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午後那堆高如山的甜點和傍晚的海量的晚餐都還歷歷在目。
但在喧囂退去後得沉靜中,柳生信獨自捧著一杯抹茶坐在桌邊看著資料,房內的加賀終究還是敵不過飽足飯後的倦意侵襲。
此時的加賀,已經蓋著棉被睡著了。
柳生信原本想去探究加賀那些大量的甜點是從哪取來的,不過傍晚的騷動就讓他瞭解了甜點的由來。
因為他看到亂萊被他家的秘書艦群拿著魚雷追著跑,更別論還有一大群幫著艦娘助紂為虐的裝備妖精及工廠妖精群。
在這深夜,楚克島官舍的大部分人都已熟睡,畢竟白天大夥兒都處理了龐大瑣碎的事務……但窗外那人貌似什麼都沒做。
柳生信望著窗外的黑影喝了一口茶,心裡默默唸叨著。
……這傢伙就不能消停點,安靜個一天麼?
窗戶外,可以很明顯地看到某個房間的窗戶外頭吊著一個人影,亂萊整個人被用好幾條船錨給綁住懸吊在外頭吹風。
「……自作孽不可活,別怨我。」後知後覺時,柳生信才發現亂萊隔著窗戶對他惡臉相向,翻了個白眼,柳生信口語般地說著。
他相信以亂萊的眼力很明顯看得出他在說什麼。
當然,如果亂萊要來找他討債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然後,在柳生信的視角內,亂萊的表情顯得相當精彩,最後則是哀怨似的嘆了口氣將頭扭到一旁。
「信,你怎麼還沒睡啊?」也不知過了多久,加賀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柳生信的思緒,她一邊問話一邊起身,那烏黑亮麗,如珍珠般璀璨的黑髮傾瀉而下。
「我在思考。」柳生信捧著茶杯,仍望著窗外,頭也不回地應道。
「思考什麼?」加賀挽住自己的秀髮輕柔的用手指梳著。
「思考亂萊要是打上門來討債的話,我是不是該拿刀反擊回去。」柳生信有氣無力地回道。
「嗯?」不料,加賀聽了這答案,認真思索了片刻,原本睡眼惺忪的表情頓時變得冷冰冰:「直接跟他的秘書艦告一狀不就得了,我們名義上是亂萊提督的上級。」
「喂喂……他因為妳的緣故還被吊在那裏,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損了一點?」柳生信終是回過頭來,無奈的道。
對生性認真的柳生信來說,不管於公於私,他總覺得每次看到亂萊腦袋上聳立著一根魚雷的模樣,總覺得看上去很不妥,更不用說這次的罪魁禍首還是他妻子幹的。
「從他膽敢背著叢雲她們跟其他鎮守府的艦娘搞曖昧開始,我就覺得剛好而已。」加賀面無表情的道。
身為橫須賀鎮守府的艦娘,她理所當然的支持自己鎮守府的艦娘跟提督之間的感情,但偏偏亂萊這人還跟其他鎮守府的艦娘有過多的糾葛。
關於亂萊跟布因基地的那點事情,身為大佐的柳生信當然知道一二,甚至南西諸島奪回作戰他本人也有親自參與去指揮作戰。
所以對於亂萊的那支初始艦隊的艦娘在那將近兩年等待所飽受的辛酸,柳生信自然能理解加賀氣憤的點在哪,這也是導致她之後為什麼會在佐伯灣事件的時候對亂萊不假辭色的緣故。
「我知道妳在諸多地方看他不順眼,但眼下我們是同一陣線的,我們不能在這種時候搞內鬥。」想了片刻,柳生信將手中的抹茶一飲而盡後道。
「是因為艦娘格殺艦隊嗎?」加賀道:「那支艦隊專門處決反叛者,只要亂萊提督不作死的話。」
「加賀,妳覺得當亂萊知道那支艦隊的建立由來及神原宗二是幹什麼的話,他會有什麼反應……」柳生信擔憂似的嘆了口氣後言道:「所以能不刺激那傢伙就不去刺激他,眼下有個長賴翔就已經夠我煩惱了,也幸好長賴翔並不關注在指揮作戰這一塊上,這次跟隨他來的艦娘連完整編成都做不到。」
加賀聽罷,默默想了幾秒,然後整個人靠了過去,頭輕輕地靠在柳生信的肩頭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加賀淡淡的說,她一向不擅長用語言傳達內心的情感,也無法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看著叢雲她們那樣,我感覺很心疼。雖然我很清楚明明我們連自身都保護不好了,卻還去擔心他人。」
柳生信靜靜的撫上妻子的秀髮,他從加賀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絲苦澀。
片刻後,柳生信再次開口道:「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早點睡吧。」
加賀溫順的點了點頭。
「在睡覺之前我想問問。」兩秒後,柳生信看著窗外那副從頭到尾看著他們兩夫妻曬恩愛,然後瞪著一副死魚眼的亂萊:「……妳究竟敲詐了他多少甜點?」
「不多,換算成資源的話頂多三萬左右,夠我們艦隊在大演習期間吃了。」
「咳……」柳生信忽然覺得好像很對不起被吊在窗戶外的亂萊。
日出東方,早上凌晨五點鐘左右,亂萊就被前來當值秘書艦的初春給放了下來。
因為今天跟其他提督約好了要商討大演習的出擊順序,為了避免成了最後一個抵達的提督跟艦娘,再加上熟悉亂萊有作晨練的習慣,所以初春早早就到了。
「……真虧汝被被綁成這個德行還能休憩。」初春感到不可思議的歎道,並將潄洗用的毛巾跟牙刷遞上。
初春來到房間的時候,首先映入她眼簾的就是亂萊那呼呼大睡的打鼾模樣。
活動著筋骨,亂萊對著初春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說:「這還算好的,小時候我還在更艱險的環境中找尋可以安心休息的方法。」
聞言,正在幫亂萊的毛巾浸水的初春以一種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著他開口。
「所以這就是汝這麼耐打的緣故嗎?」初春可沒忘記昨天傍晚叢雲跟初風拿著多少根酸素魚雷追著亂萊打。
「呃……」嘴裡含了支牙刷,亂萊還真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並回到:「對……」
不過這個字還沒說完,馬上就被向來注重禮儀的初春給打斷,只見她用扇子遮掩住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眼褚。
「提督,漱洗的時不准說話,這樣有礙觀瞻及不潔,又…再有下次的話,妾身擔當秘書艦時就繳納您的早膳呦。」
亂萊聞言,很出奇的楞了一下,平常的初春可不會對他這麼嚴厲的。
不過他很聽話,馬上乖乖的漱洗完畢,不然以初春認真的模樣,真的是不會讓他吃早餐。
「真是……」看著亂萊那粗魯的用毛巾擦臉的模樣,初春看不過去一把扯住亂萊的衣領:「提督,您擦臉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呢!」
「呃……初…初春!?」亂萊忽然覺得他的壓力很大,就在初春細心的替他擦臉的時候,她的後方出現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就這樣,亂萊與叢雲大眼瞪小眼,然後叢雲就像是被奪去心愛玩具般的孩子一樣嘴角下撇,接著藏起手上的毛巾插腰大喊。
「你們兩個還要摸多久呀!」
彷彿是早就知道叢雲的到來,初春微頓半秒後道:「身為秘書艦理所當然要打理好提督的儀容才行,催不得!」
說完,初春慢條斯理的收起毛巾回過身去跟叢雲對視,咄咄逼人的眼神絲毫沒有退讓。
就在亂萊一副生無可戀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正好有人打開窗戶、撩開窗廉,從窗戶後方探出頭來。
那人也不是別人……正式昨天狠狠敲詐了亂萊一筆的加賀。
此時,神清氣爽的加賀興致勃勃地在窗戶邊撐著下巴看著這一幕,兩位艦娘針鋒相對的對話她可是一字不漏的聽進去,正好想到了昨天那一幕,加賀琢磨了一下後開口:「昨天是膝枕跟餵食play……今天是演出兩女搶一夫的戲碼,亂萊提督你都不覺得累啊?」
於是,兩秒後,亂萊面無表情地看著叢雲跟初春渾身散發可怕的氣息靠了過來喃喃道:「……我跟妳有仇嗎,加賀?」
說罷,亂萊飛快地跑了出去,後方則是緊跟著兩個小尾巴,手上還順帶的提著兩根酸素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