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這個詞真是有趣。
第一次從學校畢業,幼稚園,看照片才有點印象。
小時候的我也真像公主,一個小孩的幼稚園畢業典禮,居然出動快30個大人參加。
回憶起這事兒,說句心裡話,我爸媽是把我當公主養沒錯。
可記得那時我還發了公主脾氣,問大家為什麼要來,因為我那天要表演,不想讓大人看到我表演,彆扭?抗壓性低?自尊心?
為了很多奇奇怪怪攪和在一起的原因,那麼多人來參加畢業典禮真是讓我氣壞了。
而把我當公主養的父母,只有告訴我:『哎唷,大家都來了嘛。』
就是因為這個大家都來了,才把我氣成這樣,但沒人懂,我也不會說,也沒人教我說。
再來的畢業典禮,小學了。
被選為畢業生獻唱的代表,從小愛唱歌的我倒是很開心。
可唱完歌後從台上走下來的那一刻,眼淚像壞掉的水龍頭嘩啦嘩啦落下來。
當時為什麼哭呢?
老實說當時的自己還真不知道。
但要我現在去回想,肯定不是捨不得國小同學,或許是內心深處那沒被發現的⋯⋯
對未來的恐懼吧。
小學畢業後的我要離開原生環境,搬到都市去了。
新的學校、新的環境,連共同生活的人也變了。
雖然當年的我不知道為什麼,可現在答案都異常清晰。
再來一次的畢業是國中了。
國中畢業典禮哭得唏哩嘩啦,最愛的朋友們要各奔東西。
下次再像現在這樣每天生活在一起八小時以上的機會,肯定是沒有了。
所以捨不得,還沒有體會分開後的生活,就先捨不得。
誰又知道後來的生活是不是更美好呢?
我們只知道現在眼前太幸福了,自覺不需要更美好的生活。
後來才明白,分開只是為了更珍惜下一次的相聚。
而進入高中,面臨到轉學,被切割過的時間就像在切割情感。
對高中時期的畢業,沒有像國中時那樣慘烈。
沒有哭得要死要活、沒有以後不准忘記我。
只有大家要保重,以後有空多聯絡⋯⋯是不是長大了,覺得可以自主的事情也變多?
還是,長大了的我們明白,有些緣分不需要說出口。
該繼續的還是會繼續。
不會繼續的,再怎麼樣想留,留住的也只是傷心。
後來,大學畢業了。
大學畢業就記得那天大雨滂沱,鞋子濕了,卻也澆不熄對未來的期待。
記得想做的事很多,雖然還有點迷惘,卻也感到年輕血液流動在身體的熱情。
然後笑笑的跟同學們揮揮手,有緣再見。
沒說出口的是,我們八成無緣再見。
沒說出口的事,其實就只是四年間,偶爾會坐在同個教室的彼此。
是隨著年齡增長越來越明白『緣分』是怎麼回事了嗎?
還是我們也明白,年齡增長,想要再找到當初那種單純無條件的友愛也很困難了。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畢業,不就是這麼回事。
我們總是一次次地成為團體中的『菜鳥』、『年紀最小』、『年輕真好』的代名詞。
最後卻也成為團體中最會賣弄人生、最會感嘆人生、最會讚嘆人生的人⋯⋯
然後,拍拍屁股,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