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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GP

你,“看見”了什麼“聲音”?

作者:影風幽狼│2017-05-30 22:30:41│巴幣:68│人氣:977

嗯,標題沒錯

這是很久之前就很想寫出來的日誌了…

約莫四月份(確切是4月17日)的時候就開始想寫有關於他的故事了

五月份的時候再次在同一個地方再次相遇,只是情況“稍許不同”


第一次遇見他

在陸橋下

橘黃色的燈火闌珊

路燈淡淡的光芒映照在熄滅的看板上

深夜

車流雖然減少許多,但依然川流

紅燈,接近兩分鐘後才能上橋回程

而在此時

我“看見”了

我看見悠揚的樂章

我無法辨識是那一首曲子

我只知道即使我帶著安全帽,那清脆的旋律依然奏響著

即使我塞著耳機,放著大音量的搖滾樂
舒緩莫名半夜3點還要騎車送錢給老姐明天吃飯錢的“任務”

琴聲,卻不絕於耳

好奇也有,無聊也有

趁著紅燈那麼長的等待時間

尋找著

…但其實根本就不用找

在陸橋前面的路口,我車子前面的電線桿下

他,正在用口琴,輕盈的演奏著樂章


衣衫襤褸,身旁堆了看來是他撿來的“物資”與一台單車

…看來,是所謂的“遊民”

我好奇的盯著他

四周要上橋的機車目前只有我而已,汽車也不見蹤影

他放下了口琴,靜靜地盤腿坐在路口望向熄滅的看板

……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勇氣,我將車子停的更靠近路邊

更靠近他

「……那個…」

「?」
他注意到我了,害我一時慌張了

「那那個!如果不介意了話…我這裡有一些乾糧,請你吃吧!」

我結巴的快速說完,並從腳踏板上的包包翻出老媽塞給我的國軍乾糧(C式)交給了他
……原本是為了“逃難”的時候還有的吃才隨手塞進包包的

「喔喔?!真的可以給我吃嗎?」

他似乎很訝異,而他看起來真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的樣子了……

「嗯!對!那就給你了哦!」
我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的,估計字句全部含糊不清…
啊!不對!忘記摘下面巾了!
…難怪聲音聽起來怪怪的,我連忙脫掉安全帽與領巾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你會有好報的!」
他笑的燦爛
……似乎就算我剛剛帶安全帽,又蒙臉只露出眼睛的樣貌完全沒嚇到他似的

「那…那我先走了哦!」

「嗯嗯!謝謝你!」
一口黑牙,咧嘴笑著

眼睛的魚尾紋彎彎地重疊著

長滿厚繭,有些彎曲的手指朝我揮呀揮

……看起來是真的很開心的樣子


可是發現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輪的紅燈了……

只能繼續乖乖的等……明明上一秒才剛說再見的,這讓我很尷尬

索性把耳機繼續塞回去,領巾拉上,安全帽戴好…

繼續在停車線前面等待,但耳機的聲音轉小一點…耳朵開始痛了,估計音量之前放太大.太久了

而他……

緩緩的掏出口琴

在昏暗的夜空裡反射著路燈的光芒

直到現在才能仔細注意到
如同星光一般閃爍著銀白色的琴身雖然佈滿細痕,卻沒有髒污

“————__———_——”

旋律高低起伏著

我連忙把耳機的音量轉到最小,想試圖聽出些什麼

但…那是我未曾聽過的曲子

說不上憂傷,談不上思念
也不是激昂,也不算輕快

就是一段“旋律”

而這個旋律因為我帶著耳機的關係,聽的斷斷續續……

不過,我卻看見了“旋律”

我“看見”了

我看見在路燈之下的“光芒”

我看見了陸橋底下的“滄桑”

我看見了街口巷道的“流浪”

我看見了努力存活的“堅強”

我看見了……“寧靜的喧譁”




趁著最後幾秒鐘,忍不住掙扎

最後我偷偷拍了他的身影

……不過在那個瞬間,我覺得我的心意已經“變色”了

如果他知道我會把他寫進我的文章,他會做何感想…?

我忍不住如此思考

他會覺得我是一個偽善者,故意“施捨”他然後拍照像個瞎妹或8+9那樣說著虛偽的東西嗎?

他會覺得他是被“施捨”的嗎…?

還是他其實根本不需要我“假好心”的“幫助”?

思考一發不可收拾,甩甩頭

告訴…或者說“催眠”自己,真的是想幫助他才給他的

漫長的紅燈終於結束

我豁出去般的,向他揮手道別

他依然笑著,回應我,揮手道別

陸橋上,太陽穴隱隱發疼

感覺好像做了什麼事,又好像什麼都其實沒做一樣

……他的那聲「謝謝!你是個好人!」…感覺對我是個“諷刺”,因為我根本稱不上“好人”
只是一個耍廢又經常半夜不睡覺的白痴隨手遞了一包口糧…根本算不上什麼“好人”!

但是…感覺好像不止這個……

“……!”

……我似乎發現了一個令我厭惡的事實,但我無法輕易的說出口


……我,似乎想“變成他”,但又不想“成為他”


……我似乎想像他那樣感覺無所事事,自由自在的流浪
但其實他根本不是“自願”流浪的!誰有家還不想回去?!

……但其實又捨不得也不想在外流浪,只想好好乖乖呆在我的房間裡耍廢
那我為什麼會“羨慕”?!

我知道我擁有的絕對比他多很多了!我還有得吃!我還有得睡!我還有時間耍廢跟家人撒嬌!
那我是在“羨慕”三小的?!

……無數的焦躁感像累積了無數錯誤的程式般在我腦內充斥著

焦躁不安

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我還沒做

我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終於回到家了

爸媽都出遠門了,估計後天才會回來

老姐則是已經好一陣子都住在“她”家…跟著她“男朋友”一起睡,在那邊工作.生活著

估計今天還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家

焦躁感依舊揮之不去

於是平常根本沒在做事的我……

清陽臺的狗X.掃地.拖地.洗碗.丟垃圾.拎著水桶硬扛著20公升的水載水回來……

我累的要死

流著汗直接仰躺在床上…算了我也不想動了

……焦躁,依然持續著

但我是個健忘的人,情感什麼的無法在我身上停留太久……



直到,第二次


再度遇見了他


這次,同樣在陸橋下,時間提早了許多

約莫9點左右,無數的機車停在紅燈下
綿延的車流,同樣時間長到無意義的紅燈

隨處張望著,發呆的時候
發現了在電線杆下,他的身影依舊

似乎依然吹奏著口琴的樣子,手腕在唇邊晃動著

左轉燈

有些騎士離開了,我拉近了距離

琴聲斷斷續續的傳近我的耳朵

不過這時我才發現,他的前面也有一個騎士停著

一位女性,停在路邊,停在他的面前

不停的翻找著包包內的東西

很明顯是要找東西給他的,因為停車線根本不再那裡

……我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綠燈一亮就直接催油門上去陸橋,不再注意

“…果然,我是『偽善者』…嗎?”

我寫了這麼多故事,就只是為了無病呻吟?假裝自己很有愛心?
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一瞬間我覺得我比不上那個翻找包包的女士

她感覺是純粹的善意

而我的善意……早已“變色”了

我的“偽善”,究竟有沒有確切的幫助到人?

還是一切終歸是我的妄想?

……

無法理解

不想理解

直到回到家裡,還是不停思索著這個問題

最後的最後,得出來的結論


我,確定我想幫助人的心是“真的”
想寫進故事的意圖也是“真的”

……那麼,即使是“已經變色”的善意也好
能否讓我繼續用虛偽的行動以及破敗的文筆……

持續記錄這些“默默無聞的小故事”呢…?


雖然是不同的“琴聲”,但這張圖很切合
沒記錯好像是“四月的謊言”…嗯,感覺真的很適合

這篇是第300個創作

由於我思緒經常紛亂混雜,所以常在吧啦上說要“認真寫文”……但其實根本寫不太出來

破敗的文筆寫下陳腐的字句之後,刪除
紀實的文字寫下虛情的文章之後,刪除

反反覆覆之後,就是這個“創作”

一個試圖正視自己心中那扭曲汙穢殘片的“創作”

一個早已失去初衷與本意,變色的“日誌”

Dis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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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9 篇留言


很哀傷的文章..
這些人總是在夜晚的街道上吹起一首首我們所不懂的旋律
滄桑?悲哀?我總是隱約覺得他們遇過的遭遇好多好多,才會令路人都忍不住同情
我想你的救助,他應該也會感到開心的

06-03 00:40

影風幽狼
你看的速度還真是讓我訝異的快呢!

……哀傷,是嗎…?
他眼底的光輝是如此閃耀著,如此堅強,真的很難在他的身上看到“哀傷”兩個字
……相對的,這是一個由“偽善者”強迫自己,正視自己那汙穢的心所寫出來的“日誌”

他們的“故事”幾乎無人知曉,也無人關照
他們都很“堅強”,幾乎都是樂觀開朗的人們
但他們自己不說,那又有誰能知道他們“到底”經歷過多少的遭遇?

我…老實說很“羨慕”他們
我羨慕他們的堅強
我羨慕他們的開朗
我羨慕他們的知足……

但我從最一開始就非常清楚,不應該“羨慕”他們
因為我擁有的,絕對比他還要多“更多”……這點我非常清楚

我還有家可以回,而他沒有……
我還有家人陪伴,而他沒有……

他們需要顧慮下一餐的溫飽,而我不用
他們需要憂慮下一個要睡的場所,而我不用

不過即使如此,我依然會好奇
他到底經過了多少的遭遇才能吹奏出如此的樂曲?
他到底經歷了多少的苦難才能磨煉出如此的堅強?

……或許,正因為“羨慕”與“好奇”
才會促成這次文章的動機吧

為了能用“微不足道的記錄”,去記載他的身影06-03 01:14
影風幽狼
順便一題,恭喜頭香06-03 01:14
YRK愷
這篇文章深深的打動我的心,雖然他的故事就很多人的眼裡看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那口琴聲想必是表了他經歷的一切,也吹出了對於生命的知足。
你的幫助,也是他的經歷的一部分,所以「羡慕」也罷,像你這樣的幫助可能就是他能如此生活的原因,所以無需多慮,你的記錄,也讓我看見了他的堅強。

06-03 06:23

影風幽狼
每個在街頭生活的“人們”都有專屬於他自己的“故事”
看似尋常的“路人”,懂的道理卻經常比我們更加寬廣,更加深邃

而一半出自個人喜好吧?我反而很喜歡,也會特意在意這些“微小的故事”
另一半則是想記錄“身影”
不管是歷經滄桑的背影還是樂觀開朗的笑容
不管是稀少破爛的物資還是細心保養的口琴……

我很想,很想…去拿我ㄧ部分頹廢的人生去交換他們所體悟出來的經歷與道理
……但我知道那是不允許也不可能的
所以目前如此頹廢的我,只能用著虛情假意的文字去試圖記錄他們的“光輝”
……用他們自己的生命粹煉而出的“光輝”

我無法“拯救”或是“幫助”任何人,這點我是知道的
……畢竟自己都顧不好的人完全沒那個資格“插手”管別人“閒事”的

不過…即使是“偽善”也好,“一廂情願”也罷
我真的很難克制自己對於想要認識他們的“衝動”
也總是試圖靜下來嘗試找尋他們的“故事”

用“偽善”當成“契機”也好
我想要瞭解他們的故事…在某方面來講,我想“變成”他們

如果這種“幫助”……
如果這種真的算是“幫助”了話……
那我是否就有些微的資格可以用文筆去“記錄”了呢…?06-03 08:20
阿澄
如果只有純粹的善意才能稱善的話,那世上的善可能相當稀有,與其如此,不如接受這不純粹的善意。

06-03 09:44

影風幽狼
接受不純粹的善意…嗎?

…估計我只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吧
當初純粹的初衷已然變質,但依然一廂情願的做著“自認為對對方好的事”
……這樣…還算是“善意”嗎…?

或許我真的有藉此行為幫助到某些人…又或許沒有
但,直到我能坦率的.純粹的.單純的幫助別人以前……
我會試圖繼續用我的“偽善”…試圖“幫助”他們06-03 11:50
阿澄
既沒有人受傷 也沒有惡意的存在 那麼 就當作是善意吧 當然是對接受者而言 因為為人處事不要太去假設別人的惡意 這樣日子會好過一點 當然身為給予者 不要把自認為的事當作是一種理所當然會被接受或是應該被感激的事 這樣子就夠了 自己做的事情該怎麼評價很難 至少對方不討厭或許就不用太介意了 水至清則無魚 太講究的話沒有人可以活得下去

06-03 12:17

影風幽狼
太講究沒人可以活的下去啊……

我的確會思索著,這些微的行為完全不值得被“感謝”
但是,我依然接受到了,接受到我不該接受的“感謝”

那麼,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在我的限度內,盡可能的繼續“回饋”給這些教導我道理的“老師”們了06-04 22:47

看完有點感傷,不過森覺得,只要有善意的念頭就很好了
接受者的心情是我們無法掌握的,那就相信自己的意念能傳達到吧

06-03 13:29

影風幽狼
相信自己的意念能傳遞過去…是嗎?

如果這種“不純粹”的心意,也值得被傳遞過去了話……
那麼,我還有“資格”與“理由”去記錄他們的身影嗎……?

……或許直到我自己找到答案之前,我都會繼續不斷下去吧06-04 22:51
Prucia
我覺得不用想太多ㄚ,你能跨出那一步就很厲害了耶,像我可能就沒辦法做到像你那樣!

06-06 17:24

影風幽狼
每個人都可以對其他人“伸出援手”
只是,卻不代表他人就需要去“接受”……

而我所思索的,就是他會“接受”嗎…?
……接受這個不純粹的“好意”

在我打算把他的故事寫進我的文章的“那一刻”起…
“單純的好意”就已經變質了……

如果真的只是想要“幫助”他,那麼我不該寫下他的故事
…但我依舊想寫,我想試圖去“記錄”他的身影

因為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寫下來,總有一天我會“忘記”
我會忘記有人過的比我還要苦
我會忘記有人活的比我還堅強
我會忘記有人生存的如此不易……

或許是詭辯吧…?但這就是我想要記錄與寫下他的理由之一
為的,能在記錄“他”的同時…記錄“自己”06-06 17:54
小刀
我常幹這種虛假的事,我不信好心有好報,因為我見過太多悲劇,誰能給我一個答案?

我能會繼續虛假下去,我看著這世界會有甚麼改變?是苦笑,也是感歎,看著老天會變甚麼花樣?

我不去做,那麼下一次是甚麼時候?我不知道,那個需要幫助的人會何時遇見下一個伸出援手?我只由虛偽的心安,虛偽多好用,不必求得老天對善心人施予好報,因為好心人本來就沒好報。

06-14 03:40

影風幽狼
這裡講的,是“不純粹的真心”
而非要求“好人有好報”呢……

沒人會知道你的“答案”
那個答案正確與否也是在於你“相信”或“不信”
如果不信,就算那是“正確答案”你也覺得是錯誤的
如果相信,就算那是“錯誤”的你也會覺得是“正解”

我這一篇所想傳達的,是當純粹的善意混入其他意圖的時候……
……那,還能稱做“善意”嗎?

我自己並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感覺”混入其他意圖的“善意”…是虛偽的“偽善”
我還在尋找與追尋“純粹的真心”

直到找到真正的答案以前…或我放棄尋找的動力以前
我大概會就這麼繼續“記錄”下去吧06-14 05:22
豪豪
別有這種想法 我認為能跨出一步已經很了不起了
有時候我還會在乎旁人的眼光
連想法都無法實踐[e8]

08-18 10:20

影風幽狼
幫助他人為何會需要在意他人的眼光呢…?
因為想幫忙,所以就這麼理所當然的幫助了,不是嗎…?

不過……如果是懷抱著其他的想法去幫助……
那還能算是所謂的“善意”嗎…?08-19 22:55
巧克力奶茶
我幫助別人一向都只是因為這樣使我快樂,哪怕是對方露出笑容我就可以得到滿足
能被需要是幸福的
有能力給我他人快樂也是幸福的
懂的去幫助他人也是幸福的

12-02 09:37

影風幽狼
「能被需要是幸福的」……對我而言,是,但也“不只是”
我當時一直希望有人能幫助我走出負面的情緒漩渦
所以我一直對著他人伸出假以好意的“援手”
因為不管在任何地方我都不被需要,也不被想要
我渴求的就是能“被需要”——或許應該更正,我渴求的是“需要”這項行為背後的“認同”

我真的想要幫助他們嗎?我的答案:是,卻也“不只是”
當我聽到他們的故事之後,我一再重新認知了我生活的有多麼“幸福”
當我看著他們的眼神之後,我一再震驚著這些人們無以言語的“堅強”
但可悲的是,或許惟有“向下望”的時候才能體會“我其實過的比你好”

如果我真的為了他們好,那麼我應該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幫忙完之後就此離去……

……但是,我並沒有就此打住
我選擇了將他們的人生故事和我的頹廢寫進了文章裡並將之紀錄著——
——而從那個瞬間起,即使原本是純粹的善意也“變色”了

他們到底需不需要我假好心的幫助?我不知道
他們會不會認為我就只是個偽善者?我不知道
我是否反而還造成了他們的困擾?我不知道

「即使是我擅自的行動……但我或多或少還是有做到些什麼吧…?」
無數的夜裡,我只能如此說服我自己

即使是虛假的好意——但我依然希望他們能獲得微小的幸福12-03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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