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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鷹之道:鮮血、寒冰、與鋼鐵》--第二章-05-不准忘記的名字

K.I | 2018-09-16 11:31:24 | 巴幣 6 | 人氣 123



  「王宰王孟強」:一個「你狗娘不准忘記」的名字。
 


  隔天深夜,夏侯雲帶著姜古、和公孫翔及其左右護衛走在市集中心附近的大道上,身旁不多待其他士兵,就連他們幾人也都戴上帽子以示隱蔽。
 
  總是待在公孫翔左邊的衛兵忍不住問道:「請問,為什麼我們要在這麼晚的時候不帶其他士兵,還走在無人的街道上呢?」

  「你不明白兄弟我的苦心與計策,是這樣的--我昨夜想了整個晚上,最後苦思出想要引她出來的話,最好在早上人會很多但晚上沒什麼人的地方等她,因為她的目的就是要讓大家早上醒來後看到有人傷亡!」雲一本正經的講著:「至於為何只找你們這麼少人出來,是因為她畢竟只有一個人,太多人的話她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真是妙,不愧是公孫將軍所敬畏的修羅之鷹大人!」右邊的衛兵聽了他解釋後不斷點頭讚道。
 

  公孫翔問:「只是隴城這麼大,要怎麼確認能讓破壞之女盯上我們?」

  夏侯雲自信的笑道:「這就真的是我昨晚徹夜研究出來的了,我從莊驛那裡看了這幾月以來事發的地點,發現位置都非常分散,就像是要故意把整個隴城無死角的都突襲過一遍,恰好這裡是少數周圍都還沒發生過事情的地點,所以我才帶你們來這啦。」

  公孫翔指著另一邊的屋頂道:「還真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成真了。」



  在那頂上,破壞之女已經出現,臉上的妝容與站姿就與幾天前的夜晚一樣,且依舊神態高傲的發出淒厲的笑聲。

  「哈哈哈哈--破壞……破壞!」她一樣雙手腕腳踝都裝有圓環刃,高舉著手一邊狂笑一邊喊道:「腐朽!破壞--」


  夏侯雲不多做其他動作,直接掏出鎖鏈刃並朝屋頂丟出,觸發機關後熟練的動作就像飛的一樣直接躍上屋頂,「這麼想破壞的話,就來試試看破壞我吧。」

  「破壞!」她手揮去,圓刃邊緣擊中夏侯雲迅速甩出的匕首,見況至此雲馬上想按照李殘所說彈出影刃,但右手正要按下觸發開關時對方卻也另一手揮來,他只得以拔出長刀擋下。


  公孫翔與護衛大喊道:「我們現在就上去幫助您!」
 

  「腐朽--」女子開始瘋狂的進行攻擊,她的速度正如李殘所說的那樣奇快無比,而且她柔軟的身姿更是讓她能夠手腳並用,打的夏侯雲根本招架不住。「破壞!」


  「從來沒對過這種的啊……」雲被打的有些慌,由於對方攻速太快,他善使的格擋與撥招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再加上圓環刃與一般的兵器完全不同也無法透過過往的作戰經驗來對付她。
 

  交戰許久,公孫翔以及他的護衛才到達屋頂上。見夏侯雲已嚴重劣勢,他們馬上拔劍上去與之交戰。

  不料該女子武藝實在驚人,在他們完全沒料到的情況下她居然有辦法同時招架四個人,使他們無從進攻,甚至一個接著一個的將他們打退。
 

  就在他們苦戰之時,在隔壁棟更高的屋子上,有另一人站在屋頂,俯瞰著他們幾人交戰的情形--那是姜古。他稍微確認了一下後,便毫無其他顧慮的直接往他們中間跳下去。


  「啊--!」從天而降的姜古在擊中前他們都抬起頭看向那漸漸增大的咆嘯聲傳來處,下一刻,「砰」的一大聲屋頂直接破裂,所有人都從屋頂摔進了房子裡。


 
  「咳……嗚--」夏侯雲等人慢慢的從崩壞的房屋碎片中爬起,摔得有些暈的他們都晃了晃頭,並盡速站了起來。

  「破壞……破壞了……」驚訝於自己被突襲成功的女子這才慢慢站起,她似乎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受傷,「不可能……破壞!」


  「妳有病啊,看招!」雲再次舉起匕首衝向她,這次已經受到重創的她無法像剛才那樣極速進攻,只能單方面的勉強擋下雲仍猛烈的攻勢,「快來啊,她要撐不住了!」公孫翔與其左右護衛再次提起身子奔向交戰的兩人並包圍住女子。
 

  雲終於抓到機會,在擋下攻擊的瞬間按下影刃的觸發機關,彈出的刀片果然與匕首立刻卡住了圓環刃的固定結構。

  「什麼!」她發覺自己的手動不了,表情立刻變得無比驚慌。

  「現在妳要被破壞了。」雲在她另一手也要揮來時甩出暗藏的影棍,恰好也卡住其結構,隨後雲縱身躍起,雙腳伸直往女子的胸腔踢去,同時雙手奮力往後拉,那瞬間強力的反向拉力把圓環刃的關節給扯斷,女子的手部武裝就這樣的被摧毀。

  「成功了!」公孫翔上前要抓住那名女子,沒想到她以手撐地,雙腳像羅盤般急速旋轉,颳起一陣風似的又將他們給擊退。


  她瞪大著眼,神態同時充斥著恐慌與憤怒,吼道:「不會結束--破壞、腐朽、再破壞!」隨後她便往屋子破損的門口處直接撞出。
 
  四人想邁出步伐向前追時,後面就傳來叫住他們的聲音:「不用追了。」

  回頭一看,姜古拖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那人身穿北方寒地服飾,掩面的面紗被扯爛的像塊破布,整張臉都鼻青臉腫的,似乎是剛剛才被痛打一頓才昏過去的。

  「那女的已經無法正常與人講話了,問她什麼都不會問出個東西的。但這個從剛剛就一直在附近偷窺又跟蹤我們的傢伙可就不一樣了。」
 
 
 

  在隴城那片湖的樹下,那名跟蹤者的腳被鎖鏈刃的繩子倒吊綁住,並以粗樹枝作為輪軸,由夏侯雲坐在大石頭上操控著將他泡進水裡。

  「我數到三,要是再不老實招來就準備泡澡了啊。」

  「幹什麼!你們這是幹什麼!」

  「三、二、一……」雲大聲數完,那人閉上了眼並憋住了氣--但過了許久,都遲遲沒有真的被放下去。

  「嗯?嗚--!」直到那人睜開了眼以為逃過一劫並試圖繼續呼吸時雲才奸笑著鬆手把他泡入水中,過了近十秒後才被拉起來,鼻子與口腔進水的他立刻不斷咳出水。


  「說真的,你個賊頭賊腦的傢伙晚上不睡覺,跟縱我們幾個大男人做什麼?」雲以懶散的眼神看著他,不是挺耐煩的問著他。

  「放……放我下來!」

  「什麼,放你下去嗎?好啊。」夏侯雲稍微鬆開拉住鏈刃的力量,那人又再次泡入水中冒出了大量的泡泡。

「雲兄,讓他起來吧,我們還有話要問他呢。」聽了公孫翔這麼說夏侯雲才又將鏈繩往下拉,把那人拉出水面。

 
  「兄弟,上次我就有注意到你在附近了,這次果然也躲在那屋子裡想搞鬼。」姜古非常靠近那人的臉,有些恐怖的問道:「所以你要不要自己解釋下,你跟那個嘟囔著破壞腐敗的瘋婆子是什麼關係?」

  「哼,我的口風可緊的,再怎麼拷問我我也不說!」即使他被泡的很是痛苦,還是不願輕易透露出有關自己的信息。

  「什麼,你很緊?」姜古故意聽錯的朝背後喊道:「夏侯雲!他好像說你拉的太緊了,讓他鬆一下--」

  「遵命!」雲也故意裝作沒聽懂,又把拉住他的繩子稍微鬆開。這次泡了足足快一分有才又將他拉起,「這樣還會太緊嗎?」
 
  姜古露出邪惡的笑容,對那溺得快神智不清的跟蹤者說道:「要是你和她真的沒關係,你早就該說沒關係了,你這種自以為足夠保密的方式根本就是在自掘墳墓。」

  「我……我就是自盡也不會講出來的……」他眼睛有點睜不開,但還是非常逞強。

  「兄弟,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回答我們想問的問題,我就會請你喝一杯酒吃一頓飯,你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回家;另一個是你繼續消磨我們的耐心,自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守住你的祕密,然後我會用超過五十種方式讓你覺得能死去是再幸福不過的事。」姜古的嗓音本身頗具磁性,再加上他此刻冷靜而令人恐懼的語氣,那人心裡已經開始動搖。


  「等等,我知道你,你是前輩……」他終於睜開眼後,雖是倒吊著但還是看出並聽出姜古是他見過的人,「安伯前輩……」

  「啊?」姜古聽了後十分好奇,這個人居然知道自己極少提起與被提起的字號。「這名字你從哪聽來的?」

  「果然是你沒錯,你可是我們這些人口耳相傳的的傳奇人物……」

  一旁夏侯雲與公孫翔等人聽了後也很是不解,並對這個人為何會單方面認識姜古也感到好奇。
 

  把那人解下,公孫翔的左右護衛在兩側以劍架住他,並讓他與姜古面對面談話。蹲低至於他同樣的高度,姜古才問:「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不記得了?當年你可是我們這幫人裡面最能解決糾紛,打遍天下各處都沒有人能觸及,被稱為『狂人』的存在。」

  「你們?所以你是……」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的,你與呂布在洛陽對決的事蹟、隻身屠殺了整個要寨的盛名,至今我們那仍口耳相傳著。」

  「你是本營那邊的人?所以你們是知道了我的動向,就派人來追殺我?」

  「非也,當時你所處的中原要寨的那些人實在太不受控制,首領大人早想把他們找機會解決掉,而你的叛亂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那你和那個女的來做什麼,為什麼她要一直到處搞別人你又在附近跟蹤偷窺?」


  「我是聰明人,知道你是前輩能耐有多大我便不隱瞞了--首領大人派她來城裡製造恐慌與混亂,百姓們才會想起被黃平支配,那些隨時有可能會突然被殺的日子,這樣他們對用癮藥來麻痺自己的需求就會大幅增加。且一方面製造混亂又能使隴城的高官將注意力轉移,便不會注意到販藥馬車還在城裡各處進行著交易。」

  「所以你是來暗中協助並控制那女人的破壞行為對吧?」

  「是,我負責帶她進城的。」
 
  一旁夏侯雲忍不住問道:「那名女性叫什麼名字,她為什麼會受你們控制的來這裡破壞?」

  「說了你也不信吧,她叫做董白,是曾經朝廷太師董卓的孫女,原本董卓在政變被暗殺後她也要被一起連誅,但不知為何的她還是活下來了。眾人都以為她已經死了後被首領收養,一直到現在都為他做事。」他侃侃而談的說著,語氣十分真誠,看不出他有一絲造假。「同樣有此境遇的,便是我們的首領本人--袁譚。」

  「袁譚?」公孫翔聽到這個非常耳熟的名字後立刻起了反應,說道:「怎麼會是他,他不是早應該……」
  因失憶而不明其言的夏侯雲揚眉問:「怎麼,袁譚是什麼不該出現的人嗎?」

  翔回想了一下,憑自己的回憶敘道:「在我被公孫一族逐出家門後我曾聽聞他們與袁氏一族有過戰役,那時公孫一族敗北而幾乎被滅族,後來我組織起流浪軍想去尋找他們下落時便得知袁氏一族早已被曹操擊潰,其中袁紹長子袁譚在南皮之戰中也被秘密軍閥給斬首,我甚至親眼看過他的屍首被懸掛示眾,怎麼可能還活著呢?」


  「你是在說笑麼?自古至今有那麼多人都是活在歷史之外的,你,『公孫翔』,自己就是其中一人,居然會對首領的存活感到意外?」他嘲諷般的笑道:「袁譚大人自逃亡成功後就以回中原復仇為目的不斷招集軍隊並要從事各種商業擴充財務,其中佔了近八成比例的便是至各郡各城販售的癮性毒藥。然而他後來逐漸無心報仇,沉溺於享受在北邊寒凍的邊疆的事業,以該地為中心向外擴張領地。」


  「他是怎麼做到的,如此昂貴的藥石粉一開始是怎麼吸引到平民想買的?」公孫翔追問。

  「當然就是看準了人民於恐慌中無依無靠,稍微散播點謠言,或給他們聞點氣味後他們就會來嘗試。一開始會以低價給他們嘗嘗,初次品嘗其味的確又澀又苦,但只要嚐一次過,全身全心對藥的感受就會大相逕庭,此後每過一小段時間無服藥輕則口乾舌燥,重至頭痛欲裂,你說他們怎能不像旱災之人乞求甘霖般的來向我們買?」

  「你也太誠實了點吧,我們還沒問你就不打自招,不怕回去會被問罪嗎?」雲懷疑的問道。

  「我是聰明人,不說的話我會生不如死,說謊的話前輩也一定看得出來,我當然選擇輕鬆簡單的方式。」

  「你這話是什麼……」

  公孫翔還沒問完,那人就輕聲念道:「永別了。」接著抓住架住自己的劍引刃自刎。
  「喂!」想要阻止的眾人根本來不及動作,他就已經自戕身亡。


  雲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後走上前,蹲下替斷氣後面目猙獰的他闔上了雙眼。
 
 


 
  「袁譚?董白?我看起來像是他娘的會在乎他們叫什麼名字嗎?」在王宰的房裡,他對著夏侯雲大呼小叫著。「那個搞破壞的臭婊子居然跑了,而且還居然背後還是有人安排的,根本沒把我這隴城的老大放在眼裡!」

  「至少我們知道他們的用意了,而且董白被打敗過,他的同夥也死了,短期間內應該是不會再進行襲擊。」雲試圖使他冷靜的分析著。

  「我才不管他們什麼時候還會再來,他們這種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我的混帳,我一天都不能忍。」王宰氣得一邊喝著烈酒一邊喊道。

  「按這樣推測下來,近期內他們應該都還有在城內賣迷幻藥。」

  「我他娘的光是擔心楊肆那混帳什麼時候要真的打過來都不知道了,還要管這些雜碎搞我的城……」他直接站了起來,步伐加快的往門外走去,「小子,跟我來,去告訴那些傢伙我是誰,叫做什麼名字!」
 

  為了平息王宰的怒火,夏侯雲只得跟去。雖然王宰與當時的黃平有點像,都是基於要讓自己的名聲威望能夠震懾大眾,但他做的事情始終還是在保護隴城的,不論是對楊肆的提防還是對袁譚的販藥車隊都是這樣。

  他們兩人坐在沒有特殊裝飾,看起來很平凡的貨物馬車裡於城中各處巡邏,看看有沒有正在販賣癮藥的人或者想在城裡鬧事的傢伙。
  一開始雖然受到王宰的壓力而精神緊繃,但過了快一個時辰都沒有看到什麼特別可以的人物,不知不覺中,夏侯雲的惰性又覺醒,開始打瞌睡,最後甚至直接睡著了。
 
 
  只睡了不到一時半刻,便感覺移動中的馬車好像停了下來,不久又聽到車外細語不絕,他很快的就被從夢鄉叫回。

  「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你憑什麼要我道歉?」,「是啊,你以為現在還有黃平的禁令可以隨意殺我們嗎?」

  「小子,我再說一次,你們在路上沒事拿石子扔我的馬和車,我現在還只要求你道歉而已,你最好乖乖照做。」

  「好大的官威啊--但我偏不!」,「不然你想拿我們怎樣,難不成就地處決我們啊?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是誰?好--」

  突然就沒有對話的聲音了。



  過了一陣子後雲睜開眼,見王宰回到馬車車廂內拾起了一條粗長的木條,口中唸唸有詞的又走了出去。

  他稍微探出車廂外看,只見王宰悄悄的跟隨在那兩人背後,待接近到他們背後的瞬間,他立刻抄起粗木條往其中一人後腦奮力敲下。

  「啊--!」那人疼的大叫,立刻倒在地上,另一人被嚇得頓時不知道要說什麼,腳步亂得自己也跌倒在地上。

  「知道了沒、知不知道我是誰!」震耳的怒吼嚇得他完全不敢動作,就連後退都無法控制。只見王宰不斷以木條毆打著那人,打到木條都斷了還繼續打,打到他已全身皮開肉綻,面目血肉模糊,甚至腦漿外漏了還繼續用他粗肥的腿腳憤怒的踩擊著。

  「喂,冷靜點啊!」夏侯雲這才趕上並架住王宰,但王宰實在比他還重太多,雲根本招架不住,還是繼續暴踩著那人面貌全非的腦袋。

  另外一人雖然沒有被打成那副模樣,但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看著自己剛剛還能一起嘻嘻哈哈嘲笑他人的同伴腦袋已經快變成肉醬,慌得連叫都要叫不出來。
 

  見那人已經死狀悽慘王宰才終於停下,最後把斷裂的木條丟在他身上才大喊道:「王宰!王孟強!永遠不准忘記這個名字!給我聽好了,你大爺我他娘的叫做王宰--!」


  「是……是--」那人已經嚇得眼淚都已流出,褲襠沒準也嚇得失禁了,爬起來就往最近的小巷踉蹌逃去。
 
  「天殺的!一群不懂尊重的狗雜碎……」王宰將官帽丟進馬車,一兩步就跳進去想趕緊離開。「只要給這些傢伙一點自由就變得沒大沒小,該死的人民……」

  夏侯雲將一切看在了眼裡,他嘴上沒有說半句話,因為他清楚不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明白王宰如此大的反應實在超過,在上車後以憐憫的眼神回頭看向死者,並告知周圍的其他官兵替那人將屍體收拾收拾。



 
  官舍中雲見到數日不見的金文,他似乎終於忙完與嚴幹商討的隴城的事才回來的,身後跟著莊驛。他的神情變得有些低落,雲在走廊上巧遇他便上前詢問道:「這不是金文哥嗎?好像好久不見啦,最近商討接管隴城的事結果如何?」

  他嘆了口氣,答道:「還行,只是沒想像中的那樣好。」

  「怎麼,黃平復活了?」

  「我暫時不想再討論,請容我先告辭。」說完,金文便微微行禮然後離去。

  夏侯雲沒有多想什麼,覺得大概他只是累了,所以也沒有深入追問,但他身後的莊驛卻微指他向,示意要到另一邊去談。
 

  「--我自己也是希望能夠由金文大人接管隴城的,可惜嚴幹大人有他的考量,還是想交給朝廷委任。」莊驛和夏侯雲在後院無人處坐著對談,他解釋著金文不悅的原因。「就連大家都覺得相當有能力的他都沒有被選為新任城主,我也感到可惜呀!」


  夏侯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種表情近期來常出現。


  「原本金文大人想盡力說服嚴幹大人同意,但他最後還是認為金文大人火侯不足,不適合擔任如此重職。」

  「其實我也……」想要說出什麼心裡話的雲又吞了回去,生硬的轉成了另一句:「我也是覺得很可惜的--」

  「不過我也清楚,人是會因為擁有力量而腐敗的。黃平自從意識到他有剝奪他人的力量後就變得無可救藥,說不定我們也有一天會變像他們那樣。」聽莊驛這麼說,他立刻想起稍早王宰的所作所為。「不過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就算有了權力也可以化為幫助他人的力量的。」

  「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友人,所以我相信你。」

  莊驛的表情非常誠懇且溫柔,夏侯雲理智上也頗為感動,但他腦海的聲音與直覺卻在此時再次響起,它們完全相反的對莊驛的行為與面目感到十分厭惡,使得他情緒與感知頓時陷入極大的混亂。

  「謝謝你……但先請見諒我失陪了……」隨後他便摀著腦袋,腳步加快的離開的該地。


 
 
  之後的一段時間,夏侯雲都親自在城內各處協助隴城回復內部。由於在整個隴城縣官府裡他是最為年少,僅比田槶大的,因此許多政事他的插不上手,更準確的說是他完全不想插手。只要能坐著他就不站著,只要能躺著他就不坐著,在其他官邸裡的事項他總是避之唯恐不及。
 
  但,排除官舍,在城裡各處的民生要務他反而參與的很是熱絡,包括協助工人建築、幫商人叫賣、布坊和藥店打雜,他無一不熱衷的參與直到該處恢復到隴城動亂前的模樣。

  他也就此發現在他的潛意識中,只要走進軍營或者官舍之類的場所,他就會變得完全沒有幹勁,反過來只要是跟平民百姓有關,而且能夠賺點額外小錢的,他每次都無一例外的用上全力去做。

  夏侯雲漸漸對隴城產生了依賴感,即使現在已經自由,已經可以出發去各地尋找自己的過去,但他並沒有那麼簡單的離開,反而將這裡當作自己的家鄉一樣。
 
  不知不覺中,他學到的技能已經越來越多,從基礎到熟練,幾乎每種行業他都有辦法從中經營到超乎常人能及,就以一位浪人而言,實在是他人無法企及的本能,只是他自己也沒意識到。而李殘也不時給予其特訓,為了楊肆隨時會攻過來做準備,絲毫不讓雲怠惰。
 

 
  兩個月過去了,這天夏侯雲前往農田協助耕作,幾名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壯年一起在那拿著鋤頭與水勺在田上挖又翻的。

  「看著--鋤子這樣拿比較不費力,試試看吧。」一個年輕的少年手把手的教著他該如何使用工具,而其神態也非常專注且認真的學習著。
 

  這時,田槶來了。
  他從幾百步外的距離一路小跑過來,奔至農地旁,大聲的對著農田裡那眼熟背影的呼叫聲:「子鷹哥哥!子鷹哥哥--」

  那名在田中工作的男子挺起身,回過頭,一臉疑惑的看向他--田槶這才發現,那人根本不是什麼夏侯雲。
 

  往旁邊一瞧,一邊的農舍有個像是喝醉一樣的傢伙坐在地上靠著牆睡著了,再仔細看,那傢伙才是他老兄。

  走到他身旁,田槶輕輕的拍了拍他並細聲呼喊道:「子鷹哥哥--」

  雲嚇得整個人都快跳了起來,他大概是以為睡懶覺被農夫或官兵抓到了,但發現是田槶後便馬上變得鬆懈,打了好大一個哈欠後道:「是你啊,嚇我做什麼……」

  「哪有嚇,您自己倒在這的。」他無辜的回道。

  「你最近不是很忙的嗎,每天都看你在官舍忙進忙出的,怎麼會有空特別來監督?」

  「這些日子我受莊驛大人委託不斷招募新兵,招募完後我自己也投入訓練了,訓練了一陣子後又被派去幫忙做灶房,接著是被派去代管城中金帳,所以這才顯得忙呀!」他的語氣明顯非常開心且得意。

  「你小子真萬用,這麼有用的話順便弄點飯給我吃……」雲瞇著眼仍睏睏的回道,「所以,如果不是來抓偷懶的,那是要做什麼?」

  「啊!不錯,現在不是光顧著閒談的時候--」田槶一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馬上就變得正經起來,但不知為何看他雲就是無法立刻嚴肅。「是這樣的,近日來王宰和莊驛大人似乎發現了一件嚴重的事情但沒有告訴我,甚至也沒有與公孫翔大人他們提起,只有告訴我要請您在今晚過去。」

  「我?」雲覺得很是奇怪,明明有更可靠的人能交代,為何他們會選擇自己。
  縱使如此,他還是乖乖前去,儘管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有種要在認真工作的預感。
 


 
  進了會議廳內,就見王宰雙腳翹的特高,莊驛則是坐姿端正的等待著自己前來。夏侯雲不知道在如此沉重之氣氛到底該不該打聲招呼,因此直接默默就坐。

  「小子,知道為什麼叫你來麼?」王宰一邊抽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一邊神態不悅的問著。
  雲心想完蛋了,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麼才被抓過來如此嚴肅的質問,更準確來講,他不知道是被抓到了哪一件他做錯的事才被抓過來。


  「是因為……我上次偷吃了給金文的飯?」他非常小心翼翼而心虛的說。

  「是有點關係,但不太接近。」莊驛說道。

  「還是……我上上次偷吃了嚴幹的飯?」

  「跟你沒關係,是金文。」王宰忍不住直接說出。

  「啊?他也偷吃別人的飯?」

  「白癡!不是那個,是我們發現……」


  突然,一民布衣百姓直接闖入會議廳,即使後面幾個衛兵試著抓住他,但他還是慌忙的強行闖進。

  「大人失禮了,我們盡力拉住他了--」,「可是真的控制不住他啊!」兩名衛兵更著急著道歉。
 
  那人哭喊著:「城官老爺們啊!小的家裡出大事了,拜託您幫幫忙呀--」

  雲立刻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小的所生孽子經商失敗,突然發瘋就喊著要砍了咱全家,現在在家裡拿著刀正在脅持其他人啊!」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我們馬上走--」莊驛說完後立刻站起。

  雲聽了後並沒有馬上急著出發,第一瞬間反而是懷疑的。
 
  「希望王宰大人也能親自前往啊!若是依您在隴城的名聲,一定能嚇得孽子不敢動作的。」
  原本王宰一臉非常不屑且毫無動心,但聽到這句話他立刻拍案站起,喊道:「走!去教訓你家死小子--」
 
  夏侯雲原本想要說點什麼但他們出發速度如此之快根本沒有機會插話,走出門時還剛好撞上拿著一包不明物體的姜古,只有雲跟他微微點頭打了招呼。

  他看他們匆忙離去的身影,好奇了問了句:「你們是要去看戲嗎?我剛買了豆包可以配著吃喔。」
 


 
  路途不算長,他們幾人駕馬到那名百姓的家不過一時半刻的事。該地周圍幾乎都沒什麼人住,只有這間又寬又高的房子,就以一名經商失敗的家族來說也未免太寬闊了點,而且各處擺設異常乾淨,若非有僕人能天天打掃,就是為了什麼隆重的場合而在不久前剛做的整理。
 
  進到屋中,莊驛想表現出自己的親民,王宰想展現出自己的威名,但夏侯雲卻又覺得非常不對勁。其家中的家具擺設亦是如此,從進去到上樓的路上都有點阻塞難行,大型的櫃子擺在附近的出口,梯子之間包圍著箱子難以進出。但其擺設形式也不像是被一個抓狂的人丟來丟去才變得這麼亂,而是故意設置成這樣的。


  「還請各位大人先不要攜帶兵器與衛兵,以免孽子看到了會以為咱們要直接殺他,恐怕氣急敗壞之下會想同歸於盡的!」聽完他這麼說,迫不及待的王宰也只好將佩劍暫時交給門外士兵保管。
 
  深入屋子中,開始見到幾名像是那名百姓的家人的人,他們表情都是慌忙與無奈,並指著最深處的屋子,說著那名孽子快要殺人了的話,並請求王宰等人快點進去阻止。
 
  走到那百姓指引的那房間前,王宰直接一腳踹開門,並帶著眾人衝進去大喊:「小子,是時候受死了!大爺我王孟強來了!」


  但,並沒有任何人、聲音、甚至半點影子的回應。
  因為這間只有許多木製家具的房間沒有脅持場面,除了他們幾人以外,一個人都沒有。還十分昏暗,在如此夜晚居然沒有一盞燭火。


  「這……人呢?」莊驛不解的問著。

  夏侯雲的擔憂果然是對的:「這幾個月以來我從事了這麼多不同行業,各行之間消信互通,卻從沒聽說過近日來有人經營失敗到發瘋想弒親。難道……」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味,即使其他人還沒有發現,但雲已經驚覺情況為何會如此詭譎--這是油的氣味。
 
  王宰不悅喊道:「這什麼情況,我沒看到有人要被殺啊!」


  「王宰啊,沒想到你不但腦滿肥腸,居然連點觀察的能力都沒有。」那百姓的語氣突然變了樣,手中還持著一小把火:「要被殺的人,就是你們!」
  說完,他直接把火扔向他們附近的地面,火一接觸到油跡之處,轉眼間就蔓延至整間房,很快的還散開到了整間屋子。

 
  「你們真的以為你們是無法觸及的麼?我告訴你們,你們不過就是個想讓自己名聲流傳百世卻沒有一丁點配得上的能力的廢物!」他拔出暗藏的刀,砍斷了門旁的繩子,突然屋樑就崩塌下來,頓時著火的障礙物擋住了能離開該房的出口,「這就是和袁譚大人做對的下場,永別了!哈哈--」

  「你他娘的狗雜碎!你以為我會被你這種沒用的垃圾殺死嗎!」王宰顧著狂怒的吼罵他,夏侯雲則是急著尋找出路先。
 
  見門旁一處有個被燒破的洞口,雲立刻喊道:「喂!這裡--」

  溫度越來越高,火勢越來越猛烈,烈焰已經吞噬了整棟房子。他們的汗水也不斷被逼出,如此炙熱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的只有雲,後面王宰和莊驛都十分憤怒,之前從未見過表面溫文儒雅的莊驛有過如此暴怒的一面。

 
  在逃脫的路上遇到許多進來時看到的障礙,但所幸夏侯雲早已察覺情況不對,在上去之時已經設想過該如何脫出。只是隨著被燒壞而崩毀的房屋部件墜落,逃出的困難度也就大大提升。儘管如此,抱著必死決心也要將同伴救出的他還是一路突破到正門口了。

  只是在門前,剛剛在進來時的那些人全都換上了武裝,舉著刀劍朝向他們三人,明顯是要阻擋。
  「哼,你們現在可是手無寸鐵,肯定得死了!」
 
  夏侯雲一點驚亂都沒有,反而照著正常的步伐走過去,那些人反而慌了。就在他們要揮刀砍下前雲甩出自己暗藏的影棍反擊作戰。

  「快點出去!」見那些人似乎還想繼續纏鬥,雲欲確保王宰和莊驛安全,但這才發現他們倆確實先跑了。
 
  不料那些人被打倒後還抓著他的腳,企圖同歸於盡:「打壞我們的計畫……別想逃……」

  「放手啊,這裡很熱要玩去外面玩啊!」重點好像不太正確的夏侯雲往他頭上敲下去他才昏去鬆手。回過身去,門口已經被塌下的門樑給擋住。「嘁……」
 

  儘管知道自己存活下來的機率變得小之又小,他還是賭上唯一的機會--夏侯雲繞著原路往上逃,想找到剛剛那唯一有看到的窗口。

  冒著隨時可能會被掉落的燃燒物砸死或被烈火焰吻的危險,他還是闖到了剛剛那人放火的房間,但通往那窗子的路上已經被其他障礙物擋住,只有半個人能通過的大小才能越過。

  「管他的,拚了--」

  腳步邁出,沒有長刀可以砍破障礙物,沒有鎖鏈刃可以直接拉飛向窗邊。夏侯雲知道可能會被卡住然後活活燒死,但還是決定孤注一擲。


  他奔至障礙物前時才跳起,一腳蹬在已經燃火的木樑上,並將全力貫注於腿上,奮力一躍,整個人直接飛躍過去撞破了窗門。


  剎那間,火焰恰好爆出,此刻畫面正宛如鳳凰浴火重生衝出熔岩般,如詩如畫的無比壯烈。
 
 
  「啊--」從高處直接跳出來的他瀟灑不過兩秒,立刻因懼高而嚇得大叫,摔到地面上後更是不斷哀嚎。
 


  王宰見剛剛拯救自己的他逃脫成功,高興得上去摟住夏侯雲,不斷拍著他胸脯大喊著:「哈哈--你做到了!你成功了啊--」

  安全逃脫的莊驛則是還在一旁有些驚魂未定,反而出生入死的雲異常的冷靜,在他的感知裡好似是已習慣遇上這種奪命困境。
 

 
  在回去的路上,王宰對雲說:「小子,你今天真的是幫了大忙了,除了你捨命救了我們外,還給他們那些傢伙好好的上了一訓--那就是永遠別想惹我們!」

  夏侯雲突然回想起在放火前,那人所留下的話,便問:「那個人是不是有說是因為我們和袁譚作對的關係?」

  「我他娘才不怕他咧!之前我阻止他在城裡販毒的時候他就想派人殺我們了,但我現在還不活得好好的!」王宰隨地大吐了口口水以示他的不屑,隨後又興奮的說:「最近越來越喜歡你這小子了,之前我對你不好的話還別太在意啊!」


  「我是不要緊,莊驛呢?」夏侯雲和莊驛中間隔著一個王宰所以看不太到他的表情,因此他一直動著身子想看到另一邊的他。

  「我、我沒事,只是有……有點嚇到,謝謝你的關心--」他的面色明顯仍餘悸猶存但不承認,觀察到他的表情與語氣不太對雲便沒有加以追問。

 
  經歷此般重大之事,王宰他們也似乎忘了當天叫雲緊急前去的目的。然而隔天一至,卻有著更為重大的事情發生。
 
 
 

  「要在城外的丘陵上會面?」
  「不錯,雖然弔詭,但這是楊肆目前唯一願意不以戰爭妥協的方式了。」

  金文在官舍中與夏侯雲、姜古、及公孫翔三人商談,並同時向所有官員們報告著,其中王宰等人也在身後。
 
  公孫翔仍懷疑的問道:「本將早有略為耳聞楊肆此人,他正如其名與字號,性格放肆、暴戾殘烈,殺幾個人對他而言根本只是茶餘飯後的餘興演出,本將不認為與他商談會有好結果。」


  「就算如此還是得嘗試看看,即使會使我們身陷危險,但為了隴城還有百姓們,我們這些為官為將的勢必要挺身而出。」金文對著在場眾人說道:「各位想必也與我一樣,想要一起為這座城付出,因此就讓我們一起邁進吧。」

  「說的真好--」,「真的能從金文大人身上學習到很多事啊……」,「要是由他來當城主就太好了!」眾人又再次對金文的領導能力發出讚嘆。
 

  姜古突然上前一步,說道:「是是--你最棒了,最會講一些漂亮屁話來讓這群沒腦子的傻子覺得你很行,但你能不能做點實際有用的事?」

  其他官員聽了後表情甚是厭惡,私底下交頭接耳的議論罵道:「真討厭這人,見不得別人比他厲害,分明是妒嫉人家……」

  夏侯雲雖然在偷笑,但他馬上壓住想笑的慾望,表情刻意鎮靜的說道:「那麼就由我們一起護衛您前往城外的密會吧。」

 
  金文回道:「此事的確是要拜託你們,但我個人不克前行,畢竟我還得處理城內事務。此事將會交給與楊肆有過一面之緣的公孫翔將軍帶領。」

  姜古張大了嘴,刻意表現出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喊道:「我的蒼天大老爺啊,你講了那麼多狗屁鳥話結果自己不去?」

  「我會再請莊驛交給你們由嚴幹大人書寫的令文,你們只要按照該令文上進行談判即可。」金文刻意壓抑著對姜古不服從的不悅,裝作冷靜的回應著。「此事由於過度危險,我們做官的沒有武藝,若發生衝突恐怕難以脫身會拖累各位,因此只能請武功高強的各位協助了。」

  「簡單來說就是把危險事都丟給我們這些只懂得打架的野人,然後你自己去舒舒服服的睡大頭覺是吧?真有你的!不愧是當官的,就是懂得怎麼樣騙我們這些下人。」姜古繼續當面大聲的嘲諷著,但被夏侯雲稍微拉了拉示意制止,在座位上坐著的各位官員已經受不了他毫不掩飾的狂放。

 
  「不過我還有個問題,我們就這幾個人去,不用帶點士兵嗎?」雲問。

  「當然要了,不過為了防止引起楊肆懷疑,兵力不得帶多且只適用於伏兵,因此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
 
 
  金文帶著他們走到後院,只見一小支軍隊已經挺槍布陣在那,雄赳氣昂的,看起來頗有氣勢。而在其中有一名特別明顯,動作不太有力的便是田槶,他看起來還是沒適應要擔任一名兵卒。


  「子鷹哥哥--」他一看到夏侯雲,立刻偷偷的用口型與氣音呼叫著他。
 
  「這些都是田槶小兄弟親自去徵來的兵,實在是感到佩服且感激。」金文從旁接過僕婢的酒杯,祝意高昂的說道:「那就交給你們了,隴城的安危就全靠在你們身上了。」


  「且慢。」就在此時姜古突然異常用著文言詞彙並走向前,慢慢的從金文手上拿過酒杯,小啜了一口後又漱了漱口,才說:「兄弟,你真的不該在工作的時候喝酒。」接著把剩下的酒慢慢喝完,轉身搖擺的緩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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