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EIEN》第三十三章 - 決心

作者：浩司│2019-03-12 23:19:21│巴幣：10│人氣：524

　　「啊！我都忘記問了！」

　　前往課後補習的走廊上，我才猛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問到瀨澤。

　　「瀨澤同學，關於永宮同學抽屜那張紙條──」

　　「──那個啊，是我放的喔。」瀨澤毫不猶豫地插話答道。

　　果然，除了瀨澤以外，不可能會有其他人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那還真是幸好……不愧是瀨澤同學，要是沒有妳，我可能還會傻傻地被知木老師牽著鼻子走。」

　　「沒什麼，從一開始就覺得應該沒有這麼簡單，所以先行準備好配套措施罷了。」

　　「這、這樣啊……」我有些無力的回應。

　　說來慚愧，我總是說著大話要幫助他們，結果在許多細節上反被他們幫了不少，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

　　唉，也許這就是普通人跟資優生的差別吧……

　　「……佐御名同學？」瀨澤伸出手指，冷不防地戳了一下我的臉頰，「你還記得那時候，我說了『知木老師別有用心』嗎？」

　　「咦……是還記得啦。」我輕輕用手指撓了臉，邊點著頭說。雖然聽到的當下我完全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也很快地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張紙條身上，以至於沒有特別去理解瀨澤那句話的含意。

　　　　第三十三章 – 決心

　　「你有想過，知木老師特別刁難你的原因嗎？」

　　「大概是要我把心力全部放在課業上吧，若還有其他可能……」

　　老實說，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答案，但瀨澤會這樣問我，恐怕是看出有其他的原因吧。

　　難不成……那是一種對我的考驗嗎？我想盡辦法用力運轉自己的腦袋，試著找出其中的任何一個可能性。

　　──同時也在幾秒後作罷。若我是一台電腦主機，恐怕早已當機並冒起煙來了。

　　見著我面有難色的樣子，瀨澤才總算苦笑地鬆口，「好啦，也許只是我的猜測吧，總覺得知木老師是希望你能夠找到夥伴，一起去思考學園祭的活動，所以才刻意在檯面上針對你。」

　　「夥、夥伴？」我仍舊不解，為何要因為這點而刻意這麼做。

　　「⋯⋯比如說雪野同學，這樣你就能理解了吧？」

　　「咦⋯⋯咦！」瀨澤這麼一說，我才想起當初知木確實將我與雪野一同找來，並安排一起留讀。難道說，這是故意的嗎？

　　「如果⋯⋯以知木老師的立場來說，在什麼都不曉得的情況下，得知自己要照顧的學生想要當上學園祭的主辦人，雖然聽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歷練，但又擔心他一個人蠻幹，這樣就失去了他就讀這間學校的意義了。」

　　說到這，瀨澤將臉轉向我，微笑地說，「所以，她寧願扮演壞人去阻撓你，把話說得難聽，就是希望班上有學生願意主動去幫助你。而且對她來說，最不可能伸出援手的人竟站起身來幫你一把。光是這點，她的目的就達成了。」

　　「這樣啊⋯⋯確實很有道理呢。」我點著頭說。仔細一想，知木當下確實對永宮的挺身而出沒有任何地不悅，儘管顯露出些許的不耐煩，但也可能只是裝出來的。

　　看來，知木真的是一位面惡心善的老師呢。

　　「當然！這也是我的推測而已。」瀨澤又突然說。

　　「嗚！」

　　好不容易提升了對知木的好感度，又一下子被瀨澤毀於一旦⋯⋯算了，試圖去理解知木的想法或做法，本身就是一件愚蠢的行為。

　　只是，我想我還是願意相信知木是打算幫助我的。

　　來到了教室門口，才發現雪野早已待在門前等候。一見到我，她更立即嘟著嘴說，「佐御名同學，你也太久了吧！」

　　「啊啊，抱歉，整理要看的書花了一些時間。」

　　我邊道歉，邊拿起鑰匙打開教室的門，同時聽著瀨澤在一旁竊笑，不禁令我擔心起接下來的補習日子，是否還能夠認真專心了。

　　「佐御名同學⋯⋯你還好吧？總覺得你有些⋯⋯心不在焉？」雪野這麼一說，反而讓我有些毛骨悚然。畢竟能讓我分心的因素，恐怕也只有用著奇怪眼神看我的幽靈了。

　　各種意義方面，現在的我也只能苦笑搖頭。

　　「沒有啦，沒這回事，雪野同學多心了。」

　　「可是，從言嶋回來之後，就感覺你有些奇怪⋯⋯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呢？」

　　即使坐到座位上，雪野仍是不放心的追問，看來要是不隨便說出一個原因，她是不會罷休的。

　　「看來，人家真的很關心你呢。」

　　突然間，瀨澤竟在我耳邊小聲說話，嚇得我心慌意亂，臉頰更是不由自主地發燙了起來！而雪野也是毫不意外地對著我瞪大雙眼，注視我的異樣──糟糕了，這下真的糟糕了！

　　瀨澤！惡作劇也該有個限度啊！

　　事到如今，我還是趕快說幾句話避嫌吧。

　　「心事啊⋯⋯大概是因為我擔任學園祭的主辦人，所以開始苦惱起內容吧，畢竟我對這裡還不熟⋯⋯」我有些尷尬地說，畢竟我也是不太會說謊的人，但願雪野能夠相信──

　　──等一下，似乎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眼見雪野猛然地站起身，雙眼亮晶晶地直視著我，像是在期待什麼似的。

　　「雪野同學？妳這是怎麼了？」

　　「佐御名同學，這種事就該早點跟我說啊！」

　　「咦？」

　　雪野無視我的錯愕，身姿更向著我前傾，差一點就要到臉貼臉的程度⋯⋯是說，有需要這麼靠近嗎？

　　「你之前幫我太多了，而我也想要幫助你什麼⋯⋯所以，說吧！」說完，雪野雙手輕拍了一下桌子，看樣子我得說出什麼才行。

　　我思考了一下後，向著雪野問道。

　　「對了，雪野同學，是每個班級都會舉行各自的活動吧？」

　　「是啊，怎麼了？」

　　「那學生也有各自的社團活動吧？那又該以哪邊為主？會不會導致人力不足呢？」

　　老實說，這種問題對一般學生來說，實在相當愚蠢。

　　畢竟我從來沒參與過，無論是國中還是高中，只要有這樣的節慶我都會想盡辦法翹課。

　　「啊，關於這點，基本上都是以班級為主喔！因為社團的活動重點在於招生及介紹，主要是由該社社長以及副社長去負責，所以人力上不用擔心被社團跟大型表演瓜分而流失掉。」雪野一臉認真地繼續為我一一講解，「還有人力的話，大致上都會採用輪班制，這樣大家都有機會去體驗所有社團，以及觀看學校舉辦的大型表演。」

　　「原、原來是這樣子啊……」我邊聽邊在紙上寫下重點，因為到時候人力上也可能由我一人所安排，必須得做一些功課才行。

　　「佐御名同學的班級是要做什麼呢？」雪野好奇地問。

　　「嗯……是拉麵店。」

　　「喔！蠻厲害的啊！」

　　「咦？應該……還好吧？」

　　「拉麵製作上是很花時間的！更何況又是在學園祭上擺攤，無論是時間上還是技術上，都要花費不少成本的。只能說敢決定這樣的主題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呢！」雪野這麼一說，害得我開始猶豫了起來。

　　當初是因為自己曾經做過拉麵店，再加上瀨澤的認同，我才敢以此為主題的，現在仔細想想，似乎有些有勇無謀。

　　難不成要換成章魚燒或者大阪燒之類的會比較好嗎⋯⋯？

　　「但是啊──就因為沒人想做，而你們卻能做得出來，並做得出色，反而更容易奪下佳績喔。」

　　說完，雪野瞇起眼來對著我微笑，「我對佐御名同學有信心喔！」

　　「啊⋯⋯謝謝⋯⋯」

　　實在有些令人害臊。但瀨澤也很快地用手肘輕敲著我的肩膀，用著雪野的語氣並重複她的話來調侃我，好讓我迅速澆熄這份情緒。

　　太謝謝妳了，瀨澤。

　　只是比起班級活動，雪野的表演也讓人相當在意，畢竟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也有點擔心她那邊的進展。

　　「對了，雪野同學，歌詞的部份⋯⋯還可以嗎？」我有些擔心地問，況且那是枝折的作品，要是最後還是沒有被雪野採用，就得另想計畫了。

　　沒想到，雪野倒是滿臉得意地說，「嘿嘿！關於這個，昨晚睡覺前我就想好旋律了喔！」

　　「喔！真的嗎！我想聽聽看！」不僅僅是我，就連瀨澤也是期待到湊到雪野的身邊，想要仔細聽個究竟。

　　「好，但可不要笑我喔。」

　　雪野輕咳了幾聲後，開始唱出她那悅耳的歌聲。

　　「如果還能夠回到從前，回到那些當初那些快樂的時間⋯⋯」

　　原本只是刻印在紙上的歌詞，現在卻躍然成高低起伏的音符，感覺更加的新鮮。只是，原本以為會被唱成一首抒情歌，但雪野所唱出的旋律卻相當地輕快，這點令我相當地意外。

　　開始忍不住想像他們四人所演奏出的完成品了。

　　「⋯⋯你我攜手就能夠直達到永遠。好，前奏大概就是這樣！」雪野唱完後隨即拍了一下手，我也邊為她拍手邊說，「哇，實在太厲害！倒是沒想到會這麼輕快呢？」

　　「是啊，只看歌詞表面的話，當下會覺得唱成抒情歌會比較好⋯⋯但我試著去理解歌詞的涵義後，會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表現得很激動、亢奮才行。」

　　「激動⋯⋯？」

　　我不解地歪著頭，感覺這兩個詞完全不符合枝折的形象。

　　「怎麼說呢，也許是我多想吧？會覺得寫這個歌詞的作者，一直不停地壓抑自己的情緒。想要為別人做些什麼、想要見到某個人、想要對其說出某些話、可是卻提不起任何勇氣，只能任由悲傷在內心中不停地嘶吼⋯⋯所以啊，我想深刻表現出作者的遺憾，唱出她真正的心聲。」

　　雪野這一番話，讓我陷入了回憶當中──

　　想起了先前的枝折，從一開始就不斷地忍耐。

　　逐漸崩潰的她，依然為了瀨澤，在她的座位上放了一朵象徵離別的金盞花。

　　毫無勇氣的她，依然為了瀨澤，每天一樣準時來到學校，等待那空無一人的座位出現熟悉的身影。

　　沒有自信的她，依然為了瀨澤，鼓起勇氣對著是陌生人的我說話。

　　直到最後，好不容易踏出了一步，想要親自來醫院見瀨澤一面──

　　──卻在不久後天人永隔。

　　失去最後希望的她，再也無法為了誰，踏到外面的世界來了。

　　「⋯⋯佐御名同學？」

　　雪野不停地在我臉前揮著手，試圖喚醒我，「佐御名同學，你怎麼突然發呆啊？」

　　「啊，沒什麼⋯⋯」

　　我輕拭著眼角，深怕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被雪野見著。待視野清晰後，見到待在雪野一旁的瀨澤對著我苦笑。

　　我想，她也是感同身受吧。

　　「雪野同學，補習結束之後，妳會去跟那些團員見面並開始練習吧？」

　　「是啊，等等還得趕去言嶋高中才行。」

　　我望著雪野。此時此刻，想將自己的決心對著她說出口，「我們⋯⋯一起加油吧！無論如何都要將這學園祭⋯⋯做到完美才行！」

　　沒錯，為了瀨澤，也為了枝折，更為了他們三人之間的羈絆，我一定要全力以赴。

　　「是啊，一起加油吧⋯⋯」說完的霎那，雪野卻用落寞地眼神向著我說，「但是，這麼努力是為了⋯⋯」

　　「嗯？怎麼了嗎？」

　　「⋯⋯啊，沒事。」

　　雪野再度揚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