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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源之章～沉眠於夢之中～【第三章】眠的起點（二）
作者：Tytt│2017-07-11 15:09:40│巴幣：0│人氣：75
「源！醒醒！」
當知奉被一市搖醒，大腿的刺痛感讓她皺緊眉頭，處於疲乏狀態的身體也更累了。
「我看妳表情不是很好，還一直夢囈。作惡夢了？」
一市緊盯知奉，彷彿想從她臉上盯出答案。
「不知道，但是……」
大腿出現溼黏感。儘管黑色褲裙不易髒，還是有一塊深色痕跡迅速擴散。
一市順著知奉的視線望去，隨即不安問：「源？有血的味道。」
「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
「妳在說什麼啊！是受傷了吧？快讓我看看！」
「是、是……」
知奉慌忙拉起褲裙，確實有鮮血溢出了。
滲血的地方，與被怨靈刺中的地方一樣。
「源，撕一段腰帶給我！」
「咦？可是、我……拒絕！」
「現在到底是衣著重要還是身體重要！快點！」
知奉一愣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撕下腰帶，然後被一市搶過去當止血帶。
「呼──幸好我反應夠快……那是舊傷嗎？我不記得看妳被怨靈擊中腿。」
「被怨靈刺中的……在剛才……」失血讓知奉有些暈眩。
「是說刀嗎？怎麼可能！妳明明在昏迷，要說謊也要打草稿吧！」
「真的，我想是……在夢裡……是在夢裡沒錯……我看見涼繪，走進從沒看過的屋邸……」
「喔，我知道，是夢見姊姊了。」
一市邊包紮，邊說出他的理解。
「我也跟著進去了……你不好奇涼繪的事情嗎？」
「雖然對妳的劇本沒興趣，妳要說姊姊的事嗎？」
「這不是劇本，我真的看見涼繪了。」
「真夢幻，夢中的相遇──要是等會兒又見到姊姊，告訴她快來這個鬼地方救我們。」
「是真的！這個傷口與在夢裡被刺的地方一樣！我看見涼繪，她告訴我『別再過來了』！」
感覺被一市當白痴，知奉扯住一市大喊。
一市訝異看著她，接著把結打好，鬆開手。
「好吧，暫且相信妳吧。但姊姊會對妳這麼說，一定是因為妳太煩了。」
「還有，必須問你問題……」
知奉突然想起什麼。
「問吧。」
「要是短刀在面前刺來，但我被逼到沒有退路，怎麼辦？」
「妳問我這個做什麼？這得問妳自己接下來想怎麼做吧？」
「我在夢裡已經是這種狀況。如果夢境的傷會帶到現實，要是我在夢境死去，現實或許也會死去。」
「用妳那把刀砍下去，基本的問題都能解決。」
「刀不在我身邊。」
「那就是閃開了。」
「可是……沒有退路了……」
「就算沒有退路也得閃開，否則要等死嗎？」
「……」
「好吧，把刀的位置比出來。」
「在……這裡。」
知奉比出短刀的位置。
「這很簡單啊。趴下，從前面滾出去。」
「還有別的方法嗎？我想聽別的方法。」
「為什麼？」
「那樣有失體面。」
白話叫動作難看。
「原來打架還會分體面。沒了，我想得出來的就那一種，不這麼做就是等死。」
「還有這個……必須帶過去……」
知奉握住太刀。
「源，頭腦壞了嗎？我們是遇上了很多怨靈，也遭受了多次攻擊，但妳應該還是正常人吧？我不希望出去之後還要把妳送到醫院。」
一市說完隨即被知奉瞪了一眼，他嘀咕：「沒事，當我沒說……」
「休息得不夠，我想我還會昏迷……」知奉雙手握在太刀上。
「等等！妳還要使用力量嗎？不是使不出來了？」一市見狀著急說。
「我沒有把握下次會在什麼狀況昏迷，但再過去一定是相同的場景……」
「好吧，既然妳肯定會昏倒了，我不阻止妳。」
當一市這麼說，知奉紅著臉，別開頭。
握住刀的雙手開始產生連結，一股無力感衝上腦中，知奉不聽使喚倒下。
意識模糊了。
◆
怨靈高舉短刀。
先前的落點不變。但要是這次再揮下，短刀就會刺進胸口。
知奉從怨靈面前滾出去，緊接著摸向腰間，太刀就在腰上。
看著怨靈背對她，知奉伸手碰觸它的背，產生連結──「轟」的一聲，怨靈站的位置爆炸，它也倒在地上消失了。
知奉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去找梢吧。
在大邸走著走著，知奉發現身體狀況確實如梢所言，待在這裡比另一邊好過多了，被燒傷的手臂不痛了，身體也不覺得疲乏。除了方才被怨靈刺傷的大腿，原本存在身上的傷痕都消失了。也或許是這樣，剛剛才能與怨靈順利連結。但如果要區分兩邊的空間……
她與梢存在的這端是「夢境」，與一市所在的另一端是「現實」。
但是，沉眠於夢之中卻會讓人喪命。
所以，涼繪才會告訴她「別再過來了」？
當知奉這麼意識，涼繪彷彿又在她心中死了一次。
她好不容易才見到涼繪，那麼希望與涼繪一起回去凜山，結果卻發現給予希望的不過是一場夢。夢境不會永無止境存在。總有一天，它會終結，也會消失。等她結束這場夢，涼繪也會跟著夢境消失殆盡……
「大姊姊，要哭了嗎？」
身旁突然傳出梢的聲音。
知奉一愣，身旁卻沒有梢的身影。
「在這裡。」
梢從圍爐間的樓梯下走出，她一直躲在裡面。
「……大姊姊有很難過的事情嗎？」
「只是……與重要的朋友分別了，不足掛齒。」
當知奉回答了，才想到何必與梢那麼認真？又不是被一市逼到窘境。
「大姊姊要打起精神喲！我剛才看見母親，不敢一個人找她。大姊姊能陪我嗎？」
「母親很嚴厲嗎？」
「不是……我不敢一個人找她。」
「在哪裡看見母親的？」
梢似乎隱瞞了許多事，知奉沒有追問。
「那裡，母親進去了。」
梢指著圍爐間的大門，那裡是涼繪走進去的地方。
知奉走到門前，握住門把發現可以壓到底了。大門開了。
呈現在眼前廣大的空間四通八達，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
「母親不見了……」梢發出失望的聲音。
「我們找找看。」
「如果看到父親了，先找父親。」
當梢這麼說，知奉彷彿能把梢的事情串連起來了。
只是面對這麼小的女孩，知奉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傷著女孩。
「梢……在尋找父親嗎？」
「嗯。」
「最初……也在尋找母親嗎？」
梢搖頭。
「母親為什麼會來這裡？」
「母親在找父親。」
「父親不在家嗎？」
梢小聲嘀咕：
「父親沒有回家。我發現父親躲在這裡……想叫父親回家……」
「……我們先把母親找出來。」
「嗯。」
梢的父親死了。
如果想得沒錯，現在會在這座屋邸裡的大家，都是被追思之人帶進來。就好比梢與梢的母親追著父親，她也追著死去的涼繪。
「梢的父親有對梢說什麼嗎？在這座屋邸時。」
「我聽到父親說『快回去』，可是如果父親不回家……」
「找到母親之後，照父親說的做。」
「可是大姊姊，我已經回不去了。」
「……找到母親後，我再想辦法讓你們回去。」
「父親呢？」
「父親有該去的地方。」
「母親不會丟下父親。」
或許他們都是無法忘懷，才會被引入這座大邸。
「啊、我看到母親了！」
梢朝著廣間一側跑去。
「母親！等等！」
梢呼喊著母親，但好像有些怪異……
「母、母親！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前方，梢嚇得連連退後。
出現在前方的「母親」無力地垂擺雙手。
靈壓上升了，驚慌的梢縮在知奉身後。
「母親身上有好多、痕跡！手上也是！臉上也都是！」
知奉握住刀，看著女性緩緩抬頭。過度蒼白的臉色早已讓刺青盤旋其上，無神的雙眼與不帶任何表情的臉龐盯住兩人，纏滿刺青的手緩緩伸出。
那絕對不是人類。
「梢，退到一旁！」
當怨靈飄來，知奉上前碰觸怨靈。只有這樣，她才有打敗怨靈的機會，但是──就在知奉伸出手，怨靈從眼前消失，身後則傳出梢的喊叫聲。
靈壓移到身後了。
「梢！」
知奉轉頭。
怨靈帶著強烈的怨念穿出牆壁，緊緊掐住毫無防備的梢。
知奉急忙碰觸怨靈。就在連結產生，怨靈一揮手將知奉狠狠甩開。
緊接著，怨靈掐住知奉，力氣大得不容許反抗，意識也變得狂亂。但是它突然鬆開手，朝著另一方飄離，原因出自在一旁幾乎看得呆了的女孩。
「咳、梢……」
暈眩感讓知奉跌在地上。
眼前的畫面逐漸泛白，儘管不熟悉這種感覺卻不是說不上來。
她就要回去現實的一端了。或許那邊出了事正逼得她不得不清醒，但是……
不要是現在──
知奉看著被母親掐住的梢不斷地掙扎，臉上滿是痛苦的表情。
儘管想趕到女孩身邊，但無法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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