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就保持著夢就好
明天開始就是新學期。
今天是暑假的最後一天。
然而我卻穿著制服走在學校。
雖說是暑假最後一天,不是把精神花在功課上,不然就是很多的運動社團正好是休息日,幾乎看不到人。
還有點青色的午後陽光。
我與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裡就是約好的地點。
是我叫她出來的。從相遇後,第一次由我約她出來。
我有件事情不管怎麼樣都想跟她確認。
配合著她上補習班的行程,下午三點半在新體育館裡的中庭見面。
明明是約定時間的前十分鐘,她卻已經在那裡了。與那天不同,運動飲料的寶特瓶放在旁邊,靜靜的坐在長椅上。
「補習班提早結束嗎?」
我向坐在長椅上的雲雀珠加提問。
「恩,今天比較沒有不懂的地方」
說著,她把視線轉向了眼前的櫻花木,不打算看向我。
我想她一定知道為什麼我會把她叫來這裡吧。
我就單刀直入的問了。
「為什麼要偽裝自己是Anutrof ?」
因為這一句話,雲雀輕輕地轉向這裡。
果然她早已經讀到了我為什麼要叫她出來,還有我想說的事是什麼,她臉上少了驚訝的表情。
「那我反過來問你,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我不是Anutrof 的?」
「幾天前而已。只不過契機是因為我在夢裡看見了賽巴斯王的屍體產生的矛盾。也就是說我並不是賽巴斯王。在思考著我又是誰的時候,這是我最後到達的解答」
很簡單的刪去法。
我會誤會自己是賽巴斯王, 那是因為在夢裡的人物總是在國王的身邊。
「事實上我才是真正的Anutrof,而妳才是真正的賽巴斯王」
Anutrof是一位女性。
難怪她自稱自己是Anutrof 的時候,我感覺不到違和感。
但同樣在夢裡身為女性的歐蕾克,御雲先生卻是男的。
在聚集夥伴的同時,我發現了性別是有可能不同的事實。
雲雀嘆了一口氣,聳了聳肩膀。
「一直被蒙在鼓裡,一氣之下才找我來這裡的嗎?」
「不。我想說的是在夢裡是誰跟現在的我們沒有關係」
渉夢曾說過。「為什麼現在的自己會那麼遜」。
而賽巴斯王的情況是「為什麼我一定要被大家懷恨在心不可?」
「雲雀是在二年級轉學的對吧? 為什麼?」
「既然你知道我是轉學生,那你也應該知道理由不是嗎? 大家都對我提心吊膽的……所以關於我的傳聞才會到處傳來傳去。你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恩」
對我而言是無關緊要的內容。
往返精神科,亦或是之前讀的是更好的學校。
我想她只不過是身體不舒服,想被擔心,想被這樣說,想要向人求助。
「因為電車通勤讓我很痛苦,這個理由你不能接受嗎?」
「沒辦法。妳現在不是有在上補習班嗎? 那麼就代表妳考高中的時候也有付出相對的努力吧? 我無法想像因為電車通勤很難受而轉學。一個人住,或者是是配合著父母、選擇住宿,這沒有必要鬧到轉學」
「……說的也是,如果只是上學通勤很辛苦,根本沒有必要轉學」
雲雀緩緩的從長椅上站起,身體往我這邊。
「讓我難受的不只有上學通勤。總之就是很畏懼面對人,因為那場夢」
我能理解雲雀的心情。
雖然我是誤解,但是得知自己被殺還是很震驚,如果沒有雲雀這個訴說對象,現在也被那場夢牽著鼻子走吧。
「不過,那是一場夢,不是現實」
「你不也對在夢裡發生的事情感到畏懼,跟這是一樣的。我或許在夢裡,夢見了自己死掉的夜晚,但如果猪野又先生的推理是正確的話,我想就不會那麼痛苦而死了。知道被大家懷恨在心,這讓我非常害怕。然後現實的我是不是也是如此,一想到這裡……我就變得無法走出房間一步」
她低著頭說著。「這種事情,無法跟任何人傾訴。的確,那只是一場夢,跟周圍的人稍微有點不同的夢。如果跟身邊的人說的話,也許會被說是腦子出問題了。被帶去精神科的時候,有接受輔導,但我對夢裡發生的事情一句話也沒有提。就算是醫生說的話我也沒辦法相信。現在吃著藥,僅是讓不安分散罷了。我只是不想感覺到大家的視線。我往返著有精神科的醫院,你應該知道吧?」
「說是知道,倒不如說只有聽到傳聞」
「人的雙眼,真的很恐怖。只有這點不管在夢裡還是現在都沒有改變」
「但就算是這樣,有需要那麼煩惱――」
「你自己以為被殺的時候,也非常害怕不是嗎 ! 跟那是一樣的。賽巴斯王是奏巴的魁儡,一個人什麼也辦不到,無法下決定的國王,在背後被人說些什麼閒言閒語我都知道。這個想法也進到了我的腦裡。我也跟著很受傷。但我沒辦法操作著賽巴斯的人格,改變他的行動。我只能靜靜地看著,我為什麼一定得留下這種難受的回憶不可」
「所以妳想著是不是有跟妳做相同夢境的人存在,開始去尋找夥伴嗎?」
「那是在我稍微冷靜下來以後,在Voicing上找到你的暱稱叫做賽巴斯。明明賽巴斯是我才對,一開始我還想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是賽巴斯搞錯了也說不定。所以我就把自己的暱稱改成Anutrof,為了確認你是不是跟我做同一場夢,寄了一封訊息給你」
春天的放學後。
感覺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也感覺是前幾分鐘才發生的事情。
一方是誤解,另外一方則是扮演。
在偽裝著自己的狀態下,我們相遇了。
「……病情真的有那麼嚴重嗎?」
明明一起行動時都很普通,還是那些全部都是靠著藥抑制住的嗎?
面對我的問題,雲雀低著頭把頭轉過去。
「不知道。現在靠著藥在分散了。不過偶而還是會突然有不安情緒向我襲來,或者是變得什麼也辦不到……但」
乾冷的風吹來,雲雀的黑髮隨之擺動。
「御雲先生說了,十二燭台的夥伴為了讓國王復甦而開始去尋找萬能之書。知道了這點之後,我……明明那麼苦惱,結果卻不是被大家所怨恨」
扁桃形狀的淚水從眼瞳裡掉了下來。
「大家都是天邪鬼呢。到最後國王還是被需要的,這點讓我很高興」
「……雲雀很堅強哦」
她總是走在我預想的前方。
知道國王是被需要的之後,流下了眼淚,臉上的笑容卻依然耀眼。
事實上,我原本想要去安慰她,或是鼓勵她的說。
「只是一場夢」
我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交到她的手中。
「抱歉,來這裡的途中擦過幾次汗,可能會很臭」
「我說你阿」
她用指甲撥開淚水的說著。「就算是事實也不要說出來啦。為什麼能想得出那麼遜的話阿?」
「妳、因為妳有可能會在收下手帕的時候,說什麼有『汗臭味』」
「就算是我在這種情況下也不會說,不過――」
收下手帕的她,笑著看向我。
「謝謝你」
就這樣,我的高中二年級暑假告終了。
那場夢究竟是怎麼回事,到最後我也沒有弄清楚。
仔細想想這就像是補習班,就叫它前世的放學後好了。
夢是夢。
確實是這樣沒錯,我也因此與許多人相遇。
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原作者:泣き虫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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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shibamotomori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