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純屬虛構,與實際存在之人物、團體、事件、場所無關,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十五話 「我老闆」
結束和臺浩仁的通話,陳勇邦才剛放下話筒,羅明瑋立刻就開口道:
「靠!你講話怎麼會這麼白目啊?」
他的這句驚嘆,當然是對著「在調查局工作的陳建宏」,卻也是一一四寢的大學生——岳過說的。
「呵哈——」
打了個呵欠,岳過的態度還是一貫地悠然:
「你忘記勇邦說我是在調查局的工作的了嗎?你問問勇邦,警察在訊問的時候會去在意被訊問者的心情嗎?」
被這麼一點名,因為最早發現屍體的人而進過警察局的勇邦,立刻反駁道:
「我們又不是真的警察,而且我也是為了向姑丈借東西,所以才這麼說的耶!」
岳過雙肩一聳:
「我們不是,可是『陳建宏』是啊!我相信『陳建宏』已經習慣被人家吐口水了,我們不用替他擔心。」然後他話鋒一轉:
「倒是如果還有下次的話,『陳建宏』說他想換到刑事警察局工作,那裡的業務範圍和這種不重大的命案比較接近。」
見岳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勇邦忍不住抱怨道:
「最好是還有下次啦!你當我是『爺爺偵探』喔?走到哪兒都會發生命案。」
一邊從印表機裡取出剛列印出來的紙張,岳過一邊搖頭道:
「我也希望沒有下次,『陳建宏』不是一個喜歡工作的人。」
「更!」
一聲咒罵後,勇邦接過岳過遞來的紙張。他看了看紙上印的東西:
「…表姊室友的電腦功力,還有表姊的病歷……你在想什麼?還要查啊?」
岳過反問道:
「你不想再查下去了嗎?」
勇邦點了點頭:
「問了這麼多人,結果還是問不出什麼,我想是應該就到此為止了……啊、雖然那個大衛是有點可惡啦!可是總不能因為人家可惡就懷疑他吧!」
岳過眉頭一皺:
「難道你不覺得奇怪,為什麼從來沒去過怡君小姐家的臺浩仁,能這麼剛好成為第一個發現者呢?」
岳過的話讓明瑋想到方才『陳建宏』問臺浩仁的問題,於是他笑道:
「你懷疑學長是不是有去艾拉家修過電腦?你嘛幫幫忙,去正妹家修電腦又不什麼可恥的事,有的人搞不好還覺得很光榮咧!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再說,艾拉家離學校不遠,學長他又和艾拉同校,這樣的話,學長能最早到現場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吧?而且你是不是忘啦?學長他不是一個人去的喔!他是和艾拉的室友、房東、還有警察一起去的,就算他不知道確切的位置,室友和房東總不會也不知道吧?」
岳過點了點頭:
「就算是這樣好了,那電腦裡的東西呢?怡君小姐公私分明的程度,幾乎要讓人以為有兩個人在用那台電腦了,我懷疑她有雙重人格總不過份了吧?」
勇邦立刻嗤之以鼻道:
「拜託!你看看表姊她用幾隻手機?四隻耶!你乾脆說表姊她有四重人格好了!」
岳過輕嘆一口氣,搖頭反駁道:
「請主修中文的你看清楚——不論是哪一隻手機,只要是同一隻手機發出去的簡訊,它們的行文習慣就都一樣,這和同一台電腦裡判若兩人的使用情況是不同的。」
「原來火星文和注音文也有文法啊?你告訴我那間學校的中文系有在教人賞析火星文和注音文的文風?」勇邦沒好氣地反挖苦回去道。
經不住兩位室友的交叉火網,岳過只好略舉雙手表示投降:
「好吧!反正她不是我的表姊,你覺得怎樣就怎樣吧!我是這麼想的…」他指了指勇邦:
「…根據你拍回來的照片和先前警方的調查,我們可以排除外人入侵殺害的可能性;所以,如果真的有一個兇手存在的話,他要不是在更早以前就躲在房間裡,就是他是一個即使在房間裡,也不會讓怡君小姐覺得奇怪的人——等這兩種可能性都被排除了以後,再來宣布終止調查也不算晚。」
說到這裡,岳過的嘴角一揚:
「…當然還有一種極端的情況,就是怡君小姐先在屋外受了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卻足以致命的重傷,她拖著一條命回到屋子裡,自己把門窗鎖好並佈置成燒炭自殺的樣子,然後再吃下安眠藥躺在床上靜靜地等死——只是這樣的話,那個『重傷』應該在解剖遺體的時候就會被發現了,所以我們其實也可以排除這種可能。」
說完,岳過就又開始把玩捲線器,態度也恢復成事不關己的悠然。明瑋沈吟道:
「即使在艾拉房間裡,也不會讓艾拉覺得奇怪的人嗎?…除了艾拉和她的室友,就是和艾拉熟識的朋友了,可是這和艾拉的電腦功力,還有她是不是雙重人格有什麼關係?」
才剛說完,他的腦中就突然靈光一閃:
「『簡直像兩個人在用電腦』……槍手?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當艾拉的槍手?」
見岳過點頭肯認,明瑋忍不住皺眉道:
「你這也是以偏概全嘛!誰說正妹的身邊就一定要有技師、司機和快遞三合一的工具人?而且我剛剛也說了,幫正妹修電腦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完全沒有必要隱藏吧?」
明瑋的話令勇邦忍不住笑了,就連岳過也揚起了嘴角:
「所謂的以偏概全,也一定要先有『偏』的出現,才有接下來的以偏概全;既然狀況有可能存在,就應該加以檢驗。你也不能否認怡君小姐的外貌,的確符合現今社會對『正妹』的定義吧?
還有,不覺得你的第二個結論下得太早了嗎?覺得丟臉的人為什麼一定要是工具人?難道沒有一種情況是正妹會覺得丟臉嗎?」
…正妹會覺得丟臉?工具人的數量越多,不就代表正妹的魅力值越高嗎?怎麼可能有情況是正妹會覺得丟臉的呢?——明瑋沒有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話說出口,而是靜下心來思考岳過提出來的問題,好尋求更有力的反駁之詞。
和明瑋不同,勇邦沒有思考岳過的話,而是輕輕彈了彈手上的紙張,道:
「好啦!誰叫她是我表姊呢?我再找時間把紙上列的問題搞清楚就是了。」
「最好快一點,證據和記憶都是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的。」
聽到岳過這句簡直是得寸進尺的叮囑,勇邦忍不住咋舌:
「靠!你是不是忘記我們是學生啊?我除了要上課、打工,還要練團耶!」
「還是那句話,表姊是你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說完,岳過轉過身去準備進入獨處模式。勇邦聽了則是再次皺眉:
「你不要用這麼曖昧的敘述好不好?人死為大耶……」
沒讓他說完,岳過就又道:
「喔對了,我有請我老闆幫我們找實驗室採指紋,等找到能幫忙的實驗室以後,我就要把怡君小姐的電腦宅配過去讓他們採指紋。」
岳過的話讓勇邦十分驚訝:
「等一下,這種事我們應該先詢問姑丈的意見吧?」
這一次總算輪到岳過露出不解的表情了:
「有這個必要嗎?我們還是在調查令表姊疑似尋短的真相,並沒有逾越令姑丈授權的範圍啊!」
「是、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
岳過的辯詞讓勇邦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轉頭向明瑋求援。明瑋於是道:
「你找實驗室做這種事要錢吧?既然要用到錢,我們不是應該要先寫個企畫書或報價單什麼的,讓我們的委託人過目嗎?」
岳過還是一臉疑惑:
「我剛剛說的是『找』吧?就是因為想要一間不用付錢的實驗室,所以才要找啊!」
這句話令勇邦和明瑋兩人心下大奇,明瑋問岳過:
「你要上哪兒找不用付錢的實驗室?」
岳過雙肩一聳:
「這個就讓我老闆去煩惱吧。我老闆不但正義感充沛到會滿出來,而且人脈又廣,我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岳過的答覆一開始聽起來還很正常,可惜一句「正義感充沛到會滿出來」卻破壞了整段話的真實性。勇邦立刻笑道:
「拜託,請問你老闆是布魯斯‧韋恩,還是東尼‧史塔克?」
明瑋也跟著吐嘈道:
「還是你要承認你就是你老闆?」
明瑋的話再度讓寢室裡的三個人都笑了,年輕人們爽朗而有朝氣的笑聲充滿一一四寢,而「岳過的老闆」這件事,就這樣在滿室的笑聲中被當事人給蒙混了過去。
和臺浩仁通完電話後的隔天,岳過很難得的一大早就出門了。
「我跟我們系上借了研究室和主機跑硬碟檔案復原,有事找我的話,我在資電館B105研究室,分機6105。
實驗室的事也談好了,我老闆幫我們借到警大的實驗室,所以等這邊的復原一跑完,我預估應該是今天中午左右,我就會把電腦送到警大採指紋。」
這樣的字條被透明膠帶貼在寢室的門扉上,字條的左下角潦草簡單地畫了一座山——這是岳過留下的字條。
讀完字條,勇邦輕佻地說道:
「…跑去系館借電腦?難道他是借那一台?」
雖然勇邦沒有明說,不過明瑋也知道室友說的電腦是哪一台。只要是這間學校的學生都知道,全島唯二的超級電腦,其中一台在政經中心的最高學府裡,另外一台就在這間學校的電資學院裡。
「資電館B105室……」
明瑋連上學校電資學院的網站,想知道B105室的使用人是誰,結果得到了「郭春牛」這個名字。
把頭湊過去的勇邦見到這個名字,忍不住笑道:
「郭春牛?這名字還真是『鄉土』啊!」
這時明瑋突然驚呼出聲:
「更!他是電資學院院長耶?!」
「啥?!不可能吧?!」
勇邦聞言大驚失色,連忙低頭再看明瑋點選的電資學院組織架構,果然在院長一欄中看到「郭春牛」教授的大名,於是他驚道:
「如果郭春牛是院長,那、那岳過借的電腦……?」
明瑋再點進網頁裡的特色介紹,結果果真就是他和勇邦心中的猜測:資電館B105室裡放的就是那台超級電腦。
勇邦吐了吐舌頭,道:
「…哇!哪天岳過說他借到一架太空梭,我也不會驚訝了。」
明瑋搖搖頭,裝出認真的表情糾正室友:
「什麼太空梭?他要借也是借變形金剛。」
依著岳過的提示,勇邦向欣怡和宜婷兩位學姊打聽到了新的線索——兩位學姊的電腦功力都不怎麼樣,不過欣怡學姊有一個和岳過一樣念資工系的男朋友,宜婷學姊也有一個同系的男性友人做她的電腦顧問。
至於勇邦的表姊怡君,欣怡和宜婷都一致同意怡君的電腦功力應該和她們兩人不相上下,可是卻從來沒聽怡君提過自己有專屬的電腦顧問。欣怡對勇邦致歉道:
「沒能幫上忙真的很不好意思,因為我們有約法三章,只要三個人中有一個人在房子裡,所有人就都不能帶異性回來,已經來訪的異性也要馬上離開,違反約定的人就要一口氣繳清租期中的全部房租,馬上搬出去。」
一邊看著欣怡學姊拿出來的租約另本,勇邦一邊在心中吐了吐舌頭:…為什麼要約定這種事?難道因為是女人的嫉妒心嗎?是的話那還真可怕啊!
這時宜婷學姊補充道:
「雖然沒聽怡君提過,不過怡君她朋友那麼多,應該隨便都能找出一兩個人幫她解決電腦的問題吧!」
至於怡君表姊的病歷,勇邦硬著頭皮向姑丈開口索討,結果也正如預期地挨了姑丈一頓臭罵,幸好最後在岳過他老闆的幫忙下,病歷還是順利到手了。只是這份岳過口中「所費不貲」的病歷,卻因為當事人的身體非常健康,所以對勇邦等人的調查完全沒有幫助。
「…原來這就是當狗仔的感覺啊,果然是太不道德了。」
一邊翻看室友傳閱過來的病歷,明瑋一邊以旁觀者的立場對自己和室友的行為做出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