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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銳空&剎雅】《詩末》
作者：草壁英彥│League of Legends│2018-02-19 09:24:42│巴幣：50│人氣：2630
銳空端著剛熬好的湯藥走進房間時，剎雅已經醒過來了。
走進房裡的戀人還未到榻前、手中那碗湯散發的濃厚藥味就已撲進鼻腔，剎雅皺起眉頭，但還是無奈地坐起身，掀開覆在身上的薄被，袒露沒有穿衣服、僅纏繞著沾有血污的繃帶的上半身。
那畫面無論看上幾次，都像把刀在銳空的心上來回割剮，觸目驚心。他心疼地快步走到剎雅身邊，將湯藥在床頭櫃上放下，然後單膝跪地、看著坐在床上的戀人，關切地問道：
「還好嗎，親愛的？」
「嗯……沒什麼大礙，應該再休息個幾天就能下床自由活動了。」
作為一位身經百戰的獸人，剎雅當然受過不少傷，對療傷也很有經驗，十分清楚自身的極限。
縱使如此，那卻是最讓銳空心疼的部分，他憐惜地看著剎雅繃帶上的血跡，滿滿的歉疚湧上心頭。
「對不起，親愛的，我……是我的錯，如果我能早一點趕到、如果我有替妳擋住那波攻擊的話，妳就不會受傷了……」
「不是你的錯，銳空……達令，別自責，我反應不夠靈敏也是事實，咎由自取，責無旁貸。」
面對銳空虧欠的模樣，剎雅僅是搖了搖頭，伸手撫摸他蒼白的髮鬢，指尖同樣溢滿憐愛與溫柔。
那讓仰望著她的銳空更加揪心了。
明明是她受傷，為什麼是她在安撫他啊？明明就是我辦事不力啊……身為親愛的的輔助，他本該理所當然地要守護剎雅，他曾宣誓願意為之一死的存在──他可是銳空！洛特蘭族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戰鬥舞者！夢醒時分喚醒世人的歌謠，狂歡夜裡眾所矚目的焦點，是超凡魅力的代名詞，若非擁有這些傑出的條件，剎雅又怎麼會允許他跟隨在她身邊、陪伴她完成復興梵斯塔雅的偉大目標。
可是，現在呢？被剎雅選上的他，居然沒能貫徹自己的使命！
究竟是為了什麼鳥事耽擱了？這是讓銳空覺得自己最該死的一點：天殺的，他居然想不起來！是不小心多看了兩眼天空？路上哪隻鳥或哪朵花吸引他的目光？想到要回到剎雅身邊心情太愉快，本該加快腳步卻不自覺地多跳了一支舞宣洩滿心的期待與魅力？或許都有，而那些肯定都是他本該要興匆匆地在回到剎雅身邊的時候和她分享、試著逗她那淡漠的臉龐漾起一絲一縷微笑的話題──可是如今全都搞砸了！
仰頭望著剎雅如中秋滿月般琥珀黃的眼眸，銳空滿面愁容地自責著，滿腦子都是「要不是」、「如果我」、「假如那時候」……諸如此類為時已晚的糾結與反省。
那像隻擔憂「如果被剎雅給拋棄了怎麼辦」般的幼犬模樣，當然也盡收剎雅眼底。
幼犬……好吧，銳空怎麼可能擔得起那樣的形容詞，這分明是隻迅捷的大型犬。
剎雅看著銳空都不知道等等會不會沁出淚來的眼，手指溫馴地撫著銳空的鬢角，雖說還是習慣銳空平常那種「天塌下來了也有我會扛著，所以親愛的妳就安心地上吧！」的自信姿態，即使偶爾有點受不了又不得不承認那樣的銳空也獨具魅力與可愛的成分；但看著難得垂頭喪氣地為自己提心吊膽的銳空，剎雅也覺得這樣的他有說不上來的可愛──
噢，對，可愛。印象中是在人類的社群裡聽說過的一句話，當你開始覺得一個人「可愛」的時候，就證明你對這個人的喜歡已經病入膏肓了，因為「可愛」已經超越了任何多餘的形容詞，那是一種「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迷戀，是一種「這個人不管做什麼好像都可以原諒，因為是『這個人』啊──」的，比天空更寬闊的包容。
她想，她的確是這麼喜歡銳空的。剎雅想著，吸了口氣，然後被鼻腔裡的藥味提醒了自己身上的傷勢，以及自己現在最要緊的事。
「不、是我不好！如果我──」
「夠了，銳空，」她不假思索地打斷他：「餵我吃藥吧。無止盡的自責對完成我們的目標沒有幫助，對我們的目標沒有幫助的事就不必掛在心上。」
記住這次犯的錯，下次別再犯就好，這樣的反省才有價值。這是她在長年的作戰中習來的教誨，她相信銳空不會不明白──畢竟在戰鬥中，有些錯是沒有犯第二次的機會的。
況且，也確實是自己不好……回想自己受傷的那時候，當下的反應確實是誤判了「銳空會衝上來保護我的」，卻忽略了當時的銳空並不在身邊，而銳空是有和她提醒的，結果自己一個血氣上湧，看到對面打過來就上了──其實錯的是她。
該反省的是她。
「……好的。」銳空謹記在心，順從地用湯杓舀起他特地為剎雅熬好的湯藥，舀好適中的份量輕輕吹涼，送到剎雅的嘴邊餵她喝下。
咕嚕。帶著濃厚藥味的溫醇湯藥被嚥入口中，味道有些兒嗆，但剎雅還是勉強自己喝了下去，只是鼻頭微微皺了一下而已。她好歹是個戰士。
其實是她太依賴銳空了也說不定。這樣不好啊。
「這樣的溫度可以嗎？」
「可以。」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剎雅靜靜地讓銳空服侍她，一口口喝著銳空奉上來的湯藥，一邊思索著剛才的話。
對完成我們的目標沒有幫助的事。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曾幾何時，已經自然而然地用「我們」來稱呼她與銳空，卻忽略這個目標曾經是她一個人的理想而已，而她卻成功吸引了銳空，一如她同樣被銳空吸引、而讓他與她共享這個目標一樣。
一向習慣獨善其身的她，曾經是不願意讓銳空跟在她身旁的，可是到最後，他們卻還是成了雙宿雙飛的比翼鳥，記得人類語言裡有個詞彙說「左臂右膀」，那她想他們曾各自是一片羽翼，只有牽繫在一起才能飛翔。
他是不是對完成這個目標沒有幫助的存在？她不知道。
他會不會在某一天變成自己的累贅？她不知道。
但她相信不會的。連剎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能如此篤定，篤定銳空不會讓她失望，篤定他們之間的愛不會是影響她追求目標的東西，篤定這份愛能讓他們益加茁壯、讓他們的羽翼更加豐碩有力。
哪怕他們可能會為了彼此遍體鱗傷──誰也不知道這份愛，會不會在某一天成為被用以傷害他們的工具，但她不害怕。只要在銳空的身邊，只要有銳空在身旁，她就不害怕。
就像她那時候即便負了傷、即便肩上還插著淬毒的箭矢，即便她痛得嘴唇發白、必須咬緊牙關抑制毒素攻心的身體不致顫抖，她還是堅定地支撐著，直到看見銳空焦急地衝到她身邊來，為她拔出箭矢、為她吸出毒液……明明傷勢這麼重，她還是頓時有了「啊、沒事了」的念頭。
有銳空在，一定沒問題的。
在親愛的達令心中，是不是也是這樣想我的呢。
嚥下最後一口湯藥，剎雅憐愛地看著銳空，她的達令，她的親愛的，她的戀人。
而後者卻又一次在她床邊跪了下來。
「剎雅，親愛的。」他單手一兜，將自己的奇異羽篷甩至右側，驕傲展露出他強壯的左肩，說：「割我吧。」他說。
「啊？」剎雅以為自己聽錯了。
「割我。」銳空沒有抬頭，只是用右手抵在自己的肩上，沿著肌肉線條慢慢向下畫：「在這裡留下一道傷口，紀錄我的錯誤……這樣，我就會牢牢記住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我並不聰明，剎雅……更多時候我一點也比不上妳，那麼……深思熟慮。」這甚至是他腦袋裡少有的較為艱澀的人類語言，他不是特別擅長甜言蜜語的人，平常唱的歌也多半是傳頌多年、任何一個吟遊詩人都會的曲子，他更擅長的是跳舞，熱情的肢體語言。
「我不聰明，不聰明到我沒有自信，堅定自己一定不會再犯相同的錯……所以剎雅，親愛的，用妳的羽刃傷害我吧，在我的身上留下妳的痕跡，讓我感受妳的痛楚！這樣……也許我、可以更有自信……牢牢記住自己的錯。」
說到激動處，銳空一度抬起頭看著剎雅，但看見剎雅身上染滿血汙的繃帶，又想起是他的錯才讓剎雅受了傷──即便並非如此──讓他更加沒有臉面對剎雅，又慚愧地低下頭去。
真令人心疼。剎雅在心裡嘆了口氣。
「那就如你所願吧。」剎雅緩聲說：「把肩膀靠過來，然後閉上眼睛。」
銳空聽話地閉緊雙眼，微微傾身，將自己結實的肩膀送到方便剎雅用羽刃在他身上銘刻傷痕的位置。
但剎雅卻沒有拔下自己的羽毛，她只是端詳著銳空的肩，又順著銳空的肌肉紋理，一路向下檢視著她的男人的身體。
同為梵斯塔雅獸人，她與他的身體都富有著野性的結實、旺盛的生命力、並因此獨具凌駕在人類之上的美，然而銳空的身體與她不同，雄性的他有著岩石般更加發達的肌肉，即使要和布郎姆那個弗雷爾卓德來的北國漢子比腕力，銳空也不見得就輸給了他。
而這樣巍峨高聳的強壯肉體上，也不可免地烙印著許多傷痕。有的是相識之初便已鑲嵌其上，連她也不曉得、甚至他自己都不記得原因的；有的是相識以後因隨她戰鬥，而在過程中為了執行命令、或者為了保護她而受的傷。
儘管遍體鱗傷，依然煥發著強壯的美。
生命力……對，只有這樣的形容詞來足夠形容這個男人身上的氣質，那種「野性」未必專屬於身為獸人的他們，但唯有那些讓與生俱來、洶湧在血液裡的衝動奔騰到極致的人，才能綻放出這種自信與驕傲冶煉出來的魅力。
狹縫裡掙扎著探頭的野草，有溫室裡的嬌花不能比擬的美；經歷過疼痛與磨難鍛鍊出來的生命，才有最堅忍不拔的強悍光采。
這樣的銳空，她怎麼捨得傷害呢。
銳空眼中的自己，又是否閃耀著同樣的光輝呢？
她用手輕撫銳空的肩，想著，沒有如銳空所願地拔出羽刃，僅是俯下身，然後張大嘴巴，咬住銳空的肩膀。
「剎──」銳空一怔，右肩卻被剎雅的左手搭住，只見剎雅整個人幾乎傾倒在同樣是傾身姿勢的銳空身上，就這樣咬住他的肩膀，用力地、用力地，用自己的牙齒在銳空的身上刻下他所渴望的傷痕。
印記。
咬著銳空，剎雅的手搭著銳空的肩，這樣的動作牽動到了她身上的傷，她卻仍忍著痛楚環抱住自己的戀人，裹著繃帶的胸部貼上對方寬厚的胸膛，幾乎感受得到對方心臟的脈動，她咬緊銳空的肩，嗅著銳空身上的氣味，手指撫過銳空的垂在右側的羽翼，刮著銳空因承受著她的咬而隱隱繃緊的背肌，以及他背上的傷痕。那是他以前曾經替她擋下傷害的證明。
印記。
他結實的肌肉裡蘊滿超雄的爆發力，一如她擁有瞬間高高躍起的跳躍力，銳空一點也不比她差勁，那種兼具速度與力量的衝刺、同時卻不失舞步般曼妙的身姿、可以悠然地竄到自己身邊來的步伐，宛若行雲流水似的技巧，彷彿竄過任何攻擊都游刃有餘一樣。這樣的他卻心甘情願地挺身在她面前，為也許不比他矯捷的她奉獻自己的肉體。
印記。
而他這樣美好的肉體上，居然沒有她留下的痕跡。
細細品味這件事，就突然覺得有幾分不甘心。
她咬著他的肩膀，但沒有咬到讓他滲出血來的程度，其實她嘴巴有點痠，她低估了銳空為了保護她鍛鍊出來的身體何其剛強。但夠了，已經足夠表明她的意思了，所以她沒有再繼續咬他的肩，改為用唇用力吸著他的肩，同樣的位置，就在她肯定留下了的齒痕之間。
剎雅吮得很用力，直到她確鑿這樣的吻勢必能夠在銳空的肩上留下吻痕，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他的肩，然後眷戀地迎上他的眼。
他倆對望的雙眸盈滿無盡的愛。
他肩上，種在兩行齒痕間的草莓，像一朵盛開的花。像在戰場上盛大登場的他，像在戰場中揮灑羽刃的她。
「親愛的，這是……」
「如你所願，你要的傷痕，我的痛楚。」
你就是我最大的痛楚。她心疼地想。
妳就是我最大的痛楚。他心疼地想。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達令？」她問，臉上的笑有旁人看不見的嫵媚。
「我明白，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更明白。」他答，臉上燦爛的笑已恢復了平日的自信。
他想起那些吟遊詩人們傳唱的歌謠，那些詩人們高談闊論的詩意。他糊塗，並不懂那些人口中所謂的詩是什麼，更遑論欣賞；然而他懂得有那麼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如詩如畫」。
如果真的是這樣吧，如果人生真的足以寫成一首他不能意會的長詩，如果他們的愛情真的能如那些人所說的，值得用一首情詩去讚美──那麼，他想他就能懂得詩了。
因為剎雅的存在就是世上最飽滿的詩意，再也沒有多餘的字句足以形容她在他心上的美麗。
他伸手撫著自己肩上，被剎雅親「口」烙印的花，指尖甚至沾得到剎雅溫熱的口水，與若有似無的痛楚。他喜歡這個感覺，喜歡自己的身上有剎雅的印記。
這些傷痕，都是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的痕跡。只要還有剎雅欣賞就夠了。
已經不需要多餘的言語了。
他看著她，任憑她將唇覆上他的，吻住，吸吮。
愛是血寫的詩
喜悅的血和自虐的血都一樣誠意
刀痕和吻痕一樣
悲懣或快樂
寬容或恨
因為在愛中，你都得原諒
而且我已俯首
命運以頑冷的磚石
圍成枯井，錮我
且逼我哭出一脈清泉
且永不釋放
即使我的淚，因想你而
氾涌成河
因為必然
因為命運是絕對的跋扈
因為在愛中
刀痕和吻痕一樣
你都得原諒
──敻虹《詩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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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9 篇留言
玥音：
我瞬間以為要開車了（#
有錯字喔，岩石 斑-）般
02-19 10:54
草壁英彥：
我是不會在巴哈開車的[e12]
02-19 11:31
藍兒：
如樓上所說的，錯字XD：雄性的他有著岩石"斑"更加發達的肌肉
大大平常也會因為看到一首詩或一首歌而靈感君敲門嗎？
02-19 11:48
草壁英彥：
改啦，謝謝你們[e18]
當然會啊，我光是看到一套內衣或泳裝都能腦補出一個故事呢！[e16]
02-19 12:48
劍魔寒香：
不錯！
不失以往的水準！
02-19 12:16
草壁英彥：
謝啦！新年快樂！[e12]
02-19 12:48
Keymind：
我仔細想了一下自己為啥那麼喜歡草壁大的文章。
除了角色充滿著該有的樣子又賦予屬於他們的靈魂外，大概就是文筆間開始發作（我自己是這樣稱呼啦XD）
轉折、主題、加重、繼續加重、然後突然停止呼吸（或是先停止呼吸）再要窒息同時，突然明亮了一切的感覺
我每次都有「啊啊，這個方式真過分。」
02-19 13:29
草壁英彥：
「發作」是什麼樣的形容詞啊這是wwwwwwwww
哈哈，其實我自己在寫的時候考慮得這麼深入耶，只是想到什麼就寫什麼，但時常邊寫邊想就越想越多，想得越多寫得越多，最後就會變成一直往下探，然後再努力游上來的感覺XDDDD
謝謝KK你這麼欣賞！！[e16]
02-20 04:59
央吾：
本來是不太看英雄同人的
但最近喜歡上剎雅，又順勢喜歡上了銳空，這對情侶黨就一起愛上了！
這文 一看就聽不下來ㄌ
看到中間開始屏住呼吸
看完才吐出那一口氣
超喜歡！
02-19 14:44
草壁英彥：
謝謝你這麼抬舉的留言[e13]能讓「本來不太看英雄同人」的讀者喜歡我的文章實在萬分榮幸！[e16]
02-20 05:00
一介蓬草：
內容是付費解縮嗎？不然為什麼是空白的？
02-19 14:51
草壁英彥：
以下內容請按讚後才可閱讀(X
……說到這，這年頭好像不太有內文農場幹這招了齁？馬的前幾年真的是被這招煩死XDDDD
02-20 05:01
幣夏：
先說聲 新年快樂～ (也太晚
被閃到了 還好沒瞎XD
02-19 20:00
草壁英彥：
幣夏也新年快樂！[e16]
02-20 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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