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告別
老頭子被綁著，腳上擺著他的那只黑色公事包。一名女白衣法師站在他面前。「把你的腳伸出來。」
老頭子看了她一眼，緩慢的伸出雙腿，她蹲下，雙手突然輕抓住他的兩隻腳踝。「嘶…」老頭子疼痛的縮起右腿。
她捲起他的褲管，看見他的腳踝上端腫了一大塊。
她從大衣裡拿出一瓶紫色的玻璃瓶子，在他腫脹的部位滴下兩滴黑色濃液。
它們一落下他的皮膚便連連冒煙，直竄近他的皮膚裡。
「嘶……好痛！」老頭子抖著身體，疼痛的抽搐。
「忍耐。」她命令道，收起瓶子。
經過數秒，等到黑色濃液完全進入老頭子的身體，他只感覺腳踝內部一股溫熱、肌肉鼓脹收縮了幾秒之後，卻再也沒有麻痛的感覺。
她又抓住他的腳踝。「還痛嗎？」
老頭子搖搖頭，「不會了，謝謝。」
一股捲哮的暴走聲襲來，一大群人急忙的往這狂奔，身穿的白大衣都揚風起舞。
「救護車還沒來嗎？！」跑在第一線的白衣女法師喊道。
「還沒！」
「我們不能拖阿！」
「和我說也沒有用阿！」
他們跑了過來，狼和老頭子同時交上眼，滿臉驚愕。
「你怎麼會在這？」、「你怎麼了？」他們同時指認著對方。
「他是誰？」
「我朋友。」
「我不是問你！」
「普利森長官在電話裡不是告訴你，我們抓到一個傢伙從可疑的傢伙以怪異的方式跑出來？」
「就是他？」
「那個……那是因為我腳扭傷了。」老頭子看著眼前，不是人類身姿的雅格，不可置信的眼神。
原本被雅格擋住的麗袒露出臉，芮莎的斷臂死垂在她手上。
「阿！！我的天阿！！」麗麗亞叫道：「那……那不是芮莎的……？！」
「所以我才說不能拖時間阿！」
麗麗亞焦急的走到飄移在半空中、全身被施了法，金銅色的芮莎旁。
「別再想了，等救護車來之前把那兩個多餘的人的記憶刪掉，你們也知道不能讓與零界沒有瓜葛的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
「刪除記憶是非常艱難又複雜的魔法。我們該刪掉多少記憶？」
「刪除今天的就夠了。」雅格說道。
「等一下！」一直睜著眼睛，沉默不語的狼突然大叫一聲，所有人回頭看他。「刪除我的記憶吧，我一點也不想記得今天的事！」
「閉嘴！搞不清楚狀況！」雅格對他怒聲大吼。
「雅格！」麗坦斥責道。
「幹嘛啦！」
「別吵了！」
「其實，我想你們應該是不能刪除我的記憶的。」還被綁著的老頭子插嘴。
「為什麼不能？」
「因為我並不是與零界沒有牽連的人。」
老頭子剛說完這句話，在他眼前的人全部露出一致的驚訝眼神，直盯著他的背後，他不需要轉過頭，也能猜測那穿著全白的追逐者，雙唇抿成不滿的線條，站在他後面。
「看來他說的是真的。」麗坦笑了笑。
「他的抉擇之日不是今天，我明天才要帶他走，」追逐者邊說邊一手掐住老頭子的兩頰，另一手指向狼。「還有，那邊那孩子也是，他也是預定明天才要走，你們要今天強行把他帶走嗎？」
「對，今天就帶他走，你也別想硬來，就算妳是追逐者，我們這裡一票人你也是打不過。」
追逐者旁邊突然又出現一個追逐者，她是負責追逐狼的那個。「無所謂，我們沒要跟你們搶人的意思。事實上，我們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那個孩子你們就帶走吧，但是這個要留下來，他由我們帶走。」
追逐者幫老頭子鬆綁，眼看他們又要像風一般的消失不見。
「等一下！」麗麗亞喊道，追逐者停了下來，「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你們真的允許我們先帶這個孩子？沒有陰謀？這樣不會壞了你們內部的秩序嗎？」
「秩序早就被破壞了，從一位天師取代追逐者一號的位置時就已經毀的徹底。」 追逐者陰冷的笑了笑。「現在也只剩下這兩個孩子還沒去到零界。」
另一個追逐者說：「今年的追逐戰真是混亂，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人插手此事。」
「算我們倒霉吧，今年的狀況不好，我們完成使命的期限要延後了。」
她們各說各話，如沒有肉體的幽靈，白色的霧影在眾人眼前霧化消散。
很快地，兩位追逐者如泡影消失。
雅格看起來更加的焦躁。「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才剛抱怨完，腳底下的漫草突然快速的沙沙縮挪，根部在土裡竄動，捲動起一陣陣的土波。
「車來了！！」麗麗亞大吼。
土波逐漸往四周挪去，中央留下一個正圓形的空地。
就像沸騰的滾水從中間燒紅，一陣翠綠色的光從正中央的地表升上來，所有人瞇著雙眼看著那道眩光，耳裡盡是能量在空氣中撞擊的聲音。
在它突破地表之前，最外圍劃出一道綠圈，接著圓圈往內複製集中，中央則同時散出五道平均的綠色光束。
整個法陣順時針旋轉，五道光束開始膨脹扭曲，率先突破地表，把土壤全掀了起來。每到圓圈內的間隔則浮現出滿滿的細小文字。
五道光束成了龐大的翠色綠葉，慢慢的持續升上來。
「所有人讓開！！」雅格命令道，同時拉著狼的手快步走開，其他的白袍巫師們也抱著瑞和腳受傷的老頭子一同退開。
龐大的綠葉柔和的往內集中，密密包覆成花蕊的模樣，從葉縫中射出新嫩的綠光。雅格用手蓋住狼和自己的雙眼，所有人也各個迴避那道刺光。
光就像是從葉縫中炸開來，四周的環境在那一秒鐘除了急刺的綠光以外什麼也看不到。
等到所有人揉著昏花的雙眼，慢慢張開眼睛時。底下的法陣還是亮的，葉子合成的花蕊開出一個大洞，葉面上亮著銀色的英文字體( I M )，兩旁站著一男一女，和穿著白色大衣的法師服裝相同，只差右臂多了一個袖珍，上面畫的便是五片敞開的綠葉，中間則是( I M )的符號。
在整個脆亮的綠色花蕊旁還多了一輛純白色的跑車。
「我們是國際醫療團隊，由於傳輸的過程中發生錯誤，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們感到非常抱歉，請趕快把傷者帶上來吧。」那名站在( M )字體旁，帶著眼鏡的男人說道。
麗麗亞和其他白衣法師拉著浮在半空中的金色芮莎進到葉子敞開的大洞裡。
「請問那邊那一位是雅格先生嗎？」站在( I )字體旁的女人問道。
「我正是。」
「我們得知您的消息了，特別為您準備了一輛車，等一下我會帶著你們一同傳輸至零界，您先帶那位男孩到那兒避一避吧，我們會負責照顧芮莎小姐。」
雅格向後瞪了一眼狼。「我知道了。」
麗坦走在最後面，拿起芮莎的斷臂給站在( I )字體旁的女人看。
她冷漠的看一眼。「放心，我們會給她重造一個義肢的。」
麗坦嘆口氣，走進大洞裡。
雅格和狼也走向白色跑車，雅格先行座上駕駛座，用力的關上車門。
狼帶著複雜的情緒看向老頭子，但他只是再次露出溫和的面容微笑著。
「快去吧。」
「小白怎麼辦？」
「我相信他已經在路上了。」
「那女生呢？」
「她也是。」
「喂，臭小子，還不快給我上車！」雅格催促道。
「你之後要去哪裡？」
「我會去與你們再見。」
「那麼……再見了？」
「再見。」
狼低著頭走進副駕駛座，雅格則一直看著老頭子。
「喂，對了，雖然我不認識你，但跟你說一聲，所有異界流去了零界後，他原本這裡的家人和朋友都會忘了他的存在。所以如果你有什麼需要顧慮的人，快點利用所剩不多的時間去找他吧。」
老頭子莞爾的點點頭。
「你們準備好了？」帶著眼鏡的男人問道。
雅格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那兩人走進去，大洞準備闔上，底下的法陣又開始順時針轉動。
創作內容
《零界1》第二十一章 ─ 告別
零界-系列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