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咒怨》
第三十三章、緋紅的餘燼（四）
「十、九、八……」評審開始倒數。
蝶倒在地上，左邊的鹿角已經斷裂，躺倒在地上的她頭破血流。鮮紅色的血以她頭部為中心點，在擂台上擴散開來。
眼見這一幕，我感到相當憤怒。
天啊！她怎麼會打得這麼難看？早知道當時在河岸時就該打贏她，這樣今天她就不會上擂台，不會把葬木流武館的顏面丟光。
我緊咬牙關，忍著心中的悲憤，準備離開會館。
「她又起來了！」一名觀眾驚呼。
我趕緊回過頭看向擂台。
雖然姿態搖搖欲墜，但蝶她還是站起來了。
殷紅的血從她頭上垂延而下，她的瀏海都因沾染鮮血而黏在臉上，纖瘦的身軀搖搖欲墜，感覺隨便一陣風都可以把她給吹倒。
「為什麼？為什麼又站起來了？」我納悶低語：「妳已經不能打了……站起來也只是丟臉而已……」
傾刻間，溫熱的淚水從眼眶上流出，堵在胸口上那名為自尊的牆全都坍塌了。
其實我內心很清楚，都是我先前說那些話，才逼得她非站起來打不可，畢竟她是個責任感很重的孩子，但我卻為了可笑的自尊而羞辱她……
可惡！為什麼我要講那些話？這不是變相逼她去死嗎？
「別起來了……蝶！」我大聲嘶吼：「再起來妳會死的！」
「呃啊啊啊啊！」蝶抬起頭，發出不服輸的咆哮。
我能理解她的想法。
她喜歡我，又從我父親那奪走我一直以來渴求的認同，所以她非得要贏這場比武，否則就是對我最大的背叛，可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在乎那些了。
當我見到她的鹿角被摔斷後，我總算意識到我再不好好面對她與自己的情感，接下來斷裂的將是我與她之間的羈絆，唯獨這點，我絕不允許！
「別打了！蝶！」我衝到觀眾席的圍欄前，對著擂台內大喊：「拜託妳棄權吧！我不會就這樣討厭妳的！妳快棄權好不好！」
蝶對著藍劍灰握起拳頭，擺出了架勢。
可惡！難道她聽不到嗎？還是說已經喪失意識了？
現在支撐她身體的，僅僅是「要贏」的念頭……
不行，得去阻止她！
我立刻奔下階梯，朝著擂台衝去。同一時間，藍劍灰彎下了腰，撿起地上的鹿角。
「媽的！一直起來，煩不煩啊？」說完，他就將鹿角插入蝶的腹部中。
蝶吐出了大量的鮮血，抱著腹部屈膝而跪，眼見這一幕，我理智都斷了，直接拆下一旁的座椅，往擂台上的藍劍灰扔去。
此時評審跳到藍劍灰身前，用迴旋梯將座椅踢碎。
「你幹什麼？現在還在比試！」評審對我怒問。
「你該問的是那畜牲吧？」我指著藍劍灰怒吼。
「喂！他這是犯規吧？」「就是啊！哪有人比試用角刺人的？」我們武館的師兄也紛紛站起來怒問。
坐在擂台旁邊的武術協會人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隨後其中一名男子站起來說：「鹿角屬於幽谷蝶身體的一部分，所以藍劍灰不算犯規！」
聽聞這話，師兄們噓聲四起。
「那我要開始倒數了。」評審說。
我整個人氣炸了，直接從觀戰席跳到擂台上。
「有人擅闖擂台！比試中止！」評審大喊。
「喂！我好不容易要贏了，你他媽闖進來是想挨揍？」藍劍灰說。
「你這天殺的畜生！」我怒氣沖沖朝藍劍灰走去，評審立刻擋在我面前。
「你哪間武館的？竟敢破壞比武秩序！我要廢除你們武館的參賽資格！」
被評審這麼吼，我才從怒火中找回一絲理智。幸好評審有來擋住我，否則藍劍灰真的會被我碎屍萬段。
「我叫葬木蠍，是葬木流拳法現任掌門人葬木蛟的兒子！也是幽谷蝶的師兄，你想廢除資格就資格吧！這場比武我們不打了！」我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到蝶的身前。
我翻起蝶倒臥的身子。她已昏死過去。白色的道服上全被血給染紅，稚嫩的臉頰腫得像被蜜蜂扎過一樣，全都是瘀青的腫包，腹部上還插了鹿角，鮮血滲透而出。很難想像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血。
太悽慘了，真是太悽慘了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我低頭哭泣。
追根究柢，都是我太弱了，才沒能被父親認同，如果今天是我成為代表，妳也就不用受這些傷了。
突然，我發現到她頭上包覆著一層淡淡的黃色光芒，雖然量很稀少，用個容易理解的比喻，就像是頭上沾染到灰塵那樣的程度。但根據我的經驗，那些黃色光芒是晶能沒錯，而且還是光域的晶能！
果然她是被幻術系的晶語術給惡整了！我就一直覺得納悶，蝶在比試開始時明明占上風，怎就突然被打得落花流水？不過究竟是誰對她施展晶語術？是崩骨流拳法的人放的嗎？
不，擂台四周有架設偵域，如果外面有人施展晶語術，肯定會被發現。
等等……先退一步思考，這晶能的量稀少到就連我也沒發覺，那這應該是近距離施放的，只要近距離施放，就算晶能不多，一樣也能影響到對手，特別是在這種一刻都不能鬆懈的比武上，只要能讓對手喪失感官功能，即便只有一瞬間都能扭轉戰局。
「那麼現在宣布，本次比武的獲勝者為……」
「作弊！」我以怒吼打斷評審的話：「藍劍灰用晶語術作弊！」
觀戰席立刻陷入一片譁然，崩骨流拳法的弟子全都站起來，替他們的代表藍劍灰否認作弊的事實。
「你說我作弊？」藍劍灰勾起一邊嘴角問：「你有什麼證據？」
評審這時也走了過來說：「我是王宮認證的國家級晶語術士，我以我的專業發誓，藍劍灰選手沒有使用晶語術。」
「那你的專業根本一文不值！」我輕輕放下蝶的身子，然後走到藍劍灰面前，舉起他那充滿贅肉的右手說：「仔細看他的手掌吧！」
藍劍灰的手掌上有一道疤痕。評審馬上察覺異狀，從口袋中拿出一塊小型偵域，偵域立刻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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