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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癡
作者：GioGio│2019-04-15 20:50:55│巴幣：6│人氣：297
這是我第一次發布的小說，原因是寫完了，還請各位不吝賜教。
武者的人生是由練武構成的。
打從小時候起，因為憧憬強大的父親，武者踏上了練武之道，日復一日，艱苦鍛鍊，希望有朝一日能變的強大，人們也對他寄予厚望。
為了成為最強，武者的一天幾乎都是練武而已，除了必要的休息以外都是練武，武者為了成為最強而捨棄了一切。
某日，武者前往國家中心的武館挑戰，那是集結全國，甚至他國菁英的偉大武館，武者認為，自己的傳說將寫下嶄新的一頁，那年，他16歲。
武者的鍛鍊絕對是扎實的，雖然沒有一個好師傅，但靠著自己的鍛鍊，自己也比一般人要來的強大，這樣的自己即使在菁英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武者是這麼相信的。
結果是慘敗，他人憑藉優秀的師父與自己的天資，打倒了武者，深知自己弱小的武者選擇待在武館繼續鍛鍊。
隨後十年，武者不曾怠慢，其努力，其毅力，無論是誰都會予以認可吧？然而啊！
「你的程度就到這裡為止了。」27歲那年，自己的師傅如此宣言，武館的人都把武者的努力看在眼裡，也因此他們更加感到惋惜，因為武者的天資是何等的低下。
27了，武者的實力確實遠比16歲時成長許多，但也就如此而已，同門師兄弟與武者的距離，如同天地之高，越是鍛鍊，越是明白自己的程度之可悲，自己的天賦實在太低，遠遠趕不上同門師兄弟，童年那成為最強的夢想是絕不可能實現的，哪怕自己再怎麼努力，自己都一輩子無法達到那樣的境界。
不想承認，這件事絕對不想承認，要是承認了，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等於是白費了嗎？要是承認了，不就等於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切都被否定了嗎？
武者選擇放棄接受這事實，更加走火入魔地練武，武館的他人看了都於心不忍。
「必須讓他放棄才行。」這是眾人的結論。
於是武館派出了資歷最低，但仍比武者強的弟子，打算藉由摧毀武者的自信，讓他趁早放棄，比賽的結果，武者無懸念的輸了，武者也被逐出了武館。
那場比賽實在讓人不忍直視，簡直是徹底的羞辱，讓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師弟壓著打甚麼的，換作是他人想必已經灰心的想放棄武術了吧？更何況還被逐出了武館？然而，武館的人終究想得太簡單了，走火入魔的武人哪會如此輕易放棄武術之道？
武者離開了武館，回到了故鄉，然後一個人繼續練武，無論日夜，無論雨晴，武者都是不斷鍛鍊著，武者學不太會武館的那些高超的技巧，只能日以繼夜的鍛練基本功，他堅信只要勤加鍛練基本功，自己也能超越其他天分高的人，於是，又一個十年過去了。
武者的身體已經鍛鍊得相當結實，基本功也練到爐火純青，但自己的體力也相比年輕時要來的衰退許多，也因為自己只顧練武，他早已跟故鄉的其他人，包含親人在內，疏遠了許多，武者早就成了走火入魔的武癡，這不只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同時也是出於逃避，出於不想面對自己的高度只有這點程度而出現的逃避心理，武者自己很清楚，雖然自己已經把基本功練到極限，但他自己的高度仍不比當年的師兄弟，一旦想到這點，武者的心情就不禁沉重，但早已無法回頭了，像是為了麻痺自己，武者繼續埋身於鍛鍊中，他不知道，自己老早就只是為了逃避現實才埋身鍛鍊，而不再是為了成為最強，這，終究只是逃避而已啊……
某一日早晨，武者在自己的道場鍛鍊時，有一名年輕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那名武癡嗎？」少年沒有禮貌地問道。
這十年來，武者一直在自家父親開著的道場練武，除了吃飯以外，他不曾回應任何人，今天也不意外，武者仍在持續鍛鍊著。
見到武者沒有絲毫反映，少年繼續說了。
「真是何等弱小啊！」少年嗤笑著。「不願面對自己的弱小，逃避現實，埋身在自我陶醉之中，「你們看！我很努力喔！所以我不可能很弱喔！」像是在這麼說似的，你那鍛鍊的身影，還真是悲哀的可笑啊！」
武者沒有理會，他知道這大概又是家人特意找來要他放棄的人，自己沒時間理會他，一旦怠慢修練就無法變強，武者繼續鍛鍊著。
「你好像想成為最強？不可能的，你太弱了，要是覺得這樣鍛鍊就能成為最強，那也太傲慢了。」少年繼續說著，像是要完全貶低武者一樣。「說到底，最強有甚麼意義？那種東西說實在只是縹緲，可是你卻為了那麼虛幻的東西努力了半輩子啊？真好笑！」
武者不為動容。
「自以為是的為了自己的妄想隨意奔波一輩子，還是不斷做無用功，明明就明白了自己的程度在哪裡，卻完全不願去面對，怕自己被否定掉，所以才更加用心的鍛鍊著，卻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就只是在逃避而已。」少年繼續說著，繼續否定武者的人生。「你以為自己是在為了夢想努力？才－－不是呢！你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弱小，逃避自己其實很弱小的事實而已啦！」
武者繼續鍛鍊。
「你老早就否定掉自己的夢想了，早在你為了逃避而無視事實只顧鍛鍊時，你就已經玷汙了你的夢想了。」少年早已不再嗤笑，而是用極為認真的神情說著。「你不是為了成為最強而鍛鍊，你只是不想面對自己的弱小，你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被否決掉，你不希望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因為自己的天資不足而被否定掉！」
「你最看重的到頭來也就只是自己的努力，承認吧！你早就已經不是在為了夢想而努力，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你，甚至沒有資格追求最強，連自己的脆弱也無法直視的傢伙，沒有資格追求最強，區區弱者就不要妄想超越強者！沒才能的垃圾！」
武者……
「你說夠了沒有……你說夠了沒有！！！！！」武者無法再保持沉默，衝向了少年，但卻被少年輕易摔倒在地。
「我說過了，你很弱。」少年睥睨著被自己摔倒的武者。「早在你無法冷靜，單純地向我衝來時，就說明了你是會任憑情緒擺布的弱者。」
武者不甘示弱，爬起來再次發動攻擊，但是攻擊太過單調，少年沒怎麼移動就躲開來了，並施以更重的反擊，武者繼續發動猛攻，但只有自己的身體多了更多損傷，少年的躲避不只輕巧，反擊更是俐落，不斷鑽舞者的空隙猛攻，甚至借力使力，回武者以強攻，少年始終處於被動，卻壓倒了武者。
「所以我說過了，你很弱，非常弱，你到現在都沒打到我就是事實。」
「差不多該放棄了吧？你就只有這種程度而已，快面對現實！」
少年轉守為攻，毫不留情地連攻打得武者無法招架，反應過來時腹部已經受到踢擊，看似擋住了拳頭卻只是假動作，少年華麗得施展武術，每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又如飛燕般迅速，只顧著鍛鍊而缺乏休息的身軀無法承受這些攻勢，就在武者失去了平衡時，少年猛力一拳，將武者重重擊飛，不等武者站起，少年已經到武者的身旁，架住武者的雙腳，施以關節技，但沒多久就放開了武者。
「只要我願意，你的雙腳就會被我折斷。」少年遠離了武者。「你連16歲的我都打不贏，還不打算放棄嗎？」
說不出話，無法反駁，全身的疼痛與精神的壓力向武者全面襲來，不想放棄，不想否定，自己這些年來的努力怎麼可以白費？怎麼可以否定掉？不甘心，雖然不甘心，身體卻不聽使喚，無法動彈，全身只有眼淚能夠流下，難道自己的一切都要被否定了嗎？自己的程度真的就只有這樣嗎？自己真的再怎麼努力也沒用嗎？自己，真的無法成為最強嗎？其實自己早就知道了，自己最終也只能如此而已，哪怕自己再努力，再不甘心，他很清楚自己的一切其實都是徒勞啊！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自己的努力，自己的不甘，自己的，弱小。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啊！但是，自己就是這麼弱，這麼缺乏天分，自己與他人的差距只靠努力根本不可能彌補，但是我不願意啊！我不願意就這麼放棄，不願意讓努力白費，我想成為兒時所憧憬的最強啊！
於是，自己才會不顧一切，持續沉醉於努力，只要這樣就能忘記不甘，就能麻痺苦痛，就能欺騙自己，就能讓自己不壞掉，一旦承認了那件事情，自己一直以來的人生就會崩潰，自己就不再是自己，那樣的話，我到底算甚麼啊！？
慟哭，自己只能痛哭而已，除此之外甚麼也做不到，自信已經喪失，情緒已經崩壞，身體已經癱瘓，我已經甚麼也做不到了，但是，我還是……
「如果這麼不甘心就給我爬起來繼續打啊！」
少年的聲音刺入武者的內心。
「不甘心嗎？被否定了嗎？你不想要接受這一切嗎？那就爬起來戰鬥，如果你真的認為自己的人生並非毫無價值，如果你真的覺得自己的努力絕非白費功夫，那就給我站起來繼續打！向我證明你的努力是有價值的啊！！！」
少年如此憤慨，為了不相識的自己如此憤慨，說出了自己最想聽的話，說出了自己想對自己說的話，自己必須站起來，武者打從心底想著，沒錯，我很不甘心啊！我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是沒有意義的啊！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都還沒有成果就被否定掉啊！站起來！自己要是無法站起就沒有資格自稱武者，就無顏面對自己，就等於是玷汙了自己的夢想。
竭盡了全力，武者再次站了起來，直視著自己的對手，之後要怎麼辦？自己打不贏？別開玩笑了！現在該想的不是這些，而是要想著贏，唯有勝利，才能證實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果的，連少年都打不贏還怎麼妄想最強！
武者擺出了架式，這是自己熟悉已久，每天都會擺出的基本架式，不再受情緒波動，而是沉靜心靈，冷靜觀察，自己的鍛鍊不會背叛自己，自己的基本功絕對能行，自己長久的鍛鍊絕非虛假。
少年先發制人，一記直拳瞄準了武者的腦勺，武者一個側步，用右手架開了少年的拳頭，但那是假動作，少年的目的是這時武者露出的空隙，以左鉤拳快速的擊中武者的下巴，接著是連續的拳頭，不放過任何空隙，不斷猛攻，但是武者沒有坐以待斃，他逐漸調整好自己的架式，穩定重心後使勁推開少年，少年一時失去重心，武者趁機補上一拳，但被少年緊緊抓住，這仍是少年的陷阱，少年一個翻滾把武者摔了出去，不等武者爬起就是一腳踢來，踢飛武者，但武者也趁此機會爬了起來，再次站好架式襲向少年，少年的閃躲仍然俐落，但卻不向第一次交鋒那樣，武者被鑽盡空隙，武者這次的攻擊越發俐落，雖然少年仍輕鬆應對，但逐漸的，隨著武者的攻擊之俐落，少年不再能輕鬆以對，終於，武者成功打中了一下，但他沒有絲毫喜悅，只是繼續下一擊，這時的武者已經不再去思考否定、努力一類的事了，他只想打倒眼前的強者。
武者自己沒有發覺到，自己其實已經逐漸習慣少年的速度與動作，能夠抓到少年的攻擊節奏，他的腦中彷彿一片空白，卻又能夠精準預測少年的動作，如入無我境界般。
少年露出了微笑，武者的表現超乎自己的預期，這讓少年感到了喜悅，明明自己身上的傷逐漸增加，少年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就是要這樣啊！」少年改變了自己的節奏，時而快速，時而緩慢，讓武者感到無所適從，少年藉此機會發動全方面的猛攻，原先佔了些微優勢的武者被反過來壓倒，到最後，武者防不住攻勢，再一次被少年擊倒在地，失去了意識。
武者醒來已是傍晚，少年就在旁邊坐著，武者已經明白自己還是輸了，奇怪的是，雖然仍有不甘，卻也感到了股舒暢感。
「如何？竭盡全力後的不甘滋味？」少年壞笑著。「到了最後你還是輸了呢！」
武者不打算多做反駁，現在的自己意外平靜，是因為自己已經確實向自己展示了努力的成果嗎？雖然結果是自己的敗北，但自己卻意外能夠接受，真是不可思議，以往自己所焦躁的，所逃避的，其實只是這種程度嗎？
「看來你好像釋懷了呢？」少年的表情變得溫和。「能夠接受自己的弱小嗎？這樣才是便得強大的關鍵喔！」
「先是理解自我的弱小，並接受它，光是這樣就比無數人強上許多了，但你至今為止一直在逃避，結果就是你的技術成長了，心靈卻還是跟孩子似的，但現在看來已經好了很多了啊？」
「你到底……是誰？」
「誰嗎？就是個少年。」
武者閉上了眼回憶起今天的一切，少年先否定了自己，卻在自己真的想放棄時反過來激勵自己，或許是那時，武者才真正清醒了過來，雖然最後自己可能還是無法向別人證明自己甚麼，但至少自己能夠接受。
「無法向他人證明啥的，你該不會這麼想吧？」
「什……？」少年彷彿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你的確很弱，努力到了現在仍無法算是強者，但是這又如何？你一直以來都很努力，不曾怠慢過修行，僅僅如此就足以稱為強者了，不只如此，你那明明弱小卻不斷努力的身影，足以鼓動其他尚在努力的後進們，而你至今為止練習所得出的經驗與領悟，難道無法成為對後進們而言珍貴的建言嗎？」
武者愣住了，他從未想過這些。
「你無法成為最強，一輩子也不可能，但是你的身姿與經驗卻能成為後進的餌食，讓他們更加強大，話說到如此，你還覺得自己的一切是沒有價值的嗎？」
「再一次審視自己吧！不要再不要命的修練了，至於之後該怎麼辦就看你了。」
武者的眼淚開始流下。
「對了，你的努力在我看來確實是有結果的，你最後進入了無我的境界，那可不是誰都辦得道的，沒有一定程度得努力絕行不通。」
眼淚無法停歇。
「而且」少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可是成功打中了最強啊！」
「你說甚麼！？」這大概是今天最讓他震驚的事情了。
「好了，拿了報酬趕快回去吧！肚子都餓了。」少年站了起來走向武館的大門。
「你到底是誰！？」
「一名少年，同時也是現年16歲，歷來最年輕最強的」
少年在門口前轉身一笑，黃昏的暖光照映在他的身上，那身姿顯得金黃耀眼，卻又無比溫暖。
「最強者。」語畢，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武者愣了許久，回過神來後他躺在地上放聲大笑，許久未有過了，如此舒爽的大笑，啊！自己總算釋懷了啊！自己的一切絕非無價值的，因為自己打中了那個最強者啊！少年說的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因為自己已經能夠接受自己了。
之後，武者誠心向家人道歉，還寫了信給以前的師父與同門，接著繼承了家裡的武館，以自己的經驗教育後進，後來這家武館出了不少高人，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每當人們問他為何有如此劇烈的轉變，他只是笑著，然後說出那句說了許多次的話。
「因為我能夠接受自己的弱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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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3 篇留言
海底的杏少：
寫得不錯，加油哦~
04-17 09:46
王叔叔：
這種題材我很喜歡！
04-17 19:03
王叔叔：
過去我看過了，上次以鼓勵立場，此次定是以截然不同的立場評論。首先是排版，有些人非常不能接受這種排版，會表示太雜或是傷眼。一定要參考一些別人的作品的排版，來達到整潔化。劇情上敝人倒是真的喜歡。而標點符號的驚嘆號與問號應用全形較為受主流接受。戰鬥的詞贅可以減少，我想它絕對不是這篇想表達的核心。
06-10 20:28
GioGio：
首先先感謝您的評論與對劇情的喜好，排版的話我的確沒有注意到，這我會再改進，標點符號則是習慣用半型，不知道全型才是主流，最後戰鬥的部份的確不是核心，主要是因為我同時想練習寫戰鬥的場面才寫比較多，可能因此失了拿捏，我會再改進。
06-10 2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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