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清。
看著手機裡的訊息,天氣有些陰,但是手機的光卻軟化了陰沉感,或許是因為只專注在手機裡的訊息吧。
認識兩年,兩人聊得很來,照片上的頭貼,是個開朗漂亮的女孩,也是心裡的那個她。
認識了一年才敢在禮貌之外喊綽號,一年半年才敢跟她約出去吃飯,幾個月前終於鼓起勇氣藉著新聞出櫃,難得的是她居然也沒有討厭自己,甚至說兩人都是朋友,這樣她會接受自己嗎?
兩人約在學校的植物園,咬著唇等待許久,早到是因為怕錯過,而終於等到那個她來了!
滿懷期待的迎上去,她還戴著自己打工買的『友誼』項鍊。
「我要回去想一下。」女孩雙手交握在身前,眼睛卻看向旁邊。
不是拒絕,卻也不是接受,但來接她的人,卻是一個男生,目送她上了機車,手機震動,把她的回應震成心碎的痛楚。
如果你是男生,我一定會跟你在一起。
只覺得心碎,眼眶忍不住的紅了,終究努力還是拚不過天生的性別嗎?
她是洪水猛獸嗎?
為什麼要這樣,連拒絕都好像她會傷人一樣?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
或許是告白被拒的打擊,腦中一陣暈眩,失重感讓她感覺像是泡在水中,她伸手抓了旁邊的樹,穩定住身體,手指卻被劃了一下。
她看著自己手冒出一顆顆血珠,忍不住皺眉「連樹都欺負我?」她生氣的離開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手上的血,迅速的消失在樹幹中,而那樹的樹葉似乎更翠綠了!
風吹過那獨特如翠綠羽毛般樹葉,芭蕉樹的樹葉搖晃,著像是女子咯咯的嘻笑。
晚上。
夜深到連俗稱暗公鳥的夜鷹都沉默了,芭蕉樹卻無風自動。
「哀!好餓喔!」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接著樹後面就轉出一個女孩,跟早上在樹前的女孩有幾分相似,她微笑的舔唇「這次的對象就決定了!好像是個有趣的人耶!」
口中血液的味道讓她細細回味,似乎是個心思純淨的人,賺了!
她微笑的靠在樹前「這就是人類的身體阿?兩條白白的叫腳,要靠腳移動…」
此時,對面公寓亮起微光,起來餵奶的準媽媽看著窗外,一個女孩子居然半夜在芭蕉樹前自言自語?
她默默拿起手機「喂醫生,那個產後憂鬱症…會看到幻覺嗎?」
凌晨四點啊!
※
偶像劇都是騙人的,失戀的人,還是要上班上課,地球不會因為你失戀停止,也不會永遠在你頭上下雨。
如果失戀真的會下雨,那乾脆集中一千個失戀的人站在水庫算了。
她沮喪的背著包包,買了早餐,在經過昨天那棵樹時,她觸景生情的想走快一點,卻被一雙小手拉住。
「等等!」一個女生拉住了她「那個…我不知道要去哪裡上課,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定睛一看,那個女生有點像她,但是眼神卻不同,她收到自己的打量,甜甜一笑,笑瞇了雙眼「你知道嗎?那個B05教室,教學樓。」
「阿洋,你在幹嘛!搭訕正妹喔!」同學走過來喊周妍洋。
周妍洋這才回神,她指著教學樓,不同女性的低沉嗓音說:「那邊,二樓。」
女生點頭對她又是一笑「謝謝喔!」轉身離開去找教室。
周妍洋看著那個離開的女生,等人家都走遠了,眼睛卻還緊盯著,直到脖子被人勾住「嘖嘖!這個不錯耶!阿洋你認識喔!」
「少爺!你給我放手!」周妍洋掙脫了邵顏的勾肩搭背「幹你很重!」
「嘖嘖,見色忘友阿!」邵顏搖頭「今天女籃有約記得嘿!」
周妍洋點頭「知道了!」
兩人分前後進了教室,她們選了角落,兩人的性別為女,但都選擇了中性的衣著,有一個專屬於她們的英文形容她們,T。
「T」是tomboy的簡稱,指裝扮、行為、氣質較陽剛的女同志。
下課後,參加完女籃的活動,手擦傷了,周妍洋感覺到手不時傳來的刺痛,讓她很煩躁。
而且她也不想太快回去租屋的地方,因為不想面對自己失戀的結果,尤其是對方FB上像是刻意的在她告白後,掛上跟另一個人穩定交往的狀態。
她下意識的在校園亂逛,等到她回神時,發現自己又走到學校的植物園附近,背後有人在喊她。
「那個…同學!…阿洋同學...」怯生生的女聲響起,還頗有鬼片的味道。
幸好周妍洋轉頭,看到的是早晨那個女生。
「HI?」她看著那個女生「你怎麼還在這?」
那個女生聽到她回話,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等你啊!」
周妍洋看著她遞出一個糖果。
「這個給你!我叫…痾…許秀…秀,我們可以當朋友嗎?」對吼,現在叫許秀霞的人恐怕都是阿嬤了!
許秀秀其實也是她隨便亂取的,她本來就不需要名字阿!
周妍洋點頭「好啊!」接下許秀秀的糖果,卻被她看到自己的手不自然的動作。
看到她的手有擦傷,許秀秀反而拉住她的手「你還好嗎?手受傷了!」裡面有血耶!
周妍洋有些害羞抽回來「沒事啦!」
「不行!手很重要,把手給我!」許秀秀說,她輕撫著周妍洋的手,甚至放到自己的嘴前吹氣,然後偷偷吸食著那些血液,反正都流出來了,分我沒關係吧!
周妍洋努力吸氣,在心裡默念一百遍她不是女同志,沒有別的意思,把內心的邪念壓下去。
「痛痛飛走!」許秀秀幼稚的說完,才讓周妍洋的手收回去,只是眼睛還是戀戀不捨的看著她。
才一點點的血,不夠吃啊!
周妍洋內心翻騰起來,在怎麼讓自己嘴唇受傷,跟怎麼才能要到這個女生的聯絡方式糾結。
最後,她卻因為貪看許秀秀低頭,注意到她頭頂有著可愛的髮旋,然後手上一陣清涼,似乎這個玩鬧的方式真的讓她的手好了!
「沒事了!」許秀秀抬頭,正好撞進周妍洋的眼裡,她有些愣了一下,然後又甜甜的笑了。
周妍洋感覺心都漏跳了一拍,許秀秀笑起來好像貓,嘴角彎彎的,眼睛會瞇起來,看著她的笑容,會覺得心裡甜甜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你…在哪個班阿?還有你幾年級阿?」周妍洋忍不住的問。
許秀秀想了一下,隨便說一個班級「我是資訊三甲,你呢?」
那天下午她們聊了很多,又相約出去吃晚餐。
周妍洋看著她跟自己說再見後走掉,心裡卻有些甜。
等周妍洋走遠,許秀秀微笑的舔唇「這樣的血量應該夠了!」她微笑的一抬手,手上就多了一張紙跟筆,那張紙上是一張契約,她把剛剛從周妍洋身上吸出的血,滴落到契約上。
契約完成!
她微笑的把紙摺成紙鶴,然後一吹氣,紙鶴化為了一隻鳥,就這樣消失在黃昏的夜色中。
晚上,兩人約出來吃飯聊天。
周妍洋起初是真的相信許秀秀的。
覺得這個女孩有點迷糊,似乎有些不懂世故,但是只要講過她就很清楚,而且她不會一直低頭玩手機,每次講話都很認真聽自己說話,即使是自己講的籃球她其實根本就沒有興趣。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聊?」周妍洋有點擔心的問,她懂得很少,也只有籃球可以聊出些東西,很怕秀秀會覺得無聊。
許秀秀搖頭「不會啦!我都不知道,原來這麼多人搶那個球球是為了這個,難怪搶成這樣!有算分數的阿!」
周妍洋有些好笑,但是還是忍不住的跟許秀秀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她們的關係越來越好,甚至秀秀會因為她割傷,跑到她的住處。
「對不起喔!讓你這麼晚跑來。」周妍洋沒想到自己切東西會切到手,可是兩人講電話時,秀秀一聽到她切到手,就馬上趕來了,讓她很暖心。
「沒關係啦!你沒有事情就好!」許秀秀舔著唇,這次血液的量好多,真的好好吃喔。
「我送你回去吧?」周妍洋提議,其實她是想知道秀秀的住處。
許秀秀只好把她帶到學生宿舍,之後再偷偷回去植物園。
又過了一段時間,許秀秀一臉可惜跟周妍洋說:「如果可以跟你一直在一起就好了。」食物還是要養在身邊才好吧?
周妍洋感覺內心一整心花怒放,可是又很緊張,秀秀的意思,真、真的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嗎!
她真的想跟自己住一起嗎?
周妍洋忍不住的說:「那就…留下來吧?我們一起…住?」
許秀秀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欣喜的問:「真的可以嗎?」那她可以天天有食物吃了?
周妍洋紅著臉點頭。
一場因誤會的同居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隨著時間推進,她們認識越來越久,周妍洋感覺自己喜歡到愛上秀秀了!
她喜歡這樣睜眼就可以看到秀秀的感覺,喜歡她有點迷糊忘記自己要上課的時間。
「都是你太可口了,才害我忘記上課時間啦!」許秀秀認真的說,好吃的東西在身邊晃,害她經常忍不住的偷吸幾口精氣。
周妍洋紅著臉,「什麼我可口!你才…」可惡,每天晚上看到睡熟的秀秀,她都好像撲上去好不好。
她們現在的關係很曖昧,一起吃一起睡,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秀秀跟其他人不太熟,但也有時會接到電話離開。
但是整個校園,秀秀就只認得她,對她特別好,也只跟她講話。
這樣算是女朋友嗎?
周妍洋不敢問,她很怕萬一講開,秀秀不願意怎麼辦?
鴕鳥心態的拖過一天是一天,直到隨著時間過去,迎來兩人認識後的第一個分別。
放暑假了。
*一樣,鏡文學會早一章這次的題材偏向詭異,不知道各位是否吃的慣 ; )
馥某:許秀霞!阿霞~
洋洋:= =沒被打過膩?
秀秀:欠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