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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丘療養院，費城，賓夕法尼亞州)
達娜‧洛文望著窗外樹林沉默不語，視線從端坐橡樹枝頭叫囂的烏鴉移到床上讀書的女兒凱特身上，然而這片寧靜卻在數秒後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
「…請進。」達娜清了清喉嚨說道，毫不期待有任何人會來向她解釋前天早上的混亂。
有人看見一條綠色如蛇的怪物竄出窗戶，但療養院裡的人們都說那只是瘋子的瘋言瘋語，十之八九只是哪間病房的暖氣管爆炸了。
塗著亮橘色指甲油的黝黑手指輕聲將房門帶上，同樣沉默地看著病床上的凱特，最後終於猶豫地開口。
「她還好嗎？」黑皮膚的女孩悄聲發問。
「只差能好好開口說話而已。」達娜露出虛弱的微笑，凱特此時也抬起頭對她揮了揮手。「妳願意來照顧她我真的非常感激，辛西亞。」
「那是我該做的事情。」辛西亞‧瓦特(Cynthia Watt)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但…妳們不是分手了？」
「我想這並不會阻止我關心朋友吧？」辛西亞歪嘴笑著。
「也是，但她的情況…恐怕永遠也無法恢復。」達娜低下頭。
她不能告訴辛西亞真相，就像她深知那隻撞破窗戶的綠色怪物是真的一樣。
這世界有著無法想像的黑暗隨時在摩拳擦掌。
辛西亞到現在依然相信凱特是在去年因為車禍而失去生活能力，這場悲劇讓她不得不從多倫多休學趕來照顧無法說話的前女友。
「別失去希望，達娜。」辛西亞輕拍她的肩膀。「需要什麼嗎？我等會兒要到城裡辦點事，年底有場演出需要與其他樂手碰面。」
「噢，那就幫她再買些書吧。」
這地方讓我焦慮，我無法形容。辛西亞在療養院長廊上反覆想著。這棟磚紅色房子散發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夜深人靜時還能聽見詭異的聲響在空氣中迴盪。她快產生只要轉身就會看見無數雙眼睛在窺視的幻覺，但無論再怎麼尋找都只能看見成堆老人和形色各異的精神病患輕鬆自若地在沙發上聊天下棋。
這裡很不對勁。她感覺得到。
辛西亞在一個陌生轉角聽見熟悉的怪聲傳來，好奇心驅使她走向聲音來源。
燈光昏暗的走廊杳無人煙，就連醫護人員都沒半個，她壓下恐懼走向走廊盡頭的黑色小門，金屬門板後面貌似有機械運作。
我不該這麼做，但這地方如果想傷害凱特該怎麼辦？為何我會這麼擔憂？她想起恐怖電影裡的情節，經常握住琴弓的手不自主地打顫，但違反本能的好奇心驅使著她走向黑色小門握住門把。
小門應聲而開，似乎早已等待她的光臨。
出乎意料巨大的房間裡只有看不見盡頭的檔案櫃和幾台不明機械發出規律的金屬噪音，一台舊電腦窩居角落閃爍著蒼白燈光。
辛西亞深呼吸一陣，謹慎避開地板上散落的箱子與牛皮紙袋走進暗紅色的詭異房間，幾乎要幻想療養院的真面目是恐怖片裡那種會把人抓去做非法試驗的瘋狂實驗室。
但她卻意外踢中一個紙箱。
「該死！」她驚跳起來撞上背後的檔案櫃，更多紙箱墜落地面。
她蹲下身猛喘著氣，地上滿是紙張。
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辛西亞連滾帶爬地躲進檔案櫃之間，腳步聲彷彿沒發現她的存在往反方向走向電腦桌。她的手指碰到一個紙箱差點把它勾到地上，幾張紙從灰塵滿佈的紙箱邊緣透出，眼角餘光瞄到紙張上被切割過的黑色字體。
她的心跳差點停了下來。
第□號暗殺行動？
難道這裡真的是…
「我知道妳在這裡，親愛的瓦特小姐。」腳步聲的主人終於開口。
辛西亞差點放聲尖叫。
「妳果然有聽見這兒製造的聲音，我不得不稱讚自己寶刀未老啊。」腳步聲的主人聽起來年事已高，但走路速度和他的嗓音根本無法搭配。「妳顯然能聽見正常人類聽覺範圍外的聲響，我這裡有台機器就是專門吸引妳這種特別的孩子用的，為數不多但依然存在的特別孩子，從妳第一天踏進這棟房子我就經常從監視器上發現妳狐疑的神情。」
她聽見腳步聲走近，但下一秒就再也聽不見任何來自人類的聲響。
這人到底是什麼？！她害怕地咬緊牙關。
腳步聲的主人已從檔案櫃盡頭走出。
「找到妳了，瓦特小姐。」
辛西亞尖叫著起身狂奔，下意識抓住剛才從紙箱裡掉出的檔案。
「我們後會有期！」腳步聲的主人聽起來樂不可支。
她衝回病房，但醫護人員卻告訴她凱特剛好去做檢查了，而達娜這時也跟著女兒到診療間而不在房裡。
她用力甩上房門呆坐床上，手裡的檔案被劇烈顫抖的手指緊捏著，泛黃紙張上的生硬黑字記錄了一場來自不明機構的謀殺計畫。
這地方真的有鬼！難不成這裡是政府不可告人的祕密基地嗎？
我必須找到答案，為了凱特。她無法停下顫抖。
紙張上印著她從未聽過的名字。
時間：1979年□月□日
掃除目標：詹姆士‧羅爾‧金
執行人：阿拉夫‧辛格
級別：R
掃除結果：任務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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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州)
「你們似乎有話想說？」海嘉瞄了我們一眼。
「有東西…我們撿到了奇怪的東西。」我嘆口氣從廚房板凳上起身。
「奇怪的東西？我還以為那把刀已經夠奇怪了。」她指的是前天突然從停屍間飛到我手上的那把破刀，根據她和伊迪絲的調查結果是屬於墮落天使所有但無法追查擁有者，因此我這個曾經是地獄(高級)居民的傢伙也能在人間用鮮血啟動它，但我總覺得她們沒有完全實話實說。
「那條黑色大狗出現在榭爾溫家的陽台之後留下兩張紙。」戴爾揉著太陽穴回應她。他還沒從失血狀態中恢復，即使在那天的慘劇後有接受輸血但還是略為虛弱，這讓我隨時都無法放下心。
「兩張紙？」她的聲調提高了。
「這個。」我只好把那兩張不巧在激戰中沾染我和戴爾血液的褐色紙卡掏出口袋，但上面竟然出現了之前從未看過的燙金字體。
海嘉倒抽了一口氣。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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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絲對重新回到人間的彼得‧薩根特上下打量，旁邊站著一排緊張兮兮的技術人員。
「跟我和海嘉一樣是天使但位階低很多。」伊迪絲終於做出判斷，技術人員全都鬆了口氣。
「我本來以為要永遠當個孤魂野鬼，但前陣子就莫名其妙飄到天上到了一個有金色大門的地方。」彼得聳肩說道。
「那就是天堂門口。」伊迪絲感到一絲希望，或許天堂有訊息要傳給她和海嘉。「你有遇到任何人嗎？」
「沒，就只有凱斯他爸站在那裡說要奉命把我送回來，我根本沒進到裡面就被他用光球包住了。」他搖了搖頭。
「但你已經變成低階天使了，這真的…非常奇怪。」伊迪絲困惑地搔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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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擊場)
吳亨利放下槍，他無法冷靜。
他也看見了那個笑容，在停機坪對付吸血怪咖時出現在宅詹臉上的笑容。
瘋狂的笑容。
那真的很不對勁。
「怎麼了？」隔壁正在射擊靶心的宅詹也跟著放下武器。
「你曾經教過我不能笑著面對敵人的鮮血。」吳亨利走向他。
「…是的，我曾經這麼說過，那是我師父教我的。」他不安地看著對方。
「但你卻犯了這個錯誤？」吳亨利把他逼到角落讓他的背脊撞上牆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宅詹不敢推開他，深怕下一秒會變成自己被扭著手臂壓制在地。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隊長。」
「不！我不知道！」
「你現在的精神狀態還能勝任這個職位嗎？」吳亨利露出那個再熟悉也不過的欠打笑容。
「你到底在說什麼？！」宅詹歇斯底里地大叫。
然而吳亨利的下個舉動卻是緊緊抱住他。
「對我來說你就像我的老師一樣，詹姆士，你教會我很多事情。」吳亨利難得不帶惡意地說出他的名字。「你也是讓我能活著站在這裡的人，我可不會放任你崩潰。」
宅詹驚訝地瞪大眼。
「唔…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對吧？」
「你還真了解我。」宅詹不情願地把他推開。
「我不是蘇洛那種雞婆老媽子，但我也是會察言觀色的人，尤其是你這種把自己搞得像座冰山的傢伙。」顯然吳亨利還不想這麼快放開他。
「好了亨利，不要滿身汗還碰我…」宅詹對罕有的近距離接觸感到非常不自在，他們就算打成一團時都還穿著皮外套，這次只有背心實在太超過了。
「噁！你在害羞什麼啦！！」這下換吳亨利感到不自在了。「總之大家都很擔心你就是了！別一個人龜縮起來！」
「我知道！你為何不順便去關心蘇洛一下！」宅詹打死不承認自己臉紅了。
「那傢伙比你好解讀多了！」吳亨利轉身逃走。
宅詹望著空蕩蕩的射擊場發楞。
「他們太在乎我了…我真是個不知感恩的混帳。」他喃喃自語，緊皺多時的眉頭終於恢復成兩道柔和的深棕色線條。
可是吳亨利那傢伙竟然臉紅了，真難得。他幸災樂禍地笑著直到眼淚流出，他很久沒這麼開心過。
吳亨利懊惱地躲在門外，等到宅詹整理完畢出來後才支支吾吾地向他打聲招呼然後繼續處理圖西交待的各種狗屎爛蛋，但從那傢伙臉上的苦笑來看似乎能確定隊長暫時沒事了。是啊，暫時。他肯定會被林瑪莉嘲笑說他根本就愛上阿宅，但他一點也沒這個意思，就只是放不下那個被他狠狠傷害過的不幸之人而已。
這地方聚集如此大量的倒楣鬼宛如一枚會吸收厄運的大磁鐵。
像個老處女一樣難伺候的麻煩隊長。吳亨利為自己的雞婆感到哭笑不得，他鐵定被蘇洛傳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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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能？」海嘉不敢置信地瞪著我們。
「這到底是什麼？」戴爾焦慮地瞪了回去。
「亡者驛站的邀請函。」
「亡者驛站？」我把紙卡翻過來，的確有行燙金字體寫著這東西並附帶一堆數字，然而最令我害怕的是那兩張紙卡上現在有我和戴爾的名字。
等等，那條怪狗也提到亡者驛站這東西！
「超自然世界的三不管灰色地帶。」她面色凝重地在我們身旁踱步。「人類進入那裡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且要死了才能去，所以這真的非常詭異。」
「那條怪狗告訴我『真相在亡者驛站但即將被揭發』。」我回想起那條怪狗說過的話，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真相…即將被揭發？」她停下腳步。
「難不成是要我們到那裡的意思？」戴爾抓住我的衣角。
「但要怎麼去？」我反問他。「總不能…真的要死掉才行吧？」
「誰知道。」他沮喪地跌坐回椅子上。
「邀請函上會顯示通往驛站的出發點，要到那裡才會顯示下一步該怎麼做。」海嘉拿起紙卡指著驛站名稱後的那串數字。「看來這年頭連超自然世界都懶惰到不施魔法而改用人類的科技了，這看起來像沒有標點符號的座標。」
「我們…必須試看看。」我看著戴爾。
「不能讓更多人受到傷害。」他咬著下唇回應我，我握住他的手搓揉希望他能快點恢復精神。
「我們能帶著那把劍出發嗎？」我轉身對海嘉問道。
「…好吧，但務必保護好那把劍，別讓任何東西搶走它。」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鐵定在隱藏些什麼。這把劍顯然也跟整起謎團有所關聯，但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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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牢，地獄)
猶大關上視窗，看來卡本特也沒能掌握到那根矛一閃即逝的現身。
「議長大人…」賽勒斯跑進辦公室。
「不用那麼卑微，叫我名字就好了。」猶大從螢幕上抬頭。
「別西卜大人來了！」賽勒斯說出那個名字時感到寒毛直豎。
別西卜果然已經站在辦公室門口。
「真是稀客。」猶大歪嘴一笑。
「是啊，我沒事幹嘛到冰牢閒晃呢？」別西卜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
「那你現在來拜訪我又是為了什麼？」猶大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有關你的犯人，那個特別的犯人。」
「巴伊爾？」
「是的，我們親愛的大王子。」
「你知道陛下禁止任何外人與他交談。」猶大警覺地握住桌上的鋼筆。
「外人？我看起來像外人嗎？」別西卜看了鋼筆一眼，那東西馬上飛起來插進牆壁。「我可是他們兩兄弟的教父。」
「說來好笑，你們是惡魔但卻習於使用宗教術語。」猶大看了看被鋼筆劃開的掌心，傷口瞬間恢復原狀。
「惡魔終究是那個糟老頭的創造物，墜落雲端的光明之子。」別西卜走向他。
「你無論如何都要見巴伊爾就是了？」
「他顯然正在盤算什麼，我能感覺到，那不是你們區區人類能應付的危險，我可不想等事情鬧大再幫那個小王八蛋擦屁股。」別西卜對他耳語。
「但根據你和他的關係，我也有理由懷疑你想幫助他逃獄。」猶大不甘示弱地反駁。
「那對誰有好處？」別西卜揪住他的T恤。「況且你最好也不要以為你在幹什麼沒人知道。」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也在尋找屠神之矛，猶大，別再否認了。」
猶大像頭受傷的野獸猛力推開他。
「你到底是怎麼…」
「你以為我把賽勒斯扔給你就一了百了嗎？」別西卜指著在一旁發抖的賽勒斯‧巴特勒，賽勒斯絕望地跪倒在地。
「唉，我還以為那傢伙不會用電腦。」猶大翻了個白眼。
「這是叛國罪，親愛的議長，你知道和天堂互通這種重要訊息不會為你帶來任何好處，你真是個大蠢蛋。」別西卜驕傲地笑著，一群手拿棍棒的抹滅者走了進來。「冰牢議會暫時解散！我謹代表撒旦執行這個命令，你就好好體驗一下自己親手打造的監獄吧！」
這下可好，卡本特也會遭殃的。猶大壓下怒火思考所有可行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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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伯雷大宅，洛杉磯)
「我不得不說這世界真的變幻莫測。」珍妮走進會客室，皮沙發上端坐著暗影啜飲咖啡，落地窗邊則是站著他的兩位學徒。
「我才正要離開。」暗影放下杯子說道。
「很抱歉讓您等這麼久。」珍妮坐進對桌的沙發椅。
「沒有客戶會如此大牌。」暗影瞄了她一眼。「通常是滿臉鼻涕眼淚跪在我面前求我快點救人。」
「我內心的確想這麼做，但我的理性從不這麼允許。」
「妳是個堅強的女人，戴維森女士。」
「請繼續叫我特伯雷，我從沒換上任何丈夫的姓氏。」
「很好，我很欣賞妳，而現在更是如此。」暗影露出狡黠的笑容。「根據妳生產那天我在旁觀測的結果，妳那時意外和雙胞胎的其中一人產生靈魂上的交流，就像有些接受器官移植的人會擁有捐贈者的記憶甚至能力，因此妳也開始擁有通靈者的力量，這有讓妳感到任何不適嗎？」
「還好，只是最近一直被重複出現的影像干擾睡眠。」而且榭爾溫他們竟然該死的失聯了，這絕不是好現象。珍妮懊惱地想著。
「什麼樣的影像？」暗影瞇起眼睛。
「那是個燈光昏暗的地方…」她按著太陽穴說道。「異國音樂…歌聲…血紅色的布幔…」
戴爾在舞台上裸身跳著從未見過的舞蹈，腰際纏繞一條蟒蛇遮住私處。
她說不出口。
有東西阻止她說出口。
妳也醒來了。
吾兒。
駭人的嗓音在她腦海浮現。
「就這樣？」暗影打了個響指確認她沒有恍神到睡著。
「是的。」珍妮坐直身體，恢復高傲的神情看著他們。
「只有這樣？」
「只有這樣。」
「如果還有其他困擾請立即通知我。」
「我會的。管家會送你們到機場。」
暗影在特伯雷大宅前皺起眉頭。
為何她也變成不是人的東西了？他咬著牙直到牙齒發出刺耳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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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安全不便說出的某個聯邦監獄)
安東尼‧戴維森又聽見那個在去年佔據他身體的聲音。
你想逃出去就得聽我的話。
巴伊爾的聲音在他腦中笑著。
「不！」安東尼搖晃腦袋差點撞上牆壁。
難道你想在牢房裡腐爛嗎？
「我才不相信你！」
我能給你力量。
安東尼絕望地看著茶杯打翻後在地板上形成的水灘。
巴伊爾在倒影中對他露出笑容。
「我這麼做…會死…對吧？」他看著倒影喃喃自語。
你從來沒獨立決定過任何事，你的人生都是別人計畫好的一場場美夢。巴伊爾挑了挑眉。
為何不放膽試試？
使用你的自由意志？
~第五章中半部完~
創作內容
《紐約驅魔師》三部曲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