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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第三章-03-心懷不軌之人

K.I | 2017-02-16 17:05:42 | 巴幣 8 | 人氣 1922

完結.《鷹之道》(2016)
資料夾簡介
與命運死搏, 和機會戰鬥。

  一路上他的心情始終好不起來,一直在想當時如果有更好的辦法,就不會讓他逃跑,說不定就能夠斬殺呂石以替父報仇,或者將他逮捕起來後交給朝廷辦理。
 
  經過成功剿匪出征後,涼鬼兵團獲得了朝廷的賞賜。儘管世人仍然不知曉他們的存在,但他們所做的一切,仍然被民間傳誦,討論著,他們一直都在人們看不到的地方活躍著。
 
 
  回到許都,文錦因出戰有功,因此特許了夏侯雲的告假需求,讓他平復他的心情。不過在府邸內的這一天,似乎沒有那麼安寧。
 
  「誰,是誰--!」夏侯惇全身溼透的衝進府邸大堂,對著所有人大喊著。
 
  「大人--」、「將軍--」僕婢與他的侍從們匆匆地上前關心,見夏侯惇如此憤怒,眾人無一不緊張。
 
 
「發生什麼事?」雲也上前問。
 
「我剛要走進房時,發現門沒有緊閉,稍稍推開後就有水桶從上方落下,才把我弄得這樣子!」
 
  夏侯雲聽了後,感到十分疑惑,因為所有府邸內的人明明都知道他身為將軍,一來有損他形象,二來他脾氣本來就很差,三來即使是夏侯楙與夏侯充這樣的親生兒子都對他感到有些畏懼與距離感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這麼不識好歹,對夏侯惇開這樣的惡劣玩笑。
 
  「到底是誰--現在出來我保證一刀就砍死你!」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去先去把身子弄乾並且換套衣服吧。」雲向左右揮了揮手,示意前來安撫他,並將他帶走。
 
  「要是被我發現是誰,我一定都要砍了他!」隨後惇在亂吼之下,被僕人們緩慢且小心的帶了出去。
 
  「是誰不要命了幹這種事--」他低下頭,思索了一下,想想與夏侯惇有怨的人都是軍事上的敵人,而且就算是真的要復仇,也不會開這種一點傷害都沒有,只是單純想讓他丟臉的玩笑。反正那傢伙總是對人大呼小叫的,被僕人或者誰惡作劇也是很正常的吧。」基於懶散又無所事事的本性,夏侯雲很快地放棄思考這麼無聊的事情。
 
 
 
  回到兵團內後,夏侯雲一如往常的在練兵時,到軍帳去偷懶睡覺。但他躺了許久,翻身又翻身,怎麼樣都無法像平常那樣一臥即寢,不時會咳嗽幾聲,還感到相當頭暈。
 
  他回想,當時在討伐山賊時,為何沒有能力了結多年來自己的惡夢,沒有替那再也回不來的父親報仇雪恨。同時也覺得有些奇特,靠著自己努力多年一直都沒有找到的殺父仇人,居然被文錦等人這麼輕鬆就找到了,但即便如此,自己還是沒有成功的斬殺掉他。想著想著,他又感到一陣暈眩,不過就在此時,有一個影子出現在軍帳外。
 
 
  「夏侯雲,你在裡面嗎?」探了個頭進來,是李威,他那清秀的臉龐還有一直以來的溫和笑容依舊掛著,「呀,終於找到你了。」
 
  「你是來抓我的嗎,還是要去跟張素告密?」雲稍稍的往他那看過去,好像不是很在乎。
 
  「當然不是囉,我又不是李得那傢伙,雖然他跟我一樣姓李,但我也是很討厭那種小人的唷--」李威笑了笑,然後從外面走了進來,「原來你都躲在這裡呀,有好幾次我要找你都找不到呢,以後終於不用再去街上找你找半天啦。」
 
  「我是會換地方的,這裡都被你發現了,以後還怎麼輕鬆的偷懶……」他繼續閉上眼,好好的躺著休息。
 
  「話不是這麼說的嘛,我可以跟你一起偷懶呀!」隨後李威也跟著躺在他旁邊,模仿著跟雲一樣的躺姿。
 
  「那你到底來做什……咳!」雲還沒問完,就又咳了幾聲。
 
  「我是來問問你的狀況的,最近許都盛行瘟疫,有好多人都已經因此而死了呢。」
 
  「怪不得我總覺得最近街上的人越來越少,原來就是瘟疫的關係啊……」
 
  「看你這幾天有氣無力的,似乎是也染上了,不過還很輕微的樣子,要不要找個大夫呢?」
 
  「不就點風寒而已嗎,這還用得找大……咳……大夫嗎……」
 
  「你也不是不知道,雖然兵團內除了陳祐以外,每個人都是非常健康的,但畢竟你是最常進進出出的人,要是感染給了兵團內的人,恐怕也不是好事呢。」
 
  「不會的,我不會輕易感染給他人的。」
 
  「你要是因為這點小風寒或瘟疫就死了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為什麼啊,你不是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嗎?」
 
  「除了你呀。」李威轉頭看向夏侯雲,「你要是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讓我感到戰鬥的快感了呢!」
 
  「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因為這種事情而出了意外,文錦大人會很難過的,他很看重你的唷。」
 
  「他真正看中的是你吧,你不是他最重要的親信嗎?」
 
  「哪有這回事,總之你就好好休息,你偷懶的事情我會保密的,記得要康復喔!」
  說完,李威打挺跳了起來,然後便往軍帳外走了出去。
 
  「怎麼說的好像我真的得了瘟疫一樣……咳咳!」
 
 
 
  同一日下午,夏侯雲帶著徐仁,去替文錦送信給朝廷,但他一直搖搖晃晃的,精神看起來也不是很好。注意到這點的徐仁,稍稍的扶持住雲,關心問道:「子鷹兄,您看起來氣色很差,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怪……」雲語氣虛弱的答道。
 
  「還在為了呂石的事情而懊悔難過嗎?」徐仁問,「子鷹兄,您千萬不要擔心,惡人自會有惡報,今日他逃過了,往後他遲早會自己受難的!」
 
  「不,好像不單純是那樣……」
 
  「嗯?不然是怎麼了嗎?」
 
  「我現在雙腿無力……心悸……頭重腳輕……」
 
  「啊!這麼嚴重啊--」徐仁驚呼。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現在撐不住了……」向前又走了幾步,夏侯雲的無力感到達了極限,在失去意識之前,他從袖中掏出了信,放在了徐仁的手上,「幫我把任務……完成……」
 
  「子鷹兄--!」徐仁驚叫一聲,還來不及接住他,夏侯雲就砰然一聲的昏倒在地。
 
 
 
  一片完全的漆黑中,夏侯雲什麼都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更沒有一點點的光線。
 
  意識到此處並非常人所能至,亦非常時所能及,他環顧了四周,除了黑暗以外,仍然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忽然,眼前浮現一個臉龐,其肌白皙無瑕,晶瑩剔透,其膚潔淨如玉,吹彈可破。五官漸漸清晰,那臉蛋是如此美麗,而髮絲卻並不如常人的烏黑亮麗。
 
 
  緊接著,自己的口中突然感到了一股無比噁心的味道。
  睜開眼,夏侯雲立刻彈了起來,將口中的詭異液體給都噴了出來,嚇退了正在餵他的呂玲綺。
 
  「啊……啊……」被剛剛那種味道嚇得餘悸猶存的夏侯雲,不斷的喘息著。
 
  「你終於醒啦。」呂玲綺以有些欣慰的笑容看向他。
 
  「我……我怎麼了?」驚魂未定的雲仍然喘息著。
 
  「你得了很嚴重的病,所幸有伙伴把你給帶回來,我又馬上找了大夫來給你醫治,你這才好起來的。」玲綺解釋道。
 
  「那為什麼我剛剛喝了那麼噁心的東西?」
 
  「這是那名大夫給予的草藥,要我煎成藥湯後每日給你喝三次,沒想到第四天就有用了。」聽到這句話,夏侯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一片昏暗,於是更震驚了。
 
  「妳是說這麼噁心的東西我已經喝了十幾次了?」見這碗藥湯色呈深綠,粥狀,液體極為濃郁,聞起來有股臭味,還冒著一些詭異的泡沫,著實感到恐怖。
 
  「那名姓華的大夫說這樣才是正常,有很多得了瘟疫想要這個藥方的人都拿不到呢。」
 
  「他們應該是見到這個藥後寧願死也不想喝吧--」
 
  「你說這什麼話,華大夫好不容易才肯交出藥方的,你就別辜負我跟他的苦心了,來!」在一陣掙扎之後,夏侯雲還是被呂玲綺強行餵藥,那股又苦澀又辛辣的感覺從他口中直入食道,頓時一股痛苦的感覺貫穿了他的全身。
 
  「啊--好噁心啊……咳咳……」在吞下整碗墨綠色濃厚液體後,夏侯雲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但強忍住不要吐出來,以免又要再喝一碗,「啊……好想死啊……」
 
  「感覺如何,有沒有比之前好一些?」
 
 
  不過的確,從醒來之後,不再像昏迷之前那樣感到頭暈,也不會四肢無力,反而神清氣爽,但不確定是不是因為被湯藥的味道給震撼到的關係。
 
 
  「其他人呢,都去哪了?」夏侯雲問道。
 
  「他們都……去忙了!最近比較府裡事情多,他們比較忙吧──」玲綺顧左右而言他,好像在隱瞞著什麼,「你先回答我,有沒有好一點?」
 
  「有……謝謝妳啦--」雲動了動身子,感覺已經很久都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這大夫也挺厲害的,要是以後遇到我還得感謝感謝他……」
 
  「我也有功勞啊,還不是我連著日夜照顧你……」玲綺低下頭,神情有些不滿。
 
  「妳不就是在這裡面打打雜,當個婢女而已嗎?好啦,餵食的事情算妳一份功勞吧。」雲故意過分的說道,「難不成我還要以身相許嗎?還沒趕妳出去就不錯了,難道妳還想高攀上我呀?哈哈──」
 
  「你……」玲綺聽完他說的話,頓時氣上心頭,「你這個背義忘恩的傢伙!」
  隨後呂玲綺便氣沖沖的奔出房外,往不知何處的方向走了出去。
 
  「啊,玩笑說得太過分了……」夏侯雲搔了搔頭,感覺到自己的話其實已經過火了,「唉--肚子好痛……四天沒上茅廁了……啊……」
 
  但是突來的疼痛使得他忘卻其他事情,立刻摀著肚子走出房間去解決他的突發問題了。
 
 
 
  到了更晚時候,夏侯雲一直都沒找到呂玲綺,於是在府邸內找到了一個婢女,便想上前詢問。
  「晚上好,請問……」
 
  「啊--!」一看到夏侯雲,那名婢女立刻掩住口鼻,然後大叫並往後退了好幾步。
 
  「妳幹麼呢,我長得那麼俊,又沒那麼醜。」
 
  「子……子鷹公子……您醒了呀?」她立刻收拾姿勢,恢復到有禮的狀態,但仍能看出她還有些害怕。
 
  「不然呢,我看起來像還昏著嗎?」
 
  「請您原諒奴家的無禮,因為聽說子鷹公子您得了會傳染給他人的致命瘟疫,所以才……」
 
  「喔,所以我在房外周圍都不見半個人,就是因為你們怕我傳染給你們嗎?」
 
  「請公子原諒,因為前陣子許都才因為此疾病而死去了很多人,出於害怕奴家才……」
那名婢女說著說著,突然發現夏侯雲剛剛說的話好像不太對。
 
  「不過,公子房間怎麼會沒有人呢?」
 
  「什麼意思,就是真的沒有人呀。」
 
  「玲綺姑娘也不在麼?」
 
  「原本在,後來跑走了,我現在就是在找她,已經找了快半個時辰了。」雲說道。「不過為什麼特別說她?」
 
  「公子您有所不知,元讓大人現在出了城,不在許都城內所以根本不知情,但府內的我等僕婢們在得知您患上了會致死的瘟疫後,所有人都被嚇得不敢接近。」
 
  「但我這不是好了嗎,待會妳去幫我跟所有人講啊!」雲苦笑的說道,「繼續說吧。」
 
  「就在大家都害怕不敢靠近時,玲綺姑娘立刻挺身而出,有些人勸她不要過度接近有病在身的您,因為此病的感染風險極大,而患上之人十之八九不離死,但她仍絲毫不畏懼,堅決而堅持的要親自照顧您。」婢女回想起四日之前的事,繼續說道:「從幾天前開始,她就一直待在您房裡沒怎麼出來過,途中她還叫來了一名姓華的大夫,那名原本大夫身上有解藥還不肯叫出來,誰知道玲綺姑娘拔刀架在大夫脖子上,強硬威脅之下他才交出來的,在此之前我等都從未見過有禮又和善的玲綺姑娘如此兇惡過。」
 
  「原來她……」
 
  回想起來,稍早的時候呂玲綺還怕夏侯雲會遷怒而責罰這些僕人與婢女,特別找了一個很明顯的藉口來保護眾人。除此之外,她還這麼用心的照顧自己,即使是有染上死亡的風險,她居然也毫不畏懼。
 
 
  「妳說的都是真的嗎?」
 
  「奴家絕不敢欺騙公子,府內所有下人皆有所見證。」
  感到後悔的夏侯雲,咬緊了牙齒,繼續試圖尋找呂玲綺。
 
 
  但找了許久,已是亥時,都沒有見著半點下落。甚至跑出府邸外,在城內的周圍找了又找,只能在又感到一陣懊惱之後,回到自己府裡的房間去。
 
 
  當他進入房間時,看到的,便是尋找了許久的呂玲綺,她已經坐在床邊,眼神有些不願看向他。
 
  「那個,玲綺……」他關上了房門,有些不好意思的輕呼她的名字,「我都知道了,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玲綺抬起頭,輕輕的說道,「我知道我自己的身分。」
 
  「什……什麼意思?」
 
  「我知道我自己是敗軍之將的女兒,沒有被連誅已是大幸--」
 
  「妳還在想我說的那些廢話啊……」雲又搔了搔頭,感到很不好意思,「那個什麼,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我玩笑開過火了,可是……」
 
  「我不知道怎麼用心計,我也不想用,但你大概也會覺得我現在就是在耍伎倆,是個心懷不軌之人,不過那也沒關係,今天聽到了你對我真正的想法,我算醒過來了--」玲綺很平淡的說著,神情帶著無奈和哀傷,「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呢?我只是一個來偷武器的賊子而已,先不論之後你對我的收留,當時你沒有殺死我就已經是千萬大幸了。」
 
  「過去怎樣都沒關係啦,可是妳冒著生命危險照顧我這麼多天,我真的沒有覺得妳會用什麼心計之類的啦。」夏侯雲想試著解釋並且安撫她,但玲綺似乎沒有辦法平息她的悲觀。
 
 
  「我承認我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你想說我是貪圖你的家財也沒關係,但說真的,我才不管你是貧是富,我就是喜歡你,就算你是被全天下追殺之人,還是一樣,我一樣會喜歡你。」
 
  「啊……」
 
  「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以後我會很有分寸,甚至直接趕我出去也沒關係,我會按照我之前所說的去別的城市生活,絕不會再有任何過分舉動的。」
 
  「我就是說了點過分的話,對不起啦--」雲感到非常抱歉,也低下了頭,只是他也知道說出去的話是難以收回的。
 
  「不會,反而要謝謝你打醒了我,讓我回想起來我只不過是個身分下賤之人罷了。」玲綺站了起來,然後邁開步伐,要往房外的方向走出去,「有需要的話再儘管吩咐叫我,先失陪了。」
 
  然而,就在玲綺與雲擦身而過,她就要拉開房門之時,夏侯雲伸出了手,拉住了她。
 
  「嗯?啊--!」突然,夏侯雲轉過身,握住呂玲綺的手並且壓在一旁的牆上,另一拳打在另
 
  一側的牆邊,並且整個身體向前逼近,徹底不讓她逃走--「有,我現在有需要了。」
 
  一瞬間,玲綺白皙的臉蛋立刻脹得透紅,四肢緊張地開始發抖。
 
  「我剛剛都說了,對不起,我絕對不會有下次了──」雲的臉越來越接近,撥開了玲綺銀白色秀髮,「還有,我也很喜歡妳……」
 
  他深情的凝視著玲琦灰色的雙瞳,彼此對望許久後,夏侯雲閉上眼,主動靠近向前,親吻上了她柔軟的嘴唇。過了一陣子,他才稍微退後,忽然間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無比的害臊,也不知道剛剛是不是被什麼鬼怪附身,突然變得這麼勇敢於表白。
 
 
  「啊!失禮了啊,我的病應該是好了所以不會傳染可是我剛剛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控制了所以才那樣的,總之妳一定要原諒我啊……嗚!」
 
  又是這麼突然,這次是玲綺攬住了胡言亂語著的夏侯雲,並且強吻了他,一樣過了許久後才鬆開。
 
  「好吧……我接受--」
 
 
  兩天後,夏侯雲確認身體已經安然無恙,向府邸的人短暫告別後,回到了涼鬼兵團去。
 
  在兵團大門口那,擺著大場面在迎接他的回歸的,是眾涼鬼兵團的將領們。
 
 
 
 
  轉眼之間,又一年過去了。夏侯雲在這些日子中,每日都努力的研讀學識之書,但依舊不喜歡進行團體練兵之類的訓練,時常會逃離練習去偷懶。不過每當獲許時,他會和幾個人,但絕大多次都是自己一人,前往許都城外的山上進行肉體鍛鍊,比如攀岩、越野、以及野外訓練等等的磨練。
 
  他與姜武、張偉、陳祐等人的關係越來越好,越來越受到夏侯惇與淵等人的肯定,也分別常與徐仁、呂玲綺一起共同品酒談天。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常與張素發生衝突,因此常常能見他因為犯上而被懲罰,被罰練、挨打、甚至禁閉都有過。
 
  兵團的下面士卒聽到風聲後,漸漸的開始與夏侯雲有隔閡,而雲也從來沒有解釋過,也就這麼的與其他士卒關係越來越疏遠,甚至開始有傳言說,夏侯雲很快會被逐出兵團。
 
 
  這天,夏侯雲與李威被文錦傳令接見,說是有重要任務交代。
 
  「有人要刺殺司空?」
 
  「不錯。」文錦坐在桌席前,對著雲和李威講述:「寄來這封密函的人,就是曹大人。」他拿起了一張信函在手上。
 
  「哎呀,沒想到居然有人會那麼蠢呢!」李威笑著說。
 
  「那今日傳喚我們倆是為了?」雲問。
 
  「我要你們潛入朝廷、司空府、青州兵團,也就是所有有與曹大人直接接觸的地方。」
 
  「喔!所以我們要想辦法揪出那些傻瓜對吧?」
 
  「正是。」文錦站起,走到他們兩個面前,「你們倆,不論犯了什麼錯,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因此才將如此重要之事交給你們。」
 
 
  兩人皆低頭,一人沉穩、一人微笑,文錦拍了拍兩人的肩,並說道:「動作要快,但是慢點,明白了嗎?」
 
  雲和李威抬起頭來,隨後半跪作揖,一齊喊道:「遵命!」
 
  第三天早上,夏侯雲和李威換上了朝廷侍衛服。以前就算做官兵也沒穿成這副德性過,導致總是穿著量身訂製衣物的夏侯雲,行動變得相當不便。
 
  「好緊……」雲抱怨著這套不合身的衣服,「感覺股間快炸開啦!」
 
  「放心,一會便習慣啦。」李威笑道,「誰叫你把自己的那套弄破了,又在今早才說呢!」
 
  「可惡,不但難看,還好難行動啊,而且為什麼你要去跟陳佑借這套啊?他這麼小隻我怎麼塞的下!」
 
  「一大早能找到有這套衣服,又是兵團內的人就只有他囉,你就稍微忍忍吧。」
 
 
  李威與雲便到了朝廷大門外,與衛兵交接過後,夏侯雲試圖裝出一副雄赳赳又氣昂昂、抬頭挺胸的樣子,就想像自己真的是個衛兵一樣。
 
 
  「離司空身邊最近,並且可能有二心的人分別是辛配、陳微、荀攸、審政、程昱、李甫。」雲看著前方,偷偷的跟在另一旁的李威說:「待會你觀察右邊的人,我負責左邊。」
 
 
  半晌,文武百官眾大臣慢慢的一波一波,陸陸續續的進去了。其中夏侯惇與淵也來了,他們在經過門口時,雲還刻意低頭,用頭盔擋住自己的臉,以防被認出。
 
 
  「開朝--」裡頭開始上朝了,雲和李威開始進行觀察。用餘光偷瞄著,朝內正道上,唯一沒有下跪的那個便是司空曹操。而左邊的大臣每個都低著頭,看不太出有異狀,不久後李威也打來暗號,示意也沒有察覺出異狀。
 
  過程中,他們大致上都進諫了有關土地與民生的問題,沒有說到其他有關於軍事的,也沒有看見任何想刺殺司空的臣子,或任何躲在暗處的殺手。
 
  「白聽了一整個上午的朝廷會議……」雲與李威坐在牆角,休息中抱怨道。
 
  「看來想刺殺司空的人並不打算正面衝突呀。」
 
  「喔,什麼意思?」
 
  「司空周圍的人都是可以絕對信任的,而其他人與他接觸時都不得攜帶任何兵械,況且直接攻擊的話,肯定會被他的貼身侍衛切成肉塊,所以大概是想用非直接接觸的方式來刺殺曹操。」
 
  「非直接接觸……」雲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後像是靈光一閃一般,抬起頭對李威說道:「我想到了!」
 
  「喔?」李威好奇的睜大了眼。
 
  「要找到御廚,很有可能是打算在司空所食用的飯菜中下毒。」
 
 
  兩人很快的就到司空府中的廚灶房外,躲在暗處中等待著。
 
  「能掌管食材和調味的只有主廚,也就是那群廚子中帶著特別高的帽子的。」李威說。
 
  「我等他出來然後逮住他,你去分散其他人的注意。」說完後,雲就爬上屋頂,然後敏捷的奔至大廚房的正上方,往下俯視著人的進進出出。
 
 
  先是一群廚下兒走了出來,沒有帶特別的帽子的。接著是一群婢女,別說特別高,連帽子都沒有,甚至沒一個像廚子的;再來是一名官員,從裏頭走了出來,左顧右盼的,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不久,佑見一個帶著高帽的人走了出來,可見是主廚,身旁沒有其他人,於是雲馬上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制住了他。
 
  將主廚拖至牆角的無人暗處,雲拔出木刀,抵著主廚。
  「你是不是在司空的飯菜中加了什麼?」雲單刀直入的問了。
 
  「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主廚驚慌的回答。
 
  「別浪費你和我的時間,你要是再不說,我就動真刀了。」雲難得正經嚴肅的脅迫道。
 
  「好!我說--我說!」主廚終於忍不住崩潰,雲也將壓制住他的木刀收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已經沒事,可以開始說了。「前幾日……有個高官送來一包藥粉,說是司空交代要加入的養生藥,小的有想讓他交出司空的傳令書,但他就突然威脅小的,要是不照做,就隨時砍了小的我……」
 
  「那你加了嗎?」
 
  「當下小的也收了他給的銀兩……但小的可是效忠於司空,知道那肯定不是好東西,所以沒真加下去!」主廚急忙於解釋道。
 
  「那些藥呢?」
 
  「在這……」主廚用還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兩小包藥粉,遞給了雲,「今日他也來過了……」
 
  「那你知道那個高官是誰嗎?」
 
  「知道,知道!」他急著回答,「小的之前有在司空府中遇過……審政!就是那個史書官審政!」
 
  「審政?他在哪?」
 
  「小的跟大俠您說,但求您饒了小的一命啊……」
 
  「只要你說實話,我絕對不會對你怎樣。」雲保證,「但是今天的事,你必須完全忘記,知道了嗎?」
 
 
  更晚些時候,夏侯雲進了間酒樓,點了一小杯茶。接著他上前去,隨意搭訕了一個酒樓姑娘,稍微聊聊後趁其不注意偷拔走她的銀製髮飾,立即宣稱有事要離開。
 
  回到他點茶的地方,接過後,將主廚交給他的那包藥粉打開,倒了大約一半進那杯茶裡去。最後,他用銀製髮飾稍微攪拌了一下後,沒過一會兒,髮飾變色了。
 
  「果然--」雲看著已經變色的銀髮飾,讓他了解到他所猜想的是對的,「不過到底是這粉有毒呢……還是這茶本來就有毒呢……還是她的頭髮有毒呢……」
 
 
  夏侯雲和李威在主廚所說的審政住處附近會合,向他說明了果然是有人打算在食物中下毒。
  「哇,子鷹你真是厲害呢!」李威笑嘆道,「沒想到真的是打算下毒刺殺司空呢。」
 
  「你也早就猜到了吧。」
 
  「沒有,只要我沒說出來,就不算有。」
 
 
  此時房屋有一名穿著頗為高尚的男子走了出來,與之前在司空府看到的那名鬼鬼祟祟的官員身形樣貌皆相似,估計就是審政,於是雲便跟隨了上去。
 
  經過了市集、街道、屋坊,那人匆匆忙忙的,不時還會回頭,左右張望,行為著實可疑。當他走進一條暗巷時,夏侯雲馬上衝進去,拔出木刀,極為迅速的兩三下揮過,撂倒了他。
 
 
 
 
  一桶水直直潑向自己的臉,半昏迷的他馬上醒了過來。
  只見自己處於一個暗室,手腳都被綁在木柱上,周圍僅有一點點蠟燭作為照明,依稀可以看到前方有兩名男子。
 
  「你……你們什麼人!」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唷。」其中一人先是走了過來,是李威。
  「重要的是,你是誰?」另一人也走進光明中,是夏侯雲。
 
  「你們……你們想做甚!我可是司空府的史書官!還不快給我鬆綁!」
 
  「要是再囉嗦的話……」李威的刀突然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了,笑瞇瞇的威脅,「就把你殺掉唷。」
 
  他倒抽了一口氣,嚇到不敢再說話。
 
 
  「說實話,我就不會對你怎樣。」雲也向他保證。「告訴我,你是不是審政?」
 
  「是……」
 
  「你為什麼要毒害司空?」
 
  「我不知……」此時刀又更靠近審政的脖子了,「好!我說--」
 
  「別太嘴硬喔。」李威說。
 
  「我身為史書官,讀了歷朝的文書,深深覺得司空曹操與董卓是同等的國賊……所以才……」
 
  「那你還有沒有同夥,或者任何知情的人?」
 
  「這……」審政欲言又止,但是又看到李威,因此還是講了,「有……還有一個……」
 
  「誰?」
 
  「藥官辛配……毒藥就是從他那拿來的……」
 
  「嗯!」雲馬上起身,問李威:「明日一早我們誰去抓辛配,誰留下來顧這傢伙?」
 
  「那就子鷹你去吧,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他呢。」李威指著審政說道。
 
  「好,麻煩你了。」
 
 
 
  隔日一早,御用藥坊中,一名官員來回踱步著。「怎麼到會現在還沒有消息……」
 
  「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嗎?」一旁一名僕人關心問道。
 
  「沒你的事!」他怒回道,隨後思索了一下,又急忙的對僕人說:「你!快去給我拿那藥來,我要親自過去,就是這幾天準備的那些,快給我去拿!」
 
 
正當他急躁又焦慮的對僕人發脾氣時,門外有另一位負責傳令的僕人進來:「辛配大人,審政大人來了,說是要馬上找您。」
 
  「終於來了,可急死我了!」辛配不疑有他,匆匆的走了出去。門口那,他看到不遠處穿著史書官服的審政,馬上奔上前去。「你可終於來了,等的我都快急死了!」只見審政低著頭,沒有回應他。「這次他死了嗎?還是又要再放藥一次?」
 
  他仍然沒有回應他,使得辛配更急了。
 
  「怎麼?回答我啊!」
 
  「是,是得要再多放一次藥。」這個聲音,並不是審政,使得辛配嚇得睜大眼,嘴大開無法闔上。「不過需要用藥的,不是飯菜。」
 
  這個穿著官服的人抬起頭來,對辛配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面孔,而這個人,便是夏侯雲。
 
  「而是你這懷著不軌的心!」下一秒,辛配根本來不及大叫,就已經被雲用木刀打暈,撂倒在地。
 
 
 
  回到了那間暗室,雲將半昏半醒的辛配綁在另一根木柱上,就在被以繩綁手腳,以布塞口的審政的一旁。
  「啊,比我想像的還快吶!」李威讚嘆了之後,隨手拿起一旁的木桶,將水潑向辛配。
 
  「嗚……咳咳……」被嗆到的咳了幾聲。
 
  「辛配、辛大人--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唷。」李威瞇著眼笑著,一樣拿著刀架在辛配的脖子上。
 
  「你們……你們是……」
 
  「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要是再亂來,現在就殺掉你喔。」他一樣用溫柔友善的表情,講著恐怖的話語。
 
  「我會放你們走,只要你肯說實話。」雲像之前一樣的對辛配說。
  
  他急促的呼吸喘息,也被嚇得直看著雲。
 
  「你打算怎麼刺殺司空?」
 
  「下毒……讓廚子在他的飯菜中下毒……」
 
  「那你怎麼讓廚子下毒的?」
 
  「我給他銀兩……然後威脅他……」
 
  「下的什麼毒?」
 
  「『蝕骨散』……食用後半個時辰內必然暴斃身亡……」
 
  「有多少人知道你們做這件事?」
 
  「就只有我和審政……」
 
  「要是成功了,你們打算怎麼辦?」
 
  「趁事情傳出去前馬上逃向江東投靠孫權……」
  問完話後,雲看了看李威,然後他就把架著的刀收了回來,「兩個人說的完全一樣,看來真的沒說謊呀。」李威對雲說。
 
  「嗯,那就趕快把這兩個傻子處理處理,看要關進牢裡還是丟到河裡,累死我了,我這還沒吃午飯呢。」雲隨意地說著,然後便手抱頭一副慵懶的樣子離開:「這兩天真是夠折騰了,快回去吧,我就快餓昏啦。」
 
  「大俠,咱們都說實話了,這可以放我們走了吧!咱們絕對不會再回來了,您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辛配匆忙的求饒著。而一旁被塞口的審政也點頭並且發出聲音表示想說一樣的話。
 
  「既然這樣的話……」
 
 
  這一刻,突然一股極寒之意直襲而來,雲猛然回頭一看,只見李威冷冷一笑--刀刃一出,一陣急速不可見的刀光劍影之後,鮮血從那兩人的身上各處瞬間湧出,就連綁著他們的柱子也都斷裂崩塌,兩人的死狀極為悽慘。
 
 
  「你……」雲被嚇到了,即使見過許多屍體,也殺過不少惡人,但見到如此殘忍的刀法處斷了可以放走的人,不禁也驚慌了一下。
 
  「子鷹呀,你也真是的。」沾著血的臉龐,仍然微笑著說道:「怎麼這麼過分,居然給將死之人那麼大的希望。剛剛呀,他們還真的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唷--」
 
 
倒在地上血泊的那兩人,已經血肉模糊、體無完膚,而且死不瞑目,兩雙眼都還直瞪著前方。
 
 
  「我說過要讓他們走了,為什麼要這樣!」面對如此殘忍的行徑,夏侯雲由震驚轉為憤怒的大聲指責道。
 
  「喔?不是故意要玩弄他們的嗎?」
 
  「他們已經完全沒有能力能再陷害任何人了,為什麼要……」
 
  「別說笑了。」他打斷雲的話,接著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為犯下滔天大罪的人,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嗎?」
 
  雲沒有回話,只是一直看著他。
 
  「還要跟文錦大人回報的,賞賜肯定不會少的,快點走了吧。」隨後李威便一派輕鬆的笑著離開了。
 
  夏侯雲並沒有馬上走掉,而是走到死去的那兩人身旁,低下身子,替兩人闔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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