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上寫這篇時的BGM)
你的淚,還在 (上)
睜眼後,世界翻了面,僅剩無盡空虛。
我忘了一些事情,我知道那些都是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若不是如此,我的心也不會發出劇烈的疼痛感了。
啊……是的,自從那次入眠後,我醒了。
從地獄中醒了。
事實上這裡還不算是地獄,只是所謂的鬼門關前的一個……等候站?,來來往往的透明物體都和真的人一樣,有眼睛、有嘴巴、也有鼻子,如果用的是第三人稱視角的話,或許我的模樣也會是淡透明色也說不定。
很神奇的,記得在生前看過的那些流程基本都正確,只不過沒提到這地方,還有牛頭馬面其實很忙,沒辦法一一帶著走,所以得排隊進鬼門關這幾回事。
這裡很大,大到我已站在如此之高的檯上了還是無法看見邊界那樣大,而且意外感覺還挺熱鬧的,好吧,也挺合理的,畢竟這裡一堆等著被牛頭馬面領走的靈魂們,對這裡還不熟的他們會有所好奇也是必定了,理所當然會問問路啊,隨便找個人搭話啊,這裡面或許也有人和我相同,在不知不覺中死亡的。
「哈哈,真神奇呢。」我笑出聲,覺得能親眼看見死後世界的自己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我真的死了。
「小姐,請問你還要站在這多久?」後頭其實有一長串人……啊,應該說是人還是鬼呢?反正其實後頭還一堆在等著上這檯子的,聽路上的人說這裡似乎是塊傳聞能不入地獄的一塊寶地吧,隨便啦,我只是想要看看我有沒有機會能夠逃離這裡,這樣看來我可能走到死都走不完了,啊……我已經死了。
「好的,我馬上就好了。」最後,再次墊高腳尖,想要眺望更遠的地方,無奈身高就算死亡後也不會變高幾公分,我嘆口氣離開那塊檯子。
「嘶……」倏然心的一陣痛處使我停下腳步,手緊緊握拳,想藉此讓心口處的疼痛感降低,卻發覺沒什麼用處,而頭也開始跟著疼痛,視線開始有些晃動。
我蹲下身,兩手緊緊按住太陽穴的位置,牙齒緊咬自己下唇,不想對疼痛認輸而叫出聲。
「啊啊啊,什、什麼,到底發……」忍不住叫出聲,眼前從原先景物傳換成染成一片紅的地方,模糊中好像見到某個身影,他的身影是多麼的熟悉……但我卻怎麼想也想不清他到底是誰?
忽然感受到臉上一道不尋常的溫度,啊……是淚。
為什麼?
為什麼要哭?
「那、那個,你還好吧?」肩上傳來一陣晃動,淚水仍在眼眶打轉,我抬頭看向對方,是一個小男孩,這是從他稚嫩的聲音和弧度較圓的臉龐看出的。
「沒事,只是不知道想起些什麼,就哭了。」我拭乾淚,對對方搖搖頭,至於為什麼會說出原因……我想應該是因為對方的樣貌吧,我相信孩童是最為純潔的。
「怎麼有人能在這哭出來呢……」只聞見他低聲自語,我皺起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請問您能夠為我解釋些其他嗎?我急迫需要知道這些!」感覺他能為我解惑!說不定還可以讓我知道為什麼我死了,因為不曉得他的年紀,但從剛剛的話中大概是活了很久了吧,反正先用敬語再說。
「……好吧。想問什麼?」他盯著我許久,看得出他猶豫了許多我不清楚的事情,但他最後的答應還是使我鬆了口氣,這樣就不需要跑來跑去找尋蛛絲馬跡了。
「請問,這邊的靈魂是不是都被剝去部分性格了?」我緊接著趕緊問出從剛到此地時就在觀察的事:這裡的……暫且叫他們『鬼魂』,似乎仍擁有些生前的性格,但都表現的不太清楚,例如方才後頭的人在催促我時的語氣是不耐煩沒錯,但感覺就跟生前感受到的不同,他們那種情緒只剩下能剛剛好感受而已。
「聰明,沒錯。」他點點頭:「的確,死亡後會散失部分自我意識和性格或是記憶等等,這裡的『人們』會表現出喜悅的模樣但不會笑,會有悲傷的情緒但不能哭……」說到這,他用一種疑惑的眼神望向我。
「可是……剛才我哭了。」我點出他所疑惑的點,照他這樣說我應該是不會哭的啊?為什麼呢,而且我完全沒有任何感受,淚水就這樣潰堤了。
「對,妳很奇怪,而且我在妳身上感受不到那種氣息──死亡後的氣息。」他緊皺眉頭,我抿抿唇,自己也沒有任何像鬼的感覺,一切就跟生前一模一樣,我原先以為這很正常,但聽對方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對了。
「跟我走。」他便頭也不回直接向左方走去,我見此連忙跟在對方身後,記得以前都會被說不要亂跟其他陌生人走,但死亡後……管他的呢,反正已經死掉了,也沒法再更慘了。
「大人,我在外頭遇見此人,她似乎有點詭異,請問您了解是怎麼回事嗎?」良久,我們走到一間小廟宇,裡頭連個鬼影都沒有,就見對方對著空氣說話,但在我清楚這裡的運作方式前我還是別輕舉妄動好了。
『吾見其身含強烈之念,但吾猜想其並未明白自身。』我聽完並沒有了解些什麼,反而在心中又畫上了一堆的問號。
強烈的思念?祂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祂又是怎麼知道我根本搞不清楚狀況的啊!
莫非……會讀心?
不,別亂想!這只是自己中二病發作而已!
我在腦中胡思亂想仍無法得出一份解答:「那、那個……」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發聲,但話已經不受控制直接脫出口了。
「感謝您,那我就帶她離去找婆婆了。」他恭敬的繼續對空無一物的房間鞠躬,隨後直接硬將我扯離,看還看不出來,這人力氣挺大的呢。
「唉,妳知不知道祂是誰啊!真是的。」被拖走到不見那處的地方後他才鬆口氣,接著用著責備的語氣唸我,我只好回以姍姍一笑。
「不好意思啦,只是覺得很混亂。」我道歉,想起剛才的對話:「那個……那位『大人』是不是很地位很高啊?」
他點頭:「祂是這裡最高管理者。」
「那你是?」
「哈哈,只不過是個小嘍囉罷了。」他淺笑。
他雖然這樣說,但我感覺他應該是有一定地位的,照他剛才那樣的說法,一般的嘍囉應該是沒辦法隨意去見『最高領導者』的吧。
「嗯,好吧……那『婆婆』又是誰呢?」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我並不打算戳破他的話,反而是問另個也挺要緊的事。
「啊,她啊。聽說在你們人界挺有名的喔。」他予我一抹神祕笑容。
「她就是奈何橋橋頭發湯的那位婆婆喔——」
「孟婆。」
(TBC)
這系列只會有上、下兩篇,目前已經全寫完了喔!
關於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那裡都只是靠印象,如果有錯的話拜託請告訴我。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