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敦煌風華再現》特展（歡迎補充！）

作者：錐生雅│2017-09-13 11:24:45│巴幣：16│人氣：359

昨日大好天氣，剛好幾天前看到朋友動態提到台中科博館有敦煌特展很是心動，於是趁此機會也衝一發，反正也就是騎摩托車十幾分鐘的路程。

順帶一提，這次是個給自己原創武俠小說《天問》的取材之旅 ((偷笑XD

▲ 看照片好像風起雲湧，實際上真有出太陽啦XDD

我參與的是下午兩點的導覽場次，是個溫柔有氣質的導覽姐姐（雖然她自己說她的年紀都可以當阿姨、阿桑了）。剛開始還覺得她自我介紹有點生澀，莫非初出茅蘆？但後來發現她講的內容相當精采，是我自己有眼無珠ㄜ。

首先，一般這樣的歷史文物展，在讓觀眾看到真正的文物前都會安排一個展區讓人了解這些物事之所以珍貴，其背後綜合的歷史生成條件。

▲ 圖片摘自中國地理網

看到地圖上河西走廊這個名詞了嗎？在海上交通還並不發達的年代，陸上藉由此處聯絡東西交通，並交換物產。

題外話：之前不是有個名詞被炒很兇叫「一帶一路」嗎？全名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雖說是個經濟名詞，但事實上要提的、援引的就是這條人稱「古絲綢之路」的河西走廊在歷史上的經濟價值。至於政治啥的……不是重點，咱就先不談吧 XD

在漢初時，匈奴人勢盛佔領了整個區域，使得東西往來交通受阻。也因此後來就有了歷史著名的兩次「張騫出使西域」，聯絡中亞各個較小的部族，最終將匈奴人驅離此處。這時也在這裡設立了幾個重要的沙漠綠洲城市，大家應該都聽過──正是武威、張掖、酒泉、敦煌。

如果你從中原打這條河西走廊來到敦煌，往北沿天山南麓走出玉門關，走的是西域北路，就是有詩云「春風不度玉門關」的那個；如果往南出陽關走崑崙山北麓，就是西域南路，聽過「西出陽關無故人」吧？或者「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就是啦！

那麼可以想像在千年以前，旅人沿著此路進初中原，敦煌無論作為旅人的第一站或者是最後一站，那不同族的人群往來之頻繁，也算得上當年非常國際化的城市。而來自印度的佛教，基本也是沿著這條路傳進來的。

漢朝之後，中原勢弱，這裡也經常是各個朝代兵家必爭之地，歷史上統治過敦煌的朝代也不勝枚舉。一直要到後來隋一統天下、緊接著大唐，才穩定了一段時日。而唐代正是中國歷史上人文薈萃、文化包容力最強的一個朝代，也因此到盛唐，也是敦煌這些石窟藝術成就最高峰的時候了。

不過自此之後敦煌便開始沒落。比如宋代因為勢弱，根本對西域這塊地方搆不著；又或者明朝是個保守的朝代，在敦煌和酒泉之間設了個嘉裕關，敦煌就此成為關外之地，大明王朝是不管的。近代開始又重新挖掘出敦煌史料，最早則又要到清光緒年間了。

好啦，囉囉嗦嗦這麼多，也就是讓大家了解敦煌的歷史背景，為後來她在歷史上的文化藝術成就鋪墊鋪墊XD

繼續說說敦煌。這些石窟按史料紀載，根據唐《李克讓重修莫高窟佛龕碑》所述，前秦建元二年（366年），一位名叫「樂僔」的僧人路經鳴沙山，在東麓斷崖上休息一晚。隔天早上往東一看忽見金光閃耀，如現萬佛，認為這是受佛開示，便在岩壁上開鑿了第一個洞窟。接著就有更多的僧人、禪師來到這裡，洞窟愈開愈多，遂成奇景。

石窟類型眾多，當天導覽姊姊介紹時，著重講了禪窟、中央石柱窟、覆斗頂方窟等等，可惜沒拍到照片ㄜ。不過這有個觀念是：因為是不同人、不同時期陸陸續續開鑿的洞窟，因此大家在看這些洞窟時，需得個別當作一間獨立寺廟，正所謂「一窟一寺」。而洞窟開口朝東，因此窟內西壁稱為「正壁」（因為面東嘛XDD），通常是佛像放置的地方。

▲ 展場演示的覆斗頂的圖案。最左邊開始遶順時針一圈分別是東、北、西、南，這邊注意一下，北跟南的位置剛好跟我們常理判斷得在相反邊喔 OAO 最中間的圖樣叫「藻井」，是中國建築中一種頂部裝飾手法。

然而窟內無論哪個壁，都會畫上滿滿的壁畫──真是滿到要漫出來了XD 主題通常是佛教佛像畫、故事畫、經變畫與供養人畫。雖說維基百科上寫佛像畫是壁畫大宗，但我自己感覺比較有趣、多元的是後三種壁畫類型。不過我不是佛教徒，也資質駑鈍沒學過佛，所以就按資料胡亂解釋一番惹 ((欸XD

故事畫基本上類型有本生故事（佛陀成佛以前的故事），也有以民間題材、當地故事為主的，但總歸是要突出宗教慈悲莊嚴、勸人向善的故事。

經變畫則是利用繪畫的藝術形式，通俗表現出佛教經典。

供養人畫，用一個比較現代流行說法就是「畫出客戶爸爸」！在早期，通常這類是壁畫中小小的一部份，但愈到晚期，甚至有供養人畫大到超過佛像、菩薩像的狀況，狀況跟現在創作者接業主們案子時有異曲同工之妙XD

▲ 《都督夫人太原王氏禮佛圖》就是一張經典的盛唐供養人畫。從歷史觀察的角度來說，這張圖可以看到當年唐朝女性崇尚的型態樣貌、流行服飾。敦煌展中的作品基本都是臨摹品（但並不是贗品），像這幅當年是由段文杰先生所臨，距今也該有半世紀的歷史了。據說當年為了臨這幅圖，本來從一個唐代歷史小白深究鑽挖，到最後甚至成為當代唐代服飾研究的專家呢XD

然後各位小朋友，臉上那是唐代流行的貼花，不是痘痘，謝謝XDDD

另外，從這些幅圖也可以看出當年一些復原工作的基本方針，那就是「按歷史模樣復原」。這是什麼意思呢？可以看到前幾幅圖都有類似的大片空白，這有的是因為年久失修受沙石風化，有的則因為曾遭遇水患被淹，導致壁畫斑駁。但復原工作中，並不會讓工作人員去猜想空白的地方究竟長什麼樣子，而是放著讓它空白，一併把那些壁畫曾發生過的歷史「盡在不言中」。

仔細觀察觀世音菩薩的面孔會發現與西方一些聖母畫的形象有相似之處，可以佐證當時敦煌東西薈萃。另外，其實中間佛陀與右邊大勢至菩薩原本的顏色跟最左邊的觀世音菩薩是一樣的。這與顏料中含有鉛丹成分相關，因此在空氣中氧化後會變黑色。至於為什麼右邊兩個變黑，而最左邊的觀世音依舊白拋拋、幼咪咪呢？我也不知道XDD （關於鉛丹顏料褪色的解釋，可以參考敦煌研究院的這篇文章；關於第57窟線上導覽可以玩玩這個模擬實境）

此次展覽還有一個比較有趣的心得是。身為一個喜歡故事的人，遇到一個「可能」有修行佛法的導覽姐姐，透過一個佛門外漢的角度去認識一些佛教的經典故事，有奇幻的色彩讓人折服於先人奇葩的腦洞（我相信很多宗教經典故事都有這種趣味XD），也有些我還參悟不透的智慧，例如我最印象深刻的便是導覽姊姊提到第220窟西面牆「文殊師利問疾品」的故事，裡面有一句話提到「不來相而來，不見相而見」其實我還不太懂，不知為何其實滿打動我的。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帶我們這團的導覽姐姐背景的關係，比較少提到敦煌這些壁畫本身在建築、雕塑以及繪畫上的成就，許多部份是與我友好多年的室友A（雖然現在已經不是室友，但已經稱呼習慣了XD）兩次參觀心得補充。

比如說像是不同的導覽老師講起敦煌壁畫中的「貼金技法」時，是有不同解釋的XD 之所以壁畫上有些貼金部分看起來比較立體，一種說法是當年繪師是一層一層貼金箔、撒金粉完成；另一種是先在預備要做突起之處先灌類似水泥的材料，在鋪上金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