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凜冽寒冬來臨，科克卻只穿著一套薄衣衫。
那套衣衫已經很破舊了，到處是難以修補的破洞，但是科克仍用凍紅地雙手，搓揉著自己的臂膀，穿著淺薄地布鞋，走在鎮上那條積雪的街道，踏在厚軟地雪地上，冰冷地細雪也蓋過他的腳踝。
科克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他將向好心人乞求來的麵包分幾天給病榻上的媽媽吃，騙媽媽自己已經吃過了，唯一慶幸的是，收集天上降下的雪，在家裡能慢慢地變成水。
那是上天唯一的恩賜。
只是那唯一的恩賜也像現在一樣，偶爾會侵蝕他的身體，手腳冰冷，就算再怎麼用雙手搓揉，在風雪的侵襲下，卻怎麼也溫暖不起來。
今天的風雪太大了，鎮上許多店家都提早關門，每次好心施捨食物給他的那家也是，可是科克還沒求取到食物，這兩天媽媽的病情又加重了，他不能就這樣回去。
走著走著，科克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終於在路上倒下，倒在那冰冷地雪地中。
等到科克醒來的時候，他卻躺在溫暖地被窩中。一旁的壁爐正燃燒著熊熊火焰，在那前面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放了香噴噴的麵包。桌前又有一張搖椅，一個慈祥老人在腿上蓋上毛毯，正閉上眼發出規律呼吸。
科克下床的聲音吵醒了老人，他睜開眼，發出跟面容一樣慈祥地聲音：「喔！你醒來了，來，我準備了麵包，你一定餓壞了。」
但是科克雖然下了床，卻呆站在床前，他以為在做夢，或者是在天國。
老人看了笑了笑，說道：「別怕，先吃點東西吧！喔！對了……還有熱牛奶，我去端來給你。」
科克摸了摸還有一點熱氣地麵包，這是真的，不是做夢！科克趕緊咬了一口，久違地麥香在口中擴散開來，科克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香噴噴地麵包了，幾乎要忘了這滋味，他想再吃第二口，突然想起媽媽還在家裡，等著他拿食物回去。
正要把麵包藏到那單薄地衣衫裡時，老人端著熱牛奶進來了。
看到科克把麵包藏進破衣衫裡，老人不禁笑了出來。
「吃吧！別擔心，我這兒還有。」
老人臉上的圓眼鏡反射著暖爐的光，仍掩蓋不住他的慈祥。
但是科克仍移開了目光，小聲回道：「我……我吃飽了……謝謝……」
藏起來的麵包從破衣衫的破洞中露了出來，那上面只被咬了一口，老人心疼地皺起了眉頭，仍上前遞上熱牛奶，回道：「不客氣，那就喝些熱牛奶吧！來，坐下喝吧！」
科克戰戰兢兢地接下熱牛奶，熱度剛好，不會燙手，也不會燙口。
半晌，老人再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科克。」
「科克，你住在哪裡呢？只有你自己一個人住嗎？」
老人的問話讓科克想起來，媽媽還在家裡等他拿食物回去！
科克站了起來，牛奶也差點溢出，只見科克一手拿著牛奶，一手護著衣中的麵包，看起來慌慌張張，畏縮著回道：「媽媽……媽媽還在家裡……我……我要先回去了。」
老人看了趕緊阻止，道：「慢著！孩子，外頭風雪很大，你穿得這麼單薄，會凍著的。」停了一會兒，老人又問：「你和媽媽住在哪裡呢？」
「森林口的教會旁……」
那是貧民住的地方啊！老人在心裡暗暗驚訝著，仍繼續說：「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走來這裡，現在又要走回去嗎？只穿這樣太危險了，你等等，我找一下……」
老人這麼說著，然後走到一旁的衣櫃前，在裡面找到一件亮紅色的大衣，穿在科克身上稍微大了點，卻剛好能為他保暖。
「這是我孫子的，他現在已經穿不下了，就送給你吧！」看到科克不反對的樣子，老人滿意地點點頭，又再拿出籃子，讓他把麵包和熱牛奶放進去，還另外再多放了一塊麵包。
「好了，回家去吧！路上小心。」
科克心裡雖然感動，卻不知要如何表達，他能做的只有說聲謝謝，然後輕輕點頭，抱著那籃食物，穿著溫暖地紅色衣袍，科克趕回森林口的家。
回到家裡，科克搖醒熟睡的媽媽，並讓她看看老人送給他的那件紅色衣袍。
媽媽笑著說：「真好看，我的科克真是最俊美的孩子，你能迷倒全天下所有的女孩。」
但是，當科克要拿麵包和牛奶給媽媽吃的時候，媽媽卻微笑著閉上眼睛，再也喚不醒了……
科克除了那件紅袍和破衫之外沒有其他服裝，教會的牧師為他媽媽舉辦了葬禮，科克聽說參加葬禮不能穿得太隨便，可是他除了那套破衣衫，只有那件大紅袍。
科克穿上大紅袍跟在棺木的後面，鎮民們對他指指點點，怎麼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還穿得那麼鮮艷呢？科克無法反駁，只能任人耳語辱罵。
雖然教會的牧師收留了他，科克仍覺得孤單。生在貧民窟的他，從小便很明白鎮上那些有錢人是怎麼看待他們的，更別提現在已成了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
科克每天都到母親的墳上哭泣，在教會裡的時候，也在心中默默問著上帝，什麼時候才可以和最愛的母親團圓？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科克每天穿著那件紅袍子，來到母親的墳上。一天，墓地來了一台漂亮地高級車子，從那車子上下來了一名老紳士，他穿著黑色正服，頭上戴著黑色禮帽，望著這片墓地時，老紳士注意到不合宜的顏色，科克身上那件明亮地大紅色實在與這片莊嚴的墓地太不相配。
老紳士問了牧師，牧師說明了科克的身世。
「多麼可憐的孩子啊！」
老紳士感嘆著，如此年幼的孩子，只因貧窮就要溶消進這片黑暗。老紳士的夫人上個月也回到上帝的懷抱，但孩子和孫子都在別的城市生活，老紳士能理解科克的那份寂寞。
於是老紳士收留了科克，經過了門面的打理後，老紳士發現科克真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只是眉于間總是皺著一股憂傷。他想這應該是失去親人所至，並打算讓科克學習寫字和禮儀，也許在日常生活中，能讓他淡化悲傷。
科克很努力地學習，學習寫字，學習知識，學習禮儀，學習劍術，學習跳舞。科克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課，但是他甘之如飴。在回到媽媽身邊之前，他不想再孤獨，所以要努力學習，否則又會被世人拋棄。科克這麼認為著。
幾年後，科克也成長為一位翩翩紳士，那件紅袍子他也已經穿不下了，只是媽媽曾經稱讚過，科克穿上這件紅袍子是多麼的俊美，那之後科克開始偏好紅色。
紅色也總是能讓他在眾多紳士中受到矚目，科克被淑女們私下稱為紅袍紳士。但是紅色卻不適合嚴肅的場合，例如教會。
有日科克在練習完劍術之後，被通知要馬上到教會去，但是科克只有帶一件紅衣袍，科克從未讓老紳士失望過，包括不曾遲到，但再回家去換衣服就會遲到了，科克只好讓車夫直接載他到教會去。
那是一場葬禮。
逝去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年救了受凍的科克，還給他食物及紅袍子的老人。
這是科克第二次穿著大紅色參加葬禮，在母親的葬禮上，他還可以推說貧窮，這一次卻不行。不僅鎮民們在竊竊私語，老紳士也氣得板著一張臉。
步出了教會，沒有人要跟他搭話，大門的正對面卻有一個跟他一樣穿著大紅色的人。一個有著雜亂捲髮、彎著鼻子滿臉皺紋，身上穿著有些髒污的紅袍女人。
那女人就像個巫婆，發出尖銳地笑聲，嘻嘻嘻地笑道：「多俊美的紳士，那紅色跟你般配極了！」
「謝謝妳，」科克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說：「可是大家都很生氣，我不該在這種場合做這樣的穿著。」
「那是大家在忌妒你，」巫婆走向他，替他拍去紅袍上的灰塵，再度嘻嘻嘻地說：「你若能穿著這身紅袍揮舞著劍，一定更加英姿颯爽。」
科克正細嚼著她的那席話，老紳士在車上喚道：「科克，你還在做什麼？上車了！」
為了不讓老紳士更加生氣，科克趕緊上了車，但是回頭望向窗外，那個巫婆已經不在那裡。
過了幾個禮拜，皇宮裡傳出了令全國紳士們興奮的消息。
剛成年的公主要舉辦一場晚宴，收到邀請的都是品貌端正、文武雙全的年青紳士。科克也在邀請名單上，有人傳言這是一場選婿晚宴。
晚宴上除了品酒、交流，紳士們紛紛展現出自己的舞技，最後的高潮是比劍大會。
公主端坐在位上，看著底下的紳士們在劍術禮儀下安全比試，無趣地打起了哈欠，但兩旁有衛兵盯著，誰也不敢逾矩。
輪到了科克上場，對手是伯爵家的孩子，他穿著深藍色正裝，雙方都只在重點部位套上護具，這場比試約定好不得傷及要害，護具只是以防萬一。
「喔！是紅袍紳士！」那位伯爵的孩子露出鄙夷，實際上在圈子裡，老早傳開了科克的身世，人人都知道老紳士收養了一個貧民窟的失親孤兒。
科克身上的鮮紅亦吸引了公主的注意，但是公主討厭無趣的人，科克除了穿著不同於其他紳士，就跟那些人一樣無趣地有禮，無趣地博學。就連起手比試也一樣無趣，像是照著說好的套路，無趣。
相對地對方卻相當具有侵略性，他在比試途中趁機接近科克，小聲對他說：「嘿！紅袍紳士，你說如果我在你身上劃一口子，會不會被人發現你受傷了？」
伯爵家的孩子這發言成功讓科克亂了陣腳，他看了又接著說：「還是會因為這紅色而不被發現？喔！或者貧民的血不是紅色的？」
科克節節敗退，他瞄了一眼老紳士，老紳士面無表情，出發前老紳士就告訴過他，不可以贏過伯爵家的孩子，只要照著套路舞劍就好了。
為什麼要讓他？為什麼不能表現自己？科克覺得自己絕對不比眼前高傲小子弱。要是能夠贏過他，科克也許就不止是老紳士的養子，更不是貧民窟的孤兒！
科克再看向座上的公主，公主只在他出場時向一旁的侍衛交談，現在又無聊地打起哈欠。只是公主身邊又多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有著紅色地雜亂捲髮，發皺的皮膚，以及彎彎地鷹勾鼻。正是那日在教會前看到的巫婆！
巫婆就站在公主的椅子旁，但公主沒有注意到。巫婆就擋在侍衛的眼前，但是侍衛無動於衷。
「舞吧！」巫婆的聲音傳遍比試場，卻沒有人看向她，像是只有科克能聽見一樣。
「舞動你的劍，讓地面染上紅色！紅色！紅色！」巫婆像在指揮一樣，雙手枯瘦細長，在空氣中劃出一圈又一圈地音符。「舞吧！刺穿他的手臂，讓他的劍在空中飛舞，讓他在地上滾動，踏著他的鮮血，在光滑地舞池中繪出精美地詩句吧！」
巫婆步下了階梯，漸漸擋在他們倆之間，科克又喘又怕，揮舞的劍都停了下來。伯爵的孩子笑道：「怎麼了？你怕了？」
但是伯爵的孩子所言並未傳到科克耳裡，周圍的聲音只是像迴聲一樣，只有巫婆的聲音格外清楚。
「舞吧！」巫婆在他眼前張開了雙手，瘋狂叫道：「在那些欺負你、看不起你的人身上舞吧！切去他們指著你的手指，砍斷他們踢你的雙腳，挖去他們盯你的眼睛，割斷他們胡言的舌頭！」
「不──」
科克大叫，然後一劍刺向巫婆。
巫婆的笑聲依然迴盪在科克的腦海，身形卻像煙霧飄散。待笑聲和幻影般地煙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們的尖叫聲。
伯爵的孩子倒在地下，壓著被劍刺穿的臂膀，跟著地上的那灘血在地上掙扎舞動。
「抓住他！」
公主驚訝地摀住嘴，她身旁的侍衛提起武器，紛紛衝向科克，正當科克不知如何是好，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不但手上的劍無法丟棄，還打退了上前的侍衛，伸出腳踢開那些想抓住他的人。
耳邊再度傳出巫婆尖銳地笑聲。
「看啊！他們討厭你！他們要傷害你！」
「不是的！閉嘴！」
縱然柯克這麼大叫，他們仍當他是個瘋子，就連老紳士也在他人的護衛下，臉色蒼白地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向他。
最後柯克跳出了窗戶，往城堡外的森林奔去，不由自主地。
柯克身上還殘留著玻璃碎片，但手上的劍不斷舞著，針葉林劃傷他的皮膚，流出紅色鮮血，但他手上的劍仍不斷舞著。
夜色正明，頭頂上的月亮散發著他最喜歡的紅色。
晚風刮過他的肌膚，頭頂上的月亮照起世界亮起他最喜歡的紅色。
──我只是喜歡被媽媽稱讚過的紅色，為什麼？
科克不知在森林中揮舞了多久，身體早就受不了了，一路上都是他的劍鋒劃過的痕跡。身上的護具早就掉了，他想脫掉紅色衣袍，卻無法停下那胡亂揮舞的右手。
穿過了樹林，科克來了眼熟的地方。那是一間小教會，從前他和媽媽住家旁的小教會，收留他的小教會。
科克在教會前舞著劍，看起來意圖傷害每一個經過教會前的人，他們躲進了教會中，但是科克自己無法進去。他想進去，求神的幫忙，但是科克無法進入教會。
就像那件紅袍子一直將他帶出來。
教會前有紅色惡魔的事傳開來，士兵、牧師、教士，沒有人能阻止他，科克哭著大喊：「拜託……誰來……誰來救救我！誰來阻止我！誰來砍斷我這害人的手！誰來褪去這罪惡的紅色！」
巫婆尖銳地笑聲再度響起，科克害怕極了。
「你不是想要有所表現，要讓大家看見你，現在大家都看著你，這樣不好嗎？」
「不──不──救我！誰來……救我！」巫婆在科克的眼前，他的眼睛望向哪裡，巫婆永遠在他的正前方。
「那麼……」巫婆的笑容變得溫和，臉上的皺紋漸漸平滑，她身上的紅色袍子發出白光，把衣袍染成純白色。再往上看，雜亂地紅色捲髮也變成滑順地金色。
「──做你自己，大家都會看見你。」
巫婆已經變成伸展白色翅膀的天使，科克看傻了眼，停止了動作，唯獨那拿著劍的右手還停在半空中。
森林旁的樵夫趁這個時候，用斧頭揮向他的右手，連同糾纏著手臂的紅袍一齊砍下。
依然拿著劍的右手臂依然揮舞著，帶著破爛骯髒地紅袍子，消失在森林之中。
大家說那是惡魔的蠱惑，老紳士替他求情，才能保住一命。但是科克也不再是老紳士的養子，他留在那間教會，穿上黑色的衣袍，用僅存的左手教孩童讀書寫字，教孩童要相親相愛，不可藐視他人。
偶爾，森林中會傳來驚叫聲，那是他過去的罪惡。
一日晚間，科克在教堂祈禱、懺悔許久，然後起身，拿起一口麻布袋，消失在森林的深處。
參考資料：安徒生童話《紅鞋》
聽說童話都是黑色的。
本篇改編自安徒生童話中的《紅鞋》，這個故事對本橘來說，怎麼說呢……算是黑歷史中的一環？
高中時的國文課，老師為了培養我們上台報告的膽識，一天叫全班每一個人要上台說一個故事，故事不可以重複，每人五分鐘，說完還要把故事中傳達的隱喻說出來。
於是大家搶著填上著名的童話故事，白雪公主、三隻小豬、七隻小羊與大野狼、美人魚、小紅帽……等等著名童話都被同學們早就填上了，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先搶先贏。
本橘拿到的時候大多故事都被填掉了，但我看了看，《小紅鞋》這個故事還沒有人填，於是我填了上去。令我驚訝的是班上沒有一個同學知道這個故事，他們還跟我爭辯「小紅帽有人寫了，不行啦！」我說「是小紅鞋。」同學們還很懷疑的問「有這個故事嗎？」我很肯定的說「有！」
於是要講故事的那天，我把家裡的童話故事書帶去，他們才相信的說「還真的有這種故事！」
不過最大的問題不是有沒有這個故事，而是要上台說故事。本橘一到了台上，看到台下這麼多人盯著我，僵著臉一直笑，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連老師都生氣了，老師說「妳再不說，等下時間到妳一樣要下台，然後馬上考試。」
那一天要小考，應該說每一節國文課都要小考，為了講這個故事我都沒什麼背，最後我故事才講一半，就被趕下台，然後開始考試，連臨時抱佛腳的機會都沒有。
想想那次的事件對我是有些不公平的，我剛好是那堂課排到最後一個說故事，說完就馬上考試，台下同學背書都來不及了，哪有人會聽我說話。我又要背故事內容，又要記考試的東西，結果最後就是兩方都做不好，故事沒說完，考試最低分，還被老師打了一頓。（我們那個年代打學生是合法的。）（欸！？）
正巧這次小說活動是經典名著改編，我想起了這個害我挨了棍子的童話故事。不過既然是改編，就不能寫得一模一樣，我把故事中的女孩改成男孩；穿紅鞋跳舞改成穿紅袍舞劍；紅鬍子老兵改成紅袍捲髮的巫婆。只是原著中宗教意義似乎比較大，我只帶了一點點，還把巫婆跟天使合併（Ｘ）。
但是那堂課上，老師最主要的是跟我們說，每個故事都有它的隱喻，老師要我們看文章、哪怕它只是一則故事，都要去思考它的隱喻。《紅鞋》的主角珈倫（我家的故事書中譯為「卡蓮」）最後因懺悔而去了天國，是說這網路上的爆炸是什麼梗，我還當真第一次看到（囧
嘛、總之我家的故事書的版本是，最後卡蓮被天使接到天國去了。我這男生版的科克呢……我讓他到森林中，至於去做什麼，就開放結局讓大家去想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