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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九章-02-燃火者

K.I | 2017-05-17 19:42:54 | 巴幣 4 | 人氣 3170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距離許都城門口不到十里的距離,下雪的夜晚中,有兩人騎著馬,拿著武器互相搏鬥揮擊著。

  呂玲綺和李威在直奔回許都的路上,仍不忘對方是敵人,在雨中也要盡力追擊。但李威其實沒有太多戰意,他只是很輕鬆的應付著玲綺,但玲綺彷彿是用盡了全力在戰鬥一樣。

  「呀--!」雙刀奮力齊揮過去,李威整個人跳了起來躲過,然後一腳踢中玲綺的側身,「嗚……」

  「原本覺得妳很強的,怎麼越來越弱了呢?」李威對玲綺笑道,「我只想和武藝高超的人交戰唷。」
  說完,他睜開了笑瞇瞇的眼,瞬間變得殺氣無比,然後奮力揮出一拳。但這一拳,卻是被呂玲綺穩穩的格擋下,「正好,我也只想殺掉像你這樣的混蛋。」

  李威瞪大了眼,表情化為令人發寒的興奮之笑,然後提起他的單刀,認真起來的要與她交戰。




  遠處的另一邊,袁旖在房裡,坐在地上,盯著僅存的一盞燭光。外面的雪下的越來越大,黑夜之中更是又暗又冷,不禁令人寒顫。

  袁旖整個人幾乎縮在了一起,身體也不斷地顫抖著,她還試圖從燭火得到額外的溫暖,儘管一點暖的感覺都沒有,但還是只有這種方法能讓他感到微微的慶幸。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我也能找到啊!」夏侯雲手上拿著一盤香噴噴的肉料理,興奮的走了進房裡,「來!快來吃吃我夏侯子鷹大師下廚的手藝--」

  正當雲還開心著時,他一看到袁旖寒冷顫抖的樣子,立刻將盤子放在一旁,然後立刻上前去關心。

  「怎麼了?臉色差成這樣。」他用手摸了摸袁旖的額頭和臉,發現有些發燙,又摸了摸她的手,卻又十分冰冷,「妳受風寒了?」

  「冷……」她連講話都抖著,感覺隨時會倒下一樣,「好冷……」

  「知道冷了,過來。」夏侯雲將自己的兜帽長袍卸下,套在袁旖的身上,試著讓她稍微暖一點。


  不久,她明顯有稍微平靜一點,不再抖動的這麼厲害。


  「妳這是怎麼,之前還冷酷無情的差點幹掉我,今天整天也是一副很強很安靜的樣子,怎麼一到晚上就變這樣了?」雲有些小嘲諷的問道。

  「我自小懼寒……而且刀上的毒……會讓人體失溫……」

  「妳在想什麼,毒藥當然是能致命就好,妳還塗這種只會讓人昏過去又受風寒的,擺明是想弄死自己啊!」夏侯雲很想笑,但又莫名的心疼眼前的弱者。

  「我不是涼鬼兵團的人……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弄到那種東西……」

  「行了行了,我特地去弄了盤這個,就是為了讓妳暖和點的。」夏侯雲回去拿了盤子過來,然後連著筷子遞給袁旖。

  「你怎麼不冷……」她仍然抖動的手伸出,緩緩的接過食物來。

  「冷啊,只不過我在天黑前就自己先吃了一份這個,所以現在其實還有點熱。」
袁旖小小的吃了一口這盤肉後,覺得有些鹹,又有些辛辣,於是又接著吃下了第二口。

  她嘴裡含著食物的一邊說,「你這男人居然還會下廚……」

  「我總覺得這種事老讓別人來也不安心,所以就算被別人鄙視,我還是喜歡自己弄飯菜吃。」

  「呵呵……」她越吃越有味,而且也慢慢的能夠微笑,「這到底是什麼肉?」

  「狼肉是也。」




  夏侯府邸中,徐仁攙扶著呂玲綺,回到了房中。
  「嫂子啊,妳可別再亂跑,要是妳出了什麼意外,我對子鷹兄可是交代都交代不完啊。」

  她摀著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邊說道:「我總算能真正的略為瞭解子鷹的處境到底有多困難了……」

  「妳遇上了誰嗎?」

  她有些疼痛,但忍了下來的答道:「涼鬼副團長長李威,還有一個女刺客。」

  「李威?他可是能夠在一瞬間殺死一群人,他是整個兵團,甚至整個許都裡刀法最強的人,妳難道和他打起來了?」

  「還打了兩次……」

  「妳居然還活著,而且只是輕傷而已,我真是越來越佩服妳了!」

  「我對自己的事沒想這麼多,但我現在很擔心子鷹……」

  「對啊,子鷹兄怎麼還沒回來呢?」

  「他似乎也落難了,但我相信他,一定能夠回來的……」玲綺看著手上的玉戒,信心的說道。

  「是啊,就憑子鷹兄那怎麼打都打不死的精神和毅力,一定能夠安全回來的!」徐仁也堅定的說,「等他回來後,我就得趕快跟他商量進攻涼鬼兵團的事了。」

  「進攻?我可以先聽聽看嗎?」




  袁旖和夏侯雲面對面,中間放著一盞燭燈,坐在地上,繼續看著燈火然後發楞。而袁旖似乎因為狼肉的熱性發作,就不再覺得那麼冷,已經可以正常不再打寒顫。
  夏侯雲先開了口問:「妳,到底為什麼要受他們指使來殺我?」

  「有必須要的原因。」由於恢復了原狀,使的袁旖冷酷的語氣和說話方式也復原了。

  雲看向她,語氣調侃的說道:「我就想知道一下,總不能讓我死的不明不白吧?」

  袁旖看著燈火,許久才說道:「我父親是河北袁紹的親族,由於我了解到世道險惡,所以我從小就自願被培養成戰士與刺客,在官渡之戰後我父親沒有被俘虜,反而仍在許都任官,但有許多貪官都會陷害他,捏造許多有關我父親貪汙或濫權的證據,使得我必須親自去將那些人刺殺掉。」

  「和今天整個白天都不一樣,其實要說話的話,妳也挺能說的嘛。」


  「後來我親自深入探查,發現那些會剝奪百姓且飽吞金財的惡官,都曾在一個叫做青州兵團的地方當過文官或武將,不過後來再仔細調查的更深後,發現他們根本就不是青州兵,是前身為董卓涼州軍的涼鬼兵團。」

  「這麼說的話……」夏侯雲聽到後,才發覺原來在許都中驅殺涼鬼兵團官員的人,不只自己和玲綺,原來還有她。

  「我一直都知道你和徐仁的存在,你們應該也知道一個會殺貪官污吏的『白髮獠牙鬼』的事。」袁旖口中的那個人,雲想絕對就是指玲綺,「李得就是一個也會不斷陷害我父親的人渣,他還製造了足以將我父親逼死的偽證,要他為自己做許多骯髒事,所以我一直想找機會也把他殺了,只是他身邊的護衛太多了,所以我一直出不了手。」

  「李得這傢伙死的不是沒原因呢。」雲竊竊的嘲諷了一下。

  「直到那一天,你們帶著暴民,趁曹丞相和涼鬼兵團以及眾將軍都不在時,起義剿殺他,雖然後來我要殺的李得被徐仁帶走了,但我還是去刺殺了他的惡劣同黨成陳。」

  夏侯雲這才驚覺原來當時所有人並不都是玲綺殺的,「可是……成陳不是那個闇夜獠牙鬼殺的嗎?」

  「她只丟了他一個飛刀而已,而我是上前去了解掉他。」袁旖語氣並無起伏的說道。

  「原來成陳是你殺的啊!」

  「但也就在那時,我的行蹤似乎被發現了--後來曹丞相大軍班師回許都,文錦他們也跟著回來了,但徐仁他們受到夏侯惇將軍的保護,而闇夜獠牙鬼也秘密的消失了,於是我就成了唯一一個被文錦所抓到當時有在起義戰場的人。」

  「所以他就調查了妳,發現妳是個出色的刺客,就用妳父親的名義當作威脅,要妳來殺了我,對吧?」雲將接下來的事都推測了出來。

  「是。」袁旖回道,「我父親是個努力了一生的人,即使出身望族,也不像那袁紹自視甚高,我父親是靠自己從小官當起,一路走到現在的位置的,我絕不想看到他的心血毀滅。」

  「真是孝順,」夏侯雲躺了下來,一派輕鬆的說道:「雖然我討厭妳,不過為了自己想保護的人,而不惜一切的戰鬥,這點我可是很喜歡的喔。」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雲,因為剛剛她都那麼說了,為何雲還自己露出這麼大的破綻,讓她有機可乘,可以趁機刺殺他。


  「儘管知道自己的弱小,儘管知道自己可能什麼都改變不了,還是想要像這盞燈一樣,燃起火焰來,即使再渺小,但也能帶給其他人光明,無法給人溫暖也罷,至少不會使身邊的人陷於一片未知的黑暗之中,不是嗎?」

  她的臉部表情沒有任何反應,但是手腳開始微微的晃動。

  「不過,我要是說我有辦法既能讓妳不要殺我,又能保住妳爹的職位呢?」

  袁旖聽他這麼一說,不禁全神貫注在他即將說的話上。
  「如果讓涼鬼兵團滾出許都,甚至直接消失在許都,那一切的威脅不就都不構成了嗎?」

  「不可能。」袁旖立刻反駁。「我知道你的事,所以你應該也很清楚涼鬼兵團的壯大、堅固,以及他們對整個朝中上下的秘密權力。」

  「這就是妳不懂了。」雲坐起身來,然後微笑的對她說道:「跟每種不同的人作戰,要有不同的方法--對聰明的人,就要用更聰明的方法;對更聰明的人,就要用更更聰明的方法;對最聰明的人……」

  袁旖不自覺的接答:「就要用最最聰明的方法?」

  「錯!」夏侯雲淘氣的輕拍了袁旖的額頭一下,「是要用野蠻人的方法。」
  聽他這麼一說,她的表情沒怎麼變化。
  「相信我吧,我也不想妳爹那種好人莫名受害,再說了妳也不想殺我的,對吧?」

  「隨便你怎麼想。」

  「妳要是真的執意要殺我,剛剛你就不會吃我做的食物,而且妳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偷襲我,甚至妳醒來要拿樹枝刺我的時候,還故意露出了很大的破綻,妳這像是想殺我的樣子嗎?」

  袁旖沒再回話,不知道是默認了還是懶得否認。

  「明天若回的去許都,妳就趕緊把妳爹接出來,看要躲到哪都好,甚至躲來夏侯府邸也行,知道了嗎?」


  這時,外面有兩人站在門外,敲了敲房門:「打擾失禮了,請問兩位睡了嗎?」
  一時緊張起來,夏侯雲立刻撲倒袁旖,將她按倒在地,試圖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

  「兩位?」那夫婦倆將門推開,擅自探頭進了房看。但頭一進房看後,看到他們倆在躺地上互相摀住彼此的嘴,不禁感到十分的疑惑。

  「兩位這是在?」

  看了看自己與袁旖莫名其妙的還在地上後,頓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有好幾百中想法都從腦海中閃過,但又怕要是講錯了,隨時都會被這村的人趕出去,所以又講不出來,正當他想到要說「睡覺睡到一半作夢而突然滾下床的」時,袁旖又搶先開口了--「我們正在行房呢。」

  「妳這傢伙在說什麼鬼話--!」夏侯雲的內心是這麼想的,但迫於當下情況還是忍住了。

  袁旖繼續和雲互相把對方壓在地上,然後一臉正經的胡說八道。夏侯雲見狀,也只好硬著頭皮,立刻僵住表情,跟著說:「是……是啊,你們難道沒聽說過打擾別的夫妻行房之人,是會絕後的嗎!」

  「啊!真是失禮,失禮!」那丈夫馬上行禮道歉。
  妻子也馬上賠罪,然後解釋道:「咱倆是想來看您們是否有什麼需求的,真的太失禮了!」

  「需求?我們這就是正在滿足彼此的需求啊。」袁旖繼續乘勝追擊,毫無顧及夏侯雲能不能反應過來。

  「啊--對,所以你們倆也趕緊去滿足自己或別人的需求吧!謝謝你們的關心,但不需要!」雲揮手示意趕他們走。

  「咱這就出去,這就出去--」於是那夫婦也就偷笑著,一邊行著賠罪禮,一邊迅速的離開房去。

  「這村的人是不是不嚇人不甘心……」正當雲想小小抱怨一下時,轉頭回來才發現自己還雙手摟著袁旖,而且兩人的臉還貼的很近。

  下一刻,他們立即一臉厭惡的再次推開彼此,然後坐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身體。

  「妳睡床上吧,我睡地板。」

  「不,我喜歡睡硬的地方。」

  「喂,妳又搶我食物又搶我衣服的,現在連睡覺的位置都要搶啊?」

  「有床不睡,還要睡地板,你病的不輕。」袁旖語氣平調的嘲諷著,然後就已經躺在地上。

  「你才病的不輕!地板是我的。」

  「我要睡地板。」

  「我才要睡地板--」



  隔天,夏侯雲和袁旖便搭了該村莊的馬車,一起順便回去許都。
  兩人似乎都因昨晚一夜的爭吵根本沒睡,累得一上車就閉眼睡著了。

  經過了又長又久,將近又是半天的路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城門前方不遠處。
  「到這就行了,多謝了。」夏侯雲從馬車上下來後,睡眼惺忪的向車上的村民有禮的致謝。

  「感謝。」袁旖也從車上下來,但她看起來比夏侯雲還清醒多了。

  「那我們倆算是打平了吧,雖然剛見面時就拿刀互相捅來捅去的,但至少現在算同伴了。」夏侯雲揉了揉眼,然後伸展著自己的筋骨,似乎是剛睡醒在活動活動。

  「不。」袁旖突然拔出夏侯雲腰上的長刀,奪過來後迅速的指向他,「我還是不能相信你。」

  「為什麼?」雲稍微睜開了一隻眼看向她,好像不怎麼害怕。

  「這件事情攸關到我父親的生命與名譽,我不能冒任何一絲的風險。」她仍語氣平淡的說著,不帶著一點感情在。

  「可如果我真的也想殺妳的話,妳昨天到現在大概死了六次了,換句話說,我可是妳的救命恩人呢。」夏侯雲手抱著頭,理所當然的說著。

  她沒有回話,只是稍微歪了歪頭。


  「從一開始我比妳先醒來的時候,我就可以趁機殺了妳,再來我又可以在烤魚中下毒;妳擅自往北走的時候我可以背襲妳,到村莊時我也可以不裝作我們是夫妻,還有那盤狼肉我也可以下毒。最後,妳剛剛睡著靠在我身上的時候,我也可以對妳下手。」雲語速不慌不忙的說完,然後道:「妳如果殺了我的話,妳就跟他們沒什麼兩樣了。」

  「你要我的命也行,但我父親的名譽絕對要不能葬送。」

  「我對妳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是在戰場上的話,我是挺想和妳拿著刀並著肩,把文錦他們轟出許都的。」

  「你無法保證能消滅他們……」

  「那他們又能保證妳爹了?」夏侯雲的語氣變得諷刺,「妳要是真想保護妳爹,就別做文錦的魁儡,這樣妳根本就等同於讓妳爹成了他們的一員了。」

  袁旖握緊了刀,說不出話來。

  「妳想保護的,到底是一個讓妳可以稱之為老爹的有錢大老爺,還是一個妳可以尊敬為父的努力奮鬥者?」夏侯雲此話,彷彿沉重的一擊打在袁旖的心上。

  儘管她的外表沒有露出太多變化,但開始顫抖的手,和飄移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她內心的動搖。

  「嘁……」袁旖將長刀丟還給夏侯雲,他一手伸出直接接住。

  「我的頭在這裡,想要的話儘管過來拿。只要是真的對妳,和妳想保護的東西有幫助的話。」說完後,夏侯雲轉過去背向她,閉上眼,抬起頭,示意不做任何抵抗。

  「你不像世人們口中的那個夏侯雲。」

他仍閉著眼,只是輕輕地問道:「嗯?怎麼說?」

  袁旖沒有回答,直接走過去從他一旁掠過。
  「你最好說到做到。」隨後,她便頭也不回的通過城門,進了許都城去。




  回到府邸後,天色已經又轉為夜幕。夏侯雲將前兩天經歷的所有事都告訴了徐仁,並且告訴呂玲綺有關袁旖的事。

  「原來是這樣!」玲綺點了點頭,也才明白袁旖被迫要刺殺雲的真正原因。

  「既然這樣,那也算是好事啊,畢竟我們又多了一個可靠的同伴了!」徐仁樂觀的說道。

  「是啊,不過呢--」夏侯雲說完,走到呂玲綺背後,然後以手刀重重的一下打在她頭上,「誰讓妳跟蹤我的啊。」

  「哎--」玲綺痛的摀著後腦,挨了幾聲,「我是擔心你才跟著去的!」

  「妳還跟李威那傢伙打,妳不要命了嗎?」

  「我這不是活下來了嗎,而且我還傷了他!」

  「別開玩笑了,李威那種的強,是跟鬼一樣的,不是單純的死而已,還是會肢首離體的那種,一般人根本連碰都碰不著他。」

  「可光是她能跟李威打兩次,還只是輕微擦傷的回到這來,不就已經很厲害了嗎?」

  「這麼說來的話--」夏侯雲摸了摸下巴,思考的看向呂玲綺,似乎真的覺得她挺強的,「但還是要懲罰妳。」他用手刀再敲了玲綺的頭,「這次是算妳好運,別有下次了,知道嗎?」


  「報--」突然有一個僕人匆匆的跑到門前,急於呼叫夏侯雲和徐仁,「子鷹公子,副將大人。外頭有一個看起來像流氓又像山賊的人,說要找您啊!」

  「流氓?山賊?」雲不解。

  「這可是將軍的府邸,門口和整個周圍都有不少士兵在守護的,居然敢親自登堂來作亂!」徐仁氣憤的說,已經想要拔劍出去了。

  玲綺則問:「他有說他為何要找子鷹嗎?」

  「他還沒多說什麼,就被正好在附近的六名衛兵給制服住了,現在等子鷹公子或副將大人去察看。」



  帶著懷疑又好奇的心,夏侯雲等三人出了門去看,果真看到一個相當熟悉,內穿麻布衣,還有那半套的士大夫官服,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傢伙。他被一群衛兵用長槍壓著,有幾把還是壓在他的後頸部上,讓他動都動不太了,只能一直亂叫。

  「你來做什麼?」見動彈不得,被壓制在地的人是呂石,雲只是死著眼神看著他。

  呂石一聽夏侯雲的聲音,則立刻大喊:「蔣雲!快點叫他們放開我啊--」

  「各位將士辛苦了,這傢伙只是長的兇了點,不是壞人。」聽雲這麼說後,他們也才不再緊緊壓制呂石。

  「子鷹兄,他是你的舊識嗎?」

  「呃--是一個密探而已。」一時半刻不知道怎麼解釋的雲,只好隨便說說。

  「那他怎麼知道你原本的名字呢?」玲綺也追問。

  「就說是密探了,在叫別人探清敵人前要先給自己人信任嘛!再說你們也可以叫啊。」雲一臉正經的胡扯。

  「快點讓我進去,你把我丟在山丘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啊!」呂石才剛站起來,又對著雲大呼小叫。

  「這麼說,原來您就是當時在山上的那位?」玲綺這才發現是他。

  「對啦,總之我們快進去吧。」正當夏侯雲想帶著呂石進去時,門口的衛兵突然擋了下來。

  「恕小的失禮,但將軍有交代,近期內非特定人士皆不能入府內。」衛兵向雲賠罪後說道。

  徐仁看向夏侯雲,點了點頭,代表著他也清楚這件事。雲也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也點頭道:「那呂……密探大人,麻煩你明早再來,我再單獨好好找你談談。」

  「我好不容易從山上自己下來到這,然後又花了一日時間等你,你這傢伙--」

  「我也很意外啊,不如我到時候再請你喝上幾杯,好不?」

  呂石突然不那麼激動,整個人安定下來的說道:「酒就不用了,給我點錢吧?」

  「快下雨了,趕快進屋裡躲雨吧。」回過頭來,夏侯雲彷彿用飛的一樣的跑回屋裡了。




  翌日正午,夏侯雲和呂石到了暗巷之中,準備要進行數日前未完的對話。

  「我說你府上怎麼搞的,我要去的時候突然就管嚴了?」

  「因為涼鬼兵團近期內有即將政變的跡象,所以為了防止他們的人進入,義父就這麼下令了。」

  「他難道沒想過要是文錦真的要放爪牙,他早就放在裡面不知道幾個了嗎?」

  「這種事不用說當然知道,但就算防不了舊的,也總要防止新的吧。」夏侯雲說道,「那你昨晚睡哪?」

  「街上,地上,有哪睡哪。」

  「真是頑固的老傢伙。」

  「誰老了,信不信我現在就能打趴你!」


  「信了信了,還是回到正題吧--」夏侯雲笑笑的隨意回應,然後切回正題的問:「那天之後,你有得到什麼新消息嗎?」

  「我發現朝中內外氣氛一片緊張,看來是文錦動作越來越大了。我偽裝成官員偷聽了幾個將軍之間的對話,他們好像在說最近許都城莫名的調入了很多士兵。」

  「看來應該是涼鬼兵團的人。」

  呂石說道:「所以我在路上看到了一個鬼祟的傢伙,我打昏了他,偷看了他身上的信,原來他們的目標還真的是夏侯惇!你也知道你義父夏侯惇之前在黃巾賊興起時,戰績是多麼英勇,而且後勤治民的能力也可以說是我這人最為欣賞的,但你知道為何他幾乎每戰必傷必敗嗎?」

  「因為文錦的關係?」

  「你越來越有你爹的腦袋了!」呂石讚嘆。「就是因為文錦那混帳一直在暗地弄他,下邳、官渡、博望坡、甚至長阪追擊劉備時,都有涼鬼兵團偽裝的敵兵在劫殺他,或者偽裝成軍士給予錯誤情報,使他誤判而戰敗。」

  「怪不得我總覺得軍中的有些人看起來很眼熟……」

  「所以你不管是要防範還是直接進攻,速度最好要快,不然不是你死,就是你義父先死!」呂石說道。





  一個時辰後,夏侯雲在秘密的會議廳中,對著夏侯惇、呂玲綺、以及徐仁,說道所有有關呂石以及他說的話:「『--所以,如果想要打倒文錦的話,機會就要自己創造,否則只有被他吞噬的餘地。』--他是這麼說的。」
  

  「原來子鷹兄的父親也是被文錦……」徐仁眉頭深鎖,低頭沉思著,「那你豈不是恨錯人恨了十幾年嗎……」

  「子鷹……」玲綺看著夏侯雲,似乎很擔心著他的心理狀況。

  「哼,該死的傢伙--」夏侯惇也咬牙切齒,對文錦的恨意又再提升。

  「你們真的有聽到重點嗎?」他們好像都弄錯了焦點,「重點是,我們必須要盡早逆襲涼鬼兵團,先下手為強,而且最好是在數日內。」

  徐仁信誓旦旦的說:「子鷹兄,我一定會替你們報所有有關文錦的仇的!」

  夏侯惇如是說道:「帶上我的舊仇還有你的新恨,我一定會親手砍了文錦那人渣的。」

  夏侯雲扶著臉,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你們真的有在聽嗎……」


  「當然了,不用擔心,一切都準備好了。」呂玲綺突然站起來,對雲說道:「在你不在的期間,我們都已經策劃好了,有許多原本在洛陽和襄陽的兵都調回來了,就連夏侯淵將軍以及其他夏侯一族的將士,包含子鷹你的兄長們,都已經到達許都內,隨時可以一舉進攻涼鬼兵團,和文錦決一死戰。」

  夏侯雲有些驚訝,同時也一臉狐疑,「真的嗎?」

  玲綺稍微停頓了下來,「但,現在唯一缺的,就是進攻的理由了。」

  徐仁道:「是啊,我們已經有探子查出現在整個涼鬼兵團總軍營的內部地圖,也查出了什麼時候文錦一定會在許都內,所以我們的兵力也都準備好了。」

  夏侯惇手抱著胸,閉眼寧神的說道:「只要有任何一點他們賣國,甚至只是貪汙的證據,我們隨時就可以以反叛之名進攻,但就怕遲遲等不到。」


  夏侯雲則想,若真的只缺這麼一點正當理由就能進攻,卻也因此無法出兵的話,實在是既可惜又危險,但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實在也想不到辦法,說不出一個方法來。




  隔天,夏侯雲一如往常的走在街上,他看到了有幾戶人家,被官兵強行闖入,以徵稅之名,行搶劫之實。又看到了路上有許多窮得沒飯吃,又沒屋子住的人,可憐的在乞討,有幾名官兵經過後,還會踢他們幾腳。

  而官員出巡時,卻是坐轎又能舒服的享受,甚至是天天前往酒樓揮霍,絲毫沒有體恤百姓民情。

  「這種事,不是殺死誰就能解決的。」


  過沒幾個時辰,他親自潛入了朝廷當中,拿著義父夏侯惇的將軍牌,四處詢問一個姓袁的縣官,沒問到幾個人,果然有人熟識,還親自帶雲去見他。

  夏侯雲有禮的向那官員行禮,然後打過招呼,「袁大人嗎?幸會幸會。」

  他相當謙卑的詢問雲:「幸會,不過請問閣下是?」

  「小的是夏侯一族的義子--夏侯雲,夏侯子鷹。」雲也向他恭敬的介紹自己,「多年前被惡人誣陷,因此流亡了四年之久,回到許都是為了完成未完成之事的。」

  「夏侯雲?你是那個曾在涼鬼兵團的夏侯雲?」他的表情與語氣有些驚喜,「真是太高興了,老朽聽說過你的事蹟,一直很想親眼見見你,沒想到今天你主動上門找老朽啊!」

  「小的也是聽過您被文錦等人所威脅陷害,才親自來與您敘敘過往的。」夏侯雲微微的笑道,對這位長者非常的有禮。

  「唉--自從來到許都後,這些年真是不好過啊……」袁官嘆了口氣,有些感慨的說著,「本想不靠袁氏名族威望,自己打拚成官,努力證明自身的價值,但卻無奈錯信了小人……」

  「小的與大人您幾乎一模一樣。」夏侯雲非常同意的說道,「小的最初本也是想不靠義父之力,因此逃家前往文錦麾下,誰知道恰恰正好是在替他做惡事,後來小的也逐漸發現自己已成為涼鬼兵團的魁儡,因此退出,但一切卻複雜了起來,才落得今天下場。」

  「原來啊--怪不得老朽見到你,有種莫名的親切之感……」

  「既然您也是深受文錦所害之人,那小的就不多做隱瞞了--」夏侯雲清了清喉嚨,然後認真的說道:「我們打算要進攻涼鬼兵團了。」

  他聽到後很是驚訝,「什麼!此話當真?」

  「這正是為何小的要來拜訪您的主要原因。」

  「可老朽現在也就是一名被文錦控制的小官,什麼也做不了……」

  「兵力和計策的問題都已經完成,只缺一個能正當逮捕文錦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

  「只要您能夠拿出文錦操控朝廷文武百官,或者擅自貪取大量錢財物資的證據,或許我們就有機會擊潰文錦和整個涼鬼兵團。」

  「這……」他開始猶豫了起來。

  「小的知道一時之間說出來,您一定會無法接受或無法相信,但現在事態緊急,否則文錦隨時會政變,到時候整個許都,不!整個國家,都會被他所侵蝕。」

  「可是老朽我……」


  突然,夏侯雲眼色一變,拔出長刀,直直往袁官的肩頸旁刺去,偏個幾吋就會刺到他的喉嚨。
  他睜大了眼,極度驚慌,但背後卻傳出了一聲慘叫。回頭一看,被夏侯雲所殺的,是一名全身黑衣,手上拿著小刀的殺手。


  「看到了嗎,您的周圍隨時都有不軌之人。」說完,夏侯雲掏出飛刀,往門外隙縫一擲,又擊中一個殺手,「就算您不做什麼,遲早也會被這些人殺掉的。」

  「但……但是……」正當袁官被嚇的說不出話時,夏侯雲的背後也出現了一個殺手,但想警告他的話卻卡在自己的喉嚨,許久不出。


  夏侯雲猛然回首,只見又一名殺手舉刀要殺他,但雲什麼都還沒做,他也就突然倒下了。

  抬頭一看,袁旖甩了甩染血的長刀,然後收回自己的腰間刀鞘中,儘管她的白色長袍到處都有被劃破的痕跡,全身也都有血跡,語氣仍平淡的說道:「剩下四次。」

  「是妳?」、「旖兒!」
  袁旖立刻半跪向父親陪罪道:「讓父親受驚實屬孩兒不孝,但現在時態緊急,無法避免了。」

  「現在到底怎麼了?妳怎麼會變成這樣?」袁官見自己女兒的衣服渾身染血,又加上已經親眼見到不少人在他面前被殺死,變得已經有些恐慌。

  「由於這次文錦交給我的任務失敗了,所以他開始要追緝我們了。」

  「妳的任務是什麼?」

  「喂,妳該不會……」夏侯雲看著袁旖全身的樣子,想她是不是和文錦正面衝突了。

  「現在不宜多說,我們趕緊離開吧。」袁旖拉著父親的手說道。

  「要離開去哪?」

  「先走再說。」隨後她便拉著袁官到了門口,然後回頭對雲說道,「你也跟著我們走。」



  奔逃了好一段路後,袁旖帶著父親和夏侯雲躲進了一間破屋子的地下密室,點亮了燈火,稍微照亮了黑暗的房間,發現此房有一條地下通道,不知會通往何處。

  夏侯雲問:「這裡是哪?」

  「目前唯一找到能躲的地方,」袁旖回,「父親,您就隨著這條通道走,走到底往上會是一家酒樓,請您在那躲一陣子,我會盡快去看您的。」

  袁官疑惑道:「酒樓?」

  「那邊的地痞我已經打通關係了,近期內不會有其他官員出入,您放心吧。」隨後袁旖便送她父親往那條密道去,然後回頭過來找夏侯雲。

  「妳還滿行的嘛,短短幾天就找到給父親的棲身之所。」夏侯雲揚起嘴角,有些佩服的眼光看向她。

  「沒有拿著你的人頭回去,李威果然當場就要捉殺我,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必須要先替父親找到退路。」

  「那妳現在又怎麼辦,官兵和涼鬼兵團都在追妳呢。」

  「所以我就是前來告知你,動作要快的,但沒想到文錦動作更快……」

  「現在我們缺的就是文錦叛國的證據,否則我們隨時都可以殺進去拿下他的腦袋。」

  「拿去。」袁旖丟了一封信給夏侯雲。而雲便在疑惑中直接將信封打開來看。

  上面寫著:
  「若孫權軍來到,請您暫時協助張將軍守城,待敵方增援一到來,則以棄城撤退之名,請暗通的城門兵與本兵團的士兵一同倒戈。
   而本次戰事行動的金財,已從對方接到兵團中,還請您務必確實完成此次任務,論功績您將會是最大頭功。
   --烏鴉」


  他看完立即驚呼:「這不是『烏鴉』原本要給張偉的信嗎?怎麼會在妳這?」

  「在村子的那夜,你懷中袋裡掉出來的。」

  「掉出來的妳還就這麼順手的拿走了啊!」

  「至少,這封信就是足夠證明文錦賣國的證據。」袁旖說道。

  「可這封都只寫『兵團』二字,而且書寫者也是匿名的『烏鴉』,怎麼證明……」

  「你仔細看看」袁旖指向信上,「上面有涼鬼兵團的兵團長印章。」
  
  「喔--是真的。」夏侯雲感到驚奇,之前都是在暗處看這封信,完全沒想到有這種事。

  「這封信足夠你們派兵遣將了,不用怕證據不足,先將他們打倒後,一切需要的證據都可以事後再尋找。」

  「也對,如果成功將他們擊潰的話,兵團內可以的證據肯定多的不得了。」雲握緊了信,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一個時辰後,夏侯雲又已經回到了府邸的會議廳,向其他三人以及叔叔夏侯淵報告著。
  「『--你最好小心一點,萬一有任何文錦的爪牙在身邊,要立即清除,否則在開戰前可能會被先行暗殺。』--嗯,她就是這麼說的。」


  「看來天也在幫助我們,讓我們那麼快拿到這封證據。」夏侯惇看著那封「烏鴉」所寫的信,一邊說道。

  夏侯淵提議:「那麼三日之內就出戰如何?太久的話可能會被他們發現而反應過來呢!」

  徐仁附議:「末將也認為此事不宜拖延,加上妙才將軍更是為了此事連夜秘密從漢中趕回來,若太久的話會被發現的。」

  淵爽朗的笑道:「是啊,要不是張郃很通情義,願意幫我找替身代職位,恐怕我是回不來呀!」


  這時夏侯雲問:「對了,如果淵叔你回來了,就代表偉章和王異也跟著回來了嗎?」

  「聰明!他們現在就在我軍營裡,你隨時都可以去找他們。」淵豪邁的說道:「趙昂是我見過除了惇兄以外最能幹的男人,王異是我見過除了我妻子外最能幹的女人,自從有了他們在左右後,辦起事或打起仗都輕鬆許多呢!」


  「對於與文錦決戰之事,我已經連續數日加強軍中訓練了,所以將士們的情況請將軍們和子鷹兄放心。」徐仁報告道,「三日之內我也會準備好足夠的兵器,以及派特殊的工兵準備搜刮涼鬼兵團中的資料,還有暫時斷絕與正在鄴城的曹丞相的連結,使我軍無後顧之憂。」

  「幹的好。」夏侯惇稱讚了徐仁,「有你這副手,我也放心多了。」

  「那我會去通知呂石和袁旖那倆傢伙的,他們可是幾百個人都擋不住的衝城車啊。」夏侯雲笑笑的說著,但他的內心,突然感到些許的感慨,「這一天……這麼快啊……」

  「此事斷然不可馬虎,但亦不能拖延一時一刻。」夏侯惇站了起來,面向眾人,「今日開始,所有兵將開始調遣至我與淵弟的軍營中,而明日開始戰前特訓,後日夜晚酉時一到,全軍進攻涼鬼兵團的總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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