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曆一五四八年,暗影四起,各大種族間風聲鶴唳,一切的起因都歸咎於龍族與精靈族間的龍契約。對在安塞隆大陸上的龍族而言,絕對堪稱是最黑暗的年代。
經歷數百年的戰亂,被稱作「墮落之翼」的事件總算被數個種族的聯軍給控制住。但事件還沒完全平復,本應有和平條約約束的人類那邊,卻傳來他們蠢蠢欲動的消息。
龍曆一六二三年,在大陸中部一片平原,兩條外表相似的紅龍沒選擇飛翔,而是將雙翼緊收在身側,以他們最快的速度馳騁著,如兩條紅色的鬼影穿過龜裂的乾燥大地。他們距離目的地已經近了,飛在空中只會成為顯目的標靶。
「父親!這會不會是詭計?」其中體型較小的年輕紅龍在奔跑中喊道。他身上身上鱗片在陽光下反射出如鮮血般血紅的光芒,就如同紅寶石般光彩奪目,但語氣中的著急卻無法被亮麗的外表所掩蓋。「探子最後發訊息的位置真的是這裡嗎?」
不是他要懷疑族中那些探子冒死送出的情報,但這位置實在太可疑了,離平常偵查的範圍已經脫離一段非常大的距離。
「是這裡沒錯。」父親冷靜、神情堅毅地說道。「他說這裡有不尋常的動靜!」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父子會出現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
「但如果這真的是詭計,您有什麼萬一,瑟蕊和母親他們……」
「那就給我好好活著回去!」父親停下腳步,抬頭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表情沉了下來,冷冷說道。「就算前面有什麼莫名其妙的敵人也是一樣!」
年輕的紅龍深深吸入曠野中乾燥的空氣,卻瞬間愣住。空氣中彌漫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和……那刺激著他鼻腔的人類氣味。
「父親……」年輕紅龍心底出現了一抹躊躇。
「攸克多。」父親喚道。
「是?」
「如果等下情況不對,你先離開。」父親緩緩走著,似乎也知道前面狀況的險峻,一向不會怯戰的父親居然開口要自己的兒子逃跑。
「我不會丟下您一個!」攸克多抗議。
他們才剛踏入峽谷,父親立刻警覺地閉上嘴,冷冷看著眼前那一片如人間煉獄般的林中空地。
一條灰色的巨龍躺在一片血泊中,原應是頭顱的位置只剩下一片不斷滴著血的斷口,一面藍色底、黃色斜紋,繪有一隻獨角獸的大旗插在屍體上飛揚。數百個身著精良甲冑的人類圍著屍體,坐落在峽谷各處。有些人圍著屍體,捏著龍鱗討論這具屍體能換來多少財富,而更多人卻只是握著各自的武器,冷冷盯著從新來的兩個不速之客。
這一瞬間,就有數百支的箭矢尖端對準了他們,峽谷上方二十多具的弩砲也散發出冷冷的不詳氣息。
「攸克多!走!」父親幾乎是馬上大吼,聲音中有著一抹從未見過的慌張。
攸克多才剛轉身,碰地一聲,一顆巨石猛然砸下,徹底斷了他們後方的去路。
「想去哪兒啊?」一個嘲弄的聲音在峽谷間迴盪。「看來那個通訊法陣可真有用啊,是嗎?偉大的龍王閣下?」
魔法師?父親眼神一凝,張嘴就是一發火球往右方轟去。。
火球爆炸,碎石撲簌簌地落下,一個穿著黑袍的身影狼狽逃出的同時,還不忘朝父親的方向射了一發閃電。
「飛!」父親一掌拍掉那發法術,同時回頭大吼。「攸克多!飛!」他挾者怒吼縱身撲向那個法師,只有解決掉這個法師才可能讓攸克多安全離開!
父親巨大的身影籠罩上法師相對瘦弱的身形,但那法師卻沒有半點恐慌之色,只是揭開兜帽露出嘲弄的眼神,冷笑道:「不錯的戰略,龍王。但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父親身在空中,距離那法師不過一爪之遙的距離,但他瞳孔卻猛地收縮。他犯了錯,而這錯誤蠢到會要了他的命……他不該忘了弩砲和弓箭手的存在。
人類指揮官手揮下,奪命的箭矢如點點寒星朝父親飛去,弩箭則像是發怒的大黃蜂般,帶著破空的嗡嗡聲,直向父親胸膛扎下。而父親卻身在空中,毫無躲避的餘地。
就在危急之時,一陣炫目的閃光閃現,一陣熱潮隨之在父親面前掃過。
他眨了眨眼睛,卻發現自己毫髮無傷,而一個挾著火焰的紅影橫到他面前,將來襲的箭矢和弩槍焚成灰燼。
「攸克多?」父親又驚又喜地喊道。
「一起走吧,父親。」攸克多一把抓住襲向胸前的弩槍,火焰燃起,灰燼飄落地面。
而那法師在剛才那一瞬,就已經用法術瞬移到父親構不著的地方,揚聲喊道:「你們以為今天走得了嗎!」
父親轉身面對他,表情暗了下來,語氣冰冷地說道:「人類已經嚴重違反了塔辛格合約!請給我們一個合理的交代!」
「先王昏庸!」法師喊。「才會與你們這些惡魔締下什麼狗屁合約!現在我們將在吾王凱薩里安的榮光下,將你們驅逐到你們應屬的黑暗之地!」
父親臉色陰沉,「我會與龍族內討論這件事,如果戰爭是你們想要的,我們也不是避戰的懦夫!如果你們要戰,我們兩族間也不會再有和平條約存在!」
「父親,但墮落之翼……」攸克多小聲地提醒。
「回去再說!」父親雙翅一張,怒氣沖沖地說道。「大不了就是多一個敵人!」
「要走……」人類法師冷冷看著他。「問過我們了嗎?」他可不是蠢蛋,他不會讓這兩條龍回去把人類違約的事情帶回去,更別提其中一條還是堂堂的當今龍王!
法師手一指,一顆巨大的石塊砸下,旁邊各式法術跟著爆起,數十道各式冰錐、閃電、火球挾著箭雨襲向空中二龍。
父親冷哼一聲,強大的魔力威壓爆出,霎時間連天空都變紅了,巨石在半空中爆散,各式法術也一一被摧毀,箭矢和弩槍更是焚成飛灰。
「告訴你們的王,讓他認清楚他挑了怎樣的種族作為對手,拉赫查。」父親睥睨著為首的那個法師。滿意地看到他身後的士兵和法師團動搖了一下。
但他心中卻遠沒外表那樣鎮定。這些年與人類打交道也大概知道人類的實力分布,拉赫查是索菲斯的宮廷首席法師,據說有魔導師以上的能力,可以與一條普通巨龍對抗,而且還有少五十名左右的其他法師……看樣子狀況不太妙啊。
「不愧是龍族的王啊!馬爾斯!」拉赫查對攻擊無效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哈哈大笑著。「或許光靠我們傷不了你,但你可能一次對抗法師團跟戰龍嗎?」
馬爾斯猛地望向西面,整群龍才會有的拍翅聲混著人類刺鼻的味道蜂擁而至。聽聲音,數量最少在二十以上。
「攸克多。」馬爾斯陰沉地喚道。
「嗯?」
「快走。」
「要走一起走!」
「要有龍帶著消息回去!」馬爾斯怒吼。
「那您能回去親口告訴他們。」攸克多冷靜地說道。「我會替您爭取到足夠的時間。」
「你實力還不夠!」馬爾斯冷酷地戳破這個事實。「我留下來幫你擋下追兵,能把消息帶回去的只有你!」
「父親!」
「快去!」
攸克多一咬牙,轉頭飛離,但才剛飛出一段距離,又停下來,緊咬著牙,痛苦地說道:「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盡量。」馬爾斯淡淡地說道。「如果不行,你跟崔瑟絲和瑟蕊說……」
「要說你自己說!」攸克多大喊。雙翼一振,直衝入雲端。「活著回來跟她們說!」
只是短短的耽擱,那群戰龍已經圍了上來,三條戰龍張牙舞爪地撲向攸克多,截住了他的去路。
「別攔他!」馬爾斯怒吼,三道金黃色的光絲箭也似地飛向那三條戰龍,直直鑽入他們腦門。那些戰龍像是觸電了一般,身子突然僵直,然後從空中摔落。對於為虎作倀的龍族,馬爾斯半點手下留情也沒有。
馬爾斯迴身躲避後方戰龍的咬擊,然後爪子猛擊前方戰龍腦門,接著又帶著爪子上的血珠撲向一條想繞過他追擊的戰龍。「我說過了!別攔他!」
那戰龍腦殼開裂而死,無奈對手太多,在殺了那條戰龍的空檔,馬爾斯腰間還是挨上了一擊爪擊,腰側瞬間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創口。他怒吼著殺掉那隻戰龍,另一側卻又挨了一擊。
「你們誰都別想傷害他!」馬爾斯放聲大吼,一圈亮紅色的光圈在他身邊收縮再猛然爆開,頓時間戰龍群尖叫四起,離他最近的幾隻軟綿綿地落下,其他戰龍身上也出現了程度不一、如被鞭子鞭過的灼傷。
馬爾斯喘了口氣,這種法術對他而言也是消耗巨大,見戰龍群畏畏縮縮地暫時不敢再上前,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走,這樣的時間應該足以攸克多離開,他展翅準備飛上高空。
但肩上突然一痛,一道冰鍊穿入右翼基部,並傳來巨力,冷酷無情地將他往地上拖去。
「殺了我們那麼多戰龍,想這樣就一走了之?」拉赫查冷冷地說道。十幾道冰鍊像蛇一般在他身旁扭動著。「留下來吧,龍王?」
馬爾斯咬牙召喚了一道炎刃斬斷身上那段冰鍊,然後就是十幾顆火球往拉赫查亂砸,同時往高空飛去。
他不是逃跑。他這樣對自己說。我還想再見到崔瑟絲和瑟蕊,還想親眼見到攸克多和瑟蕊那小傢伙能夠創造什麼樣的歷史……
所以,他必須活下去!
他衝向高空,衝過戰龍的包圍圈,衝破雲層。見到了那耀眼的熾陽,觸及那僅有一線之隔的自由,然後……
墜落。
數百道各式法術所組成的鎖鏈綁住了他的左後腳,以完全無法抵抗的巨力將他往地面拖下。
紅龍雄偉的身軀狠狠砸在地面,頓時間林間空地煙霧彌漫。
墜地的衝擊讓馬爾斯幾乎痛暈過去,不用張眼確認,就知道今天他走不了了,右翅傳來的劇痛在在告訴他:翅骨斷了。
他聽到前方響起腳步聲,但他完全沒有打算睜開眼睛,靜靜等待死亡的到臨。
拉赫查那譏嘲的聲音響起,但他的字詞只是從馬爾斯耳邊流過,沒聽進去半點。自顧自地閉著眼睛,想著攸克多是否已經抵達龍族的領空。
「……你的兒子也別想跑了,我讓一隊戰龍去………」
「你說什麼?」馬爾斯猛地睜開眼睛,凌厲的殺意直射向拉赫查。
拉赫查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我說你兒子……啊啊啊啊啊!」
馬爾斯拖著重傷的身軀,往前一撲,一口就咬掉他半個身軀,尖叫聲也嘎然而止,旁邊的人類驚叫四起,各式法術和箭矢如雨般落在他身上。
痛楚在身上爆開,但這並沒有阻止他狂吼著將這片樹林捲入煉獄之中。數百名士兵就這樣被捲入無情的龍炎之中,化成焦炭。
「登!」地一聲,弩槍強大的衝擊力幾乎將他擊倒在地。
但他卻全然不顧傷勢,硬是撐住這一擊,怒吼著跳上峽谷將弩砲撕成碎塊,順帶殺了旁邊的十幾名士兵。
「登!登!登!」弩砲連發,四五支弩槍插入馬爾斯的身體,讓他動作突然一滯。
轟然一聲,那似乎無法被擊敗的紅色巨影倒下了。
馬爾斯透過模糊的視線,能看到那些殘存的人類畏畏縮縮地站在遠處遙望著他,卻沒有人敢再上前來。他滿意地露出一抹微笑,至少他成功把巨龍的兇猛形象成功地展露出來,這樣這些人跟他們的國王下次對龍族動手前至少會多想上一想。
最後一絲氣息從鼻腔散去,模糊中,他似乎感覺到妻子和女兒在龍族領地中依偎著彼此,迫切地等待他們父子倆回來。
他輕輕地用溫暖的思緒輕輕包裹住她們。對不起。
我愛妳們,卻不能好好跟你們說聲再見……妳們不會怪我吧?要怪,就怪我這父親,這伴侶太弱小了吧……
希望拉赫查的追兵沒有追上你,攸克多,這是爸爸的錯誤,不該由你來承擔……
對不起。
龍族的未來會落到你們肩上,一個對你們太過沉重也太早接受的責任……
但希望你們知道,我將永遠與你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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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哈哈,星嵐回來啦!!! (被踹飛
不過沒了達人專欄感覺好空虛XD 之後應該會再申請一個
這章不知道還有沒有人有印象,很久之前有PO過,那時候只是暫定的楔子,目前是決定拿來當新的開頭,當然也有稍微修了一下。
整體思路跟之前會很不一樣,不過未來的劇情到現在還沒說一個準,所以可能一開始的更新速度還是不會太穩定 (汗
另外攸克多到底要不要給他死實在很糾結啊wwwwwww
一開始是希望他活著的,但後面寫了幾章又希望他乖乖躺著就好 (幹
總之新的開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啦,GP和訂閱(現在好像變追蹤了?)別吝嗇,然後老屁股們也別潛水啦!!! (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