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沒有一絲缺陷的病房中,白色長髮的男子半躺在病床上,靠著枕頭,手上拿著個有些皺褶的信封袋,看來是遠渡重洋時被稍微碰撞到了的樣子,於是稍稍順手撫平。
是從公司寄過來的信,他不禁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那時公司舉辦了寫一封信給一年後的自己的活動,他依然記得自己寫了什麼,短短的字句,只是對自己短短的期許。
──但結果出乎意料。
「這是什麼?」
他撕開信封,將裡頭的東西抽出來後,僅是一張薄博的相片,原本他面露困惑,卻瞬間被上頭那帶著咖啡漬、在上頭調皮吐舌的金髮青年給逗笑了,然後看向一旁那個和照片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詢問。
一旁的恭澈拿著水杯坐到床邊,也跟著看那張照片,好像並不是特別意外,還游刃有餘地捲著聲音回答,「收到了呢~這是怪盜的邀請卡唷~」
「怪盜?」聽到這詞他又笑了一下,「那、怪盜先生,你把原本的東西都藏到哪裡了呢?可以還給我嗎?」
「嘛、直接告訴你就沒意思了。」語氣稍稍頓了一下,「我可是大盜喔~?當然不能那麼簡單讓你知道~你必須要解開我的謎題才行~」
「……你真的把東西帶過來藏起來了?什麼時候?」聽對方的語氣像是布置了一整場遊戲一樣,所以他顯得有點驚訝,畢竟前幾天才入境的,之後明明一直陪在他身邊,又怎麼有時間做這種事情?
恭澈站起身,擺出了個邀請般的鞠躬姿勢,伸出先前骨折的右手到他面前,略帶神秘的笑容出現在臉上,「我不知道呢~小偵探,要跟我一起來嗎~?」
他緩緩眨了眨眼,毫無遲疑地將手覆上,儘管手是冰冷的,但接觸到對方的手心時,也漸漸提升了一絲溫度,而露出了溫暖的笑容,「嗯,請帶我走吧。」
「說錯台詞了吧少爺,這好像我們要私奔呢~?」
「說不定真的像私奔一樣呢。」
感覺到他的心情也許不錯,恭澈也笑著拉起他的身子,幫著拿了套外出服來,整裝好後便拉著他的手出病房,毫無遮掩的、像是習慣一般正常地離開醫院。
雖然表情也沒有表現出不安,但大概只有洛白涎自己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麼不尋常。他不時地回頭,或是查看那些餘光捕捉不到的角落,宛如是在找尋什麼的動作,但最終什麼也沒有看到,頂多見到了一團毛絨絨的小灰塵。
「二哥他……最近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
「嗯……以前他都會阻止我出醫院的呀,突然從那裡、或是那種角落跑出來。」
看他指了一些人類不可能出現的地方,恭澈覺得這孩子真的是被管久了都鬧出病來了,不禁伸手摸摸他的頭,順帶摸上額頭確認沒有發燒,「你最好早點習慣~趁著這時候多出去玩~」
聽對方這麼說,洛白涎的表情依然很擔憂,他在想二哥該不會得了憂鬱症或什麼的,比起出去玩,此時他只覺得自己也許要多陪伴家人才對,腳步也跟著停滯不前。
「你看~這是什麼?」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恭澈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中拿出一朵漂亮的淡黃色紙玫瑰,抓著花瓣的部分在他臉前晃啊晃,語氣像哄小孩似的,「好像是一個提示呢~?」
「玫瑰?」洛白涎的目光果然被吸引了過去,接過紙玫瑰捧著,似乎沒有看出什麼端倪,所以抬眸用詢問的眼神看對方。
「你仔細看看,拿出偵探的氣勢~」恭澈只是鼓勵他,字裡行間都是提示,「說不定翻轉一下,或是拆開來看就會有什麼也說不定唷~」
他依言稍稍翻轉紙玫瑰,果然在幾片花瓣的下方分別看到了小小的「1」、「2」、「3」、「4」,在小心地拆開之後,發現這是由一張完整的正方形淡黃色色紙折成的,於白色那面的,複雜的摺痕痕跡中心則寫了一個「0」,其餘數字則是在背面。
「是、數字?有什麼特殊的涵義嗎?」他雖然不確定為什麼數字會這麼出現,但既然存在大概就有它的意義。
「也許有、也許沒有~」恭澈看他那種專注的眼神,就笑著拉緊他的手,怕他一個不留神就踩空了,「這搭配著一個故事,小偵探~請注意聽好囉~」
「啊,請、請說。」把紙張放進口袋後,洛白涎正了正色,豎起耳朵聽。
恭澈輕輕咳了一下,清清嗓子,「從前從前,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國家中,有個生的相當美麗的伯爵夫人,她是一個容易嫉妒的女人,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總是覺得別人的比她還好。她擁有四個兒女,也因為她對兒女的年輕日漸嫉妒,所以被迫搬遷各地。」
「但是,在伯爵夫人的彌留之際,他想要兒女們回到她的身邊,然後把自己的遺產分給她最喜愛的那一位,那份遺產藏在伯爵夫人的小城堡中。」
「當找出伯爵夫人最喜歡的那一位,以及遺產和鑰匙後,少爺你所尋找的東西就會出現唷~」落下最後一句話,他露出笑容,「這一切的答案,都藏在剛才拿到的紙張上方。」
「感覺……好困惑。」洛白涎不禁這麼覺得,他聽完之後停下腳步,把紙張拿出來看,但是翻前翻後看了那幾個數字好幾次,很顯然不是很明白到底該從何找起,漂亮的眉毛不禁蹙了起來。
恭澈陪著他站在路邊,耐心地等待思考的時間,直到他一臉求救的表情朝自己看了過來,他才瞇起眼微笑給提示,「在剛才的故事之中~唯一提到的地點是『小城堡』對吧,說不定去那裡看看會有什麼唷~只是個簡單的小謎題而已~」
「不過、小城堡是指哪裡呢?」洛白涎接著又問,但對方僅僅是微笑著,看起來不打算再提示更多了,看來這應該是相信他可以自己想出來。
於是他拿起紙張又看起了上方的數字,然後回想剛才的故事,特別提到的關鍵字的話,應該是「伯爵夫人」、「嫉妒的女人」、「四個孩子」、「小城堡」吧。
另外和拿到的紙張有關,以剛才的紙張來說,特點就是在於「玫瑰花」、「黃色的紙」、「奇數」,應該只有這樣。
他稍稍在腦中總結一下,然後繼續思考。
伯爵夫人……指的是什麼呢?經常嫉妒的伯爵夫人居住的地方……翻轉著那片紙張的同時,他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
黃色的玫瑰,花語也有嫉妒的意思存在。
也就是說經常嫉妒的伯爵夫人,應該是指黃色的玫瑰吧,那麼黃玫瑰居住的地方……
「黃玫瑰的城堡…是花店、或是花園嗎?」他把手抵在下顎,作出了思考般的姿勢這麼猜測著,「不過既然是小城堡的話……我猜應該是花店。」
「確定是花店嗎~下好離手喔?」恭澈難得擺出了一臉嚴肅,不說正確也不說錯,讓人看不出來究竟自己想的對不對。
「嗯、花店。」看著對方的表情,洛白涎也有點不確定了,但過了幾秒他還是點頭回答。
「那麼,我們就去附近最近的花店看看吧~」恭澈滿意地笑了下,依然沒有回答對錯,只是牽著他,來到距離不到兩百公尺的花店前。
眼前的花店並不是很大,玻璃門上用白色的字體寫著營業時間,但外頭排著的花草井然有序,右半邊的花草葉子上掛著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各色不同的玫瑰花排在門口,唯獨不見黃玫瑰,
「打擾了~」恭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推門,隨著一陣清脆的風鈴聲,他們兩人一起踏入了店中,洛白涎不時地看著裡頭的擺設。
店中也和外面一樣,有著相當符合花店的擺設,幾排整齊的盆栽,寬度約有兩人張手那麼大,離兩人最遠的牆壁上有扇藍色的門,掛著「非工作人員請勿進入」的牌子。
中間看起來像工作台的桌上擺著透明的包裝紙,上頭是一支有些枯萎的大理花,彷彿被放了一整晚沒有精神,過長的莖部有被裁切的痕跡,但沒有完全斷裂,就像切割的動作只做了一半就被放置,一旁還散亂著好幾片葉子和枯萎的花朵,另有幾條緞帶很隨意地被扔在地上。
除了這個小角落有些雜亂以外,其他都給人的視覺帶來相當舒適的感受。
在兩人進去店中後過了約五分鐘,才有一名看上去慌慌張張的年輕男子從裡頭的房間跑出來,兩隻手不安地在圍裙上擦拭了幾下,他扶正了鼻樑上的眼鏡後,才有些唯唯諾諾地打招呼,「歡……歡迎光臨。」
「你好,請問這裡有黃玫瑰嗎?」洛白涎在周圍看了一下,由於沒見到的緣故,所以就上前和他詢問,但看對方有些緊張的樣子,所以語氣也放緩了許多。
「黃、黃色的嗎……我找找……」年輕男子連點了兩次頭,語氣都有點抖,然後就到一旁的花草旁左右張望,找了好一陣子似乎是沒看到,所以就轉回頭,「抱歉……賣完了。」
洛白涎雖然表示理解地應了聲,眼神卻略帶絲困惑,一般來說如果賣完了的話,店員應該不需要找這麼久吧,但或許對方是新加入的成員也說不定,所以同理地沒有多問。
「這裡有點亂呢~」
一旁的恭澈繞著工作台走了一圈,幫忙撿起地上的緞帶放回桌上,其中一條像是被拉扯過一樣,部分產生了皺褶,感覺有收拾的習慣一般,他順道也整理了下那些散亂的葉子。
「這條緞帶為什麼好像被扯過了一樣呢?」洛白涎跟在對方身後的同時,也注意到了那些散亂的東西,所以好奇地看著在其中顯得顯眼的緞帶。
「說不定這個曾經勒過別人的脖子也說不定唷~」然後他獲得了玩笑一般地回覆。
洛白涎搖頭輕嘆沒有理會,只是苦惱地拿起紙張看,他原本是在想提示可能會在花店的黃玫瑰身上,但看起來似乎是找錯了地方,「難道找錯地方了嗎……」
既然這樣的話,那果然是在花園了嗎……
在他思考的時候,恭澈突然出了聲,臉上那抹笑容如往常般晃眼,「店員先生~我要買兩支瑪格麗特,可以幫我包起來嗎~?」
他指著開滿黃色小花,如同漂亮的秋天稻穗般的植物,就放在他前方店裡顯眼位置的某處,年輕男子見他的方向,便也沒多問什麼,直接上前彎腰要拿出幾支。
「嗯?」洛白涎不自覺地發出疑惑的單音,那個明明是……
說時遲那時快,他還沒接著問下去,恭澈就上前趁年輕男子不備,瞬間上前從背後勒上脖子,可憐對方還來不及掙扎幾下,就昏了過去,被軟軟地放倒在地面。
「……恭澈,你在做什麼?」洛白涎絕對相信恭澈有理由這麼做,所以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切發生,連呼吸都沒有改變頻率。
「不好意思~少爺,可以請你去看一下那個房間裡面嗎?」
「這個房間嗎?」聽話地往剛才年輕男子走出的房間過去,他一打開門,就愣住了。
一名長髮的女子側躺在地面上,看起來似乎是暈過去了,他立刻上前確認呼吸,又呼喊了幾聲,女子看來沒有大礙,很快就緩緩睜開眼睛,迷糊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目前的狀況,立刻嚇壞了似的低聲啜泣起來。
洛白涎輕拍她的肩膀,仔細查看了她的狀況,看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就稍為安心了一些,放柔聲音安撫地詢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我也不知道……原本只是像往常一樣的顧店,突然頭就被敲了一下……」
「對了、那個人其實是我的朋友……我早上剛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就走了進來。」女子深呼吸了幾口,才繼續緩緩地說出來龍去脈,「也許是因為我們最近吵架很兇的緣……」
「啊,不好意思,我對你們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可以直接照約好的來嗎~?」
恭澈很沒耐心地直接打斷,他完全不在意兩人間到底有什麼事情。
對他來說今天應該是「偵探遊戲時間」,而不是「聽人受苦大會」,況且該知道這些的是警察,他把那名暈過去的男子拎了起來,推到房間裡女子的身旁,頭嗑到地板發出了碰地很大一聲,其實挺驚心的。
「約好的?」洛白涎聽到那個詞而抬起頭,但不論如何,他抬手制止了恭澈毫無同情心的發言,「小姐,我幫你叫救護車吧?」
「不,沒關係……」女子被打斷也不惱,只是扶著洛白涎伸來的手站起身,有些勉強地朝他笑了笑,然後從旁邊的櫃子上方拿下一個盒子交給他,落下了如同NPC制式的話語,「這個就是『遺產』,但必須找到鑰匙才能打開。」
洛白涎謝過,拿著那個外表生鏽的長方形鐵盒,細細地看了幾眼,上頭有一把小鎖,輕輕撥動一下時發出了沙啞的聲響,但對於開啟鐵盒並沒有任何幫助,看來是需要鑰匙來打開它的。
此時也回想起了剛才恭澈的那一句「約好了」,他猜這位大概就是請來幫忙給東西的人吧,只是途中不小心遇到了這樣的意外,不禁更懷疑對方到底花了多少時間在這個謎題上面。
女子自行坐到店中的椅子上後,就稍微靠上桌緣,「只有這樣了,我待會會自己報警的,不用擔心。」
恭澈見她這麼說,就先發制人地發話,「既然她本人都這麼說了,就不要管她了吧~」
所以洛白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拉著手離開花店,才剛出店門口,就見到了一名頭戴鴨舌帽的少年,手上抱著一個有著宅急便logo、大約有一台家用列印機大小的紙箱,有朝氣地朝他們一點頭,然後繞過它們走進店裡。
雖然離開了花店,但兩人並沒有急著走,或許該說不知道該去哪裡。
洛白涎對於在花店找到的盒子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所以他又將詢問的目光投向出題的人,似乎希望有所提示。
「既然上面有鎖的話,應該是要找鑰匙吧~」心有靈犀似的,恭澈幾乎是在他投以目光時開了口,「如果這個是伯爵夫人的遺產,那鑰匙自然……」
「會在伯爵夫人的身上嗎?」
「是呀~不過伯爵夫人會是誰呢~?」
「嗯……黃玫瑰是伯爵夫人的代表,花店是她的城堡……」一一把自己獲得的資訊喃喃出口,「所以、嗯……是花店老闆?」
說起花店老闆,不就是剛剛被暈、給了自己遺產的可憐女子嗎?
所以他的思考一頓,抬眸確認答案的正確與否,這代表它們應該要再回去一趟?
此時剛才抱著紙箱的少年從花店中走了出來,叮叮噹噹的聲響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只見少年依然抱著紙箱,臉上好像略有點煩惱的樣子朝他們走來,「嗨,你們剛剛有見到這家店的老闆嗎?」
「咦?」剛才才見著的花店老闆,洛白涎實在不明白怎麼突然就不在了,「剛才還看見的……會不會是進房裡了呢?」
少年搖搖頭,嘆氣,「這樣的話,剛才也敲過房間的門了呢,但是沒有回應。」
「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了吧?」例如暈過去的男子突然又爬起來了之類的。
光是這麼想就讓人很擔心了,所以他趕緊拉著恭澈又進到花店裡,果然如少年所說的,店裡一個人也沒有,周遭的擺飾也沒有任何改變,彷彿這裡本來就沒有人在。
這應該算是緊急的情況,所以他打開了那扇非請勿入的門,裡頭同樣空蕩蕩的,只有堆放的櫃子和雜物,剛才被扔在地面上的男人也不見了。
事情變得很不對勁。
「恭澈。」他喊了一聲,讓跟隨自己的人注意一些,摸上一旁的牆壁找到電燈開關,按下後雖然依然不夠明亮,卻比伸手不見五指好多了。
這個房間比從外面中的要再更寬敞,呈現為一個上寬下瘦「コ」字形,小心翼翼地穿越過稍嫌狹窄的通道,首先一個面積不小的汙漬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確來說也許那並不是個汙漬,而是留於地面尚未乾涸完全的深色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詭異,可以很明顯地看的出來是幾個鞋印。
順著鞋印的看過去,一名金髮的女人,身上是一件印著花店logo的襯衫,背上插著一把刀,面朝下地倒在血泊之中。
「啊、啊啊!死、死人啦!」最先發出驚呼的是在兩人身後的少年。
洛白涎看著地面,正想著要踏到沒有血跡的地方過去查看金髮女人狀況,但被恭澈一手擋住,表示由他上前去看就好,所以就站在了原地,從這個位置稍稍觀察,好像可以看到女人的脖子上有一道顯眼的勒痕。
湊近金髮女人的身邊,看上去似乎已經不是剛才發生的事情,插在背部的刀面可以看出已經乾涸的血跡,恭澈認為幾乎不需要去觸碰,都足以明白現況。
他沒多說什麼,本打算直接走開,但注意到了什麼所以蹲下身,接著循著原路走向洛白涎的身邊,推著他的肩膀往回走,順道拉過旁邊嚇傻的少年領子一起離開。
回到原先的花店中,洛白涎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感到頭暈目眩,本來在店裡的眼鏡男子、和暈過去的女子怎麼突然都不見了,倒在血泊中的金髮女子又是誰?
「現在應該是要報警吧?」少年神經兮兮地問,他有點不安地把剛剛抱在手上的箱子擱到中間的工作台上,沒想到他剛才都抱著走來走去。
「報警就等下吧~我剛才好像在屍體的附近找到一張紙條呢~?」
就在洛白涎也打算拿起手機報警時,恭澈燦爛地微笑打斷了這一切,順道拿走了他的手機,然後從口袋抽出一張紙條。
「上面好像寫著什麼唷~?」
「我的鑰匙被其中一位兒女搶走了,解開了他的謎題才能找回。」
紙條上方用凌亂的字體寫著,值得一提的是用於書寫的液體似乎與屍體周遭乾涸的血液差不多顏色,看著怵目驚心。
「這……難道是?」
鑰匙,很明顯就是在與目前在解的這個謎題有關,但又怎麼會牽扯上命案?
洛白涎看向恭澈,滿臉的笑意和平常無異,剛才目擊的場面對他沒有造成一絲影響,雖然感覺很詭異,但他自己也許同樣沒有資格這麼認為。
「對,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那種地方~」
「不過會出現在那個地方的話,會不會與案件有關係呢?這樣拿起來不好吧。」
「有什麼關係~感覺很像小說中會出現的場景吧~?」
宅急便少年這是看出來了,兩個人在有人死掉的時候,還感覺像在玩遊戲,所以正要開口打斷兩人看似很愉悅的討論時,接著的話讓他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說不定只要解開這個謎題,就可以知道犯人是誰了。」洛白涎稍稍舉起紙條,看了身邊的恭澈一眼,獲得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從現場來看的話,由血的乾涸的程度,死者應該不是剛才遭遇不測。」他指向工作檯上的枯萎大理花,又指向自己的脖子,「而從這朵被包裝到一半的花,能合理推測死者是在包裝的時候,從背後被緞帶勒住脖子,而後被殺害。」
「從花朵枯萎的狀況來看,大概至少有七、八小時沒有接觸水分。」他拿起桌上的大理花查看,「那個時間,是凌晨的……三、四點,沒有客人會在這個時間上門,周遭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兇手應該並不是客人,是熟悉的朋友。」
「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雖然像是花店老闆被襲擊的事件,但其實兩人都並不是花店老闆,該人早就在這之前遇害。」
「而那名女性醒來時,卻說自己原先在顧店 ……很有可能是偽裝成死者的人,照理來說就會懷疑她是兇手。」
「這麼想還是有漏洞,因為除了上述說的之外,參與進來的人還有我和恭澈。」洛白涎微微頓了一下,「今早恭澈不時地會說些『得知案件發生』的狀況,舉辦了這場『遊戲』,所以是兇手的可能性也很高。」
宅急便少年聽這麼一串,都聽得有些暈了,所以兇手到底是誰啊?真的不用報警嗎?
「不過什麼都不用擔心。」說完自己的推論之後,目光直直地看向依然笑得燦爛的金髮青年,語氣沉沉地,「因為這些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少爺你在說什麼~?」恭澈也只是看著他的眼睛,微微偏頭作困惑貌。
「嗯、先不論我不認為你會做出這麼沒有計畫的殺人行為。」他低下頭看著紙條,言語間帶著對於對方異常的肯定,「每次我要靠近那些有疑點的部份時,你都會阻止我,也許是怕我太靠近就會察覺真實性的緣故……」
「另外早上要進花店時,外頭的花……確實有一半都澆了水,會去澆水的,大概就是花店老闆吧,可能她因為平時的習慣,所以還是這麼做了,但這與被殺害的事實就有了衝突。」
「也就是說,那些人其實都是你找來的演員。」
在講完這句後,店內突然回響起鼓掌的聲響,宅急便少年立刻詫異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恭喜少爺成功解開了謎題呢~」恭澈笑瞇瞇地拍著手,接著從外套的口袋中抽出了一把小鑰匙遞過去,「這是你的獎品。」
洛白涎雖然感到有些無奈,但也有些好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接過鑰匙,打開了手上的鐵鏽盒子,稍稍一楞才拿出裡頭的小紙片。
「收件人是,解開了謎題的小偵探洛白涎。」他用著顯然相當不明白的語氣,照著念那張紙片上的字句,「通關密語……我會一直開開心心的。」
「啊,你就是收件人嗎?」
雖然他依然在困惑著,但旁邊的宅急便少年立刻就出了聲,終於找到送件的人了,一不小心在這邊待了好一陣子,剛才那會就算是他也明白,大概就是不小心被扯進什麼生日驚喜之類的活動了,於是面上一副見過世面不意外的表情,將簽收單擺到他面前,「請在這上面簽名。」
「好、好的……抱歉好像給你造成麻煩了。」
呆呆地在上頭簽了名字後,少年就颯爽地離開現場,而洛白涎抱著從對方手中拿到的箱子,用一種「現在要怎麼辦」的表情看向身邊的人。
「剛才不是還很聰明嗎~?現在怎麼一副呆滯的樣子?」 恭澈把箱子順到自己手上,不知從哪裡拿出了小刀,直接就切開了膠帶,幫忙打開了上頭掩蓋的厚紙板片,才又擺回他懷中。
「不,我只是在想……沒想到你真的會做這麼多事情,就為了讓我找到這封信。」
碩大的箱子中,僅有一小小的信封擺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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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先的醫院,洛白涎搬出了先前就帶來醫院的筆硯。
從信封中拿出折得相當工整信紙,以及幾張朋友、家人和戀人的照片,在單調橫紋的紙張上僅僅寫著相當簡短的句子,突兀像是橫空出現在那裡,宛若未寫完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