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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花》--名為「社會」的殘酷樂園

作者:鈴鹿│2019-02-16 14:39:49│巴幣:0│人氣:1070

  2019/02/15在城市舞台上演的舞台劇《花吃花》,講述幾位女高中生周旋在學校、家庭與個人夢想的拉扯之間,欲表現自我的同時,又因為恐懼、怯懦、虛榮等種種原因,被迫討好這個社會。
總結而言,可說是由個人與群體、女性與男性、女兒與母親之間的生存策略差異,所驅動的一場悲劇。

「男性」作為價值主導者:隱藏在女性角色背後的身影

  觀眾或許會注意到,本齣戲劇的男性角色甚少,即使出場也沒有太多的台詞(甚至沒有露臉)。但我們絕對不應該忽略,這場看似女性之間的角力與矛盾,實際上與其背後的男性身影有著密不可分的牽絆;甚至可說,整場悲劇的肇因,就是那些出場次數不多、也不多台詞的男性們。

  以倒敘法結束第一幕後,接著便是幾場審問案件相關人的畫面。每位登場的女孩,緊張的、無力的、挫敗的、頹喪的坐在狹窄又陰暗的空間,獨自一人面對高高在上的審問者(男性)。溫柔、富有磁性的嗓音,仍掩蓋不了審問者居於優位的身分。看似關心女孩們的生活、家庭、交友狀況,其實目的只是為找出「誰該負責」。

  沒有女孩回答得出來。這裡可以理解為:每個人都隱藏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因此對悲劇的發生三緘其口;也或許是太過震驚,以至於思緒紛亂、無從談起。
但,真正的情況是,沒有人必須負起「絕對」的責任。真正導致女孩們生活痛苦、掙扎、創傷的兇手,是那些隱身的男性。他們就像審問者一樣,不曾真正露面。正是因為不曾露面,導致家庭關係複雜、難以向外人啟齒,成為女性必須背負的罪名。

  而儘管他們隱身於女性之後,其發出的聲音,也具有如同審問者一般的權威性。在戲劇中,幾乎所有的女性角色都難以逃離這些男性的掌控。

  比如,劉思彤。她是父親的私生子,得不到正式的名分,母親只能從事卑微的清潔工作。母親將自身的悲劇加諸到劉思彤身上,不斷強調其身分注定被人看不起,顯示了母親因婚外情而感到羞愧、自卑的心理。
劉思彤的父親並未登場,只是由母親轉述父親的死訊時,才隱約透露與父親的法外關係。
女性成為第三者,被迫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語,以及由自身責任感引發的強烈自我批判。而這些,都不曾(將來也不會)真正轉嫁為應該對此負責的男性。

  鍾詩琪與劉思彤的家庭頗類似。扣除階級的成分,兩位女孩的母親都並非父親名分上的妻子。她們都渴望男性的愛與關照,然而她們的男人都並未將她們當作一回事。鍾詩琪的父親雖然提供了母女兩人的金錢援助,但母親渴望的愛情,他始終沒有給,對鍾詩琪也從不關心。
這也間接導致了鍾詩琪對金錢價值的厭惡與扭曲。對鍾詩琪而言,錢很「髒」,因為那是母親犧牲尊嚴換來的。

  關於鍾詩琪休學去墮胎的流言也值得注意。劇中的女孩子都認為這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並以此作為毀謗鍾詩琪的手段。懷孕本是女性的權利,然而在普遍由男性主導的性愛關係中,卻成為只有女性必須負擔的責任。
  男性在享受性愛的歡愉後大可揚長而去,女性卻得為此賠上健康、尊嚴、自信與獨立的人格。毀謗者雖為女性,但這樣的價值觀卻是建構在男性霸權的社會中。女性被告誡必須為自己的快樂付出極大的代價,遵守規矩的人得到廉價的虛榮心(乖女孩、好女孩、純潔的女孩);而那些享受性愛的人,就是「賤」、是活該。

  李茜的故事則可較明顯察覺,「父親」在她生命中的作用。
  李茜在各方面都表現得陽剛、反骨,與審問者一來一往的論辯也可看出她的聰明與理智。這樣的個性,除了模仿自粗暴的父親形象,同時也作為自我保護的武器。因為母親的柔弱與依賴常引來父親的斥罵,她便學著使自己堅強,甚至表現得比父親更殘酷。唯有如此,才能戰勝家中權威的象徵。也因此,她喜歡挑戰權威,藉此取得勝利的快感與安全感。
  她的強勢、粗暴來自原始社會中男性標榜的力量;她的理智,來自近現代以男性為中心所建立的知識論:只追求在道理上的勝利。

  儘管男性角色在她們生命中缺席、隱身,甚至成為極度厭惡的形象,都仍然以各種幽微的方式,掌控她們的人生。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42962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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