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03、桑納托斯的惡嚎(下)
天抉與萊爾逐漸被生化人所圍攻，戰況陷入膠著。
天抉與萊爾逐漸被生化人所圍攻，戰況陷入膠著。
萊爾冷嘖一聲，滿臉寫著顯得不耐煩。該死，為什麼他就非得跟天抉合作不可呢？以往遇到這種狀況時，都是他跟K聯手，不用三分鐘就全部撂倒了，哪需要在這裡為了意見不合而浪費時間？
他好想就這麼放生天抉，自己處理這一切，但要是收下防禦網逕自攻擊的話，難保天抉不會受到傷害，想想後續的事情，恐怕就會更難處理了。
該死，為什麼這樣優柔寡斷的傢伙偏偏會是總長重視的人呢？
「你以為讓這些人活下來會有意義嗎？」萊爾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指責話語裡藏不住怒意：「渡鴉是不會感謝你的赦免的。今天放過他們，過幾個月他們依然會造反，不給他們一點教訓是沒完沒了。別讓你的辛勞成為白工啊！」
「您說的我都知道。但是……」天抉的眼中泛著不尋常的光，隨著眨眼頻繁，身邊的虛擬螢幕飛快地閃過大量的程式碼，進行高位運算──他正在尋找讓生化人停止攻擊的關鍵。「就這樣把他們裁決掉的話，未免太可惜了？這些生化人雖然沒有正規ID編號，但一個個都是高階貨色呢。要是能夠活捉的話，也許可以套出關於渡鴉的情報。」
「除非總長要求我們那麼做，否則沒有必要。我看你是把他的指示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我沒忘。」天抉手中執行的程式碼，跳出了完成的通知。
這一瞬，所有攻擊全都停止了。
在眾人困惑的時候，天抉逕自執起化為長銃的桑納托斯，輕聲解釋著。
「我暫時鎖住他們的武器。前輩，可以反攻了。」
藍色的耀眼光芒成束地發射、撕裂了空間。
一發一隻，如同老練的獵人狩獵著目標般。他精準地避過要害，將每個意圖撤退的生化人給打了下來。如果仔細看看，他所射出的彈道有些詭異，不是自然的線性軌道，而是經過某種特殊手法的校正，產生了偏移。
但萊爾沒心思管那麼多，現下只能關注於這些被天抉打個半殘的生化人，就算受了傷也依然可以行動，既然無法撤退，便個個像是殭屍一般，拖著半殘的身體朝他們爬行過來，根本打也打不完。「嘁，太慢了，根本追不上他們的速度啊。你剛剛駭進去的時候有看到他們的資料對吧？是全部都是人類軀體，還是有經過再改造？」
「機械化六成，但這類私下製造的生化人通常不會使用標準製程，因此，原始的肉體跟儀器的相容性不會太好，一旦受到電磁影響、破壞力將會十分顯著的。但……」
「給我在這裡待好。」
「前輩？」
他出言警告天抉，同時收下了防禦網。在天抉緊張地注視下，萊爾什麼也不想管、只想盡快結束這場衝突，隨手掏出預藏的電磁彈，擲向空中。
「等……！」
電磁彈爆炸的那一瞬，引起了強大的電流，高熱的白光灼人耳目，錯亂的數據同時間灌進天抉的資訊網，亂流簡直逼得人頭痛得快炸裂了。兵工廠本身也受到了電磁的影響，突地斷電，使得室內昏暗一片、給予生化人的維生裝置也暫時失去了作用，只留下外頭的一盞天光。
一片黑暗之中，敵人像是斷線木偶般倒下，嗚咽哀鳴從未止息。
掛彩的人當中竟也包含天抉。
還沒整理好錯亂的數據，天抉便被萊爾粗魯地被跩起，被逼著振作。他
勉強睜開了眼，面對而來的是懷疑的凶光，天抉這才意識到，這傢伙從頭到尾都不打算跟自己合作，甚至恨不得把他連同那群人一起報銷。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異狀，但身體內部確實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你說他們有六成都是機械，那你自己呢？」
「不到一成。」但那一成是……算了他不想知道吧？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既然不到一成的話那就給我站好。」
萊爾冷冷地看著天抉的狀況。說到底，這個傢伙也是生化人，在他的體內或許也被加裝了什麼儀器，同樣也會遭受到電磁的影響。
電磁的破壞力足以讓渡鴉方的生化人直接癱軟，但他卻還站在這裡。這是出人意料的毅力嗎？隨便啦，萊爾不想在乎天抉的真實狀況如何，反正只要他沒事，報告不寫上去，總長不知道，一切就天下太平了。
「你說要活的，我全都留下了。」直到最後，萊爾僅是冷冷地出言提醒，並將當前的狀況回傳至總部。就連一聲道歉也不願意說。「狀況結束。」
天抉好不容易調整了呼吸，抵抗從體內發出的不適感，終於從嚴加戒備的狀況中恢復過來。呆愣地望向本來就顯得髒亂的兵工廠，這下更是只有狼狽不堪一詞可以形容了。
「呦，你們好像剛經歷過一場大戰啊。」
而K簡直就像個局外人般地從倉庫門口出現，一邊放馬後炮地說著，一邊看著黑衣人倒地一片的場景，還不識相地吹了口哨，對當前的功績表以讚揚。
進入兵工廠的網絡請求許可，開啟了緊急電源，本來明媚的燈光變成了紅色的緊急電源，打在蒼白的人偶與佈滿污漬的地面，呈現奇異的反光，給整個空間一種無以名狀的妖異感。
「嗯，只是昏迷過去啊？」看著倒了一地的黑衣人士似乎有部分還在掙扎著，K對目前的景象表示微訝。他以為等到他趕來的時候，應該什麼都不會看到才是；以為萊爾會跟以前一樣，把人連肉帶骨地全都用桑納托斯殲滅乾淨的啊。
「那是新人的偽善。」
「是喔，那真是聖人般的好意。」K說：「但我想，還是退後比較好喔。」
K一把將站在前線的天抉拉近自己，前幾秒還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無蹤。就在天抉還沒能反應過來，就聽見了本來細微的哀鳴變成發狂的嘶吼，猛地回頭查看狀況，最後一點視線偶地瞄見黑衣人們暴露出藏於心口上的微型炸彈正在倒數，三、二、一……
「──！」
萊爾即時擋在兩人面前，開啟了電磁網，阻止爆炸的波及。這一瞬間，不知道是誰的腳、頭顱、好多屍塊通通像是煙火一樣，受到高熱氣體噴射而出、並散落一地，先前流得滿地的培養液成了助燃物，讓火焰瞬時熊熊燃燒，整個空間薰散著令人作噁的臭味。
「哎呀哎呀，我以為自殺部隊是百年前才會搞的兒戲了呢。」
「反正無論如何他們都活不下來的。」
天抉無言地望著眼前如同煉獄般的景象。該死，他早應該預期到的，這就是渡鴉黑組的作風，硬派而蠻幹。要是得不到的話就一起毀掉，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活著的打算。
「我本來就沒有要留他們活口的意思。」
是他太天真了呢。
「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守住生化人啊。亂成這樣，這下要怎麼跟總長交代呢……」百感嘆息地看著地面上不知道是誰的屍塊，K嫌惡地用腳將之撥到一旁。「啊……放心吧，我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這邊存放的都還只是半成品。就算被打壞了，應該也不用賠太多的。」
「……」
「哼嗯這樣說也不太對勁，天抉少爺家裡最多的就是錢了吧？」
「請別那麼說。這跟錢沒有關係。」
「那你現在是什麼表情？」
「我……」
天抉已經很習慣K那直率過頭的開玩笑方式了。說要生氣也顯得沒有意義。或者，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應付那種低劣的玩笑，只是覺得很沉重的無力感壓在肩膀上。
到最後，仍然沒有拯救到任何人啊……
「欸我只是猜測喔，猜測。你現在該不會是在難過吧？」
天抉想了一下，面對K的詢問，最後還是選擇誠實以對：「那些半成品跟生化人……被不知名的目的給製造出來、又為了莫名其妙的原因而死去。我覺得相當不值。」別說是尊嚴了，甚至是連存在意義，都在自殺部隊按下炸彈的那一刻，蕩然無存。
K跟萊爾對看了一眼。萊爾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予置評。」
「哈哈哈……」K倒是抽著肩膀，止不住這失禮的笑聲：「天啊你在說什麼啊？誰準你隨便定義人家的價值了？搞不好他們覺得自殺是件很光榮的事欸！你沒聽到他們死前的喊話都說了些什麼嗎？」
「不管說了什麼，那也都設定好的不是嗎？」
「太有趣了你的論點……好啦好啦，看你眉頭都可以夾死蒼蠅，不鬧你了。總之，看著吧。」K摸了摸天抉的頭，轉而望向二號倉庫，景仰看著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
「能夠親眼見到艾麗榭爾最偉大的儀式，是你的榮幸啊。」
對面的二號倉庫解除封鎖、閘門緩緩開起。
在閘門後隱藏著的戰艦發出了啟動的紅光，巨大的漆黑戰艦沿著跑道起飛，同時也引發強大的風壓。在接觸到穹頂邊緣的時候，穹頂短暫出現了破碎的訊號。乍看之下，戰艦本身就像是被無形的巨獸給吞入了一樣，逐漸沒入、直到整座戰艦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在上頭的生化人順利出勤，這樣說起來，他們任務還是成功了。
「以前為了方便運輸，兵工廠都會建在港口邊。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被派到港口站衛，就像現在一樣，每天站在岸邊巡邏，看著多少人的離去……」突如其來地聊起過往，K的聲音裡帶著某種惋惜：「艾麗榭爾也套用了這樣的做法。害我來這邊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想到以前的事情。說起來，好久好久沒看海了呢，有點想念的……天抉知道什麼是海嗎？」
「大型的鹹水地帶……？」
「是很漂亮的地方。呀，你真應該親自看看的。」K低聲說著。被瀏海所遮蔽的褐紅雙眸中，隱隱帶著一絲陌生的憂鬱。「關於這個世界運作的原則，你知道的實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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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你確定K真的不是主要角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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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他以前不是，但他現在是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