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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VY in 532──海上生活體驗營第三天心得

作者:綠葉小仙子│2018-08-02 20:14:55│巴幣:14│人氣:613
  雖然說內容沒有太大的關聯,但還沒看過NAVY in 532──海上生活體驗營第二天心得的話建議看一下會比較好。  


  第三天同樣也是六點起床盥洗完到飛行甲板集合,同樣也是跳了國軍體操。這次與昨天不同的是我們不用再跟其他軍艦一起升旗,做完體操直接前往餐廳吃早餐。從這裡開始出現第二跟第二梯次最大不同的地方,也是我這次這梯學員絕大部分「最賭爛沒有之一」的部分。

  不能出海

  上上個禮拜──也就是七月九日──開始這次的營隊。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那時候有個叫做「瑪麗亞」的颱風要準備登台?不知道沒關係。我請來Google大神為大家回顧當時的情況。

  目前台灣很幸運地不像中東國家那樣陷入戰爭的狀態。但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沒有戰爭時的軍隊可不是混吃等死。對於現在沒有戰爭的時代來說,天災就是軍隊的敵人。因此軍隊每天必須為所有物品保養整備,人員勤加練習操演以備應對所有突如其來的狀況。對此我最有印象的是上一篇忘記提到的警報器測試,以及在今天中午不小心親眼目睹到的畫面。
  「試驗警報器,備戰警報、核生化警報、碰船警報、直昇機墜落警報,警報器試驗完畢。」內容擷取出處:我的軍旅生涯回憶-7:成功級海艦生活作息
  海軍每天早上都要檢查警報器是否良好。即使知道昨天就已經測試過沒有壞掉,然而就是要每天再次測試,絕對不容許任何一天這些警報器忽然失效。
  寫到這裡,我想如果國家所有上至公家機關、中至公司行號、下至百姓住家,大家每天都能細心地確認自己周遭的電線、消防、路面等等生活上的安全用具細節,大家每天都能確認所有人都能正確使用、操作自己周遭的用品。這樣我在大三上的課程「環境安全與衛生」學習到的「不安全環境」與「不安全行為」就能高機率避免,如此一來就不會發生這麼多我們看見的社會事故了。
  
  題外話了。總之因為颱風的關係國軍上下所有單位通通做了防颱準備。我不知道其他國軍單位是怎麼準備防颱,但海軍就是避免航行和替較為怕水的器具包裝。於是原本早上預定的出海行程取消,改為像昨天一樣地帶我們參觀磐石軍艦上一些重要的區域,以及將下午所有艦內活動行程往前提。
  因為我是那種說走就走,不會刻意對行程多加規劃或了解的旅者,所以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我們有「出海」這個行程。直到吃早餐才聽說這個行程,這樣的消息,也才聽到無處不是抱怨連連。我自己是覺得沒關係,畢竟少了行程相對地多了行程。只是理智上說歸說,現在看到第二梯次成功出海的照片讓我不忍感到遺憾。

  第二梯次的學員與本次聯合艦隊任務操演之友軍馬公軍艦(基隆級飛彈驅逐艦)合影。
  

  第二梯次學員向馬公軍艦揮手旗致意。
  揮旗的行程正常情況下在白天沒錯,但在天候不佳備案中是下午預定。然而我們這梯天候不佳還是把手旗往前挪到上午教學,為的是新增下午原先行程沒有預定的活動。

  磐石軍艦為馬公軍艦進行海上整補作業。

  海上整補作業影片。

  羨慕完別人的東西還是得回到現實。我們這梯早上的行程剛剛也說過了:改為像昨天一樣地帶我們參觀磐石軍艦上一些重要的區域,以及將下午所有艦內活動行程往前提。不過具體上有那些東西呢?讓我開始來一一介紹吧。

  現在的行動方式與昨天下午一樣。一個區域分成好幾站,然後學員們各自分成好幾組行動。這邊我以我自己被分到的小組跑站順序介紹。
  

  第一站:海上消防員──損害管制之救火操演。
  在民間發生火災都是消防員為民眾站在火災的第一線打火。然而在海上可沒有發配消防員,因此如果軍艦遭受攻擊或是諸多原因引起火災海軍必須靠自己將火災撲滅。至於是由誰來撲滅,海軍有個兵科叫做「損管」。它的全名叫做「艦艇損害管制」,顧名思義當損害造成的時候由他們擔當損害管制的責任。
  當然損害不只是火災,還包括像是艦體受損、管線破裂等等任何軍艦本體的損害。只是我們沒有辦法體驗應對所有的損害,只能體驗到火災部分的損害管制。

  這一站又分成兩個小站。一站是體驗水龍帶,一站是體驗防火服穿戴。防火服用具和穿戴方式與民間消防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一般來說損管必須要自己一個人在三分鐘內完成著裝並且將損管裝備準備完成,而這三分鐘的時間穿戴防火衣必須要在一分鐘內完成。但學員們不但不可能立刻學會快速穿著,光是自己著裝都有難度。所以這裡需要兩人一組,一人穿一人輔助。

  著穿完畢樣子。

  再來就是我在第二天提到「最想推薦的兩個部份」的另外一個:體驗水龍帶操作。「水龍帶」這個名詞可能大家比較陌生。簡單來說就是民間消防員拿來噴水的管子。
  「既然你說防火服跟跟消防員一樣,那海軍的水龍帶也是跟消防員一樣嗎?」
  大致上是,但也大致上不是。

  兩者相似之處:
  一、兩者用來噴水的管子都叫做「水龍帶」。
  二、兩者操作方式一樣。操作方式詳見影片。

  兩者不同之處:
  先給大家看圖片。這樣之後看聽不懂才能往回拉看看比較。

  民間消防員使用的水龍帶。(圖片來源
  

  海軍損管使用的水龍帶。(圖片來源
  

  一、開關方式不同。
  民間消防員的水龍帶直接轉前面黑色的圓環就能開水,但海軍的水龍帶需要推開把手才能開水。

  二、射水術語不同。
  民間消防員單就射水方式的不同取名為「直線式」和「水霧式」(資料來源),但海軍對於不同的射水方式給予不同的名稱,更正確地說是「模式」:「攻擊水柱」、「攻擊水霧」和「保護水霧」三種模式。
  會說模式是因為海軍的水龍帶圓環同民間消防員的水龍帶圓環一樣是用來控制水的集中與發散,不過海軍的水龍帶圓環會有三個基準點。當圓環轉到每個模式的基準點,圓環會發出一聲清脆的「喀!」表示固定。這時水龍帶就會像架好弓的箭,不斷地以最穩定的方式發射自己想要射出的樣子。

  三、水龍帶長度不同。
  大家看圖片應該也能很清楚地看出長度的差別。畢竟消防車是行動式方便攜帶,軍艦不但是固定而且體積可不是一般龐大。長度不同是應該的。

  四、源源不絕的水。
  消防車有所謂的「載水量」,軍艦哪裡給你什麼載水量?海上什麼沒有,最多的就是水啊!

  五、不用怕浪費水。
  承(四)。取之於海水用之於海水,像這樣給學員體驗射水完全不用怕浪費地球資源。順帶一提圖片中的水龍帶為「攻擊水柱」模式。

  六、在曉的水平線上任你肆意繪畫超級大彩虹的感動。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國小自然實驗課的彩虹實驗?如果不知道的話我在這裡貼上郭老師的自然教室的彩虹實驗過程。(裡面還有一個鏡子做法,但在此只討論水霧方式)

  1.找一個照得到陽光,又有陰影的地方。
  2.調整噴霧器水霧的粗細。
  3.在陽光下,背對陽光,面向陰暗處噴水霧。 (或向背景顏色較深的地方噴水霧)

  實驗過程有提到「水霧」。這水霧就是達成彩虹實驗背後的原理:光學色散。然而那麼小一支的噴霧器只能做那麼小的彩虹,這時換上海軍水龍帶專屬的「攻擊水霧」可就不同了。同時兼備水量的集中、發散與距離,破曉時分陽光普照的碧藍天空搭配一大片蔚藍海洋的背景。你的水龍帶由右至左畫上一撇圓弧,一道超級大彩虹就這樣突然從水平面上蹦出。接著你的水龍帶再由左至右,彩虹彷彿被按了ctrl+Z的快捷鍵說消失就消失。
  雖然你看我用文字描述好像沒什麼,相當平鋪直敘,但我可以跟你掛保證。如果你認為自己能夠欣賞、體悟大自然的美,你一定會被當下的場景和你那隨心所欲在空中描繪的彩虹所感動。這點就是我最想推薦「水龍帶體驗操作」的原因。然而這得看緣份(天氣)。我在操作的時候正好是大太陽才能看見這般美景,圖片上那樣的天氣就沒辦法了──沒有光哪看得見彩虹?


  第二站:軍艦的掌權──駕駛臺介紹。
  駕駛臺就像是汽車駕駛座上的方向盤與駕駛者。然而汽車的駕駛者只有一個,軍艦的駕駛者不但不只一個,而且這個「不只一個」的對象還不包含那個在刻板印象中的艦長,而是一群兵科為「航海」的海軍操控軍艦的前進,注意軍艦各部位的狀況。
  那麼艦長是做什麼的呢?因為海軍的職位(兵科)很平衡,各個都是不可或缺,因此不會有集權於一身的人。雖然這樣分工合作固然是優點,但同時也是缺點:沒有領導者。這時艦長就是擔任這個重要角色的人。每個兵科必須立即向上級回報狀況,而這些回報的資訊最終會統一在艦長上。如此一來艦長是最了解軍艦當今情況的人。同時因為要當上艦長必須是歷經風雨,對軍艦熟悉程度甚至要到達「人艦一體」的等級,所以擁有許多經驗的艦長能夠快速下達他認為當下最正確的命令。
  
  不過「領導者能夠在一生中做出百分之百正確的選擇」是理想的情況。在瞬息萬變的戰場領導人可能會因為諸多原因做出錯誤的判斷──這些所謂的「錯誤判斷」都是事後諸葛,當下這些判斷在領導人眼裡都是正確的。一旦決策失誤,損失絕對不是「不堪設想」四個字可以形容。
  我自己最有感觸的領導錯誤判斷是中途島戰役──不僅僅是四艘航空母艦並列排排站給美國輕鬆虐,首屈一指傲人於世最精銳的海軍毀於一旦,還是美國反擊狼煙的開始。以LOL來說的話就是優勢方開巴龍卻因為caller錯誤判斷被反打零換五,對方接手巴龍直接拆掉三兵營。三兵營被拆掉基本上只能苟延殘喘,再次翻盤的機會幾近是零。

  之前看這部Discovery拍的紀錄片,當下只有「怵目驚心」四個字可以形容我的感受。


  第三站:海軍的摩斯電碼──手旗信號操作。
  雖然現在海軍的軍艦配備非常先進,全部都已經電子化,但是最原始的國際通用旗語──不是祈求老天爺下雨的那個祈雨──海軍還是得要會。這是為了應對有時候不能使用電子的情況:可能是電磁波干擾;可能是避免被竊取機密;可能是儀器遭到損壞。學習這個看似童軍社揮舞的手旗實質上卻是背負這個重責大任的是兵科「信號」單位。
  
  教我們手旗信號的是一位長相非常鄰家大哥哥的兵科「信號」海軍。他的教法很有趣,過程與眾學員都有良好的互動。不過我沒辦法重現他的教學,只好附上紙本的教學告訴大家什麼是手旗信號。如果大家學會了私底下可以拿來做溝通或是暗號,只是用於前者的話雙方英文要好就是了。

  手旗信號A到O。
  

  手旗信號P到Z與「間隔」、「注意」和「答應(收到)」三種表達意思的符號。
  

  我自己學完這站只記得A到G,不過這一記讓我直接記一輩子。因為A到G是做為後續字母手旗信號的延伸──你們可以想像是A到G是日文的あいうえお,後來的かきくけこ、さしすせそ等等都是あいうえお的延伸──所以動作最基礎、最簡單、最好記。
  另外這個台灣海軍的手旗教學在網路上可是沒有「任何」影片和教學,只有在這裡才能親臨體驗與教學。因此即便不是我最推薦的部分,我還是很推薦大家有機會可以來看看僅有這裡才有的海軍手旗教學。
  

  第四站:海上的行動醫院──醫療室
  磐石軍艦屬於油彈補給艦,但補給方面可不是只有顧名思義上的油彈而已。這裡與其他軍艦最大的差別就是這裡有專門、專業的場所、各式各樣的醫療器具與醫師。如果海上航行中聯合艦隊上有弟兄姐妹身體發生什麼事,或是到醫療資源較為弱後的友邦進行人道關懷與幫助的時候這裡就會派上用場。然而再怎麼說這裡只是應急、方便的醫療,場所、器具一定會比陸地上的醫院還差。因此真的遇到非常罕見、特殊的狀況還是得趕快靠岸送醫治療。

  由於這裡同樣也是參觀性質沒有操作部分,絕大多數的學員們都顯得一臉乏味,所以對於學習態度認真對種種事物抱持好奇的學員如我和幾位護專的學員相當開心。在兵科「醫務」的醫師介紹完這裡的場所及設備,剩下的時間通通被我們這一小群學員包辦下來瘋狂問問題。在這裡我就寫下目前我還記得而且印象比較深刻的問題跟大家分享。其中問題的答案我沒有辦法完整陳述──畢竟沒有錄音可以讓我回憶,做筆記也不可能比親口說還完整──只能陳述大概意思而已。

  一、如何當海軍醫務?
  「先在國防醫學院讀到畢業,然後在陸地上的民間醫院實習幾年就能依照自己的意願分發到海軍醫務。」

  二、海軍醫務事情很多嗎?
  「這裡不是陸地,老人啊小孩啊病最多,年輕人頂多就是牙痛肚子痛而已。而且這裡不會有車禍不會被刀砍,所以事情不會很多。」

  三、海軍醫務跟其他國軍單位的醫務比,薪水如何?
  「當然比較高啊。海軍可是比其他國軍單位的薪水還高,錢多事少離家(對海軍而言軍艦就是家)近,加入海軍年薪百萬不是問題。只是自己要找事做,不然會很無聊。」

  四、無聊應該不是只有您,而是海軍都會遇到的問題吧?
  「醫務更比其他兵科更無聊!其他兵科都能跟別人互動,醫務整天只能自己待在醫療室做自己的事!這裡平常都不會有人來啊!」

  五、這樣您一個人在這裡不就真的很悶嗎?
  「我不是一個人。這裡還有一位跟我輪班的醫務。」

  六、那這樣您在這裡不還是自己一個人而已嗎?
  「我平常就看書之類的,不會說很悶啦。」

  七、平常遠航的時候只有一位醫務隨行嗎?
  「不是。遠航的時候海軍會調派三軍總醫院的三位總醫師。(好像)分別是內科、外科和牙科。三位加海上原本的醫務總共四位。」

  八、內科和外科還能理解,為什麼要特別找牙科啊?
  「牙齒痛起來可是要人命。一天都不能忍,何況是在海上。就像我剛才說的,在海上不會有那麼多而且特殊的看診機會。就算有實習幾年的經驗還是會輸給陸地的醫師。所以牙科部分一定要保證能夠百分之百的醫療。」

  九、那三位總醫師是怎麼挑出人選?
  「總醫師每年都會輪流安排。去年是A總醫師,今年就換B總醫師這樣。可是陸地的總醫師幾乎都不喜歡來海上,每個被調派來的總醫師幾乎都很不開心。這可以想像得到啦。你平常是一位受廣大民眾、底下部門醫師護士愛戴的總醫師,結果突然要你像是關禁閉地關在這小小的醫療室好幾個星期或是好幾個月。」
  醫務說著說著露出像是勝利般的笑容。我想那可能是至少在「孤單寂寞覺得冷」的忍受程度上這點大贏陸地醫師而後驕傲地表示「自己是一名堂堂正正的海軍」的笑容。


  最後再次強調。參觀磐石軍艦是犧牲出海才有的行程,也就是說只有第一梯次的學員才有這樣親自聽見海軍如此之多的現身說法的機會──包括下午的「敦睦遠航」也是如此。
  也許不能出海,但相對地「有捨才有得」。這樣的收穫也是一番特別的體驗呢。


  第五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打繩結也可以打出一片天──結繩教學。
  繩結對於民間可能只是童軍課會玩的東西,然而對於海軍來說可是軍艦必備的技能──軍艦停靠碼頭需要繩結固定,救援需要拋擲繩結,甚至繩結可以拿來堵住破裂的水管?

  當一位海軍兵科「帆纜」必須要會綁出這麼多這麼多(還不只這些)的繩結。但是因為時間不夠的關係兩位「帆纜」哥哥只教學員們用「三股四花」的繩結打出一個杯墊。(看學員手冊上本來是要打鑰匙圈,但不知為何變成杯墊)

  什麼是三股四花?
  
  帆纜哥哥為學員介紹繩結。列出的十五種繩結只是一丁點繩結系列中一丁點的繩結而已。

  帆纜哥哥一步驟一步驟地慢慢實際做給學員看。

  帆纜哥哥親自為不懂的學員教導。

  可能是操作難度係數太高的關係,在場跟我上同個場次繩結操作的學員沒有任何一個成功做出杯墊。但我想是因為絕大多數的學員看著帆纜哥哥還是不太會操作,導致兩位帆纜哥哥要一直下來教導,變成有可能做得出來的學員因為帆纜哥哥沒有辦法教完全部的繩結步驟而沒辦法做出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卻是每位學員都有一個杯墊紀念繩結成品。其一是因為教我們的帆纜哥哥說在一開始像是預知結果,說了「如果到最後大家都做不出來,我們會做出來送給大家」這樣的話。
  
  以帆纜哥哥說他做這樣一個東西大概要花一分半鐘的時間。我們這梯有八十位學員。兩個杯墊三分鐘,四十個杯墊乘以三分鐘等於一百二十分鐘,換算成小時就是兩小時。然後帆纜哥哥有兩位,也就是說一個小時就能完成給八十位學員的杯墊數量。這樣的時間來說不算困難,也難怪帆纜哥哥能這樣發下豪語,最後還真的把每位學員的份做出來。


  早上的行程到這邊就結束了。午餐之前的空閒時間都是小組的晚會表演練習。這部分上一篇已經說過比較私人不關乎客觀的營隊心得,所以直接跳過不多加贅述。


  午餐過後依舊是午休的時間。我的隊員都回去各自的船艙休息,我還在悠哉地吃著午餐──誰讓兵科「食勤」的海軍煮得這麼好吃讓我欲罷不能。
  有了昨天的經驗,我這次不像昨天一樣那麼戰戰兢兢,決定要不睡覺走到其他地方看看。然而說是這樣說,我在吃飯時還不知道我等會要做什麼。這時總是影響我的緣分很奇妙──又或是說我就是那種說走就走,不會刻意對行程多加規劃或了解的旅者──突然有種感覺正在呼喚我。
  飛行甲板。
  腦袋頓時間不知道為何浮出這個地點。不過我就順著感覺去去看吧。

  來到飛行甲板看到宇凡分隊長和其他我們學員沒看過的兩個人正在測試樂器。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這裡的樂團,就像去年航戰營有他們自己的樂團一樣。
  「那個……不好意思宇凡分隊長,請問我可以自己到飛行甲板看看嗎?」
  「當然可以啊。你只要小心不要掉到海裡就好。」
  「好的,謝謝宇凡分隊長。」
  等宇凡分隊長停下手邊的吉他我向他請示我的行動。在這裡除了公開表示自由時間和允許單獨行動的時間之外,任何事情的行動都要向任何一位上級報備。
  確認報備完畢我走向空無一人的飛行甲板。先不要說這個時間是午休普遍的學員們都想睡覺,光是要學園正中午要站在室外的飛行甲板我想學員們更想到餐廳吹爽爽的冷氣。不過正因如此我才能自己獨自坐擁這偌大的空間。一個人靜靜地吹著海風,貪婪地享受風和日麗的天氣。觀望其他停泊於碼頭的軍艦,放眼望去位於彼端的水平面。如此開拓舒爽的視野讓我自然地感到放鬆愜意,同時感謝這個時間點的所有軍艦上有數百數千位的海軍正在為國家付出辛勞──當然不只是海軍,所有為國家服務的單位都辛苦了。正是因為有你們的努力,我們國民才能在民間安居樂業。
  這時我看向軍艦左側。發現左側康定級飛彈巡防艦西寧軍艦的艦艏有位海軍正爬在76快炮上。他手拿著抹布,快炮旁放著一個充滿泡泡的水桶。每當他擦拭一次快炮,泡泡水便沿著表面流下。擦了一段時間他爬下快炮,浸了浸水桶將抹布擰了一下又爬上去重複同樣的動作。當上半部擦到他認為可以的時候他爬下快炮。雖然同樣是把抹布浸在水桶,但這次他沒有擰抹布,直接把濕漉漉的泡泡抹布擦在快炮。快炮表面的泡泡水流下得更多更快,他仍舊繼續擦著快炮。

  1208那頭就是艦艏。艦艏右邊就是76快炮,而76快炮左邊則是海欉樹防空飛彈。(圖片來源:中華民國海軍康定級飛彈巡防艦

  我看著他把整門76快炮的表面與炮管完整擦過。最後讓另一位海軍拿來一般裝著水的水桶往表面沖好幾下,看了一圈快炮確定沒有泡泡後跟著另一外海軍離開了。在他們離開前我默默地向這兩位海軍的背影行我自己在艦娘學習的日本海軍禮。
  


  體感上時間過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我轉身走回機庫準備回船艙,原本在機庫測試樂器的三人全都不見了。到底是哪時候離開的呢?

  回船艙有左右兩邊樓梯。左邊是比較快通往男性船艙,右邊是比較快通往女性船艙。我理所當然地走左邊上去。然而當我走到我自己的船艙門口面前我突然想到:船艙的門像是吸盤一樣緊閉。要開門不但要費力推,而且一開起來會發出很像汽水被搖過那樣很大的「嘶────」聲。
  還是不要冒著吵醒住在同一船艙的學員風險比較好。我想了想。除了飛行甲板跟機庫之外,能自由去的地方只剩下旁邊的自修室了呢。

  我一進到自修室就看到一群看起來都是高中男生的學員以一位暱稱為「女神」的女性團輔員為中心坐在四周。這位女神是他們小隊的團輔員。其中一個學員非常有個人特色:他戴著一副墨鏡。
  「墨鏡有什麼好特色的?除非是整梯學員只有他有戴墨鏡。」
  你一定這麼好奇,但請你想像一下。一個人以常識的方式戴墨鏡很普通沒錯,不過一個人卻違反常理地將墨鏡反著戴而且大喇喇地走在路上。這樣走過路過的人很難不對這個人行注目禮,如同問別人「我的眼鏡在哪裡」別人卻看見你的眼鏡掛在你的額頭上一樣感到好奇。
  我無視他們。自逕地從電視底下的書櫃拿出我昨天看見的刀劍神域,然後走到他們另一邊沒人坐的沙發選擇最靠近他們的位置坐下。
  
  示意圖大概是這樣。紅色的是團輔員;藍色的是男性學員;綠色箭頭是我的動向。
  
  
  一開始我很認真地看著手中的書。但一方面身體開始感覺疲累,另一方面耳朵聽著右邊的談話忍不住感到新鮮。於是我變成眼睛裝作看著書──大多的時間都是低頭閉幕養神就是了──專注力卻集中於右側的一群人。
  ────我這樣不就像是某些遊戲主角或是某些主角的朋友,故意坐在目標或主角遠處聽著他人的對話與情報嗎!這樣的感覺是何等有趣刺激!

  對話過程可以說是通通由墨鏡男說,女神聽並且回覆的模式。由於對話有點冗長而且我不可能一字一句完全記錄下來,因此我將對話簡化成列點陳述他們大概說了些什麼。

  一、墨鏡男去年就來過海上生活體驗營了。
  二、墨鏡男表示海上生活體驗營最大的特色就是看妹。
  三、墨鏡男覺得去年的妹比今年的妹還要正。今年的絕大多數都不能看。
  四、墨鏡男戴墨鏡的用意貌似就是要在今天下午用有色眼光看妹而不被注意。
  五、墨鏡男覺得女神是四個女性團輔員中最漂亮的。
  六、女神簽四年海軍志願役。今年是最後一年。
  
  我不知道你這些想法有沒有其他學員認同,但我佩服你那直截了當的發言勇氣──即使是在人數這麼少的場合說這番話。這位墨鏡小弟弟。

  
  在醫療室那邊有略提到一下。上午會將原定下午的行程往前挪就是為了在下午新增行程「敦睦遠航介紹」。

  什麼是敦睦遠航?我們將敦睦遠航拆為「敦睦」和「遠航」兩個名詞來看。「敦睦」指的是「親善和睦」,遠航指的是「遠處航行」。又「敦睦」一詞常用於國家,所以遠航的遠處當然是指「邦交國」……說得直白點就是開著軍艦訪問邦交國。不過敦睦遠航除了拜訪邦交國之外還有另一個同樣重要的意義:訓練海軍遠航能力,也就是實際操演平日所學。不論是我們上午說到的那些或是其他的普通科目還是只有遠航限定的海上整補作業,在此時都是驗收的時刻。

  海上加油可不是像我們平常汽車加油那麼簡單。你們可以透過影片自行想像實際的操作難度。


  在磐石軍艦服役前(2015年3月31日)的上一次敦睦遠航是民國2005年。因此磐石軍艦不但可以說是睽違十年再次讓敦睦遠航任務啟航的主角,更是讓中華民國海軍連續三年完成敦睦遠航任務的超新星。不過與前兩年同樣都有磐石軍艦相比,今年的敦睦遠航是最為特別的先例。

  一、以往兩屆都是兩艘軍艦遠航,今年卻是三艘軍艦遠航。

  二、以往磐石軍艦對外都是做為觀光艦。雖然今年也是,但卻是升級版的觀光。
  之前磐石軍艦的觀光只有單純的參觀,也就是外觀上和內部上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走馬看花。今年磐石軍艦的主要走道特別請來設計師設計,運用看板、模型、光雕、影片等各種不同的方式介紹台灣種種的特色。諸如小吃、運動、樂器、科技、綠能、國防等。
  
  一部分的看板與模型。

  三、海軍軍聞社社員的專業導覽。
  因為有上面的二,所以才會有現在的三──沒有展示任何東西要跟別人導覽什麼?是吧?

  這是為我們導覽的海軍軍聞社社員。他跟我們保證「完全重現」,也就是把我們當成邦交國普通民眾一樣用心導覽介紹。雖然我可以保證這位鄰家大哥哥導覽的心態非常正式,真的把我們當成邦交國普通民眾一樣認真地導覽台灣的種種。但我相信他應該不會是用中文,而是用英文或是西班牙語。

  相關「敦睦遠航」新聞。

  台灣艦隊抵達薩爾瓦多。

  在這位海軍軍聞社社員的介紹我對「敦睦遠航」和海軍的細節有了更多的了解。像是軍艦航行時會不定時地舉辦派對以打破沉悶的氣氛,除了我們一般認知的海軍陸戰隊特種部隊之外還有一個同為海軍陸戰隊的「莒拳隊」以及不一定要會游泳才能選海軍等等。然而絕大部分的學員對於這個部分興致缺缺,有些學員還聽到睡著。

  莒拳隊介紹。

  莒拳隊於敦睦遠航的表演。

  當學員發問問題,這位海軍軍聞社社員會送學員一些紀念品。有些學員為了拿獎品踴躍參與隨便亂問也能拿紀念品;有些學員則是問了些很不錯的問題而被海軍軍聞社社員誇獎。我好奇地問了上面那個「當海軍需不需要會游泳」的問題,然後拿到圖片這個手環。


  印象是在四點半左右「敦睦遠航」介紹結束。我原本以為接下來會是晚會小組表演最後的練習時間,結果……
  「我知道你們都很討厭我對吧?好啦我得跟你們說,其實我不是想要對你們這麼壞嘛。只是要讓你們體會軍中的生活,還是要有人扮黑臉嘛。啊那個黑臉是誰?就我嘛。比較衰一點抽到籤嘛,不然我也想跟你們好啊。所以現在是我的洗白時間,我們大家一起互動培養感情好不好?」
  一位暱稱「江西話王」的一區隊隊長說了以下這段話,然後就一個人主持帶領八十個學員們一起玩團康玩到晚會。

  這位「江西話王」你們在第一天發衣服的照片就能看到了。他在這之前的每天總是在大家集合的時候以非常嚴厲的語氣大聲罵人。不只是罵學員,連團輔員也一起罵。當他自己說出一些女學員的現身說法──有的被嚇到全身發抖;有的被嚇到直呼「來參加營隊根本受虐」;有的更是被嚇到連他都不敢直視。當他跟其他團輔員坐在一起的時候,學員向團輔員打招呼直接無視他──尤其是最後一個,光是想像起來就超級可(好)憐(笑)。即使我在第一次他大吼的時候也有被嚇到,不過我可以預見他這樣的大吼在未來當兵一定會很多,所以這就當作預習,後來每次大吼我都視為理所當然。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江西話」是什麼,在打這篇心得查了一下才知道江西是中國其中一個省,位於福建、湖南隔壁。而江西當地的傳統方言是「贛話」,發音對應中文就是「幹話」……嗯,對。幹話王。這稱號真的不是浪得虛名。如同《只有神知道的世界》桂木貴馬的名言「討厭和喜歡是能夠轉換的」。他在帶領遊戲的時候真的很會幹話,幹話到大家對他的印象完全由負轉正。可惜沒有辦法錄音,不然我相信大家當到他的幹話一定會笑死。

  幹話王總共帶了四個團康遊戲。雖然這些團康不是自創的──不過要追溯發明這些團康的作者應該也追溯不到吧──但透過他的主持技巧、口條犀利與幹話滿點,每個遊戲都讓大家玩得不亦樂乎。對我來說除了歡笑更是親身學習到新的團康遊戲。
  少了行程相對地多了行程。能夠這樣和團輔員親近也是很不錯的經歷。這部分第二梯次的學員可是沒有呢。


  團康一結束很快地迎來了營隊的最高潮的「水手之夜」,也就是俗稱的晚會。然而這次的晚會不比去年的航戰營,高潮只在理想。現實的情況只能以「不堪入目」來形容……

  一、晚餐跟著晚會一起開始。
  二、晚會氣氛最強王牌「樂團」在一開始就直接用掉了。

  這兩個點一定要同時講。
  去年的航戰營吃完晚餐才開始晚會,這裡卻如上圖所示。晚餐甚至連「開始吃」都還沒,晚會就已經宣告開始了。然後樂團這個部分我自己是猜想可能是如果樂團壓到太晚才用會影響到軍艦上其他海軍的生活作息,所以才把這張炒熱晚會氣氛的王牌在一開始直接用掉。於是這兩個點加起來就會如上圖所示,場面非常尷尬。你可以看到台上正在演出,台下的學員卻自顧自地盛裝食物,沒有人去注意台上。
  原本想要細部描寫當下發生的一些對話,像是台上對於台下不夠熱烈的反應或是團輔員到避難區(我自稱的名詞。搖滾區後方他們很貼心地有準備一排椅子給學員坐)關心學員的對話,但描寫出來可能殘忍得無法直視故作罷。

  三、晚會活動太自由。
  除了剛剛所提到的吃晚餐、樂團王牌用掉是其中兩個學員分心的原因,還有就是整個活動太過自由。有的學員到避難區聊天;有的學員找其他軍官聊天拍照(在場不只有團輔員,還有很多這幾天下來有過互動的軍官);有的學員甚至走到飛行甲板(最後有被規勸回到機庫)。當然真的認真參與晚會活動的學員還是有很多,只是從台上看下去那個場面狀況整個慘不忍睹……


  說完缺點的當然也要說優點啦。

  一、被海軍耽誤的搞笑藝人。
  雖然只是做為開場主持(主持是另外兩隊的團輔員),但「江西話王」就是一句話:超級無敵他喵幹話王。加上這身蚌殼裝真的很ㄎㄧㄤ,簡直是如魚得水幹上加幹。

  二、有兩個小隊的表演真的相當精彩。
  其中一隊就是我上一篇說到同樣要演白雪公主的小隊。那裡面有一個是參加戲劇社的戲精,剛好上面的照片有他──就是圖片最高的那位。一臉小受樣真的是引人聯想(?。另外一隊則是舞蹈。有認真看上一篇的日誌就會猜得到,沒錯就是那個我說「只有熱舞社才會出現的舞蹈」的那隊。她同樣被主持人接受訪問的時候自白自己是熱舞社。

  參加營隊吃香二元素:個性外向有才藝,缺一不可。經過這次的營隊再次確信這點。

  
  在女輔導長(少校)帶領我們唱完兩次「永遠的畫面」後順利地結束晚會,接著由男輔導長(中校)宣達事項。大多都是老生常談,倒是其中一點說是特別為了我們學員在這麼晚的時間開放「海上福利社」──平常都只開放在下午某一時間,一次只開放半小時。還特別說那位「店員」是他親自指派去顧店的「上尉」。如果他有做出任何讓自己不舒服的言語和行為可以找男輔導長,他會「好好地」幫我們電他。
  社會地位和階級真是好用又黑暗的東西。我不禁想著。
  
  對一般民眾來說說到福利社大多都會想到學校的福利社。福利社的商品選擇相較外面少,但較為便宜。這裡同樣也是如此。但不同的是商品不能自己動手挑選,也沒辦法自己在福利社中遊走──因為這裡的福利社只有兩坪大。裡頭對外只有如半扇窗戶大小的窗口。窗口旁擺著一台小型商用冰箱,至於兩旁則是各自擺著一排鐵貨架。上面都是一盒又一盒的半拆封紙箱,從外面完全看不見每箱裡頭裝著什麼。那麼要怎麼點?那邊有兩張價目表。看完直接跟店員說自己要什麼,店員就會熟練地從亂中有序的箱子一一拿出你所要的東西。


  看完了所謂的「海上福利社」我獨自重回機庫走到飛行甲板。剛才這裡才鬧哄哄的,現在卻已然沒有半個人。同樣都是獨自欣賞海景,跟中午又是不同的感覺:天空因為沒有光害而讓星星得以為黑夜點綴,吹拂的風比起中午還要涼爽許多。

  這時我突然有種體悟:

  「在外面也許能夠花大錢搭乘商船獨自享受海上光景,但在外面就算花大錢也沒辦法在帥氣的軍艦上獨自享受海上光景。」
  「在海軍也許能夠免費獨自享受海上光景,卻沒辦法像現在這樣這麼怡然自得。完全不用擔心任何外在事物,彷彿將自己置身於世界之外一樣地欣賞這片美麗純樸的大自然。」

  萬事萬物,一體兩面,物極必反。我花少少的八百元新台幣就能享受這片刻的閒暇,就能取得兩者的平衡。除了「物超所值」之外還能怎麼形容呢?


  第三天的行程大概就是這樣。如我所想的花了特別多時間在這天上。況且這些還只是普通客觀上的心得,沒有添加太多活動或是自己所發生的細節過程與心得。如果真的要把所有發生的事一字一句地寫下來,肯定不只是這篇總數大約一萬兩千字左右。

  因為明天的行程只有兩個,而且沒有特別重要的看點,所以下一篇也就是這個系列的最後一篇我想應該會比較著重、補充我上面所說的「活動或是自己所發生的細節過程與心得」。

  那麼大概就是這樣。我是綠葉。謝謝你/妳看完這篇文章。我們下一篇NAVY in 532──海上生活體驗營第四天心得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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