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幸福是什麼呢?
是考出好分數嗎?是受到眾人愛戴嗎?還是擁有錢和權勢呢?
我想對我而言,只要一份歸屬就夠了──
*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即使查覺到自己心中的悲鳴,卻連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直到,與你相遇──
*
仰望著灰色的天空,呼吸化為白色的霧氣消散。
好像是相當冷的一天呢,卻不怎麼感覺的到寒冷,也許從裡到外都習慣了吧。
該怎麼形容自己的一生呢?概括而論大概就是灰色吧。
從什麼時候開始,眼中的世界盡是灰色的呢?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吧。
不被期待的出生,即使戴好隨身攜帶的面具,也只有無盡的忌妒、詆毀,只是個被利用著的存在,最後只剩下結冰破碎的心,染上渾身傷痕及腥臭液體的身體。
倚靠在頂樓出口的牆邊坐著,手中握著用皮革書套保護著,珍惜至今的一本小說,已經這樣坐著多久了呢?
自己在等待著些什麼呢?
難道還在期待著人生這場鬧劇嗎?
難道還期待著能像書中的故事一樣被拯救嗎?
「別傻了。」聽見不禁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語,嘴角不自覺揚起,彷彿在嘲笑自己一般。
這像人偶般迎合世界的笑容也將消逝了呢。
「對不起呢。」輕撫著自己最珍愛的小說,向著灰色的天空對未曾謀面過的作家先生說道。
『也許活在這世上很痛苦,但總有天會遇見屬於自己的救贖。』
即使有著你這段話的支撐,卻怎麼樣也不覺得自己可以找到所謂的”救贖”呢。
對著手上的書微微的笑著,自己上次真心笑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已經無數次的來到了這個樓頂,這次是最後一次了。
明明應該是很悲傷的時刻,自己卻沒有什麼感覺。
也許不像這樣把感情捨棄掉,更早的時候我就已經消逝了吧。
只是靜靜的笑著,有一種總算要解脫了的感覺呢。
已經夠了,該告別這了無光彩的世界了。
沿著牆壁緩緩的站起來,緩緩的朝樓頂邊牆走去。
真想,看場雪呢。
就這樣慢慢的走著,結束前刻沒來由的想到。
真想成為那美麗而又一塵不染,卻又一瞬就消逝的雪。
雖然這樣骯髒的自己,是配不上雪的吧。
就在這最後一刻讓自己做點夢吧,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浮現出怎樣的表情呢?
背著的側背包,裝著幾本同一位作家所寫的作品,雖然文筆進步了相當多,但卻感覺喪失了靈魂,寫的不及手上這本來的好。
雖說是這樣,但還是感覺得出來,作家先生並不是放棄了,他還是很希望能夠再度感動讀者,但也許是文字之中埋藏的悲傷讓他做不到吧。
帶著這些書結束,可能會造成作家先生的困擾吧,畢竟這是個不會去幫助別人,只會讓人一有把柄就被大肆撻伐的世界。
但,對不起,讓我稍稍,任性一次吧。
不自覺得更用力的握緊了手中的書,深怕一放手就會遺失一般。
一步一步的走著,每走一步就像在倒數一般。
「果然不可能呢。」抬頭仰望著灰色的天空,小聲的呢喃了一句。
雖然從一開始就不覺得會被拯救,但這股難以言喻的失望,也許代表著自己心中對這灰色的世界小小的期望吧。
真傻呢,自己。
又再次像嘲笑自己一般微笑了起來。
──真矛盾呢,自己。
──明明說捨棄了感情,卻又忍受不下去而決定結束嗎?
也許這證明自己還是個"人"吧。
就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走到一半之時。
沒拿著書的右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了,混亂、錯愕、意外以及……欣喜?各種情感在一瞬間迸發出來,心臟感覺也猛然的跳了一下,雖然微妙的有種決心被打亂的煩悶感。
但"經驗"告訴自己別開心得太早了,很快就戴上面無表情的面具轉過身看著拉住我的人。
「哈……哈……好險趕上了……」只見是一名戴著眼鏡、頭髮有點雜亂、比我略高一點的陌生男子,也許是跑上來的緣故吧,看起來挺喘的。
雖然不認識,但卻可以看見淡淡的、未曾見過、難以言喻卻使人安心的"色彩"。
「你是?」習慣性的看著他觀察了起來,邊詢問道。
不管怎麼搜索記憶都找不到關於這陌生男子的事,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剛好上來的樣子。
「呃……只是個在樓下看到妳不太對勁所以跟著上來的人而已……」他眼神一瞬間猶疑的說道。
是謊言呢,但他即使說了謊,那未曾見過的色彩仍然沒有浮現出"黑色"。
好奇怪啊。
「是嗎?為什麼要拉住我?」
「呃……就……妳看起來像想做傻事所以想阻止妳吧?」
傻事,是嗎?
也許是吧,但被一個無關的人這麼一說,很久以前埋藏起來,相當陌生的黑色情感從裂縫中滿溢了出來。
明明什麼也不知道──
「傻事嗎?我倒覺得活著才像件傻事。」回以了他一個微笑,不知道在他眼中的自己看起來是個什麼樣子呢。
「呃……有什麼我能幫上妳的嗎?我想……幫上妳些什麼忙。」他看起來有點慌張的說道。
幫忙,是嗎?讓我有點感興趣了起來,眼前的他會怎麼做呢?
是浮現出隱藏著的"黑色"冒著風險來"幫助"我,還是只是想發揮點廉價的正義感呢?
「哦?你想怎麼幫?」我維持著微笑問道。
「恩......要不要先回家冷靜一......」他話說到一半,看到我的表情不禁噤聲。
他選擇了後者呢,明明是預想中的選擇,但自己聽到"家"後卻不像預想般的坦然,控制不住心中這股滿溢出來的黑色情感,微笑的面具旋即崩落。
「......我不想,回去你所謂的『家』......」從心中深處溢出的情感讓自己失控般接著說道:「我也沒有所謂的朋友……如果你只是要說這些的話就放開我。」
我明白的,這只是遷怒而已,只是胡亂的讓話語染上從裂縫流出的痛苦、絕望、憤怒、怨恨等等的"黑色"。
但他只是退縮了一瞬,還是不放棄的對我說道:「呃......那要不要先到我住的地方待著?」
雖然依舊維持著面無表情的面具,但其實相當的錯愕。
為什麼?明明被我胡亂的遷怒了……
而且,他不明白這樣有多危險嗎……如果是隱藏著"黑色"的人倒還可以理解……但他那未曾見過的"色彩"自始至終都沒有參雜著黑色。
不,雖然看起來只是他情急之下說出來的,但與其說是沒思考過,不如說是猶豫了一瞬間後還是把那份風險拋之在後……
──這不正是自己期望的嗎?
──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又是裹著糖衣的毒藥的話......而且男人都是一樣......
刻在心中的痛苦復甦,烙印在身體上的感覺使我顫抖。
心緒好混亂,明明是自己所期望的,為什麼真的發生了又這麼的害怕呢......
『與其過著讓自己痛苦的日子,不如就讓自己自由一次吧。』
就在心緒混亂之時想到了這段話,兩種自由的選擇被擺在了眼前,但作者先生的意思一定是希望看到這本書的人能夠再給人生一次機會吧,而我也是藉著那感人的筆觸才存活至今。
──如果真是裹著糖衣的毒藥,就這樣被這令人安心的毒藥致死或許也不錯吧。
當時的我在那黑暗深處如此想到。
被他略為低沉的嗓音拉了回來,看來自己已經有答案了。
「再怎麼說我也不想眼睜睜看妳就這樣做傻事啊,如果妳覺得不」
「恩,好啊。」
「妥的話也可以……欸?真的哦?」
「恩。」
明明是你提的不是嗎我說……
被抓著的手腕因為有些舊傷,開始稍微痛了起來,但傳來的些許溫暖卻讓我感覺有點……安心?
不過眼前的他似乎覺得我都答應了一直抓著也不對,但又怕一鬆手我就會消逝的樣子。
「你也不用一直抓著我,暫時不會亂來。」
果然是被我猜對了,他馬上就慌忙的把手放開了,而我只是甩了一下手緩解疼痛,同時注視著他。
那份"色彩"果然還是沒有參雜"黑色",不明白,這使人安心的"色彩"究竟是什麼。
「那……走吧,我家不遠一下就到了。」他邊說著邊將外套脫下替我披上。
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愣了一愣,為什麼能夠對一個才剛認識的人這麼溫柔,已經多久沒有體驗過的感情使自己相當錯亂。
──渴望,卻又害怕。
默默拉起外套的連衣帽,往前走了一些讓自己的表情不會被他看到,各種各樣許久未見的情感湧出,面具就快要崩落,維持著平靜的聲音問道:「為什麼?」
「呃……什麼為什麼?」他聽起來有些不解的問道。
有好多為什麼想問,想知道,但最後還是只選了無關緊要的問題問出口。
「為什麼把外套給我?你不冷嗎?」
「我比較不怕冷啦,而且抓著妳的時候就感覺妳有點在發抖了,女生涼著了可不好。」
看來是因為他注意到我細微的顫抖,雖然有一半的原因不是因為冷就是了。
他溫柔的說著,邊輕拍著我的頭。
同樣是觸碰著我,為什麼不管是剛才稍微用力抓住我的手腕,還是現在輕拍著我的頭,都那麼有別以往的使我安心呢……
「好奇怪……」用著連自己也聽不太到的聲音呢喃道。
──眼前的世界,從這刻起漸漸染上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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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後話:
即使有構想這產文速率居然也超出一週,相當苦惱啊(抱頭,應該會改成預定兩週更才比較符合自己的產文速率(倒
總算讓杏雪的人設面世了(灑花,雖然不是什麼很驚奇的人設就是了(?
從杏雪的角度訴說了序章的故事,也讓讀者知道些許杏雪所看到的世界,之後的.5章節沒意外都是杏雪的視角,會透露出更多關於"顏色"的事情
個人覺得這是很重要的一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這寫好啊啊啊(抱頭
希望各位還看的開心,祈禱自己能快點生出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