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拜天,奧托陪著去奧托大學的圖書館,正當赫米離席,去書櫃轉傳時,奧托拿起昨天赫然想起的塔羅牌看著。
「塔羅牌?我以為你是個理智機器呢。」赫米走過來呼著。
「我昨天在床頭前發現的。」
「你在想……什麼呢?」赫米的眼睛瞧著拿著戀人牌專注地奧托打轉。
「妳說這戀人牌代表什麼意思?」
「我想……代表戀愛吧?」赫米往他臉頰親了一下。「代表我們會長長久久。」
奧托專注地看著牌,轉動著,就像要把它看穿。
「所以,你愛我嗎?」
奧托疑惑的看著眼前轉著頭髮的女人。「當然啦。」
「我不是問這個,到底有多愛?」
「從我這裡一望過去,我不能看得更遠。」他刻意將眼對著赫米的眸中。「你已令我全神貫注。」
「我不喜歡這答案。」
「那我可以講更多美好時分,」他說道。「直到妳厭倦,或者昏迷過去為止。」
「這可是你說的喔。」
「這還不簡單。不過怎麼去做,可就要好好數數了。」
赫米心滿意足的放下書,回到書架上繼續探索。
手上的牌依然轉著,戀人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吃完晚餐,奧托目送赫米進到宿舍門口,有幾個女學生就側目的看著。他沿著走在最亮的街道,如釋重負的飄逸,還笑了出來,炸彈客的來信彷彿只是朵片刻烏雲。
一轉開家門把,滿地地亂象又把他打回現實。
警方帶大批人馬前來調查。
「初步看來只是闖空門。」一名小員警告訴他。
「抓的到人嗎?」
「我們會傾全力追查,探長。」
接著文森特從他家出來,碎念了一句。「現在小偷是越來越大膽啦?連警察都敢偷。」
「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現象嗎?」奧托插著手問。
「沒,沒有。我看你只掉了些錢和貴重的手錶。不過我這件事還是很氣憤,你放心,畢竟咱們還是自己人,我告訴你,這個人他死定了。」文森特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奧托進門看了下工作狀況。他進門的衝擊仍歷歷在目,所有的東西好像都被翻過一遍,如蝗蟲過境。不過也算這位賊兒不太走運,因為他放在家裡的現金也不過只能救濟他兩個禮拜的餐費,他大多數的錢都寄回家了。
一不小心,他把赫米原本買來放的;最後卻滾到地上的蘋果踩碎了,這一碎卻激起他的奇怪。
他仔細的逛了一圈所有房間,想抓出這卡住,到嘴又說不出的怪異。
沒有奇怪的地方……
不對!當他看到被放倒的水杯後,他知道是為什麼了。
如果從單一的東西來看,很難看出端倪。
但如果是整個事件呢?
有哪個小偷,會在光顧一個受害者後,如此大費周章的把東西搗亂?
他一整天都在想竊盜的事,不時警戒的監視著在外頭走晃的每一個人,沒心思放在工作上。
這原本是文森特的桌子,他坐起來如坐針氈,不管這張椅子實際上有多軟。現在那個文森特正坐在副探長的位子,和其他人有說有笑。要是他現在有什麼想對那位替他升官的犯人說的,他可以一點也不感謝這樣的升官。
「我把你今天的任務帶來了,探‧長。」艾莉絲進門把一疊卷宗放到他桌上,又刻意在探長上面加了頑皮的重音。
「喔,」他如夢初醒一般,一看到是艾莉絲,不自覺地釋然的笑了。「謝謝。」
「待在一個四面都是敵人的環境壓力一定很大吧?」
「什麼?喔。」奧托笑而不語。
「這樣就對了,」艾莉絲說。「保持笑容,不管待在什麼地方。」
聽完,他看著艾莉絲,不勝感激。
「你這什麼臉?」艾莉絲從沒見過奧托有這樣的表情。「我臉上有沾到什麼東西嗎?」
「沒有。」他鎮定自若地打開第一頁。「只是覺得妳在很安心。」
「哇,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是認真的。妳聽了昨天我家被闖空門的事嗎?」
「整個局都傳遍了,聽說沒什麼損失。我只覺得那位大哥沒有事先踩好盤子,放心,我會確保偷你東西的人不會呼吸自由的空氣太久。」
「約翰‧史密斯。」
「啥?」
「不,沒事。只是,一種猜想。」他說。「有時,盟友比敵人來的更難搞。」
「對我而言,都一樣。擋住我的我都會把他們剷平。」她同奧托看著百葉窗之外。「反正,出了什麼事,就報上我的名字,你是我罩的。」
「那就先謝了。」他忽然靈機一動,想著艾莉絲的嘴唇。「拉瓦倫,妳懂塔羅牌嗎?」
「所以,」艾莉絲背著手,走在外頭看著別處。「你只是想找個藉口離開警局?」
「妳不覺得外頭的天氣很好?」
「很好?」
艾莉絲用左手稍微遮住自己的頭髮。天際下著微雨,蕭蕭路面,捲起風雨迎面而來。
「至少……不用打雨傘?」
「我的妝會花。我突然覺得,你還是少笑一點好了。」
「是嗎?」
「要去哪裡?」
「不遠,就快到了。前面。」奧托指著前面一家店。
那是一家小餐館,白色外牆裝潢,木製質感,落地窗,算早中餐合併,外頭擺了幾張小椅子。裡頭,空間不大,但充實,今天人不多。
點完餐後,兩人坐下來。
「驗屍報告出來了嗎?」
艾莉絲沒好氣地看著奧托。
「喔。」奧托才知道自己問這些不合時宜。
「吃飯的時候就好好吃,別在那裡動腦。我爸以前都這樣告訴我的。」
「我會記起來的。」
他說完,菜就上來了。然後他就埋起來自顧自己。
艾莉絲越來越不滿,用力的放下叉子引來奧托的目光。
「不是你約我出來的嗎?」
「是啊。」
「你不覺得……」她在唇邊比了比。
「喔,說話。對,」奧托說。「呃,上次說到塔羅牌。」
「嗯。」
「你知道戀人牌代表什麼意義嗎?」
「你不是號稱奧森大學的資優生?不會自己去看?」
「我覺得在圖書館內翻這種書滿丟臉的。」
「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好了,我也不知道。」
「妳不知道?」
「誰知道?不就只是張算命用的小紙牌嗎?你真幸啊?」
「我以為女人多少會有點研究。」
「那你怎麼不去問你女友?」
「她不知道。」
「那不就對了?」艾莉絲雙手往後頭一放,前後搖晃著。
氣氛有點尷尬。
「我真不懂,你這樣怎麼會有女朋友?」
「她喜歡我。」
「我看是喜歡你的臉吧。」
奧托摸摸自己的下巴,不否認這一點。
「這只是開始,是一個選擇。」未久,艾莉絲自顧自地唸道。
「妳是說塔羅牌嗎?」
她點頭。「重大的選擇,你得謹慎地去衡量。當然問愛情也是張好牌啦。」
愛?選擇?
「原始的版本,是一個男人在兩個女人之間做選擇。」
「妳的嘴巴……沾到了番茄醬。」
突然之間,任誰也沒想到,奧托竟拿起一張紙巾往艾莉絲臉上沾。
「你……你幹嘛?」
艾莉絲驚訝到無法動作、說不出話。
「有點髒。」艾莉絲注意到,奧托好像對這樣的反應有些滿意。
「你……」艾莉絲忽然覺得溫度好燙。
「沒事、沒事。」奧托快快說著。「妳繼續吃吧。」
艾莉絲瞧著那天真的臉龐,心裡很不是滋味。現在到底是想怎樣?
「我想我不是很懂人情世故。」
「看的出來。」
「拉瓦倫。」
「嗯?」
「妳為什麼會到局裡來?我是說,真正的原因。」
艾莉絲與他對視,想了好久。「我忘了。」
「好吧,也許妳有妳的不方便的原因。」他說。「但我希望不會是什麼毀滅人放炸彈的那種就好。我先上個廁所。」
奧托在廁所裡拿出一張照片。就是那張印有炸彈客唇印的明信片備檔。
他心情直跳,就好像要等待開獎那樣的忐忑。
紙巾和明信片一比對。結果呆立了許久。
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