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視角)
贊急忙的從達芙妮病房裡狂奔出來,許多人看到贊身上的那一大灘血跡後都紛紛的避而遠之。
「到底有沒有醫療人員可以幫忙!!達芙妮她......她..到底誰可以幫忙啊...」贊很緊張大聲喊,話中帶著極為慌張的情緒,話都說不清。但大部分的醫療人員看到他身上的那片暗紅色的鮮血,都知道事情早已一發不可收拾。不敢輕舉妄動,就怕病患會更加嚴重。
很快的有三名醫療人員以快速地速度跑了過來,他們看見贊後,內心都不禁拉起了紅色警報。而一位煙灰短髮銀茶眼色瞳的醫療人員男子極為冷靜的問著贊:「發生什麼事?你身上的血是?」
贊非常慌張的看著煙灰髮男子,慌張到結結巴巴的:「那...那個達...達芙妮一直....直在流鼻血...血,而且流的可.....可能有一陣...陣子了!!」
「什麼?!所以你身上的是....」
「對!!趕快跟我來!!」然後贊拉起煙灰髮男子的手,快速的帶著他衝去達芙妮的病房。
當他們抵達到達芙妮的病房時,可以看見達芙妮頭低的低低地,然後瑪麗則幫忙壓住她的鼻子,但是即使這樣血仍還是流了出來,且在地板上形成了一大攤血攤。
這時,煙灰髮男子走了向前到達芙妮身邊蹲下,他輕輕地將達芙妮的頭抬起來查看,然後又看見達芙妮那虛弱無力的神情,瞬間臉色刷青的看著其他兩名醫療人員說:「沐奎,你快去那冰塊,然後冬璃妳去拿抑制出血的注射器來!快點!!」
注....注射......
「亞....亞倫....哥...哥.......不....不.....不用!!」達芙妮一聽見關鍵字眼後,馬上整個人開始明顯的顫抖起來,頭也漸漸的往下縮的微微搖頭,看的出來似乎是在害怕什麼。
不過亞倫伸出自己那潔白又細長的手,輕輕溫柔地撫著達芙妮那滑順的秀髮,眼神也從一開始對其他人的認真與冷淡轉為溫暖陽光。他安撫著說:「沒事的,妳很勇敢的,相信我,那只會痛一下下而已,如果我說謊我隨便妳怎麼處置!」
「....嗯」
地點轉回亞倫、沐奎與冬璃那裡。
沐奎眼神很堅定的看著瑪麗他們,等待他們的回覆,而瑪麗他們也互看了一下對方後都深知彼此的答案是什麼。
很快,鳳蘭代表了他們回答:「願意。」
沐奎聽見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就開心比著戰勝的手勢,然後異常開心的跟其他人接著說:「現在我們回去吧,她或許已經好了。」
「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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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裡時,可以看見達芙妮闔著眼臉戴氧氣罩,非常虛弱地躺在病床上休息著,而在她身旁有一位有著白金色短髮、紫羅蘭瞳俊帥的青年男子用自己那溫暖的手掌,緊緊握住達芙妮那蒼白瘦弱的小手,也可以說因此帶給達芙妮一種安撫與難以形容的溫柔感。
「抱歉又打擾了.....」
瑪麗的聲音劃破了這寂靜的空間。
白金髮男子也隨著聲音回頭看向他們,而他眼神中的溫柔與愛憐瞬間轉變成為冰冷嚴肅,就麼冷淡地看著瑪麗他們。
冬璃見狀後急急忙忙跑出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她微微苦笑的說:「勞倫特叔叔,事情我們已經向他們問清楚了,還請叔叔不用多問,不然達芙妮.....。」
勞倫特微微點頭同意,但他的視線突然停在贊的身上,畢竟他那一大片血跡真的太明顯了。只是過沒多久久他有將視線轉移回到自己的愛女身上,不想在多說什麼。
沐奎看了一眼其他人又看了一下勞倫特後,瞬間想到剛剛的事,於是很愉悅地走到勞倫特耳旁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些悄悄話。幾分鐘後勞倫特用餘光瞄著瑪麗他們,也不知道他向沐奎說了什麼,他就漸漸放開自己握住達芙妮的那雙手,然後走到一旁有熱水壺的櫃子上倒了一杯水再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那就拜託你們了。」勞倫特手中拿著水溫熱的開水,但聲音冷淡地看著瑪麗他們說。
海倫娜露出極為強迫的微笑,笑笑地說:「不會不會~這是身為朋友應該做的事~」
「對呀~而且我們也很希望達芙妮能快點好起來!」洛伊德符合著。
勞倫特又看了他們一眼後,隨即轉身用溫柔的眼神看著熟睡中的達芙妮,然後用手輕輕地觸碰她那蒼白的臉蛋,再緩緩地撫摸著她那幾乎被白化的長髮,嘴裡小小聲喃喃自語著。
「孩子,如果妳沒生病的話,就有跟妳媽媽一樣髮色的長髮,跟我一樣的眼睛。真可恨的命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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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靠近我!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我們沒有要傷害妳,妳不接受治療是不會好的!拜託過來,聽媽媽的話。」
「離我遠一點!我說不要一直靠近我!!」
被逼到角落的達芙妮不停失控的朝其他人那大吼著,已經放棄自己的她根本不想在接受任何治療來延續生命,她非常的不瞭解為何就是沒有人就是知道自己是多麼的心累,連自己的父母親也是如此。
一名櫻色長髮寶石藍眼的貌美青年女子,想要好好靠近達芙妮卻不慎將她逼到牆角,而她自己內心深處中的自責也不斷如海浪般的陣陣掀起。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勞倫特後,一直非常的猶豫是否要用硬上的,第一點:他們害怕達芙妮在抗拒下會不慎受傷。第二點:他們不知道這麼做後日後達芙妮會怎麼看待他們。第三點:他們根本下不了手。
就僅僅憑著這三點,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們內心都知道如過他們再不下手,達芙妮的生命不久絕對是有危險的,她現在幾乎就如同欲凋零的玫瑰一般脆弱。
達芙妮看了一下眼前的人後,緩緩地蹲下身想辦法脫困,也剛好是因為自己身心感到那陣陣的疲累。櫻色長髮女子小小靠近她然後非常溫柔的說:「拜託過來,我們都是為了妳好,媽媽怎麼可能會想害妳,我只希望妳能好好地活著,我不希望失去妳,拜託妳。」
「但是我不想!為什麼就是沒有人顧慮到我的感受!!」
達芙妮抱著頭縮在牆角裡,這時的她只希望眼前的人都消失在這個空間裡。但這時她卻聽見內心傳來了一道聲音......
『傷害她吧,不要管她是誰了,就算是父母又怎樣?!還不是他們把妳生下來害妳這麼痛苦的。』
『不行,我不想再傷害他們了!』
『哎呀~妳怎麼這麼傻呀?妳真的是我嗎?我明明不是如此軟弱的人,而且是他們害你這麼痛苦的,到底這有何不可?』
『但是......』
『快!達芙妮.柏格勒斯只是妳的禁錮,打破它吧。』
「打破禁錮......我要打破禁錮......打破它.....」達芙妮眼神無神的喃喃低語著。
她幽幽地左右看一下身邊的物品後,看見了兩個平時用來裝水的玻璃瓶,在默默拿起它。這時內心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再次的催促她趕緊動手,但是達芙妮仍然猶豫了。她知道一旦它動了手,就等於再次傷害了一直疼愛她的家人。
動手吧,別顧忌了,都用力拋擲出去,打破它。達芙妮仍然選擇聽從了那道聲音的話。
碰!!
噹—嘩——
「未櫻!!」
當達芙妮默默抬起,看見了碎在地板上的玻璃瓶,又看見了自己母親右額上漸漸的流下那鮮紅色的液體,但是母親沒有生氣,反而是溫暖微笑地看著她,鮮血就這麼緩緩從面頰邊緣滴下......。
不過事實上還有其他人受到波及,勞倫特(達父)手上玻璃碎片被深深的劃了一痕,海柔爾的手臂也是,其他人也都身受其中,只差在傷勢位置與輕重罷了。
但是受到最重傷害的還是那名櫻色長髮、寶石藍色眼的貌美青年女子,而她正是達芙妮的母親——堀脇未櫻。
瞬間達芙妮也清醒過來。她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後悔,她頓時很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要這麼做,可是心中的感覺卻又很爽快,甚至快樂。就在這總矛盾衝突的心情下,她終於的失去理智,完完全全的像喪屍一般的發瘋失控。
「哈哈哈~笨蛋妳是永遠永遠都逃不出去的,妳真可悲呀想死也死不了~.....不!我不是!那是因為我還有牽掛!.....吶~妳還是承認吧~妳只是累贅!.....我只是.....累贅?!.....對呀~不如再自殺一次吧~妳不覺得很爽嗎?那種感覺~......但是我還不想死!!......不不不~我知道妳真正的心聲~她給我的答案是再來一次......」
「達芙妮.....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在眾人眼前的達芙妮早已進入她的心魔中,想逃也逃不了,深深的陷入其中。
她抱著頭不停的大笑,笑聲已經不是原來的招牌笑聲,而是那種讓人不寒而厲的笑聲。所有人不知所措的看著她那如人格分裂般的自言自語......已經沒救了。
「瘋了瘋了~~或許真的瘋了吧?~達芙妮.柏格勒斯呀,妳還真可悲呢~哈哈哈~~.....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接下來怎麼辦?該不會真的要死了吧?好短命.....好...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達芙妮胸口感到極為悶痛,胃中的作噁感也不斷湧上,頭的暈眩使自己失去平衡的左搖右晃,而身體也重重的感覺到極為沉重與疲憊,沒錯,她死定了。她這次可以選擇的活路真的完全只剩下死神拔河了。
剎那間,達芙妮的異色雙眼瞬間轉清澈了。她快速起身摀住嘴巴一個箭步上前穿過眾人,就算人要怎麼攔也攔不住,只能呆愣愣的看著她即將要跑出病房門。
不過當達芙妮經過貼在牆上的那大鏡子時,她停住了。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是多麼蒼白憔悴,是多麼的無助,但是在眨一次眼後鏡中的自己又呈現著不同的樣貌。那般紅潤的肌膚;瞳色相同的大眼;毫無病態可言的臉龐;全身整體也是如此的健康無暇,甚至散發著那種後生可畏且讓人敬而遠之的強勢冰冷貴族氣息。
只是再眨一次眼,看到的又是現在這般病化的自己,這時的達芙妮已經完全抑制不住內心那龐大壓力與那失控暴走的情緒,未具名的淚水就這麼從眼中奪眶而出,如磅薄大雨般地嘩嘩落下。
「就是妳.....都是妳.....根本該死的人是妳.....妳只不過是我渴望的自己,妳不是真的....都是妳!都是妳!都是妳!害我過的生不如死,害我過的這麼痛苦!!憑什麼我就是一定要和大家都不一樣!!」
砰!!
鏡子碎裂的聲音,鮮血再度四濺,跟那時一樣呢。
達芙妮重重的將頭與手撞入鏡子中間,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達芙妮的全身上都早已滿是鏡子的碎片,鮮血也不斷的從傷口中流出。
這時她以前就一直伴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份活潑與溫柔,早已如灰燼一般的淡淡消逝,現在她身上散發著那種讓人顫慄畏懼的王族氣息,眼神冰冷的環視著現場,最後目光停在灑落滿地且沾滿鮮血的鏡子碎片。
「哈哈哈哈~~血,是血呢~......等等,我到底....在想什麼.....咳咳咳....我真的好累....咳咳.....」
一陣暈眩後,達芙妮臉色慘白的用手扶著頭,沒錯,這是發病的徵兆。現在的她只想回到那溫暖的病床上好好躺下休息,但是內心那抗拒的感覺卻還是籠罩著自己。
「達芙妮!!」
她最終還是選擇不回頭的摀住嘴巴極速奔跑的逃出這個病房,逃離這個禁錮、這個枷鎖。
畢竟現在她已經很難回去了,命運接下來要怎麼戲弄她......也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