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哲學家羅伯特.諾其克(Robert.Nozick)曾經提出假想實驗:想像將某台儀器接上腦袋,從此受測者將永遠活在快樂的假想世界,毫無痛苦,快樂只會不斷增加。你應該接受這份贈禮嗎?」粹魂大人意外問了像是我會問的問題。
「這個實驗原本用意是反駁『享樂主義』,因此答案是不該選擇永遠快樂的虛擬人生。」
「正確。人生的意義不只是享樂,除了享樂外,還有更多價值。」粹魂大人下了定論:「人生往往痛苦,卻不代表『最大淨快樂』就是最終真理。」
她閉眼沉思:「或者是知足的人。快樂就像一場大雨,有些地區洪荒成災,其他則是乾旱連年。快樂分配不均的現象與貧富差距相同,怎麼樣都不公平,怎麼樣都有人不滿。」
「喔~哀家只是想先引起汝對『快樂』的興趣。」她睜眼,仰視街上大樓,似乎在尋找什麼。「小哥,汝窮極一生與『人的惡根性』纏鬥,用盡一切拯救他人,卻沒注意到,深入『惡根性』剷除危害的自己,最後竟然身陷囹圄,成為其中的一部份。」
「雖不中亦不遠矣。但『近朱者赤』更為貼切。」她放慢腳步:「讀心、嚐意、閱魂、嗜靈,都是不歸路。使用精神力讀取他人想法,嚐一片封存記憶底層的意識,汝取得的不僅是記憶,還有情感與慾望。讀過成千上萬筆犯罪者的心靈,記憶像潮流一樣流入大海。汝正是那片海,汙穢思想與邪惡念頭的凝聚地,終點是一座巨大的惡魔方舟。」
使用精神力時必須盡可能分離個人思想與記憶,但無論做得多好,也會混入雜訊。雜訊的源頭是慾望、是情感、是不中立的偏見思想。
我不知道她老人家想做啥,但直覺答案呼之欲出,於是忍住發問的衝動。
只見她和店員交談幾句,付了錢,領了包廂卡鎖,對我招手,一同走上二樓。她拉開包廂隔間小門,輕推我入內,鎖上門。
空間異常狹小,才發現是標準一人包廂,腳下是一整片的軟墊,眼前一架電腦,左右兩旁的木板隔牆不到2公尺。
我坐下,還不知道她想做啥。極度狹小的空間中,我和她摩肩擦踵,幾乎黏在一起的狀態下,能聞到她身上飄出獨有的櫻花香氣,甚至微帶濕氣的吐息。
她拿出玻璃片,驚呼:「嗚~這裡WIFI訊號真強。喔,有人留言。催婚大人?呵呵呵,真是個可愛的暱稱。決定了,從現在起哀家的愛稱就是『催婚大人』。」她給我看螢幕,似乎樂在其中。
「是催婚大人。嗯,畢竟是闇界的強者,一身白,總帶著紅藍兩個小女孩,嗯……紅白藍有點像國旗的配色,歐巴馬一定倍感欣慰吧?」
月神夜,強悍程度、顏值規格、市場人氣度與我完全不同,主角型人才一枚。要說的話,他才應該是主角。
她繼續滑動螢幕:「易劍先生問了有趣的問題呢……哀家來回應一下。作者……問的是哪個?那隻熊嗎……?還是比較聰明的那個……不,應該是問熊。」她收起玻璃片:「好啦,該辦正事。」
粹魂大人拿出一盒遊戲:「玩戀愛遊戲,這是最後的旅程。」
她將遊戲放入電腦:「沒玩過嗎?這是市面上最有名的戀愛遊戲,全球售出超過1000萬套,被譽為戀愛聖經。」
「抱歉,粹魂大人,只是我以為實際戀愛會比玩遊戲更有效果。當然,並不是期待最後的旅程會以實際戀愛做為結尾,只是兩者相較下,實際操作會比模擬飛行來的更合理。」
「是催婚大人。好問題,哀家也有一樣好的答案:就汝和哀家兩個完全沒有戀愛經驗的初心者,直接談戀愛就如同赤裸上戰場——面對現實的高難度毫無勝算。因此,需要模擬一些經驗,以免死得不明不白。」
她露出皓齒微笑:「那麼,開始吧。」她遞給我第二個遙桿。
我接過搖桿,心想什麼戀愛遊戲有雙人玩法,兩個人是要怎麼玩?
遊戲載入,伴隨中二戰鬥音樂,浮現標題:「來到異世界的我,怎麼可能被魔物娘包圍!?」
粹魂大人,不對,催婚大人指指螢幕:「先完成主角設定,捏臉,然後就正式開始遊戲。遊戲屬於開放世界,主角穿越到異世界後,可以藉由在大地圖冒險,拯救各處的落難魔物少女,並完成攻略,劇情與相遇順序都由玩家決定。」
「由哀家負責控制主角的移動、跳躍與迴避。汝來操控攻擊、瞄準、刺殺與防禦。」
完成捏臉,催婚大人直接把我的臉捏進去。白髮、紅眼、黑眼圈、熊貓、長得醜、神還原。隨即遊戲進入大地圖,主角是個拿劍的典型主角,配上一定要的大衣外套,中二指數爆表。
遊戲一開場很簡單,怪物都很弱,我和催婚大人過關斬將,來到一處舊城。
「當心,接下來是BOSS戰。」催婚大人繃緊神經,硬起來的肩膀擠得我一陣痛。
BOSS是個典型的半獸人,我猛按攻擊,催婚大人則是——
她雙眼瞪大,以光速猛敲搖桿,嘴裡念的是一堆聽都沒聽過的語言:「@$^$%&*^*&%^#$(*&(*^&*^%&%^&!?」說是黑魔法咒語我也信。
催婚大人敲鍵過快,結果搖桿完全跟不上速度,沒有接受輸入的指令,遊戲主角就站在原地,僅接受我的攻擊指令。半獸人拿著鐵錘猛敲主角,HP不斷下降。
她雙腳一蹬,憑著頭上那根汎合金竹筍貫穿天花板,衝破上層地面,跳到三樓。
快,趁店員還沒發現趕快使用時間回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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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五分鐘修理天花板,催婚大人花了五分鐘修理理智。幸好店員沒發現。
「催婚大人您怎麼了?」我試探性詢問。
「第一次打BOSS有點緊張,安矣,哀家沒事了,別瞎操心。」她神態自若。
「以防萬一,我們交換搖桿吧,這樣再怎麼出錯也不至於零殘機。」我接過她的搖桿,彼此交換。
「不信任哀家嗎?」
「嗯。」
她板起臉:「欺負人。」
讀取存檔,再戰半獸人,開場就順暢許多,由我迴避與移動主角,果然只有男人能完全掌握下半身,半獸人一定氣得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滑不溜丟的主角。
奇怪的是,主角遲遲未發動攻擊。我轉向旁邊:「催婚大人,請攻擊。」
催婚大人只是盯著螢幕,聚精會神,宛如盯著兔子的野獸,露出獠牙,緊握搖桿,似乎要捏碎塑膠外殼。她好似等待正確時機,想要一擊刺殺BOSS。
半獸人露出了破綻,就是現在。
「催婚大人,攻擊。」
「啊!」彷彿驚醒一般,催婚大人抖了一下,舉起拳頭,往我臉上揮出足以蒸發半顆地球的湮滅猛擊。
每秒七千六百兆次陽炎脈動燒上我的顏面。好消息是整個衝擊由我的顏面吃下,並未波及周圍。更好的消息是,這樣我重生就能變成高富帥了。
「啊……!小哥!汝沒事吧?」催婚大人回過神,捧起我燒傷後比較帥的臉。
最近好像比較少看到尼爾的消息了,太棒了,拜託全世界趕快忘記,這樣我就能夠一個人獨占這部作品了!!!!!!!!!!!!!!!!!!!!(根據網友Ties的說法,這叫處女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