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十話：分岔》
茜紅的花園，不知名的花綻放著，紅色的花瓣中間是紫嫣色的花蕊又圍著一圈白，幽綠的圍籬，分散縱橫，不規律的分離與阻擋，形成複雜的迷宮，中間的噴水池，噴著清澈且透著日光的泉水，水池中浮載的荷葉已有點泛黃，冒出取多黑斑，葉緣也已垂垂，一雙銳利的視線從噴水池中放射而出，掃過整座花園，那視線持續很久，直到完全確定了才開始動身。
稀雅客緩緩地從噴水池裡起身，花園裡的視線死角太多，讓他的行動不是很有信心，因為誰知道下個瞬間，會不會有個士兵從死角內出現，誰知道離開水池的自己，沿途所留下的水漬，會不會輕易地被敵人發現。
稀雅客判斷好局勢後，小心翼翼地行動，他赤腳踩著石磚，避開會發出沙沙聲的草叢，盡量不發出聲響地移動到牆邊，沿著已被綠意侵占的牆面快速搜尋，稀雅客壓低身子，脖子伸長探頭出來，賊頭賊腦的模樣，引人發笑，他慶幸自己還未被人發現，即便花園裡已是滿地的水腳印。
稀雅客很快地就找到牆面的凹槽處，側面有個小門，門沿被藤蔓覆蓋，似乎很久不曾使用過了，稀雅客粗暴地將藤蔓清除，硬是將門給打開，而門後是個通往地下的小階梯，走到底後又是一個小門，稀雅客打開門後，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哈哈哈哈！不錯呀！小伙子！」鬍子老爹又再次爽朗地大笑。
「王八蛋…」稀雅客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他這一路上提心吊膽的，現在總算能稍微鬆口氣，無奈又氣憤的眼神再次顯露出來。
「給你。」鬍子老爹拿出裝有其衣服的包袱讓稀雅客換上，一行人先在這稍作喘息，順便等待稀雅客換好服裝。
「嗯？這是什麼？好臭？」稀雅客從包袱裡拿出一包額外分裝的小袋子，裡面裝著一小塊外表橙黃色，摸起來紮紮實實，聞起來有怪異騷味的東西，上面又有著些許的缺洞。
「奇怪？卡洛斯人應該不會吃不慣起司的呀？」鬍子老爹回道。
「我們是依都人。」
「哈哈，一時忘了，吃吧，潛水花了很多體力吧，吃下去才能補充體力。」
「鬍子老爹你是卡洛斯人嗎？」洛幽蓮問道。
「哈哈，你有看過我用拳頭打你們嗎？」
「所以顯然你不是卡洛斯人，所以是哪裡？多思諾？汎？」
「哈哈，小伙子們，我跟你們說，出身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不管你是亞洛斯人還是卡洛斯人都一樣，如果你們有讀過一些歷史書的話，就知道卡洛斯跟亞洛斯本來就是一對兄弟，兩國的仇恨都是後來的人刻意營造出來的。」鬍子老爹停住了一下，又說：「哈，是說你們的歷史書都是在頌揚建國王卡洛斯和二代王維絡有多麼偉大吧，然後又教你們說亞洛斯有多麼羨慕、多麼忌妒卡洛斯，然後又說亞洛斯人有多可惡、可恨吧。」
「……」鬍子老爹一語中的，現場無人敢接話。
「哈哈，這世界很廣的，被培養成士兵的你們或許會不瞭解吧，但是不管到哪個國家去，大家都是一樣的，開心就笑，哀傷就哭，會吃會喝，會吵會鬧，其實根本就沒什麼分別。」
鬍子老爹向外探了探，似乎沒什麼問題，準備再次上路，很幸運地，花園裡一名士兵都沒有，一行人一路暢通無阻，往更深處走去。
洛幽蓮望了望四周，看得出這裡不單單只是鹿予城城裡，而是更中心處，鹿予城的內城，她問道：「這裡該不會是內城吧？鬍子老爹，為什麼你會知道通往這裡的路？」
「安靜，不要出聲。」鬍子老爹直接打斷洛幽蓮。
「如果我們要潛入的話，應該要更少人才對，留一半的人在這裡確保後路，其他人繼續前進。」洛幽蓮低聲語道。
「好。」
洛幽蓮分一半的人留在花園裡，以確保後路不會被截斷，其餘人馬繼續隨著鬍子老爹前進，隨著人員的減少，潛行就更加容易、方便，他們越過幾個崗哨，等待巡邏的士兵離去，從死巷弄爬下去，用聲東擊西的方法引誘哨兵離開。
內城裡的士兵十分稀少，有些哨點甚至是由傷兵來擔任，看來前線的戰況十分慘烈又嚴峻，不然內城幾乎是不會有這種現象的，這契機剛好被鬍子老爹一行人抓住，使得道路更加通行無阻。
最後他們來到一個長廊，鬍子老爹毫不猶豫地繼續往前邁進，而長廊盡頭有個小門，小門打開後，一旁是整齊收束好的暗紅色布簾，前方是一張由輝石所雕刻的座椅，石椅非常氣派又寬大，椅把的稜角被琢磨圓滑，椅背高聳且被雕琢成一頭回眸中的鹿，鹿蹄尖銳如劍，鹿首高昂驕傲，鹿角開枝分岔多節，十分壯麗。
「到了。」鬍子老爹細聲說道。
一行人穿過小門，這裡就像是舞台兩側的暗門一樣，中間的石椅是舞台正中心，兩側是收束好的帷幕還沒被放下，他們就像剛要登場的角色一樣，從帷幕藏匿處一一現身，石椅前面還有個平緩的小階梯，與整個舞台同寬。
這裡是內城的主殿，兩側寬敞，縱深極長，兩排圓柱聳立其中，一張紅毯鋪在階梯前，長度直至主殿門口，兩牆的壁上刻畫著精緻繁複的壁刻，似乎在訴說著鹿郡的歷史與由來，敘述著人們曾經與鹿共存，膜拜鹿、敬畏鹿，漸而成為一種信仰，還描述著人們曾經獵殺過鹿，使用鹿的身體製作各種物品，也曾經被鹿懲罰，滅村等等的事情，貫徹了鹿郡的中心思想，鹿會給予，也會奪回。
鬍子老爹一行人走下階梯，馬上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依雅牧，他與幾名黑袍的鹿袍軍圍在桌前，似乎正在討論戰術，洛幽蓮等人隨即準備動手，黑袍的鹿袍軍見到洛幽蓮等人，也隨著取下弓搭上箭準備射擊，但卻被依雅牧制止。
「鬍子老爹？」依雅牧臉上帶著一點微笑又不屑的表情說道。
「依雅牧。」
「我有聽說你有來參加這次的戰鬥，你？是來殺我的嗎？」依雅牧還是一臉笑笑地說。
「哈哈！當然囉，你可是第一大功呀。」鬍子老爹雙手插腰，放聲大笑地說道。
「你行嗎？你已經是個老頭了。」依雅牧一臉輕挑的挑釁臉。
「哈哈，你也已經是個大叔了呀，我看再過不久，你的小腹就要凸出來了吧。」
「哼，話說你還加入卡洛斯軍，你以為你們一定贏的嗎？不怕這次被殺得是你嗎？」依雅牧完全不服氣地回嘴。
「哈哈，你看看你，好好的冒險者不當，跑回來當什麼軍人，忠心耿耿、盡忠職守又如何，還不是被國家給拋棄了，你的好朋友融麃又沒辦法來救你，完全就是一副輸家模樣呀，所以當然要加入卡洛斯軍囉。」鬍子老爹一手還插著腰，另一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劃。
「人老了就要服輸，趕緊回家養老吧，老頭，光走過來就很喘了吧，你已經跟不上年輕人的腳步了，算我做件好事，我就當作沒看到你吧。」
「那你就認輸，讓我取下你的人頭，這樣我才能好好地賺一筆，回家安享天年呀。」
還未動刀動劍，口舌上就已經是刀光劍影了，兩人一來一往，誰也不讓誰，愈說愈起勁、愈講愈是笑罵，兩方鬥嘴鬥得在旁眾人一楞一楞的，完全插不上話，就連黑袍的鹿袍軍也不知所措，不知該跟著陪笑還是陪殺。
「哼，別再耍嘴皮子了。」依雅牧伸手示意旁人取來他的劍盾，接過劍盾後，笑著說道：「來吧。」
「哈哈哈哈！來呀。」鬍子老爹雙手繼續插腰，挺著胸膛說道。
「等等！」一把樸實的聲音從中硬是分開兩人，「讓我來！」
依都連意志堅定地挺身而出，擋在兩人中間。
「哈哈…」鬍子老爹邊笑邊退到一旁。
「老頭？你…」依雅牧眉頭緊皺，不解地看著退至一旁的鬍子老爹，隨後又將視線移回到依都連身上，說道：「小子，你還太年輕了，回去吧，我就當作沒看見你們。」
「你上次不是說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嗎？」
「臭小子…」依雅牧收起嘻皮笑臉，變回那有些迷茫、破碎的眼神，但還夾雜著一點盛怒與怪罪。
「來吧。」依都連不聽勸告，默默地將背上的野太刀取了下來。
【待續】
後言：
如果還記得【離去的王】這部的話，應該有看見熟悉的名字，對沒錯，維絡在卡洛斯失蹤後，當上了國王，接管整個卡洛斯國，其實那部的每個人，我都有設他們的結局，只是沒有打出來而已。
創作內容
【－卡洛斯－】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