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應該是這個方向。」
跟著林文遠所指示的方向前進,踏破了一段不算短的距離後,三人在龍背上終於在遠方看到城市的蹤跡。原本被叼在骸龍口中的林文遠在半路就被甩到了龍背上,並不是因為趙敏可憐他,而是因為難以讓骸龍保持咬著他的姿勢。
雖然龍的肌腱與骨骼相當強健,甚至是可以拿來做為防護具與武器的材料,不過少了肌肉與脂肪的保護,又經過這樣長途的跋涉,部分的肌腱已經從骨關節處脫落,能持續保持龍的型態奔跑,完全是仰賴趙敏以魔力讓龍骨持續保持相連的狀態,自然也沒有餘力去控制骸龍咬著林文遠。
話雖如此,趙敏依然保持強勢而不認輸的氣勢。林文遠被甩上龍背後雖然有關照她的狀況,不過被斷然回絕。
「你們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名冶問。
「求別問。」
不遠處的城市中,到處冒著不自然的黑煙。在名冶的印象中,這樣的景象只存在於電影或是劇集中,城市遭受到攻擊後才會出現,只是沒有想到居然自己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這樣的景色,更不用說,這種景色還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自己所導致的。
「哈哈…對城市內的人來說,我就跟破壞他們家園的怪獸沒兩樣吧。」
「你還是人,至少現在還是。」趙敏凝視著城市的方向回答。
「是說我們回學院要做什麼?就算現在回去了也沒有什麼用吧?還是你們單純只是想要看看因為我導致的破壞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趙敏的語氣有些不耐。「你難道沒有想過跟著你一起跑出去的同學們為什麼都沒有受到你的詛咒影響?」
「這…。」
名冶無言以對。他並沒有認真的思考過自身所帶著的詛咒到底有什麼樣的能耐,什麼樣的效果,很單純的因為自己的哥哥所經歷過的事件而有了刻板印象。只要詛咒發動了,周圍的人都會死,就算不死,也會變成人類所不能夠接受的異型生物。
但是事實否真的是這樣?
哥哥十五歲生日那年,因為詛咒的關係,整個城市的人都受到了影響,死的死,變調的變調,甚至連自己的使役魔也因為如此在自己的面前就這樣消逝生命。那麼為什麼,自己還能夠站在這裡?站在這裡欣賞由自己所導致的悲劇?還能夠有才初次見面就願意幫助自己的同班同學?
名冶低著頭,一語不發。
林文遠在兩人之間,嘗試著想要排除這樣的氣氛。
「雖然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林文遠抓了抓頭。「所謂的詛咒,其實就是一種導致人不幸的言靈或是儀式,在魔術的體系中,就是一種被加諸的負面影響,所以自然也會有所謂的被抵抗的狀況發生。」
「被抵抗?」
「沒錯,只要所持的魔力量高過一定的程度,很自然就會對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負面影響產生抵抗的作用。就像我跟趙敏,就沒有受到你的詛咒影響。」林文遠看了眼學院的方向。「而且我有調查過你的家族,或者說你哥哥的那個慘劇,他那時候是在一個普通人聚集的城市中,所以才會導致這麼嚴重的狀況,不過你的狀況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難道你沒有看到城市的狀況嗎?」
「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那座城市裡頭可是有著高更魔法學院,聚集著大量預備魔法師的地方阿。」
林文遠在名冶的眼中看到希望的光芒,不忍心的別過頭去。
「不過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比較好,畢竟除了院生以外,其他的居民大多也都是普通人。」
骸龍踏進都市,雖然隨處可見到被損毀的器具及建築物,不過卻沒有看到人,甚至也見不到異型與殭屍。在靜謐的詭異的空氣中,只有骸龍行走時,骨骼間摩擦的刺耳聲音,見到四下無人,趙敏也顧不得會損毀周遭的環境事物,鞭策骸龍加緊腳步前往學院。
名冶也注意到趙敏的呼吸變得急促,長時間維持骸骨龍的死靈法術(物理?)還是消耗了相當的魔力量。林文遠雖然想要關切趙敏的狀況,不過還是被揮開手回絕了。
越是接近學院,狀況就越是明瞭起來。
城市的居民們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全都聚集到了學院的周圍。從遠處看起來,就像是有道隱形的牆壁阻擋那些原居民衝進學院。趙敏加大了骸龍的動作,大部跨過原居民們所在的位置,踩踏、壓扁,不時從骸龍下方傳來軋碎生物的噁心聲響讓名冶反胃,直到接近學院周圍那道隱形的牆壁,骸龍大腳一越跳起四五層樓的高度,名冶正想著要撞上牆的那瞬間,趙敏憑空抓起大砍刀往前方一揮,伴隨一陣如同撕破保鮮膜的聲響,三人連同骨龍一起闖進了學院內。
名冶急著往剛才通過的地方看,深怕那被斬裂牆壁會讓原居民們湧入學院中,不過似乎在通過後,牆壁就恢復了原本的功能繼續阻擋原居民闖入。
下一瞬間,才是真正讓名冶措手不及。
趙敏突然就把骸龍的死靈術式給解除掉,一個撲空,名冶整個人栽到了開始發臭的藍龍骨頭與肌腱的殘骸中。倒是林文遠一個公主抱,華麗的帶著趙敏安全落地。
****
高更魔法學院的學生跟教師群不是省油的燈。雖然大部分的學生都受到了齊木雄詛咒的影響,不過正因為如此,現在還能夠保持意識並清醒著的人不論在魔力量或是技量上更是高人一籌。從感知道結界遭到破壞後瞬間修復,以及立即往入侵者所在位置聚集的速度,讓林文遠也不禁佩服起學院院生的素質。
只是轉個念,其實並不是感嘆或欽佩的時候,因為三人正被學生們以及教師群包圍。
「敏敏!?」在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喚。
趙敏從林文遠的手中掙脫,並對著發出聲音的來源狠狠瞪視。
「哇哇哇,對不起,趙敏小姐。」
說話的人是一位帶著眼鏡,留著一頭黑長髮的女性,她是冬茉與名冶班級的班導師藤本櫻。
「藤本,現在狀況怎麼樣?」趙敏問。
「狀況有點慘。」
「說詳細。」
藤本櫻被震懾的退後一步。
「目前只知道突發了魔力災難,來源不明,大部分的人都被影響,主要是被奪去心智、異型化,死者則喪屍化。目前應急的處置方式是將為受影響的人聚集在這裡,用結界隔離變異的人。」
「有安排熟悉妖術的人進行解咒嗎?」
「有,不過進度很緩慢,畢竟要解咒除了要摸清楚本質外還得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幾名老師正在對受影響的學生們進行解咒。」
「帶我過去。」
藤本先是驅散了聚集過來的學生,才領著三人朝著校舍內前進。
名冶看著校舍的走廊與窗台,雖然自己才剛轉學來第一天,就開始對這些景色有些懷念感。
「齊木雄同學沒事真的是太好了,話說你有看到冬茉同學她們嗎?我都要把校舍給翻過來了都找不到她們。」藤本櫻問。
「她們…。」
「她們應該沒事吧,聽名冶說他們在事情發生的時候一起逃了出去,只是在路途上分開了。」林文遠搶先回答。
「太好了,沒事就好。」藤本櫻說。「話說是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的?」
「聽說會變成這樣是因為某個詛咒的關係,所以我們就來了。妳也知道有人對於詛咒的研究特別傾心。」
「是嗎。」藤本櫻說,帶些靦腆的看著林文遠。
到達了關押著受影響的學生的校舍內院。內院是一片不算大的植木廣場,如果是正好的天氣的話,理應該是很棒的休憩場地,不過現在草皮上卻擠滿著發瘋、具攻擊性的人以及外表有明顯損傷的喪屍。幾明年紀明顯較學生大上許多的教職員圍繞在結界牆邊仔細的研究咒式,並嘗試進行解除,為此,旁邊還堆著像堆小山的回復藥水。
名冶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一沉,只能勉強自己用手支著膝蓋才不會因為腿軟就這樣倒在地上。
這些人之中是否有才跟自己當了一天同班同學的人?名冶心中這樣想著,在即將被強烈的罪惡感壓倒之際,趙敏說話了。
「把藥水給我。」
「趙敏?」林文遠問。
「給我就是了。」
林文遠不安的走上前去,跟教師問候過後搬了一箱恢復藥水過來。趙敏先是拿了兩瓶湛著藍光的恢復藥水灌下喉嚨,之後又拿起一瓶備著用。隨後將一隻手平舉在名冶面前。
詭異的光芒在兩人之間浮現出來,隨後收束在名冶的身上,這是遮斷咒力的妖術,咒力封印。名冶雖然感覺身體沒有任何異常,還是不解的舉起手觀察自己的身體變化,然而一點變化也沒有。
隨後,趙敏又豪邁的喝乾三瓶恢復藥水,走上前去支開正在奮力研究如何解咒的教職員。她將雙手舉起,面向著被詛咒影響的學生們,這一次是腳底下出現了暗紫色的魔法記號,腰間以黃鐵鎖鏈固定的魔法書違反物理定律,自己移動到趙敏面前,並快速翻動書頁。
「逝者已逝,黃泉之女王啊,漆黑之獸啊,賜予逝者銀白之月火,賜予無還者永恆之安寧。」趙敏如詩歌般吟唱出咒文。
隨著咒文落下,喪屍化的學生們冒出了銀白色的火焰,並非燃燒肉體,而是燃燒咒術與靈魂。燃燒的火焰中伴隨著無氣的嘆息聲,原本在結界牆中奮力想要突破出來的喪屍們在寧靜中倒下。
然而趙敏沒有停下動作。立即又從一旁的箱子中拿出四瓶恢復藥水夾在手指間,用嘴咬下隔絕用的木塞蓋後,咕嚕喝下肚。雖然林文遠作勢想要阻止,但是才伸出手又止住了動作。
趙敏從腰間的小皮袋中抓出了一把豆子,向著結界灑在地面上,雙手結印並在空氣中繪出法陣的型。
「禊祓!」
周圍的教師一陣驚嘆。
被詛咒的學生們緩緩的恢復正常。失去了心智的人眼神中有了光亮,被強制轉變為異型的學生也慢慢恢復成人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趙敏跟前的豆子快速的腐爛。隨著妖術術式的終止,結界中的學生們恢復成了人類該有的樣子,林文遠也立即衝向前去。
施放完妖術解咒的趙敏像是風中稻草一般,無預警的向後倒在了衝向前去的林文遠懷中。施放咒術不僅只需要魔力,也會消耗術者的精神力,就算趙敏持有的魔力量再大,喝了再多的恢復藥,也無法補充消耗掉的精神力。
林文遠看著無力倒在自己懷中的趙敏。
「笨蛋。」
****
雖然經過趙敏的解咒,讓受影響的學生們能夠恢復原狀,不過仍然不是值得慶祝的狀況。因為在詛咒發作的第一時間內受到攻擊而死亡,最後化做喪屍被趙敏以死靈術解放的學生大約占了整個高更學院四分之一的學生數,加上雖然學院內的人已經暫時免除詛咒的問題,不過城市本身的住民們仍然還在受影響的狀態之下,學院本身就得要維持對外的結界以避免遭受受詛咒者的入侵。所以也只能夠視作是狀況暫時有些好轉。
當時親眼見證趙敏施放解咒術的教師們已經開始依樣畫葫蘆,研究如何解除城市居民們的受咒狀態,所以至少按照現狀來看,確實是開始往有好轉的方向發展。
林文遠抱起趙敏,站直身子。
「小櫻,我記的學院裡頭有個封魔棺對吧,可以阻隔咒力、魔力溢出的魔道具,那個現在放在什麼地方?」
「在院長室的儲存室內。」
「說到院長,我怎麼到現在都沒看到那個死禿子?」
「院長臨時到外地出差去了,暫時連絡不上,我記得應該是去參加某個體育…盛會?」
「體育?他都那把年紀了還能參加運動會?」
「不是,他只是隨團出征。」
林文遠往院長室的位置看去。
「我問妳,齊木雄,名冶他轉學過來的事情妳知道多少?」
「詳細的部份我是不清楚,只知道是院長安排齊木雄同學期中轉入的。」藤本搖了搖頭說。
「那個死禿頭…。」林文遠小聲咒罵。「對了,既然是院長室應該有床可以休息吧?」
「有是有。」藤本有些靦腆的低下頭。「對了,你要用封魔棺做什麼事情?難道是敏敏?要把敏敏關進去嗎?」
「不是,要進去的是後面那傢伙。」林文遠用下巴指著名冶。
藤本帶著三人來到院長室,雖然鎖著門,不過被林文遠給一腳踹了開。院長室中除了基礎的辦公設備外,休息器具與嗜好品也一應俱全,角落還有一張裝飾精美的雙人大床,林文遠先是聞了聞枕頭跟床單的味道,才把趙敏放在床上休息。
「小櫻,不好意思能幫我們張羅點吃的東西嗎?學校的食堂應該沒有受到太多影響才對。」
「可以是可以。」藤本的目光在林文遠跟名冶中間飄移。「關於這場咒力災難,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是不是跟…。」
「小櫻。」林文遠一聲有力的說話把藤本的專注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該告訴你的時候我會說,只是現在先不要在意這些事情,把狀況穩定好,做好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知道了。」藤本露出帶著少女感覺的笑容,轉身離開去準備食物。
名冶的視線螫著林文遠的背。
「我說,老師是不是對你…。」
「求別問。」林文遠轉過身,赤手拉開應該上著嚴密鎖頭的儲藏室厚重門板。「比起你想問的問題,有件事情我們得要先搞定。」
儲藏室內看起來已經多年沒有人進入過,無論是器具上或是牆角間都佈滿了蛛網,死灰色的石砌牆壁因為缺乏照明而顯得更加陰暗。不過定睛一看,在儲藏室的最深處,有個模糊的人影,名冶用手搓揉眼睛,想要更仔細的看清楚,不過礙於光線昏暗,只能大概看出輪廓。直到林文遠終於摸索到儲藏室的電燈開關,並且開啟照明後,才真正看清楚那貌似人形的物體到底是什麼。
那物體,遠看就像是收納樂器的盒子,各處以鎖鏈固定貼齊在石砌的牆面上。如果是收納提琴,就會雕刻為一個葫蘆狀外加提琴頸的樣子,只是這個收納盒被雕刻為人型,就像是專門為了把人給收納進去而製作。唯獨造型方面完全脫離了一般人所能想像的範疇,就像是在人手足舞蹈時,活生生的把模子給印出來一般。
明治打量這個器物良久,林文遠才湊上來說了句。
「找到了,這就是封魔棺。」
「這就是封魔棺!?」
名冶著實的嚇到了,在他的心目中,帶著封魔棺這樣神秘風采名號的器具,應該是更加具有神秘感、壯麗感的東西才對。
「怎麼樣,看起來是個神奇的東西對吧?」林文遠徒手扯下固定封魔棺的鎖鏈,並且搬運到院長桌的正前方,直面對著院長室門口。
「是…是還挺神奇的。不對,等等,你這不會是要我躺進去吧?」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要躺?」林文遠臉一臭。「如果你想要再看到一次學生們變成怪物的景象的話,你就繼續站在那就好,如果你不想要的話,就乖乖躺進去,趙敏施放的咒力封印可沒有辦法持續多久,而且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幫你重上。」
「你也早點說!」名冶一個箭步雙腳一蹬,啪搭一聲躺進了封魔棺中。「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行,這個封魔棺在使用前需要完成儀式才有效果。」
「儀式?」
「你看到這個封魔棺的造型也該想得出來,這是由大約一千三百年前,擅長歌舞足蹈的黑矮人族群製作的魔法器具,只要達成儀式的效果後,可以將關在棺木內的人所有的魔力、咒力給阻斷掉。神奇的地方就在於使用前的儀式,要被關押進去的人得要以符合棺木造型的姿勢舞蹈,以現在的觀點來看有點像是超未來的機械舞,然後在舞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才以契合棺木的姿勢躺進去,這樣才能發揮封魔棺的效果。當然,得要配合音樂,這部分我可以幫你處理,不過跳舞的部分就得要靠你自己才行。」
「這…。」名冶面帶難色。
「怎麼?難道你還想看到你的同學們受到你的詛咒影響?」
「當然不!」名冶挺直身子,站在棺木面前做好準備。「下音樂!」
林文遠走到學院長收藏的留聲機旁,細心的挑選出一片唱片並放到轉盤上,隨著唱針緩緩刻劃在唱片上,音樂也冉冉流出。
『妳是一個恰查母,你是一個恰查埔,恰恰~恰恰恰! 』
「來吧,請開始你的表演。」林文遠伸出手,示意要名冶開始儀式。
名冶想著一早看見同學們互相傷害的模樣,心一直開始跟著音樂起舞。時而左右擺盪,時而轉圈,仿著機器構造,用關節引領著全身的肌肉舞動著,樂曲即將來到尾聲,名冶也準備好做出最後一個動作,然後躍入棺內。
正巧,藤本帶著裝有三明治的盤子回到院長室,進門第一眼看到以奇怪的舞姿舞動著的名冶,差點把手上的盤子給嚇翻。名冶一個華麗的旋轉,正面對著開門的藤本,隨著音樂來到高潮,口中跟著唱出歌詞。
『妳是一個恰查母,你是一個恰查埔,恰恰~恰恰恰! 』
一瞬間,現場的溫度掉到冰點以下。
「那個…齊木雄同學?」
「我沒事。」名冶中斷儀式,雙頰羞紅的站在藤本面前。林文遠實在忍不住,大聲的笑了出來。
經過藤本說明後才知道,封魔棺的造型純粹是因為院長個人的藝術喜好而雕刻的,並不是什麼千年前的黑矮人所打造,自然也沒有什麼入棺前的跳舞儀式,單純只是林文遠在捉弄人。
簡單的用過餐後,林文遠把棺木封上。名冶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反芻這一天,自己十五歲生日的這一天,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初次見面就毫不留情毆打自己的同班同學、因為自己所背負的詛咒,而讓整個學院,整個城市的人們受到苦痛的災難。逃離的學院,然後又重新回到了這裡。想到今天正午,自己一個人在天台時的心情,胃中就一陣翻攪。
如果那時候,自己有足夠的勇氣的話,是不是這些人就不需要受到這些災難所苦?名冶這樣想著。
雖然無法得知棺木外的狀況,不過名冶至少知道自己轉學過來後的第一個夜晚降臨了。雖然才一天,卻經歷了許多事情,疲勞壓迫著他的眼皮,但是名冶卻不敢入睡,深怕要是在自己睡著後,咒術封印的效果消失了,封魔棺又沒有正常的發揮效果該怎麼辦。
「那個…林先生你還醒著嗎?」名冶問。
「叫我文遠就可以了。」林文遠的聲音聽來相當正常,絲毫感覺不到疲勞。
「我可以問問嗎?」
「問什麼?」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麽這樣問?換個說法,你覺得我們不像平常人?」
「各種方面都是吧。能夠一手抓住藍龍的尾巴,操弄連學校教師都望塵莫及的妖術跟死靈法術,而且跟老師似乎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告訴你也不是不行,畢竟稱不上是秘密,只是我們不怎麼跟人說明而已。在你眼中,我們大概幾歲?」
「十五、六歲,看起來年紀應該跟我差不多。」
「還真是榮幸,趙敏聽到肯定會很開心吧。不過你猜錯了。」林文遠聲音帶著些感慨。「我跟趙敏已經活了近千年了。不對,也許不能說是活過千年。一切都是因為詛咒的關係,說來你跟我有些地方還挺像的。」
詛咒,這一詞觸動了名冶的心弦,不過這並不能作為讓人相信的依據。而且,林文遠的話中,有更讓名冶在意的地方。
「你說不算活過,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趙敏會用死靈法術嗎?我是她使用死靈法術召喚起來的使役魔,看起來就像是活生生的人對吧?為了維持可得要花上不少魔力呢。」
「那趙敏她…。」
「她是活生生的人,這點不用懷疑。」
「人怎麼可能活過千年,就算有再多魔力也不可能啊。」
「不死的詛咒。所以我才說你跟我有些地方挺像的,是我對趙敏施放了不死的詛咒,聽說是用我的生命作為代價。」
「聽說?」
「對,我也是聽說的,我對這件事情一點記憶也沒有,大概是被用死靈術拉起來的後遺症吧,什麼也記不得了,雖然趙敏肯定知情,不過怎麼樣也不肯告訴我。」
所以趙敏才能夠掌握連教師們都不清楚的咒術,還有經年累月累積起的魔力含量。所以林文遠才有這般的怪力,能夠徒手壓制住藍龍,而且力氣大到足以扯斷鐵鍊。
「原來被死靈術復生的人也需要吃東西,我還好奇當時那麼大一條藍龍到底是怎麼吃完的。」
「嘛,那本來就是攜帶糧食,用來補充魔力的,不然光是要維持我的意識就得要消耗很多魔力,不可能全靠趙敏。」
林文遠從對話中感覺到名冶的疲勞。
「夜也深了,你就安心的睡吧,這封魔棺的效果用不著擔心,雖然外觀看起來很惡趣味,不過實際的魔力迴路可是趙敏親自編寫的。」
「你呢,你都不用休息嗎?」得知封魔棺的效力後,名冶的眼皮瞬間就變得沉重起來。
「屍鬼是不用睡覺的,何況樓下還有成堆的魔力來源等著我使用呢。」
聽到院長室大門闔上的聲音,名冶得知林文遠已經離開。魔力來源一詞在腦中徘徊不去,但是還沒有意會過來,名冶就陷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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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毛茸茸的生物在黑暗中成一隊列行進著,透過遠處微弱的光芒可以窺見,在隊列中央的的白色生物協力頂著一個石磐,石盤上有個黝黑發亮的物體。
宮澤莉莉和小龍保持隱密一路尾隨在白色生物後方,通道的盡頭透出淡淡的銀色月光,該處地勢較為寬廣,聚集著相當數量的白色生物,兩人躲在通道末端偷偷觀察廣場內的狀況。均高約半個人身高的白色生物聚集在月光下,看起來就向片白色地毯,時而躍動,時而歡呼,群體的中央,正輪流接力將載著黑色物體的石磐往最前端送,並不時傳來宮澤莉莉根本聽不懂的話語。
「獻上黑色野獸的肉,讓救世主甦醒過來?」
「小龍,你看!」宮澤莉莉指著廣場的最深處,月光灑落的地方,冬茉面帶無助的被白色生物包圍。
小龍看到冬茉的處境,本想大喊出口呼喚,不過被宮澤莉莉給阻擋下來。天生的第六感反射性的讓她顯露出貓的特徵,警告小龍不能冒然出手。
「至少小茉現在看起來還沒有危險,不要刺激到他們比較好,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狀況。」宮澤莉莉的瞳孔在轉向面對小龍時快速反應光線變化,從豎狀恢復成了圓型。「你先待在這,我潛行過去試試看。」
宮澤莉莉脫掉靴子,赤著腳細步從廣場的邊緣繞行。白色的生物將石磐送到了冬茉面前。
「嘎呦,嘎搭嘎呦,嘎嘎!」白色生物舉著石磐說。
遠處的小龍雖然連聽到聲音都有困難,不過卻意外的能夠知道白色生物的所言所敘。
『這是黑色野獸的肉,吃吧,吃吧,吃了你就會醒過來了!』
「欸?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個是什麼東西?」冬茉問。
「黑、黑獸肉,吃,吃!」
「黑獸肉?」
冬茉觀察石盤上的物體,那是一塊覆著光滑黑色外皮、肉質也漆黑到發亮的肉。
「黑、獸肉…。」白色生物在絨毛底下的臉頰怪異的扭曲著,並嘗試說出冬茉能夠聽懂的話語。「黑色的,龍,龍肉,玲、玲龍肉,吃,救世主,覺醒。」
「玲…龍?」反應過來的冬茉臉帶錯愕,並且再一次端詳石盤上的肉,肉上還滲著細細的血絲,看起來就像是剛從生物上切割下來。「小龍?」冬茉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小龍再也忍不住,看到冬茉的反應,做為一個使役魔,做為一個應該守護主人的存在,小龍牙關一緊,從喉嚨中透出如野獸般憤怒的低吼,衝出通道,並在月光下顯露出自己身為龍的型態。
一聲咆哮,震動著廣場中的每一吋沙與礫,宮澤莉莉也被嚇得反射性縮在牆角不敢動彈。
「黑色野獸!是黑色野獸,快逃啊!」白色的生物這樣喊著並到處逃竄,才不一會功夫,本來擠滿廣場的白色生物就逃得一乾二淨。
小龍顧不得其他瑣事,驅使著龍的體態一路向冬茉奔去,並在冬茉面前還原為人型。冬茉看到了小龍,也不管斗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潰堤,直接衝入小龍的懷中。
「我沒事,沒事了。」小龍輕撫冬茉的頭,緊緊把冬茉擁在懷中。
「你剛剛嚇死人了!」宮澤莉莉趕了過來,不過兩人似乎無心在意。「那個,雖然我知道現在打擾你們好像不太好,不過你應該看一下。」
小龍尋著宮澤莉莉的聲音,看向廣場最深處的砂壁上,雖然大部分都已經遭到破壞或抹除,不過唯獨一處還能夠看得清楚。
「這是…小茉?」小龍還在懷疑著壁畫的真實性,一句話就傳到了自己的腦中,尤如自己聽懂白色生物的所言所語一般。「伊邪…娜美?」
由於不會寫心得所以請不要太過期待:
從服用完前面的劇情到思考大綱只花了半天左右,除了將設定合理化外還埋了一些伏筆進去,當然,伏筆會不會有結果得要看後面的寫手會不會歪。
回到正題。其實我在看第一周的內容的時候,聯想出的劇情還很單純,不過當我看了第二周的劇情,加上四周都跑完整體服用過後,怎麼說,小宇宙爆炸了?
這只是一篇故事?不對吧,這種架構怎麼可能只寫一篇故事?(別問,我真的這樣想。)
從小龍冬茉跟名冶的線路開始,趙敏與文遠,極東與神洲,化作怨靈的神,白色的不明生物,我很自然的想到了政府、齊木雄家族,妖術師血脈與死靈術血脈的問題,這不是怎麼扯都能瞎扯出三本以上小說的內容嗎,倒是某些設定因為過於影薄讓我不知道該在哪裡使用(像是星球啦、各種奇幻生物等等等。),這點就很期待之後能夠有什麼爆炸性歪樓去解讀它。
對了,由於我是一個很不會寫結尾的人,所以這些文字基本上都只是鋪敘的一個過程,少有高潮,所以您在閱讀中應該會感到相到沉悶,如果有耐心能夠閱讀完的話就太感謝了。
另外推薦一下本周合作的繪圖專家:我想想,他的圖直接催生了文章中可能唯一有笑點的橋段,如果有興趣的話請多到他的小屋拜訪,都有定期更新搞笑漫畫 :P
那麼時間就到這,又到時候說:拜拜!哈哈,剩下都是下一棒的問題,潮爽的。就讓我們好好期待故事到底會怎麼天馬行空,至少我是很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