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滲過樹蔭間的縫隙,帶著溫暖撒落下來。徐徐微風吹拂,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撲鼻而來。
青草地上,孩童在歡笑著,上升的風箏,被扔出的飛盤,奔跑的家犬。
好一片祥和的景象。
忽然一顆皮球滾到我的面前,撞到我的腳尖,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能麻煩你將球丟回來嗎?」
看起來是在陪孩子玩丟球的父親,正對著我揮手。
球就在我的腳前,我只要彎下腰,撿起來,輕輕丟回去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
但我坐在那,一動也不動。
在我身後走出了一個女人,她將皮球撿起,扔了回去。
皮球在空中劃過弧線,我的視線也跟著在空中滑過。
對方接住了球,我的視線也落在他那滿是笑容的臉上。
他高舉起球,大聲地道了聲謝後,繼續和孩子們玩了起來。
他們一定很快樂吧。
過了一會,那丟球的女人走到我面前,蹲下來問:「要回去了嗎?」
我直直凝視著她,眨了一下眼睛。
女人走到了我的身後,坐下的輪椅被推動起來,往醫院的方向去。
奔跑的孩子們從我眼前經過,他們追逐打鬧著,笑聲充滿歡樂。
神啊,你為何如此對我?
回到醫院,女人──也就是我的看護──將我從輪椅上抱起,絲毫不介意我的身體傾倒在她的胸口上,就像是單純在抱一個巨大的貨品。
將我放到床上安置好後,看護淡淡地望了我一眼,就離開了。
想當初她看我的眼神不是這樣的,但我不怪她。
時間會磨平所有一切。
親戚、朋友、慈善團體和她,全都一樣
沒有人能將心力放在一個全身癱瘓的人身上那麼久的時間,這對他們和我而言都是折磨。
一場車禍,父親母親,還有同車的哥哥和妹妹,全死了,只有我還活著。
遺產的繼承、肇事者的賠償、保險金的給付、政府和慈善團體的補助,換來的是只能眨眼,卻還能繼續活下去的我。
想當初痛苦萬分的我,卻只能用唯一還能動的眼睛,落下淚珠,以表達我極度悲傷的哀痛。
那真是猶如世界末日一般,一切都徹底摧毀,殘存下來的只有巨大的痛苦。
但時至今日,再次回想起來,我心中卻是一片寧靜,沒有一絲波瀾。
時間也將我給磨平了。
當初要是能跟家人一起撞死那該有多好?
現在的我,每次在閉眼前,都會害怕無法再睜開眼;睜開眼時,卻又要迎接充滿痛苦的一天。
我就這樣困在這名為肉身的牢籠之中,得不到救贖,也無法掙脫。
無論是神還是惡魔,我向你祈禱。
給我個痛快吧。
無論是賜予我安息。
抑或是讓我掙脫這肉身的牢籠,重獲自由。
我向你祈禱。
為此,我願意奉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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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詼諧向的日式奇幻小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