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自我反省
飯桌前，不知怎地特別安靜，尤其是樁櫻，以往都會坐在丹珞的左手邊，以防她吃東西亂掉，今天卻坐了個老遠。
「為什麼今天樁櫻沒坐在丹珞旁邊吃飯，而是坐在這裡？」雷雪看坐在自己旁邊的樁櫻，以及已經吃的滿桌都是的丹珞，丹珞左右手邊各坐著茲離及墨染，但他們都沒發現丹珞掉的滿桌食物。
「在她旁邊總覺得會不定時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從今天起開始學著照顧自己吧。」樁櫻正色對丹珞說道。
「我一直都很會照顧自己。」丹珞塞得滿嘴食物，又開始邊吃邊講話，嘴上也都是飯粒。
「小丹珞吃東西真是像小孩子呢。」墨染抽起紙巾，幫丹珞抹抹嘴。
「這樣代表食物很好吃啊！」丹珞用舌頭舔著嘴唇，樁櫻看到這幕又回想起剛才的記憶，筷子都掉在地上。
「看來剛才是發生什麼事呢～樁櫻的心緒聽起來很亂。」陸星笑呵呵的說，是讓丹珞睡得太熟了嗎？
「你從實招來喔！剛才到底對丹珞做了什麼事情？」茲離用筷子指著樁櫻。
「是她對我做了什麼事情才對吧！」樁櫻氣得大喊「還有你！別用筷子指人！沒規矩！」
「說到這個，剛才總覺得被小星摸完額頭後，就很安心的睡著了，還做了在吃甜點的夢呢，那個泡芙甜甜軟軟的很好吃。」丹珞將筷子放在嘴上一臉陶醉。
「………………..。」
眾人見樁櫻難得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雙子看見，兩人馬上咧嘴笑道『感覺超有趣。』
「所以小丹珞對你做了什麼事嗎？」墨染對於這點也挺好奇的，反正了不起就是睡迷糊抱了樁櫻之類的吧，小丹珞很常這樣。
「妳知道妳在夢裡吃的那個泡芙是什麼嗎？」樁櫻努力壓下自己害羞的情緒，被強吻的當下只是錯愕，但現在回想起來實在是太羞恥了。
「什麼？」丹珞一臉呆呆的問，難道我真的對樁櫻做了什麼事情嗎？完全沒有印象……。
「妳這傢伙，把我的頭按住對我的嘴又親又舔的妳完全沒有記憶嗎？」樁櫻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丟臉到不行。
喀啦─────許多雙筷子落地的聲響。
在丹珞的腦中彷彿響起了十指同時用力按下琴鍵的聲響，幾個月前我因為搶手機奪走了樁櫻的初吻，現在因為睡迷糊了還強行舌吻樁櫻了嗎………….。
「可惡！樁櫻馬上把丹珞親過你的記憶給忘掉！」茲離不甘心的在飯桌前大吵大鬧。
『我的天啊！超級好笑！墨染老哥你的未婚妻居然強吻了別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雙子今日以來笑的最大聲的一次。
「我也想忘掉好不好！被侵犯的是我耶！你們這是性別歧視！」樁櫻羞愧的想找個洞鑽起來，早知道不說了！
「………各種方面很抱歉。」丹珞雙手合十的對著樁櫻低頭致歉，怎麼辦我完全沒有記憶。
只見大夥兒還在大笑外加吵鬧，墨染面無表情的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來，走到左邊廊道的房間裡頭，將自己關在房裡。
「……他不吃了嗎？」只見丹珞又開始進攻著桌上的飯菜。
「妳居然還吃的下……。」樁櫻不敢置信的看著丹珞，這女人到底是少跟筋還是腦子本來就有問題？
『他是生氣了吧，墨染老哥生氣起來超可怕的。』雙子也收斂笑聲，安靜吃飯。
「為什麼生氣？」
「………妳是不是不知道在妳體內蛇玉的用意？」陸月決定要狠狠的幫墨染一把，墨染老哥怎會選這麼蠢的女人當未婚妻…頭痛啊。
「不就是訂下婚約的信物嗎？」丹珞拿起紙巾抹嘴，印象中墨染只提過這一點，難道還有其他的嗎？
「不只是那樣啊，墨染老哥只這樣跟妳說嗎？」陸晝見丹珞點點頭，唉～所以我說墨染老哥為什麼要隱瞞這種事情。
「蛇玉對於蛇類種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它不只是婚約的信物，水蛇一族通常會找同族的人結下婚約，交換對方的蛇玉，但是妳不是水蛇族的。」
「也就是說，妳根本沒有給墨染老哥東西，而他卻掏出了對水蛇來說最重要的蛇玉給妳，蛇玉進入對方體內只要超過兩年，便會完全融入對方的心臟裡頭，給予的那方，不管相隔多遠，都能夠感受到被給予那方的心緒。」陸月解釋道。
『所以這幾年來，墨染老哥他一直體會著妳的喜怒哀樂，但他卻什麼都沒跟妳說不是嗎？我想是不想讓妳有負擔吧，畢竟妳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接受他的蛇玉，嘛～不過這也是墨染老哥自己選的，只能說他自作孽了，把蛇玉給了一個沒將他放在心上的女人。』雙子異口同聲喋喋不休的說著，完全不管丹珞有無聽進去。
『像我們就完全不想把蛇玉給別人呢～要感受到對方的喜怒哀樂，感覺就超級麻煩～』
「為什麼要說的好像都是丹珞的錯啊，那時候丹珞還小怎麼會知道自己體內有那種東西，她也是近年才變成妖怪的，而且墨染也是在丹珞變成妖怪之後才說他感受到蛇玉的氣息，不就代表在那之前他是沒辦法體會到丹珞的心緒嗎？」茲離為丹珞打抱不平，只不過是睡迷糊犯下的事情為什麼會演變到這麼嚴重。
「才不是呢，氣息歸氣息，心緒歸心緒，你真的能夠理解，在完全不知道對方在哪裡，以及是為了什麼開心又是為了什麼心痛，卻沒有辦法解決的焦慮感嗎？」陸月擺手說道。
「換句話說，就是因為墨染老哥他太溫柔，所以才不告訴妳關於蛇玉的事不是嗎？」陸晝話不留情的說著。
『嘛～不過妳是墨染老哥選的未婚妻，我們也不好說些什麼啦～』雙子嘻皮笑臉的牽著手走掉了。
你們已經說得夠多了好嗎…….樁櫻無語地看著走掉的雙子二人，再看看神情低落的丹珞，視線又轉移到表情複雜的茲離。
唉…早知道就把剛才那件事給帶進棺材裡了，喀啦────丹珞起身，椅子發出推移的聲響。
「妳要去哪裡？」茲離也不是不能理解雙子所說的話，只是對象是墨染，還是不太爽快，只是單方面的乾著急，自己也是非常能夠理解的。
「回房裡休息，順便做自我反省，總之，對不起了。」丹珞拍著樁櫻的肩膀，逕自走回房裡，關上門。
「你怎麼不跟上去？」樁櫻看還坐在椅子上突然玩起手機的茲離。
「丹珞都說想一個人靜靜了，我也不好去打擾她。」茲離捧著的手機發出戰鬥的聲響。
樁櫻將視線移到一旁的三姐妹身上「我們只當旁觀者，不發表意見喔，我們保持中立。」雷雪伸手說道，牽著雷娜及雷莎回房。
「大家的心緒都很亂呢。」陸星突地出聲。
「原來妳還在……所以墨染是真的在生氣嗎？」樁櫻看悠哉喝著茶的陸星問道，可以聽懂他人的心緒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是哦，很生氣，別看墨染哥哥時常面帶笑容，他其實脾氣不太好呢。」陸星放下茶杯，起身，優雅輕拍樁櫻的肩，在樁櫻耳邊說了一句話─────
『可是在場心緒最亂的人，是你喔。』
陸星呵呵笑的離開了飯桌，只剩下茲離手機那頭傳來的打鬥聲「她跟你說了什麼？」茲離放下手機，看著面露癡呆的樁櫻。
「沒什麼…不過你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我不太想一個人睡。」樁櫻用百分百認真的眼神盯著茲離。
「我拒絕。」茲離將樁櫻一人拋下餐桌，往右邊廊道隨便找了間房進去，樁櫻只好摸摸鼻子，選了一間離茲離最近的房間休息。
我是不是真的很過分？丹珞躺在偌大的軟綿床鋪上，思索著剛才雙子對自己所說的話語，丹珞豪邁的躺姿，讓身著的白色上衣都往上捲，露出有著一大片瘀青的小肚。
所以墨染一直以來都感受的到我的喜怒哀樂嗎？包括我的孩子被奪走那時的心情、不得不失去蒼魊的心情，也都知曉嗎？
那該有多痛苦呢？那時的我都痛苦的想死了，連原因都不知道，卻同樣心痛著的墨染，又會是什麼心情呢？
我是不是也在對著茲離，做著同樣的事情呢？明明無法回應他那執著的感情，卻又一方面對著他的溫柔予取予求。
我如果那時候就死去，是不是對大家都好呢……….。
吱嘎────────！
房裡的窗戶被人打開，丹珞見著眼前的人有些嚇著「你為什麼會從那邊進來……？」
「總覺得妳在想些令人火大的事情，就過來了。」墨染坐在窗邊瞪著丹珞說道。
「你還在生氣嗎？」丹珞有些緊張的盯著墨染，他不笑的時候真的很可怕，那銳利的銀白色雙眸直盯著自己。
「妳覺得呢？」墨染關上窗戶，面帶笑容走了過來，丹珞坐起身，稍微扯痛了腹部，微皺眉。
「有什麼好生氣的嘛，強吻樁櫻的事情，我真的沒印象啊，倒不如說該生氣的是樁櫻吧，不懂你為什麼要生氣。」丹珞說完後，發現墨染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又沒了。
「自己的未婚妻去強吻別的男人，還被大家給知道，我不該生氣嗎？」墨染見丹珞似乎想要逃走，大手一撈，將她給撈到自己懷裡。
「痛！」丹珞出聲喊道，墨染一把摀住她的嘴「安靜點，怕痛就不要掙扎，乖乖待在我懷裡。」
「聽到沒有？」墨染見丹珞點頭，才將摀住她嘴巴的手給放開。
「比起你一直以來能夠感受到我的喜怒哀樂，我強吻別的男人這點更讓你生氣嗎？」丹珞不敢直視墨染的眼，將頭撇到一邊。
「妳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是那對該死的雙胞胎說的吧。」墨染腦袋轉了一圈便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一直感受到自己不想感受到的心情，一定很煩吧。」丹珞完全不能想像，莫名其妙心痛是什麼樣的感受。
「又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而且總感覺說出來妳會沒辦法做自己，當初也是我自願把蛇玉拿去救妳的命，所以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當初為什麼要救我？明明可以當作沒看見。」
「當初會救妳…我坦承是為了自己沒錯，因為我的手太過於汙濁，毀掉過無數的生命，為了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才選擇救妳的。」墨染憶起當時的情景，其實自己看著丹珞沉在水底，猶豫許久才將蛇玉給了她。
「那你有因為我現在還活著而感到被救贖的感覺嗎？」丹珞其實也不清楚自己在問些什麼了，只是很想知道墨染現在在想些什麼，不想要只是單方面的被感受到自己的情緒波動。
「品嚐了妳這十幾年來無數的喜怒哀樂，讓我感受到自己拯救了一條生命，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能夠感受到，妳是真真切切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活著，但同時也心疼著不知道在哪痛苦哭泣的妳。」
「真正遇到妳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喜歡妳吧，可是妳卻強吻了別的男人。」墨染從原本輕柔的口氣轉變成咬牙切齒。
「都說了那是在我無意識的情況下，根本不算什麼……。」丹珞說著又看見墨染的臉更臭了，我又說錯什麼了嗎…可惡好想逃，但是肚子又被勒住，而且我為什麼要一直跟他解釋……。
「妳是不是在想為什麼要跟一個沒在交往的男人解釋？嗯？」墨染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丹珞。
所以才說我怕蛇啊，他這樣不如不要笑，丹珞決定用雙手遮掩住雙眼，而且為什麼他知道我在想什麼，光感受到情緒就可以知道了嗎？
「原本是想放任妳到自己喜歡上我之前，但看來妳好像沒特別把我這未婚夫的存在給放在眼裡，果然對妳是太過溫柔了。」墨染伸手將丹珞蓋在眼睛上的手給拿開。
「你明明一直都很霸道吧。」丹珞無語地說，用著赤紅色的雙眼盯著墨染，這樣一直被他抱在懷裡總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要讓妳看看真正的霸道是什麼嗎？」墨染露出招牌笑容，用手箝制住丹珞的下顎。
「不用了，謝謝。」此時的丹珞就像是被蛇給綑綁住的小白兔那般無助。
「下次不准再有想要消失或是隨便死掉的想法，知道嗎？」墨染將丹珞整個人擁入懷裡「因為我的心也會很難受，還好現在能夠馬上找到妳。」
「這樣我以後怎麼敢隨便難過啊，這蛇玉就不能想想辦法嗎？」丹珞鬱悶的說，她已經放棄掙脫墨染的懷抱了。
「所以說妳要一直開開心心的，不要難過，以後都有我在，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為什麼在各種話語中夾雜著嫁給你的字句……如果…我是說如果喔！」丹珞推開墨染，看著他。
「如果什麼？我不是很喜歡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墨染直盯著有些緊張的丹珞說。
「如果我喜歡上除你以外的男人，你會怎麼樣？」
只見墨染挑眉，然後面露燦笑說道「這個問題我是沒有想過，但是妳硬要聽一個確切答案的話，那就是我會把妳殺了，然後把蛇玉取回來。」
「……原來蛇玉是取的回去的嗎？」丹珞聽到這幾個關鍵字
「那對雙胞胎沒講嗎？兩年內是可以直接取出來，不傷及對方的性命之下，但超過兩年的話，就得摧毀對方的心臟，然後拿出來。」墨染一臉理所當然的敘述著在丹珞耳裡聽起來怪可怖的話。
「所以，妳接下來只能愛我一個知道嗎？為了別讓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墨染在丹珞額上落下一吻。
「感情的事我也不能控制吧，現在只想陪樁櫻好好走完這趟旅程，還有找出滅掉我族人的兇手，跟那個帶面具的黑衣男。」丹珞正色回答著墨染。
「沒關係，日子還很長，我可以慢慢等，反正都已經等了妳這麼久了，不差這點時間。」墨染讓丹珞躺下，為她蓋上被子。
「早點休息吧，趕緊把傷給養好。」墨染站起身，丹珞伸手抓住墨染的衣襬「怎麼了？」
「待到我睡著可以嗎，平常跟三姐妹她們睡習慣了，一個人睡有點寂寞。」丹珞拉起棉被，用棉被遮掩她有點害羞的臉。
「當然可以，沒想到我的未婚妻變得這麼會撒嬌了，我很高興喔。」墨染笑著又坐回床邊，輕撫丹珞的頭。
「我只是習慣有人在旁邊而已！不是撒嬌。」丹珞鼓著臉說道，殊不知墨染邊摸頭邊輕碰她的角，泛出粉紅到不行的光。
「是是，眼睛閉上趕緊睡吧。」真是可愛，妳的角可是已經出賣妳了喔，很想就這樣把妳吃掉，不過還是在等等吧，等妳可以坦承面對自己那顆心的時候。
－待續－
創作內容
【長篇小說】妖途－第三十七章《自我反省》
奇幻/科幻類＼(●′ω`●)／ (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