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勇者與蘿莉魔王Ｆ　第3-16話「庸才與天才」

　　「卡彌戴奧斯……卡利米？」

　　蕾伊復述了一次，難以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但是這份疑惑只讓她愣了幾秒，因為對蕾伊來說對方是誰都不代表任何意義。

　　反而，這句話讓她揚起嘴角，最終忍不住放聲大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麼好笑的？」這下輪到卡彌戴奧斯疑惑了：「還是說，妳已經喪失理智了嗎？」

　　「是你輸了，卡彌戴奧斯－－！」

　　蕾伊突然大吼，同時突破了鎖鏈的禁錮。

　　沒有給對方太多吃驚的時間，火焰的劍(Lord of Jubilees)在卡彌戴奧斯的胸膛留下了焦灼的傷痕。

　　「哦？」

　　所幸卡彌戴奧斯閃避夠快，傷痕並不是很深。他輕哼一聲，似乎理解蕾伊突破「聖天鏈」的方法了。

　　正因為同樣是卡利米，正因為蕾伊是自己的後代，所以擁有了類似性質的魔力吧？這使得蕾伊能夠快速將自己的魔力同調，偽裝成卡彌戴奧斯的魔力並解除「聖天鏈」。

　　也就是說，正確來說蕾伊並不是像海棠那樣強行突破，而是從內部解除了「聖天鏈」的發動。

　　「果然十分出色呢，蕾伊．卡利米。」他說：「但為何這樣的妳仍要感到憤怒呢？蕾伊，即使失去了父母又如何？妳這些年仰賴著復仇心獲得的成長，這不正是那些犧牲所換取的收益嗎？失去一兩個外人，就能使自己擁有堅定的目標、信念，以及因此而生的強大力量，有什麼好可惜的？」

　　「外人……？還真敢說啊！無論是我還是我的父母，都不是讓你恣意擺弄的工具！」

　　「我並沒有將妳的父母看作工具的意思，那樣平庸的存在並沒有那種程度的價值。」

　　卡彌戴奧斯拿出一柄華美的直劍，抵擋蕾伊手中的火焰之劍，並且在自身周圍展開一層足以抵禦大魔法的結界。

　　就在這時，蕾伊注意到對方胸膛的傷痕逐漸痊癒，就如同他所自述的，現在的卡彌戴奧斯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隨意玩弄人們的情感就這麼有趣嗎？難道你都不會產生任何罪惡感嗎！？」

　　「罪惡感……嗎？」他笑了笑，發出輕蔑的質疑：「為何要為正確的事感到罪惡？」

　　「你說……正確的事？」

　　「是的，捨棄沒有用途的事物，發揚優秀的事物。人類不正是因此而進步的嗎？這觀點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合理的，換個角度，讓平庸而毫無用途的事物繼續存在才是不合理，為什麼要耗費資源去維持毫無效用的事物呢？不覺得浪費嗎？」

　　「你……！」

　　蕾伊頓時啞口無言，除了不斷向敵人揮劍，她已經無法做出其他多餘反應了。

　　然而就連揮劍這件事，都被對方一一抵擋了下來。

　　「怎麼？妳無法反駁嗎？無法用合理的說詞，來說服為何要讓毫無價值的平庸之才存活著嗎？人性、人權、憐憫，那些不過是感性而濫情的原因，只是對方與自己同類而產生的同情，若今天那些並非人類，而是其他物品，妳難道不會像垃圾般隨手拋棄嗎？那麼，為何今天垃圾只是以人類的外貌呈現，妳就因此而感到憤恨呢？」

　　「歪理！你這個邪道！」蕾伊周邊展開了無數魔法陣：「你根本沒有評斷他人價值的權力！」

　　她使用「空破」退開好幾步，接著數十發經過壓縮的大魔法朝卡彌戴奧斯連續轟炸，甚至在地表留下數個深坑。

　　「那麼，誰擁有評價的權力呢？」所有攻擊都被對方提前展開的結界抵禦了。

　　為了抵擋下一波攻勢，他再次加強了結界。

　　就跟他所預想的一樣，蕾伊再次使用高魔力量的大魔法轟炸。

　　「我們的強度能夠依照等級得知，學習階段也有各種分數評分，一個人的財力更是能以數字名目顯示，就連智商情商都被賦予了數字來評斷。這個世界，正是以各種不同的數字組成的，用各種方式對所有人、所有生物的價值進行評斷，妳要說這是錯誤的嗎？」他也放出了魔法反擊：「『所有人都在某方面具有價值』、『自己的價值只是還沒顯現』、『誰有沒有評斷我的權力』，這些不過是平庸之人的藉口，說出這些話語的人多半也只會平庸地度過餘生。但是那些人無法承認自己的平庸，只能以這樣的話語說服自己，自欺欺人、毫無意義地苟活著。」

　　「沒有誰說平庸就是錯誤的！」

　　「不是錯誤，而是沒有存在的必要。」

　　似乎是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了，卡彌戴奧斯高舉起劍，他的頭頂浮現了圓環中帶有十字的光圈，背後也以魔力組成了三對純白的光翼。

　　沒有繼續立於塵土之上的必要了，他漸漸向上天靠攏。

　　突然數條金色鎖鏈綑縛住卡彌戴奧斯的腳，企圖將他拖回地面－－那是蕾伊所放出的「聖天鏈」。

　　本來，那是專屬於聖耶洛因聖者的技能，蕾伊不可能有習得的機會。但就在剛才破解的同時，她也順便分析了這魔法的組成構造，就算不依賴誰教導、就算毫無詠唱，她也能夠重現。

　　卡彌戴奧斯表面上維持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內心卻也感到詫異。蕾伊的天份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想，甚至超越了他。

　　「在我看來……」

　　蕾伊身後也長出了火焰的『熾天六翼(Seraph)』，原本是做為封鎖用的高級箝制技，她卻將這樣的魔法當作移動技揮霍。

　　她朝著卡彌戴奧斯急速逼近，水平持握手中的火焰之劍，從旁人的視點看來彷彿一顆燃燒的隕石。

　　劍貫穿了卡彌戴奧斯的胸口，毫無偏差地刺穿心臟的位置。

　　「－－你也同樣是個平庸的廢物！」

　　

　　沒有任何鮮血滴落，灼熱的烈炎蒸發了血液。

　　面對如此劣勢，卡彌戴奧斯卻揚起了嘴角：「太衝動了……」

　　「難道沒察覺嗎？自己即將告罄的魔力量。」

　　「！？」

　　蕾伊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魔力竟然這麼快就見底了，明明先前無論放多少大魔法都不曾用盡，就連魔力被洛斯特吸收時也能迅速補充恢復，現在卻告罄了嗎？

　　「『卡利米(Karimi)的連結通道』，不知道妳還記不記得這東西？洛斯特之所以是與末．諾卡塔里連結而不是妳，原因就在妳出生時通道就被佔用了。」他說：「被天杯法典給佔用。」

　　「你說……天杯法典？」

　　「被洛斯特吸收魔力後，立刻補上了便是從通道傳遞給妳的，天杯法典的魔力。也因此妳那近乎無窮無盡的魔力量，事實上是受到了天賜神器的眷顧，即使持有祂的並不是妳，祂還是依然選擇與妳連繫。」

　　也因為如此，才讓蕾伊養成了如此揮霍魔力的戰鬥方式。她縱然擁有無須詠唱的天賦，也擁有能同時展開複數魔法陣的才能，但是無論是誰魔力量總是有個限度。

　　「天杯法典已經不在了。」他說：「妳已經不再擁有無止盡的魔力量了。」

　　被劍所突貫的他瞬間化為光芒消逝，下一秒，蕾伊感到背後傳來劇痛。

　　鮮血與蕾伊一同落入地面，只剩卡彌戴奧斯獨自一人懸浮在上空。

　　「被上天選中的，最終還是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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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卡彌戴奧斯被蕾伊貫穿的時候，優依像是察覺了什麼般睜大雙眼。

　　雖然隨著卡彌戴奧斯傷口癒合已經感受不到，但在剛剛那瞬間優依確實感受到了－－洛伯的魔力。

　　洛伯死前，那最後的一刀。

　　他所殘存的魔力，正是發動某個術式的關鍵。洛伯當時可能無法獨自發動，但是……

　　「我會代替你完成的。」

　　

　　同時，根據剛才的魔力優依終於知道了，洛伯為何會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

　　恐怕潘斯格爾也是同樣的吧？當時與他們交戰的敵人正是卡彌戴奧斯。

　　比起自責、比起反省，優依有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卡彌戴奧斯……」她低吼。

　　「洛伯他們是你殺了的嗎？卡彌戴奧斯！」

　　「哦？竟然察覺了嗎？」他爽快地坦承了：「沒錯，是我做的。本來我也打算將妳一同送上去，只可惜沒能辦到。」

　　「……！」

　　殺了洛伯、殺了潘斯格爾、傷害了海棠與蕾伊、攻擊了筑亞薩因與荒神凜音，還有……重創了伊奈里。

　　明明做了那麼多過份的事，為什麼還能毫無悔意的輕鬆說出口？

　　「你這個惡徒！」

　　「哦？倒是說了有趣的發言呢。」化為光輝消失的他，下一秒瞬間出現在優依眼前：「我是惡徒……嗎？那麼，說出這句話的妳就代表了正義嗎？若是這麼簡單就能成為正義的一方，那麼我也說句吧——『妳是個惡徒』。」

　　「難道不懂得反省嗎！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是錯誤的嗎！？」

　　「所謂的是非，不也是人們所訂立的價值嗎？若是自認自己是正確的，又有誰有資格說你是錯誤的呢？」他伸手撫弄優依的臉龐，將拇指抵住她的嘴唇：「世界本身沒有意義，只有我們賦予它的意義。」

　　優依立刻張嘴想咬他那骯髒的手指，對方卻迅速抽回了手，並一拳惡狠狠地揍在她那嬌小的臉上。

　　看著漸漸腫脹起來的臉頰，卡彌戴奧斯確信了眼前的女孩還不是魔王。恐怕恢復頻死的身軀就已經是極限，魔力與身體能力短時間內無法晉升到該有的水準吧？又或者，因為是以普通女孩的身分自刎，導致世界錯認了該恢復到怎樣的程度，而讓優依僅僅回復到自刎前普通女孩的狀態？

　　無論是什麼原因都無所謂。

　　卡彌戴奧斯抓起一把泥土，猛然塞進優依嘴裡。

　　「妳肯定餓了吧？」他露出看似和善地笑容：「否則剛才也不會想咬人，肯定是餓壞了。」

　　優依正要吐出口中的泥土，對方卻早已抓起第二把，往優依剛張開的嘴裡猛塞。

　　第三口、第四口、第五口……口腔與咽喉都充滿了泥濘的惡臭。

　　「多吃點，直到像懷孕般脹起腹部吧！」他放聲大笑：「沒什麼，我也不是多麼小氣的人，要吃多少我都不會介意的。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

　　看著裝滿泥土而膨脹的腹部，他的笑聲變得扭曲。接著，他狠踹優依幾腳。

　　「咳咳……噁啊啊……」

　　本來就十分反胃，加上腹部受到強大衝擊，她忍不住吐出混雜著胃酸的泥水。

　　吐了又吐、吐了又吐，直到腸胃都空無一物，噁吐反應仍然沒能停止。她用沙啞的聲音持續作嘔，最後甚至吐出了血絲。

　　見優依身體如此不適，卡彌戴奧斯終於感到些許同情，實在於心不忍的他從收納空間拿出了一張椅子。那是張椅座與椅背上插滿數百根尖釘的椅子，它有著一個名符其實的名字－－釘椅。

　　「抱歉，身為聖教教徒的我只有這樣的椅子了呢。」皮笑肉不笑的致歉：「相信妳不會介意才是。」

　　這是聖教用來拷問犯人或女巫的器具，曾在獵巫風靡的時期大量製造，幾乎到了每個教徒都人手一張的地步。

　　不顧優依不停搖頭反對，金色的鎖鏈硬是將她拖上了坐椅。尖銳的鐵釘很快就刺穿肌膚，才剛坐上去沒多久釘子都染上了鮮紅色。

　　「怎麼？舒適點了嗎？」他瞇起眼問候道：「尊貴的魔王陛下。」

　　對方沒有回應，只是哭泣著、發抖著。

　　見到優依不停顫抖身軀，卡彌戴奧斯頓時感到懊悔，悔恨自己怎麼會如此招待不周，沒能考慮到優依的感受。

　　肯定是覺得冷吧！

　　他用火魔法在椅子下點燃了烈火，炙熱感沒多久就隨著椅子傳導上來，鐵釘一個個被燒紅。

　　看著優依痛苦的表情，胸中燃起一股欣喜與愉悅，不，更正確來說是狂喜。

　　但與此同時，一股失落感也從中湧出：「這世間已經沒有能夠阻止我的人了。」

　　現在的卡彌戴奧斯擁有了絕對的力量，縱使全部的至方王一起圍剿也能夠持平，甚至不敗。

　　「給我……住手……！」

　　微弱的聲音，不具有任何威脅性的弱者發出的警告。

　　傷痕累累的塔芙用雙手勉強自己撐起身體，卻仍然體力不支再次趴臥在地。

　　「妳也一樣呢，勇者。和那個王臣一樣，有著與實力不符的意志。」

　　「給我……放開優依！」

　　「威脅是有實力者對弱者的權力。」他說。

　　卡彌戴奧斯掐住優依的脖子，難以呼吸的她痛苦地張嘴，試圖讓自己能多嚥幾口氣。就在這時，卡彌戴奧斯吻上了優依。

　　在塔芙的眼前強吻著優依。

　　舔舐她的雙唇、吸吮她的舌頭、吞下她的唾液。

　　「卡彌戴奧斯－－－－！！」

　　聽著塔芙的吼叫聲，讓他回憶起了往事。

　　是啊，那個與塔芙有著相似容貌的她，也曾經這樣對自己嘶吼過。現在回憶起來，那是卡彌戴奧斯聽過最動聽的聲音了。

　　「不愧是母女呢。」他打從心底感概道。

　　

　　「她在親眼看見我殺了愛希莉雅時，也是用同樣的聲音嘶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