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年聖誕佳節,聖誕老公公都會分發禮物給各地的小孩子,尤其是乖孩子。
「孩子,你想要什麼呢?」聖誕老公公如此詢問,他的職業就是給小孩子禮物。
而這個聽起來十分親切的話題讓眼前正獨自待在房中深夜哭泣的孩子停止了哭。
依他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剛剛被爸媽處罰過吧。
「我、我想要玩具車。」
想要玩具車,於是吵著跟媽媽要,所以被打了一頓,說不可能。孩子苦著臉想著。
「呵呵!聖誕老公公這就給你,明天醒來就會看到了哦。」全身紅色打扮的聖誕老公公笑著摸了摸孩子的頭,然後轉身正要爬上窗臺。
「等等!」
孩子急著抓住了老公公的衣角。
「嗯?」
「你……真的是聖誕老公公嗎?要送我禮物也是真的嗎?媽媽說那是用來騙小孩子的故事。」
孩子十分懷疑,有點遲疑地看著老公公望著他的雙眼。
「還有……你從哪裡來的?」
「……哈哈哈!傻孩子,聖誕老公公當然是真的啊,只是許多人長大就會漸漸忘記罷,不過……」老公公抱了抱男孩,抓起了背後沉甸甸的袋子。
「——剩下你問的都是秘密,老公公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老公公我這就走啦,還有很多孩子需要禮物呢。」
老公公背著沉重的袋子,轉身爬上窗戶。
在孩子驚訝的雙眼中,倒映著老公公決然從窗戶跳下消失的身影。
隔天。
孩子睜開了眼睛,原本迷迷糊糊的意識中,想起了第一件事,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並往床下看了看。
「是、是真的……!」孩子興奮地說道,他的雙手抱著藍色點點包裝的大盒子,上頭綁了個大大的彩帶。
……經過了不曉得第幾年的聖誕節到來,少年呆呆地坐在床上望著窗外,他的手上到處都是傷痕,有的貼著OK繃,有的任由傷口外露。
被衣物遮住的地方隱隱痛著。
少年曾好幾次想過了自殺,但是每次都以失敗為告終,他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茫然的雙眼中,不由得往窗外的景色看了看。
媽媽和爸爸總是吵架,摔破了家裡的好幾個碗,以及他心愛的映有家人合照的馬克杯。
聖誕老公公好久沒來過這裡了。
以前他總會窩在床上期待著老公公的到來,甚至在學校堅持著他的確存在的事實,但最後總被同學笑。
現在,模糊的記憶中,那個聖誕老公公真的存在過嗎……?會不會,就像他同學說的,其實是父母在自己熟睡當中扮的,又或者,根本是作夢夢到的?
如果是前者,他會想念父母還沒開始整天吵架的時候。如果是後者,那他……一開始就沒有半個人願意陪他,孤獨導致自己寧願相信虛幻的夢。
「呵。」少年稍稍翹起了嘴角。微微自嘲般地笑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唯獨要把【聖誕老公公】這個存在當成自己的光。
不過……傷口不能牽動太大,不然臉頰會很痛呢。少年抬手輕撫在自己的嘴唇上,那是今早被媽媽失控舉著刀子所劃到的。
「叩叩。」一個聲音從窗戶傳來。
是敲擊聲。
是風嗎……?
少年有些不安卻又期待地想著,雙手不禁握住,微靠在躺枕上的身子前進了些。
不知道。
他在期待什麼?如此地不安……?
那怎麼聽都很像是有人用手敲擊著門窗的聲音,會是小偷嗎?還是……?
然後少年看見了從窗外悄悄伸出的一隻手,慢慢地從旁邊推開了窗戶。
心跳無法停止。
他瘋了嗎?
——不,不是的。
那是——!!
「孩子,聖誕老公公我來啦!」
「……!」
「你今年想要什麼願望?啊……不過先說抱歉抱歉,之前的好幾年由於麋鹿們集體罷工,搞了好久,所以老公公沒辦法前來,呵呵呵!」
肥胖的聖誕老公公動作遲緩地從窗口爬了進來,因為是奮力地做著這種事,所以他沒看見少年滿臉驚訝,又驚又喜的表情。
是聖誕老公公……!
是他來了!
少年不管臉上不停滑落的淚水,爬起身子跪坐在床上,雙眼緊緊盯視著眼前太過虛幻而不真實的人。
「說吧,你想要什麼願望?」
少年緩緩撲向了那道身影,融進了雪中的夜色。
沒有痛苦。
沒有遺憾。
「——帶我走!!」
隔天。
「孩子,過來吃飯……」房內很安靜,少年的母親原本端著熱騰騰的菜,但看了看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少年,就打消了念頭。
「嘛,也許還在睡覺,不打擾了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被利器割傷的痕跡。
很快地,她就要和那個臭男人離婚了。
就好好睡吧。
一直到你找到那所謂的幸福為止……
跟著聖誕老公公,一起生活吧。
少年終止了呼吸。
臉上卻掛起了微笑。
而他的身邊,似乎坐了一個胖胖微微透明的老人。
「這是否也能稱之為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