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夜到達大門後,砍死了周圍野豬,發現在門邊的哨所中困守了小股士兵,因為長槍野豬如洪流般從大門湧入,位於側面的哨所反而很少受襲。
但所謂「很少」也只是相對的,整間哨所還是被撞得坑坑疤疤,大門都爛了,門縫卡著一隻野豬,牠被用來擋門,露在門外的屁股也是被同伴撞得血肉模糊,而門內居然是守備隊長那隻紅色的+3雙足蜥龍頂著,牠渾身是傷,抓著早已氣絕的長槍野豬角堵住門口。
「有人來了!」
「三……三小姐的騎士!」
「援軍到了!」
困守的民防兵發現有人前來救援,簡直不可置信,響起歡呼聲,剛才他們都絕望待斃。
襲擊當時他們警覺得太晚,只來得及推上大門,還沒放上門拴,野豬就衝了進來,使村莊淪陷,村民慘遭屠戮、房舍幾乎全毀,這些人可說是怠忽職守,要是追究下來恐怕少不了幾個死罪,但此刻他們全忘了那些,只為自己暫且獲得保存的性命歡呼。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紫夜一到場,門口附近的長槍野豬都被清除,他騎在馬上,隨意的指派民防兵關門,這些人居然不自覺地服從了他的命令,眾人從哨所跑出來,合力將門關上
村莊的西側圍籬整個破爛,都是被長槍野豬撞出來的洞,但是長槍野豬似乎無意再往村內衝擊了,一大群野豬就這麼退到村莊和森林之間的草原上,也不回到森林裡,就待在那兒不走。
不管他們的疲憊,當紫夜要求他們清除村內剩餘的野豬,他們也照辦了,這本來就是他們的家園。
長槍野豬失去了瘋狂的氣息,少數還在圍籬內的,開始分散在村莊中溜達、四處亂走,但是生命被威脅的時候還是會反抗,總之野性都降低了,一群人圍上去很好補殺。
其實此時殺不殺死這些野豬已經無所謂了,原本要保衛的村民已經不在,房舍也毀盡了,明天一早村莊就只會燒得剩下一塊白地。當民防兵經過自己的家,發覺家毀人亡,都紛紛散了開去各自尋找家人,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最後只能找到屍體,或是跪在一幢熊熊燃燒的木屋前,此起彼落地哭聲在村內響起,有些人又拿起武器尋找野豬圍殺,大叫著發洩心中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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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莊的戰鬥暫且告一個段落,妮雅如釋重負,她卸下頭盔,長髮落下,甩甩頭髮,此刻的她,比起剛才英姿煥發的樣子,更顯女人味。
紫夜下馬,還摸摸棕馬的脖子,在妮雅看來,他不只會騎馬,也很懂得照顧馬,紫夜:「這匹馬還可以。」
妮雅看著他卻說:「你喜歡嗎?不如送給你。」
怕紫夜不收,她還補了一句: 「牠跟著你比跟我有用。」
紫夜:「不用了。」說完將韁繩交給她,逕自走到一旁。
妮雅心想:「還可以?開什麼玩笑,艾德(棕馬名)即使在貴族圈內擺出來,雖非寶馬,也算得上是一流名馬,居然說還可以……」
但是他的騎術這麼高明,說不定他真的騎過比艾德更加名貴的馬?
潔西卡來到面前,打斷了她的思緒:「姊姊……」
妮雅:「潔西卡,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妮雅看著她身上滿是灰塵血漬、衣袖都勾破了,袖子還缺了一截。
潔西卡:「姊……我沒事,可是大嬸他們……」潔西卡說著露出難過的神情。
妮雅輕嘆一聲:「妳說那些村民吧……唉……那也沒有辦法,住在城外的人就要冒著這樣的風險,誰也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都平安,卻突然有魔獸大規模入侵……」
妮雅看向黑甲騎士,他正看著村莊內的情景發呆:「說到這個,潔西卡,他真的是妳的魔獸嗎?」
潔西卡:「嗯……他是我撿來的……」
妮雅:「撿來的?!」
妮雅皺眉扶額,出門都能撿到魔獸,這是什麼概念?怎麼自己出門就沒撿過呢?
妮雅:「潔西卡,妳不要再胡說了,跟力卡聯合起來玩我,老實告訴我……」
潔西卡知道跟姊姊多說無用,她直接拿出身上的金卡遞在妮雅眼前,妮雅一愣,原本要說的話都卡住了。
「!? 」
卡片中的男子和黑甲騎士一模一樣,令妮雅久視不已。潔西卡將卡片交給妮雅,讓她慢慢看個夠,觸手冰涼,精緻的卡片,黑甲的騎士,雙眼閃著妖異的紅光,妮雅確實看得呆了。
潔西卡走到紫夜身旁。
她還記得到村莊之前,紫夜說過,一旦這裡的事情結束,要跟潔西卡解除契約,還他自由。
紫夜沒說話,潔西卡也沒說話,盯著燃燒的村莊,兩人無語良久。
經歷了這次事件,似乎雙方懂得對方的心裡有了變化,跟來之前不一樣了,彼此對彼此的想法有了改變,這種感覺很微妙,十分難以言喻。
面對村莊的火焰久了,潔西卡的臉烘得暖暖地、紅通通。
潔西卡:「力卡說……外面的長槍野豬是喜歡住在森林的,但是牠們現在不回去,可能是有更厲害的魔獸驅趕牠們。」
紫夜沒回應,潔西卡接著說:「但是現在牠們也不敢來村莊,說不定……是因為紫夜比魔獸更恐怖呢?」
紫夜:「或許吧。」
潔西卡:「你還好嗎?」
紫夜:「沒事。」
潔西卡:「我感覺不是這樣。」
紫夜:「妳也能感覺我嗎?」
潔西卡:「好像是吧……」
紫夜瞥了一眼潔西卡。
紫夜:「我以前……好像就是做這個的……」
潔西卡:「做什麼?」
紫夜:「殺魔獸……感覺很熟悉。」
「好像也看過很多次……這種村子被毀。」
潔西卡以為紫夜會問她,她感受到什麼,可是他沒有問。
但是待在他身邊,似乎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一股淡淡哀傷。
紫夜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握住,他轉頭一看,又是潔西卡。
她心裡隱隱覺得,紫夜是會接受的。
潔西卡最終還是決定開口,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紫夜,繼續做我的魔獸吧?」
紫夜繼續盯著村莊:「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妳就這麼肯定?」
「剛才對著那些人……」
「我想殺了他們。」
潔西卡:「我知道。」
紫夜:「如果我恢復記憶,是你們的敵人也不一定,如果是那樣,到時候妳要怎麼辦呢?」
潔西卡:「看到我來的時候,你不就放棄這種想法了嗎?」
紫夜:「我對這個世界漸漸清晰了,但是我還是搞不懂的就是妳。」
「憑什麼認為我不會殺妳?」
潔西卡:「我不知道……」
紫夜:「不知道就往前衝,死了怎麼辦?」
潔西卡:「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知道紫夜一定不會殺我,我相信你。死了怎麼辦……與其要繼續這麼弱小的活下去,說不定死了倒好……」
紫夜:「……」
紫夜:「妳到底信我什麼?我連自己都不知道了。」
潔西卡:「我就信你。」
紫夜感到她將自己的手指緊緊握住,轉頭看她,潔西卡一臉堅毅的神情盯著自己,紫夜一陣惡寒。
紫夜:「愚痴!」
潔西卡:「反正我也沒有別的東西可以相信。」
「我練不來騎馬,劍術也很爛,魔獸也抓不好,魔法只會治療術……還……還……」
「我現在只有你……可以讓我感到希望……」
紫夜:「我可沒必要為妳的自卑負責。」紫夜說完往前走,似乎不想再聽了。
潔西卡,驚訝、難過地看著他的背影,紫色長髮隨著他步伐晃動。
走著走著,紫夜丟下這麼一句:「不想那麼弱小。」
「就變強。」
紫夜說完突然站住不動。前方木造房屋變成的的火堆仍然熊熊燃燒……他的背影在巨大的火光面前顯得黑暗。
他將腳往前踢踢,雖然沒有聲音,但確實踢到了東西。
那是潔西卡賦予的魔獸活動範圍限制。
紫夜轉過側臉,一臉不耐煩對潔西卡說:「就像這個,實在太小了,快點給我變強。」
潔西卡:「是……」
「咦?!」
潔西卡:「這麼說……」
「你答應我了!?」
紫夜沒有任何反應,就是默認。 潔西卡快要哭的臉驟然破涕為笑,發出「啊哈」清脆的笑聲,開心往紫夜跑過去。
從背後飛撲。
「喂,別撲過來!」
「我盔甲上都是刺!」
「啊哈哈!從背後看不出來嘛,我忘了。」
「不要隨便碰我,那手也是!」
「那地方沒有刺嘛!」
妮雅拿著騎士金卡,看著前面紫夜和潔西卡的互動,她的喉嚨細微的咽了咽,不知道在想什麼。銀貂白雪抬頭看看主人,眼睛眨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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