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在人數這麼吃緊的時候。」安珀抱怨道。「他寫了什麼?」
上頭又是用泰勒斯社的密碼語寫成。
「他寫:」
我想我的信是寄到雷克斯‧奧托的手中吧。那真是太好了,美夢成真,完美、甚至是最好的舞台,還有什麼能夠把我叫醒呢?
抱歉,原諒我的嘮叨。
我早聞你的大名,你在學校的豐功偉業,你的一舉一動。還記得,兩年前的開學典禮上,那莊嚴的禮堂,你一站上去,如鶴立雞群。你說出點點妙語如珠,那一刻,感動了我,流下眼淚,也使我害怕。就像凡人用肉眼要窺探拉,只會被光輝燦爛灼傷。令我想要認識你,與你親近,卻知這是遙不可及。
已經不知道多久,我失去追群生命的意義,我是誰?直到你出現,才找到一個可追尋的目標,完美的象徵值得去追尋。
可好景不常。
那是絕望又悲傷的日子,太陽從神壇殞落泥淖,天崩了。完了。不知度過多少個失眠的夜晚。你就這樣消失,無聲無息,無知的信徒頓時失去方向。
你使我失望。
為什麼?容我斗膽一問,你還是你嗎?當年意氣的風發少年,卻流落當警察。
我設下一個小難題。如果你真如傳說中那般,那應該不成問題。
如果你解不開,那我們也沒啥好說的。
時間,當仙杜瑞拉失去她的魔法之前。
我很希望自己精心準備的煙火不用引爆。
明信片上有一個算術題:一減零零一。旁邊打了個很像是問號的圖畫,問號裏頭幾點紅墨水點綴。還有個拉丁文寫成的句子:
「他所做的一切顯然是從神而來,而不是出自人類平凡的藝術。」奧托唸道。
「就這樣?」安珀問。
奧托翻到背面。「沒有了。看來所有的問題都在這,或至少,第一階段的問題。」
「是啊,他給我們的時間還真充裕。」
奧托反覆推敲其中含意,那個拉丁文句子,奇怪總有點印象。
不久,消息靈通的艾莉絲喝著飲料過來。
「我聽說有好玩的事。」她說的事不關己。「謎題?這個問號是什麼意思啊?」
「我滿腦子也全都是這個東西。」安珀抱怨。
「那一減零零一呢?」
「不要問我。」安珀說。
「還是說這是一槓?」
「幹麻畫一槓呢?」
「不知道。」艾莉絲說。「或許只是一個減,那就是零了。」
「噓~~!」奧托再也受不了,要他們閉嘴。
艾莉絲靜觀其變。
過了一陣子,奧托忽然高呼。「是薩瓦里。」
「薩瓦里?」
「他所做的一切顯然是從神而來,而不是出自人類平凡的藝術,」他說。「是他用來形容李奧納多‧達文西的。」
「這個名字我就比較熟了。」安珀答。
「再來是一減零零一……」奧托喃喃念著。「零零一……」
「零。」艾莉絲說。「虛無。」
「這應該不是答案吧。」安珀皺眉。「沒有,那我們要怎麼去找炸彈?」
「不如這樣……」安珀也來一猜。「銜尾蛇?」
「那應該是無限才對。倒八。」
「但這也許不是數字,而是一個圖畫啊。」
「他有必要弄的神秘兮兮混淆我們嗎?」艾莉絲說。
「那個問號不就是了嗎?」安珀說。
「那這些紅點是來幹麻?畫錯?」
「我說了,混淆。」
奧托又行動了,他眼睛發光,在辦公室裡翻找,找不到,也不管了,便奪門而出。才踏出去不到五步,他又兩手空空回來。
「李奧納多……」奧托說。明信片空白處寫下一百減一,然後他畫了等號,寫著九十九。「把剩下的人,」他說。「去找約葛市內所有的清真寺。」
「你是怎麼認為炸彈在清真寺的?」這是安珀和艾莉絲的問題。
「九十九,」奧托出警局門,準備上其中一輛警車。「代表阿拉的九十九個尊名。」
「這跟神有什麼關係?」
「這就要看腦袋了。」
「啊?」
「喔,不是那個意思。」奧托講完才想到自己說錯了話。「那紙上,你們一直討論的問號其實不是問號,是腦袋。那幾個紅點也不是亂畫,是對應腦袋的邊緣系統。」
「所以我說,邊緣系統跟你那個神有毛關係啊?」
「這是一個靈感。」奧托說。「我以前跟過一個實驗,那個實驗探討讀經對腦袋的影響。後來我們發現,當人們獨到有關舊約耶和華關於懲罰的段落時,大腦的邊緣系統非常活躍。我猜,既然炸彈客是我的粉絲,一定知道這一則實驗。地下鐵、下水道,再到神,他是跟著我曾經研究過的主題去設下陷阱的。」
「你大學到底是什麼科系啊?」
「哲學系。」他快快地說道。
約葛市大大小小一共有三十座清真寺,大的總共有五座。他們先從大的下手,但由於人手的關係,進度叫人揪心,讓艾莉絲一度認為奧托說錯了,但奧托眉宇間的堅定並沒有因時間而任何龜裂。
「一定在那裏。一定是清真寺。」
「要是不是呢?」艾莉絲問。
「那我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檢查完的警察同仁說。「報告,裏頭沒有東西。」
「怎麼會這樣?」文森特不滿的搖頭。「再找。」
奧托不停的用手指敲著腦袋。「也許,我犯了一個錯誤。」他思忖。「因為盲目的原因而選擇較大的寺院,但考慮到放置炸彈的難易度,應該從小的開始才對。」
「已經沒有時間了,」文森特焦急的喊。「再三個小時……」
「足夠。」奧托不慌不忙,還直接打斷文森特的講話。「就從離我的公寓最近的這幾間來。」
那個直覺是正確的。他們在講桌下找到了一個可疑的箱子。
清真寺的裏頭高、廣、寬,天圓地方、一覽無遺。雖是虛無,卻藏包羅萬象。沒有神,神又無所不在。
奧托在外頭的洗手台把手洗了洗,入境隨俗把鞋也拖了,而不是像他們那樣和管理員吵起來。
「小心!」奧托提醒找到的員警。
「去找爆炸科的人來。」文森特吼。
「你不會再要求我們,把裝備可卸下來吧?」文森特調侃了一下剛才向他們抗議的管理者。
一步步,爆破小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當箱子被打開,萬籟俱寂時,處理人員擺頭一湊。
每個人都聽到他大喘一口氣。「裡頭沒有東西!」他大喊。「沒有炸彈,但有張紙條。」
「什麼紙條?」
「我看看……」
剎那,所有人都被嚇得魂飛魄散。
外頭,就在反方向,忽現爆炸聲響,一道火光竄入天際,在空中引爆。
「煙火……炸彈客!」文森特喊。
奧托這才反應。原來”他”,一直躲在反方向看著這場實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