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到標題圖片了？
總之，現在開始恢復正常的渺羽君。
硬要寫自己討厭的東西真的很難受啊，果然到後來還是忍不住放飛自我了。
當時自己寫的東西硬要兒少皆宜，和諧了一些東西，讓故事變得不寫實，
現在想說要放上來，就乾脆放飛不和諧了。
因為渺羽君描寫東西就是這麼認真的去考慮這類奇幻事物實際發生的話，會發生什麼狀況。
不用擔心啊，因為渺羽君啊，可是被朋友與寫手測驗都認證為「愛的戰士」的人喔，放飛自我後寫出的一定是溫暖人心的故事的！（笑）
第七章 劣等貴族
兩日後，我們終於進入了領主格洛尼‧阿波凡斯瑪的領地，我們經過了道路，看見了湛藍的天空，還有一片片的金黃色美麗麥田，也見到了農夫們正在當中辛勤工作著，簡直不像是正在戰爭的國家會有的景象。
「真是美。」我讚嘆說。
「嗯，麥田吧？和人不同。」穆法菈冷冷說著。
「我、我再也受不了啦！」
忽然聽到了一聲呼喊，一名矮小的農夫從麥田中奔出。雖然是男人，但農夫的模樣很漂亮。銀色的長髮、金色的瞳孔，即使充滿髒污還是看得出他的臉孔十分英俊。
但其他的部分就不是這麼英俊了，我見到他頸上的項圈，以及腳上的鏈條，在這一瞬間，我明白了這美麗的景象不過是堆積在壓迫上才造就出來的假象罷了。
英俊的面孔變得扭曲，他朝道路奔來，完全沒看出來路過的正是仙忒這個國家的暴力裝置，估計是已經難以分清狀況了吧？
銀髮金瞳的矮小男子吃力地朝向我們奔來，而那看起來是農場主管的人則在後面提著鞭子追趕他，男人來到了我的面前，雙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攔下了我，拼命搖晃我的肩膀。
「第七騎士團！你們是不要救百姓於水火之中的嗎？騎士閣下！救救我！救救我啊！」
他估計是因為我身上這件戰甲才誤認為我是其中一位仙忒騎士的吧？他可是正在向我求救。
可是我茫然了，因為知道我一旦動手會發生什麼事情。
「龐森，不要。」穆法菈在旁細聲叮嚀。我知道她是出於什麼理由才阻止我，這裡是阿波凡斯瑪的領地，一旦我動手阻止這事，不只破壞了史波諦與他的關係，還會讓連我在內的許多人受到牽連一起被湧來的士兵剁成肉醬。
「騎士閣下！救救我們，我的女兒她──」
「渾帳！騎士閣下的身子是你這奴隸能碰的嗎？給我過來！」
那農場主管一邊叫著，一邊用鞭子抽打他的後背，看到痛到跪倒在地的男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農場主管拿出匕首，朝他的背猛扎，讓他一次又一次發出慘叫聲。
「去你的，垃圾。」
一刀、一刀、又一刀。
溫暖的鮮血噴到了我的臉上，我卻動彈不得。
又一次的。
見到不義之事，卻無力阻止。
久違的嘔吐感，又來了。
「騎士閣下，小的沒管好奴隸，還請您別怪罪！您看，已經解決了！」這麼說著，農場主管喚人來抬走屍體。
他是為了避免得罪我才殺了他。
我跟上隊伍，裝作不在意的走著，但胃裡的東西已經開始翻攪。
「銀髮金瞳，是巴塞羅爾人的特徵。」穆法菈語調不帶感情的說：「因外表美麗，所以特別受一些奴隸主喜愛。」
「穆法菈，別在這個時候和我介紹這些。」
「好吧。」
我刻意忽視剛才發生的事，卻沒有擦掉臉上的血，進行著矛盾的自我提醒，然後我看到了，一座磚頭疊成的高聳城牆，雄偉而高聳，可能有我們那個世界的五層樓高，這樣的城牆在這種還沒有火藥的世界，肯定是非常有用的吧？
但是我還看到了別的東西，某種煞風景的東西。
城牆邊緣上掛著某物。
或著是說，某些人。
那些人穿著僧袍，有男有女，滿身都是經過拷問的痕跡，有些人的被手指被剪斷，有些人眼睛被挖出，但不論他們生前受到多麼殘酷的折磨，最後那十一個人全被吊死在城牆上。
而那個先前與我們有一面之緣的伊西多‧索流也在當中，但是我先前見到的精靈女性戰僧似乎就不在當中，估計是對阿波凡斯瑪來說，她有別的「用途」吧？
我即使想像的到，卻也不敢想像她現在正經歷著什麼事。
「那些戰僧是怎麼回事？」
當我們進入城門時，穆法菈對守門的士兵開口問了。
「喔？他們啊！最近那幫自以為是的戰僧一直在搶我們領主的資產，我們在獲得塞多尼爾那邊的許可後，費了好大的勁才抓住他們啊！為了替犧牲的弟兄們出口惡氣，阿波凡斯瑪大人才下令要好好教訓他們。」
「他們當中不是還有個女性精靈嗎？」
我明知道可能會暴露我們先前見過他們的事實，仍然問出了口。
「你怎麼知道的？裡面有個超好看的女精靈啊！阿波凡斯瑪大人也挺喜歡她的！」士兵說：「不過她今天開始就只能在地牢內和其他奴隸一樣，供我們弟兄們享樂了！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我手中的斧頭差點就要揮出去了。
英雄們往往是不成功便成仁的，而這些戰僧們成仁了。
──好人沒有力量，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了。
這句話再一次重擊我的腦門。
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牙齒也發出了咖咖聲響。
我強忍著憤怒與噁心，跟著隊伍進入城堡內。
※
除了我和穆法菈以外，所剩不多的隨軍人員，下人們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住處，讓他們先行休息了，而史波諦和穆法菈以及我似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史波諦和穆法菈必須去見阿波凡斯瑪，而身為貼身護衛的我也必須待在穆法菈身旁。而且怎麼著的，那個當初對穆法菈惡言相向的小夥子：騎士蘇維尼斯‧巴圖雷赫亞被史波諦選為臨時的護衛，也得跟著史波諦一起去見那位大貴族。
所以我沒得休息，還得跟著厭惡的人去和我最厭惡的那種人見面了。
跟隨穆法菈的腳步，我穿過石磚構成的螺旋樓梯，爬上了城堡的高層之處。我進入了竭見室，見到六道柱子在左右兩側矗立著，六名著甲騎士站在六個柱子前，也在竭見室中央的大椅子上，那個令人厭惡的傢伙的模樣。
見到他時，我和穆法菈的臉色都青了。並非來自於他的外表，他看上去有四十多歲，長相並不算是太醜，身材是有點臃腫，但並不至於會讓人覺得噁心。
我瞄了下巴圖雷赫亞，即使是他的神情看上去也很不舒服，就像是在鄙視著眼前的大貴族，史波諦倒是挺自在，不知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自在──或著是和這種畜生打交道習慣了。
那大貴族穿著看上去就很華貴的絲綢服裝，左擁右抱著兩位衣衫不整、戴著項圈的年輕少女，她們的年紀可能還比穆法菈小個兩、三歲，卻得忍受大貴族的時不時襲胸摸臀的鹹豬手。而少女們神情戰戰兢兢的，別說是反抗了，連一舉一動就像是縫衣服般謹慎，深怕得罪座上的領主，其中一位少女拿起位子旁放在桌上的銀製盤子，從盤中拿起葡萄，伸手餵那頭懶惰的肥豬。
格洛尼‧阿波凡斯馬
種族：人類
性別：男
總等級：Lv1 職業等級：Lv1 貴族
簡直就像是三流小說裡照著刻板印象描寫的癡肥大貴族一樣。現實中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人？再怎麼樣貴族也應該受過禮儀教育，不至於在外人面前露出這種醜態。
還是說，這人的權力大到就算這麼不要臉也沒問題的地步了嗎？
先前我覺得自己是戀童癖簡直是多慮了，直至見到真正的戀童癖，我才明白那是多麼令人作嘔的事情。生前，我的好友友人Ｄ曾經告訴過我說：「不管是在哪裡，世上最邪惡的永遠是還是人類。」，當年的我對他進行了反駁，但如今親眼所見，我總覺得對他的這話很難再理直氣壯地反駁了。
「史波諦團長，別來無恙。」大貴族這麼說著，斜眼看了我一眼後，朝我這邊吐了口口水，說：「外族人的護衛嗎？看起來像是塞多尼爾人。」
「是旅人，我們從一幫強盜手中救了他。」穆法菈說：「他就加入了我們的隊伍裡。」
「呵呵，狄拉克斯家的小姑娘啊，記得你們家族是不蓄奴的。最近以妳父親為首的『改革派』帶給我們不小的麻煩啊！」阿波凡斯馬抓住身旁少女的頸部，笑說：「我不管狄拉克斯家是怎麼想的，可外族人啊！只有脖子上套著項圈的時候是可以信任的！」
穆法菈沒有反駁他，但也沒有應答。
「史波諦團長，你說需要在我的領地裡補充人員嗎？」阿波凡斯馬問說。
「阿波凡斯馬卿，我希望您能允許我們發布訊息，讓愛著這仙忒、愛著同胞的人們，加入第七騎士團。」史波諦神情嚴肅的說：「我們第七騎士團需要您的協助，阿波凡斯馬閣下。」
「就為了救那些隨時可能朝我們殺來的屁民？」阿波凡斯馬表情扭曲喊道：「在首都元老院那時也討論過了吧？就是因為堂堂團長如你居然想要分散軍力去救助百姓，戰況才會越來越糟。像你這樣的高手應該多花心力在與那幫叛徒作戰上，結果呢？落得像現在這樣必須在我格洛尼的領地招兵買馬的下場，如果你希望這樣做，第七騎士團還不如解散的好，改稱第七屁民團好了。呸，所以說讓偽善的聖武士擔當軍事要職就是個錯誤！」
「救助百姓也是打仗的一環，戰況之所以會每況愈下，是因為仙忒已經失去了太多民心，那些平民百姓都願意給叛軍藏身處；反之，見到我們都像是見到仇人一樣。」史波諦的語氣十分堅定說：「狀況已經很糟，如果我們不讓人知道我們會救助因戰爭流離失所的難民，讓他們知道祖國並沒有棄他們於不顧。那只會有越來越多百姓投入叛軍之中，屆時我們便會徹底失去數量優勢，任人宰割了。」
所以革命軍才會攻擊第七騎士團的嗎？而且動手的還必須是凡里爾人，利益就在於民心的操作上？
「胡說八道！我們仙忒軍雖不見得每個都稱得上一騎當千之英豪，卻也是都是得以一擋十之猛者，又怎麼會怕那些外族的屁民？反叛者全部殺了就好！」
阿波凡斯馬大聲喊著只有小孩子會相信的說法，但就連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的我，也知道這個世界的戰爭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柯魯阿是個高手，但在被第七騎士團的圍攻之下才身負重傷，不得不退到森林裡，在重傷的狀況下還是被我們所打倒；伊西多‧索流這樣的高手不也在你手底下的士兵圍剿之下失去性命了嗎？
這個世界的高手只是高手，不是什麼大規模殺傷兵器，連這點都不懂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領主的？更別說平均只有Lv 1的甚至Lv 0的農民兵根本不可能算得上是什麼「猛者」了。
「阿波凡斯馬閣下，您這是在說笑吧？我國的農民兵和叛軍多是從農民中挑選出來的，而四成以上的公民都有『外族人』的血統。何況現在在打仗，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將他們培育成可以一擋十的猛者。」
這個種族主義者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穆法菈之前所說仙忒人普遍對外族人很刻薄，但如果那些外族人能融入仙忒也會給予尊重，說不定史波諦也是這種人的典型？
「史波諦團長，就不能回首都再徵員嗎？」阿波凡斯馬不耐煩說：「如你所說的，現在在打仗。所有領民都是我們的預備士兵。第七騎士團在離這麼近的地方被那些叛徒埋伏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削減領地內的預備兵數量。」
與看上去的癡肥模樣不同，這傢伙是真的有在考慮領地的安危嗎？還是說純粹只是想把居民拖下水呢？或著只是在找史波諦麻煩？
「連兩百人都不行？」
「不行，你若要補充人員，回首都重新徵招補充去。」阿波凡斯馬說：「我領地裡可以替你們提供食物和後勤方面的物資。但是這幾天如果那幫叛徒攻城了，第七騎士團也得加入作戰。」
「好吧。」史波諦似乎是因為了解對方，沒有多做爭辯，他低下了頭，嘆了口氣。
那麼接下來第七騎士團就得回去首都了嗎？就要丟下這些被阿波凡斯瑪迫害的人們了？
我知道第七騎士團不是慈善組織，也知道他們沿路救難民是為了戰略上的考量，但是難不成就不能真心幫助他人一次嗎？史波諦。
但這份希望，我也只能在心底喊喊罷了，史波諦是個渾球，我從一個月前就已經明白了這事，史波諦對這事只會視若無睹，就算他其實是個好人，也無力改變這件事情，只能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
而我更是如此。
「除此還有什麼事情嗎？史波諦團長。」阿波凡斯馬問，他的表情上露出了一絲不耐，似乎想早點打發史波諦走。
「沒有了，阿波凡斯馬卿。」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我先回房歇息了。」阿波凡斯馬說完，硬是將自己嘴靠向了其中一位少女的臉，他明明已經見到她嫌惡的神情，卻還是強吻那少女，他笑著站了起來，摟著少女就要到竭見室椅子後方的門走去。
而我們，只能呆站在那裡，什麼也做不到。
※
因為史波諦宣布這幾天得在這裡待著，我和穆法菈在城裡逛了一下，熟悉了一下這裡的環境，我很慶幸終於有床可以睡了，卻又對這城市裡的現象感到不開心，今早見到的事情不只是特殊案例，而是一直在這領地裡發生著。幾乎所有居民都習引為常，包括那些被奴役的人們。
領地裡的大家都習慣了。
習慣壓迫，也習慣被壓迫；習慣剝削、也習慣被剝削。
壓迫者覺得壓迫理所當然，被壓迫者覺得絕望卻無從反抗，他們的精神、生活、以及人生都在被壓迫著。
剝削者覺得剝削天經地義，被剝削者覺得無助卻無人相助，他們的勞力以及尊嚴都在被剝削著。
而我們這些路過的人呢？恐怕沒有一個對他們伸出援手過。只因為世上不存在真正無私之人。
我也因此而絕望了，對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惡深絕。
時間來到傍晚，穆法菈帶著我來到一家街邊的小酒館前，這間小酒館的外型看上去是由稻草和木材製成，我所在意的不是這間小酒館的來頭。而是酒館前有一個看上去就喝得大醉的孕婦在那裡呻吟著，她除了挺著大肚子外，髮色也吸引了我的注意，是與凡里爾族相同的藍色。渾身髒兮兮的蹲坐在酒館前。
穆法菈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拉著我進入酒館。
這種感覺真不舒服，就像是看到那些拿著盆子乞討的街友，路過時你是給他錢也不是不給也不是，不論你給或不給，都會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曾經想依靠自己殘缺來以此賺錢的我，更是能明白這種感受。
嘗試忘掉剛才門外的可憐人，我們進入小酒館，小酒館內點了數盞油燈，也因此就算等下天色暗了也不至於讓大家看不見。小酒館挺熱鬧，只有七張桌子卻每桌都有坐人，吧檯前更是坐著一位穿著黑色僧袍和兜帽的魁梧男性，正在舉杯大口飲酒，還大口吃著烤肉。
話說這世界應該沒有未滿十八歲不能飲酒的法律吧？說起來穆法菈到底幾歲來著？進來這種地方沒問題嗎？但吧檯的酒保似乎認識穆法菈，他看上去大約二十多歲吧？一見到穆法菈就向這邊招手。
「大小姐，吧檯這還有位置！」黑髮青年向我們招手，示意要我們坐到吧台前。
「巴拉曼，有新朋友。」她指了下我，帶著我一起入座，讓我坐在那僧侶的右邊，她則也坐在我的右邊的座位，然後她隨即噘嘴說：「還有，別再叫我大小姐了。你早就不是狄拉克斯家的家僕了。」
侍者巴拉曼
種族：人類
性別：男
總等級：Lv0 職業等級：Lv0 平民
「好的，大小姐。」
「就說別再這樣叫我了。」穆法菈斥責對方後，下一刻立刻說：「巴拉曼，來顆烤蘋果。」
「好咧。」
「這裡也是餐館？外面看起來像是酒館一樣。」我好奇問。
「Bar……？我這樣念對嗎？你在說什麼啊？餐館本來也是喝酒的地方啊？」
估計是我講了我那個世界才有的專有名詞，穆法菈又陷入混亂了。
「看來這個國家不存在酒館，還是這個世界還不存在酒館呢？」我越是講，穆法菈就越一頭霧水，我只好聳肩解釋說：「我的故鄉有些小店是專門提供酒類飲料的，那就叫作酒館。」
「嗯，又聽聞了一件事情，感覺龐森你所說的真的不是在唬人呢。」
「我早說過沒在唬妳了吧？」
「哈哈，只是跨越世界這種事情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太過跳躍了。說到這個，異界旅者龐森，你想吃些什麼？」
「我身無分文喔，異界旅者就是這樣子的。」
「我知道，所以我請客。」
既然這樣子，我就不客氣了。我看了下吧台後方牆面上所釘著的菜單，對上面的仙忒語只能看得懂一成左右，等同於看不懂，只能尷尬地問穆法菈話。
「那上面有沒有寫薄餅和葡萄酒之類的食物？」
雖然平時因為某些原因吃這些東西吃得有些膩了，但對現在的我那是有點懷念的食物。
「有喔，葡萄酒可曾經被仙忒人視為聖物呢，巴拉曼，來點包薄餅還有杯葡萄酒！」穆法菈轉述了我的話後，又將臉看向了我，微笑著，心情上看上去似乎很好。
「妳的心情看上去似乎很好。」
「因為和你在一塊，龐森。」穆法菈嘆息說：「我受夠宮廷的破事了，也不想一直管理第七騎士團的雜事，終於有時間讓我忙裡偷閒，心情自然好多了。倒是你，看上去心情糟透了。」
「因為我今天見到太多破事了。」我苦笑說：「這裡整個地方都不對勁，就像是所有人都把良知的開關關掉一樣。」
「Swi……？」
「抱歉，穆法菈，我又講了我那邊的話了，都忘了這個世界還沒有電力呢。」
身旁的僧侶轉過頭來忽然看了我們一眼。不對，應該是對我們的話題感興趣吧？當那黑袍僧侶轉過頭來時，我才看到他兜帽之下是什麼樣子。他看上去應該是三十後半，臉有些大。不只剃掉了所有頭髮，也把臉上的鬍子也剃得一乾二淨，他還用黑布蒙著雙眼，看上去應該是個盲人，所以他根本沒有看向我們。
但這些都沒有他的那對耳朵令人注目，那是一對「菜花耳」。明明是一對人耳，卻扭曲地像是花椰菜似的，我過去聽說過，若是一個人的雙耳反覆受到重擊，又沒有受到良好的醫治，最終結果就是軟骨組織壞死，形成一對腫脹的耳朵。
他又拿著叉子叉起面前盤中的烤肉，動作十分俐落，可謂是眼盲心不盲，可是既然人家已經注意到了我的話題，我也不方便再繼續說些他不懂的話。再說穿越世界這種事情的確不該像剛才那樣大聲地講。
「年輕人啊，為了你的性命著想，這種話，還是說小聲點吧。」
那個僧侶細聲地對我這麼說，話語中感受不到任何惡意，倒像是叮嚀我不要在人家的地盤說他們的壞話，為了我的小命著想。
但是好像哪裡不對勁，究竟是哪裡──？這個僧侶，很不對勁。
「昨天我的師叔就因為多管閒事被吊在城牆上。」僧侶灌了一口酒，嘆了口息，搖頭說：「都讓他小心些了。」
「師叔？你是戰僧？」
「是啊。依西多‧索流大師，就是我的師叔。」盲眼戰僧說：「哈！連他也走了，還帶了一幫弟子陪葬。如果我那時在的話，如果我在的話──就因為我太蠢了，只顧著忙著拯救世界，卻沒有太在意他的動向。」
看起來陷入悲憤之中，眼前的戰僧就像是為了失去至親之人背痛流淚。 看到他這樣，我也難過了起來。
「忙著拯救世界？」
這種台詞不是RPG遊戲的大魔王就是勇者會說的台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時至今日，我也明白了。我拯救不了世界，不過只能救幾個人而已。我差不多也認清了自己的無能了。」他又嘆了口息，擦拭了下從黑布條縫隙流出的淚水。
「你們戰僧喝酒吃肉沒有關係嗎？」
似乎是刺激到了他，我只好試著轉移話題，希望他能夠想些開心的事情。
「龐森，戰僧為什麼應該要不喝酒和不吃肉啊？他們本來就沒有禁止喝酒吃肉啊？」
穆法菈疑惑問了我，我才明白我問錯話了。
「禁食酒肉是漢傳佛教特有的習俗，你誤會大了。」
然後，戰僧說出了一句令我震驚的話。
對，我終於明白了剛才的股異樣感是怎麼回事，他剛才怎麼聽懂我是在說這裡人壞話的？這世界還沒有電力，應該不會有我說的開關才對？然而他卻明白我在說些什麼。
「你、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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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龍世界》本傳：厄夜中的龍之子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