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列克斯一路挽著新婚妻子,引領她完成自狼族在本國立足之後,這些都是新人所必須經曆的過程,直到儀式最重要的環節到來。
若曦身著厚重的禮服,安靜地低下頭,與丈夫一同跪在祭壇前的軟墊上,寬大的祭壇鋪上紅綢,祭祀兩名偉大狼神的油燈始終點燃著。
「當——」
赤紅火光困於弒日狼神的黃銅燈爐,隨著祭司們一一敲打銅管樂器,爐中的火星跳動,爐身黃銅顫音震動,悠遠而綿長,幾乎在同一時刻敲響,這一個極其莊嚴的結婚大典。
能夠站著在爐帳內,除了家族內幾個與菲列克斯親近的同輩、馬爾泰家族在山脈的親戚,而坐在前排的皆是長輩,如迪里亞斯侯爵與艾米莉婭公主這對夫妻坐在弒日狼神那一側。
「嗯哼哼哼哼——」
公主甚至跟隨祭司們吟唱祈文的節奏輕哼著,在本來宛轉的祈文歌聲中更為悠揚,帕茉總覺得對這古老祈文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她未能想到,將視線轉回有著黑色眼瞳的老祭司。
「請保佑這對新人能夠幸福一生,吞月狼神」
老祭司並未高歌祈文,對新人訴說著祝福與忠告,並將綠嫩的赫拉納草放進吞月狼神的燈爐中,頃刻間散發出淡淡暗香瀰漫在爐帳內,竄出的煙霧就像幽幽的赤月光線,不可捉摸。
帕茉安靜地凝視著煙霧同時老祭司抬起頭來,兩者視線穿透煙霧對焦。
老祭司那雙黑色眼瞳像是能將人從內而外解析透徹一般,當下帕茉彷彿聽不見所有人的聲音,先是全然的寂靜——
然而——
帕茉的眼前猛地浮現出燒灼的火焰。
那種感覺久違了,就像是在夢裡瞥見過魔女的秘密,魔女給予帕茉的禮物一樣,她在此刻看到了不同的光景——
諸星璀璨的光芒之下,不論是日或月都被隱藏在漆黑夜空。
在不盡黑夜之中,卻有一道星劃破天際。
隨著那一道紫色匹練的接近,群星被沖散,她終於看見了那為何物。
緊張使她暫時失去聽覺,龍聲長鳴相隔遙遠都能震破耳膜。
突然之間,龍的身軀發出紫焰,火光驅散了黑夜,猛然業火焚盡一切。
『阿蓮(Alayne)? 艾蓮娜(Elena)?』
除了在熊熊紫焰中,仍有著亮白火焰閃爍,帕茉在分散的黑夜中也看見了沉睡的故人。
兩種不同的火焰碰撞發出了震聾發聵的響聲,無數赤紅火星飛濺,活像汙穢血海的深淵卡爾達斯。
『艾蓮娜,醒一醒』
火焰竄入了黑夜之中,眼看著火焰就要纏繞住艾蓮娜,帕茉選擇了伸手去阻擋。
『有事情要發生了......』
帕茉努力一再伸手,想要喚醒艾蓮娜,想要緊緊抓住對方,火焰越來越逼進。
『你感覺不到嗎?艾蓮娜!』
事情的發展,總比思想行動要快上太多,當艾蓮娜迷糊地睜開雙眼,那火焰照映在彼此的金色眼瞳中,可怕的火焰與巨響把帕茉拉回了現實。
「願狼神保庇佑二位,攜手相隨不懼任何艱難險阻,共同開闢出一條大道。」
隨著煙霧漸升,吟唱聲逐漸變小,在帕茉被煙霧呈現的幻夢所擾的時候,老祭司已經平穩的結束祝詞。
無論爐帳內外,所有賓客拍起手,掌聲四起。
在轟動的掌聲中,帕茉睫毛稍稍顫了一顫,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動地極快。
沸騰的人群沉浸於慶祝美好的婚禮,稱讚新人是多麼般配,在這裡根本看不到那些異狀。
金色的眼瞳注視著賓客們簇擁著這對新人,過去魔女的禮物、先前奶娘的提醒,甚至是在婚禮持續進行的當下,不論是否只有她在煙霧中獲得預知,這極度的不祥,不該是現在訴說。
儘管那樣一場夢境,無法輕易看破解讀,但帕茉重新揚起得體的笑容,跟上了祝福的掌聲。
帕茉并不相信有著既定的未來,即便現實在種種跡象下已經初現端倪,但她會盡自己所能去做,那正是狼族的信念——限界突破與逆境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