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那孩子，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
「不對，我們會結婚根本是錯誤的！你根本不愛我！」
——若自己不是大小姐的話，他會娶我嗎？
歇斯底里時的娟狂徹底將心理打碎，所以逃走了，這一逃就是十幾年，等回來時，孩子已經升大學了。
女兒長得很像年輕時的自己，尤其是那雙眼睛，韓石燕完全無法和她對視太久，好像看著當時的自己一樣，愧疚感不知道是來自於年少時的自己，或是從沒養育過的孩子。
和她之間就像陌生人一樣，回來時聽到她喊媽媽的時候，她竟然在女兒的表情中捕捉到了惶恐與疑問。
我真的有資格，做這孩子的母親嗎？
對於女兒的愧疚感令她更加關注女兒的學業與身教，但她從沒研究過，而丈夫對於女兒同樣抱持著補償的態度，兩人給予女兒的資源是最好的，女兒也如她們所願成為了出色的精英。
可好像還是哪裡不對，比起女兒，她怎麼更像是執行任務的機器了呢？
她們與女兒相處的氣氛一直都沉重地令人喘不過氣，女兒從沒有主動與兩人聊天，更別說那孩子的喜好，還是從帶她長大的管家那得知的。
而正當反思哪裡出問題時，她們那言聽計從的女兒之於他們，做出了人生第一次的反抗。
她才知道那孩子存了多少的底，透過自己父親的關係買了企業股自立門戶、買了房，她們通通不知道。
女兒就這麼離開了老宅，住進了小小的房子裡，若不是韓家還握有她公司的大多數股份，其實已經擺明了與韓家脫離關係了，明明擺擺地表示著拒絕成為繼承人。
或許是因為自己與丈夫的關係，亦或許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孩子的心，對於韓歆語的獨立他們及時表現出反彈，大多時候卻仍然逃避似的迴避了這個問題。
直到某天韓石燕一人在老宅徘徊，赫然發現偌大的宅邸只有一人的孤寂感，再看到孩子玩耍過的足跡，她竟然沒辦法想像那孩子年幼的時候是如何一人度過的。
她錯了，女兒想要的不是物質上的彌補，她們從來沒有真正和女兒溝通，就如同當年夫妻之間的隔閡一樣，一直都走在錯誤的軌道上。
＊ ＊ ＊
「其實我有點緊張……」車內，韓歆語捧著剛買的熱咖啡，淺嚐一口。
『所以才在鏡子前轉圈嗎？』于一打趣地看對方。
因為某人的關係，兩人拖到午後才出門，結果說好的午餐硬生生的變成晚餐了。
「沒有！是現在緊張！」臉紅紅地打斷于一的眼神，韓歆語把糖一股腦通通倒進去。「我跟爸爸媽媽聊不起來，應該說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他們聊天。」
怎麼就買黑咖啡呢！
兩人的車停在路邊，開著窗戶就地吃著變作午餐的早餐，于一喝了一口才發現對方拿錯咖啡了，然後就看到對方用完的糖包。
……甜死妳。
「我升大學時才知道我媽長什麼樣子，爸爸也是那之後才搬回老宅的，在那之前老宅裡面就我之前跟妳說的那樣只有我和管家他們，唔，有番茄……」
看著對方變嚼著早餐邊說著話，然後手忙腳亂地挑出討厭地番茄，于一好笑地搖搖頭，替對方吃掉。
「她們突然來跟我一起住了我反而不習慣，可是又好像哪裡不一樣，至少我看別人的爸爸媽媽跟他們的相處不像我家這樣，後來我鬧脾氣，就買清澄然後搬出去了。」
……原來我們公司是因為鬧脾氣創業的嗎。
『當時妳有跟伯父伯母溝通過嗎？』
「好像沒有……」
似乎都是自己乖乖聽話直到一走了之的樣子，連同最近一次的交流，雖然自己回應了，卻是用頂撞的方式。
韓歆語努力回想以前和父母親相處的樣子，不像一般的親子相處模式，除了爸媽總是不過問便給予她良好的物質生活，自己的一昧接受大概也是其中的原因吧。
看來一家子都沒溝通過啊……見對方如此反應，于一騰出手揉揉對方的髮。
『有機會的話試著說說看吧，想想如果我們之間的相處變成像妳和伯父伯母那樣，會不會很難受？』
「會。」不加思索就給予回覆。
『那就對啦，乖～』
再次摸摸頭，順便替對方繫上安全帶，便繼續上路了。
老宅位於郊區，在城市最邊緣的山腰上，位於兩人所居住的新城區隔了紅燈區與舊城區，除了距離遠外還要爬山，車程大概要兩個小時。
一路上韓歆語除了說說小時候的回憶，就是吃剛才買礦泉水的時候偷買的糖，奈何于一無法說話，只能透過後視鏡瞪著嚼的很起勁又貌似在想些什麼的傢伙。
韓歆語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完全不了解他們，除了沒人與自己說以外，她也從沒想過要去問這個問題，全然當成父母親工作忙碌了。
小學時老張還要忙其他事情，因為家住太遠，再加上沒有爸爸媽媽的話題可以聊天，其他小朋友都不太自己交朋友，漸漸的韓歆語身邊的人就越來越少，也就慢慢的變成獨來獨往的孩子了。
爸媽是怎麼想的呢？她只知道父親是入贅的，父母親在她兒時的記憶裡參與實在太少了，父親有時候連節日都見不到，更別提升上大學時才見到的母親了。
越想，越發現她和父母之間有多疏離，然而自己竟然都沒察覺到。
「小一，你在段總家的那段時間，有和母親聯絡過嗎？」
對方搖搖頭。
「為什麼呢？」
韓歆語再度拋出問題，于一沒回應，看一看路況，打了靠旁的方向燈，在路肩停下，然後拿起放在置物箱裡的筆記本。
『當時只要是Ｓ市的市民都知道，段氏是黑道，再來就是我並沒有讓媽媽知道我輟學；那時候爸爸剛過世沒多久，所以我不想讓她操心太多東西。』
于一頓了頓，繼續寫道：
『再說，我沒有自信能接受兩個至親相繼離開的痛處，爸爸離開之前媽媽是家庭主婦，那件事後為了我的學費她開始身兼數職，當時爸爸的離開加上多項工作的壓力壓在她身上，我真的很怕她也走了。』
所以是善意的謊言……嗎？韓歆語看著紙上工整的字，若有所思。
結果問了還是沒有懂，親情關係真複雜啊……
疑問就隨著韓歆語回到了山腰上的老宅邸，兩人到達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于一聽著韓歆語的話把車開進院子裡，停好車後再一起拿著伴手禮下車。
老宅比之前去過的市區那棟還大，放眼望去除了樹林造景外還有座小亭子，亭子旁的池子裡似乎有魚，有幾隻鳥停在岸邊。
「小姐，歡迎回來。」
老張從大門出來迎接兩人，拿過韓歆與手上的東西，領著兩人進門。
兩人來到客廳，卻發現沒有人在，韓歆語有些緊張地望著四周，正在倒茶的的老張似乎有所察覺，說：
「夫人說要下廚，和老爺在廚房忙著。」
下廚？
「那外祖父呢？」
「老太爺這陣子和朋友出國去旅遊了。」
倒好了茶，再盛些點心，老張說要去和老爺夫人說兩人到了，邊先離開前往廚房，而韓歆語還是很緊張地摸摸于一的手，默默的呼氣。
『妳還好嗎？』
韓歆語拿出另一支筆，想用書寫的方式和對方對話。
『就緊張……不說話！』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拿小餅乾往嘴裡塞，努力的讓自己不再緊張。
『其實我沒有吃過媽媽煮的菜，爸爸的也沒，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會下廚……』
應該沒自己那麼……誇張吧？
「我帶妳去看我房間吧！」為了不讓自己繼續緊張下去，韓歆語收起筆，坐起來向于一伸手讓對方牽。
帶著于一上二樓，老宅是樓中樓，二樓像個平台一樣可以看到一樓的客廳，屋內的房間大多在這一層。
韓歆語開啟了倒數第二間的門，這是她的房間，擺設和自己搬出去的時候差不多，雖久久沒住了但也不至於有灰塵，可見老張常常來打掃。
「這是我的房間喔，以前大熊熊放在那個角落，故事書在這邊，那裡還有個小陽台，我曾經種過仙人掌。」
隨著韓歆語的話語看了房內的各個角落，腦海裡似乎蹦出了位小女孩獨自在房內玩耍的模樣，伸手摸摸對方的頭。
「啊～床還是一樣軟！」拉著于一一起躺下去，韓歆語舒服地蹭了蹭枕頭。
兩個人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小時候想出去玩，去看星星，可是沒人帶我去，老張也無法作主，就去買了螢光星星來貼在天花板上，我睡前的時候都會開一陣子燈，這樣子睡覺的時候就會有星星。」韓歆語笑得很開心：
「只是後來似乎黏性過了，都變成流星砸在我身上！」
于一無聲地笑，翻過身壓在對方身上，落下一個吻。
小可愛～
兩人在房間裡聊著，韓歆語和于一說了許多小時候的事情，直到太陽追著時間的腳步下山，于一才發覺有點不對勁。
『歆語，妳家廚房很遠嗎？』這都六點多了。
『不遠啊，在客廳後面而已？』
『可是都六點多了耶？』
兩人疑問地看著對方，一同朝向門口的方向看去，想了想決定一起去看看，畢竟一點動靜都沒有實在奇怪。
靠近廚房時傳來了過分的甜味，走在前頭的韓歆語把門簾拉開，映入眼前的景象有那麼點……
你們……在玩什麼嗎？
廚房裡的三人，姜世斌趴在流理台上睡著了，老張很慌張地忙東忙西，韓石燕手忙腳亂地炒著鍋，口中不斷嚷嚷著老張老張，加上流理臺上亂糟糟的模樣，特別的像忙碌的飯館廚房。
重點是，似乎一樣菜都沒好……奇怪的東西倒是挺多的。
「……」嗯，原來廚藝會遺傳。
于一看了此景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人，然而韓歆語根本看不懂晚餐現在是生不出來的狀況，還笑著回過頭對于一說：
「看樣子好像很忙呢，我們回去繼續等吧！」
「……」
得，這位等級差不多，看不懂挺正常的。
于一扶額。
＊ ＊ ＊
爸媽倒底煮了什麼呢?
我猜是巧克力(不
碼這篇的時候才發現我前兩章把歆語他爸換姓了……
各位新年快樂啊~
我在病房過得很快活(X
新的一年祝大家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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