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聰這個笨蛋、大笨蛋…嗚…」
同一時間,離家出走了的鈴香抵達了上城的煌黑聖堂前地,但她獨自在哭泣的樣子卻惹來了不少人的注目。
「喂~你好呀,塔妮亞小姐,怎麼在哭泣呢?難不成失戀了嗎?讓我們去快樂一番吧!」
「對呀,可愛的小姐,讓我們到下城的酒屋去談談心吧!」
「啊…不,不是…抱歉,我……」
突然被兩位分別是道米尼族和埃米爾族的男性搭訕,使鈴香十分的驚慌,少女趕緊用手背拭乾眼淚並表達拒絕之意。
「不要這麼冷淡,來嘛~」
「啊…不要…!」
埃米爾族的男性感覺到鈴香的婉拒之意,因此打算用手拖著鈴香的粗暴手段先下手為強,而此舉當然遭到鈴香的激烈反抗。
但少女還沒召喚出她的武裝,她也感到埃米爾的男性已經放開抓著她的手了,因為——
「很抱歉呀,這兩位男士。如果你們想跟這位可愛的少女約會的話,請先詢問一下並得到我的鐮刀的許可吧。」
有一把巨大的鐮刀抵在埃米爾的男性的脖子前方,使他的冷汗迅速的從額頭上滾下來。
而亦由於剛剛的粗暴搭訕行為已經惹到了不少途人的鄙視眼光,因此他們飛快地像箭一般的逃離了現場。
「…沒受傷吧,鈴姐姐?」
「啊…小祈!」
鐮刀的主人正是『羽衣家』的第六位女兒,祈。而鈴香得知出手相助的人是她的妹妹後馬上施展絕技熊抱術抱著祈。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啊…我就在想這世上應該不可能有讓鈴姐姐你哭泣的事…果然是因為聰姐姐的關係啊…」
由於被問及因為甚麼事而獨自在哭泣,鈴香把剛剛與聰香吵架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祈。
「她真的是個大傻瓜…為甚麼要說出那種話……我真的很傷心…」
「鈴姐姐,吵架時是會令人對言語的思考能力及過濾能力下降的,雖然聰姐姐的確說了很過份的話,但我相信她是沒有惡意的,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知道…但是,我為了小聰付出了那麼多…到頭來是她最不理解我呢…真的很不公平呀…」
「對呢,我們都知道鈴姐姐最疼聰姐姐了,所以你們吵架甚麼的我真的不太能想像得到…呵呵呵。」
「……小祈?」
在一表正經的說話後加插著輕輕的笑聲,使鈴香不明白祈的笑聲是代表些甚麼。
「我真的很羨慕鈴姐姐和聰姐姐呢,雖然性格是幾乎完全的相反,但你們可是我們家裡最恩愛的兩位姐妹啊。只是這樣,已經讓我們十分放心了。」
「真是的,別取笑我啦……小祈。」
「那麼,鈴姐姐原諒聰姐姐了嗎?鈴姐姐應該知道,聰姐姐是那種說錯了話或做錯了事在無法反駁的情況下就會非常愧疚的心情呢。」
「嗯…小祈也知道我是最不會生別人的氣的吧?而且對方還是孿生妹妹…怎麼會不原諒呢…」
「呵哈哈,這就好了。」
「也很謝謝小祈,願意聽我發牢騷。」
「鈴姐姐可是我們最溫柔的姐姐呀,我相信姐妹們也是一樣十分樂意聽你發牢騷的。」
「…嗯嗯。說起來,小祈為甚麼會在這裡?」
把事情都說出來再加上祈的安慰,鈴香已經把沉重鬱悶的心情恢復了不少,因此便轉移話題好讓談話繼續下去。
「啊…剛剛司祭卿有一些關於諾頓地下都市的事情要找我商討而已。現在在等真雪和蒂娜共同到樂天娜河下游開拓地調查不死族闖入的事件及魚類的物價異常。」
「原來如此…」
「鈴姐姐要一起去嗎?當成散散心也好呀。」
「謝謝小祈,我就不用啦,我再在這裡閒逛一下就回家了。」
「小祈,久等了,鈴香姐姐也在呢。」
「小蒂娜和琉璃醬,你們好呀。」
就在鈴香和祈的對話快要完結的時候,『羽衣家』的第八位女兒蒂娜和搭擋琉璃剛好也抵達預先商量好的集合點。
「咦?琉璃醬不是約了瑟蕾醬嗎?瑟蕾醬好像已經在飛空庭登陸場那邊了耶。」
「咦!?不是說好了在這邊集合了才到登陸場那邊的嗎?瑟蕾真是的……那麼蒂娜、鈴香、祈,我就先失陪囉。」
「慢走,琉璃醬。」
「啊啦,這不是公主殿下嗎?」
「啊,莉莉兒…」
「鈴香、莉莉兒,真雪已經在那邊過來了,我和蒂娜先失陪囉!」
因為蒂娜並不知道鈴香和聰香的吵架,因此祈在目視範圍內看到真雪便拉著蒂娜離開現場,以讓鈴香和莉莉兒能繼續這個話題的對話。
「你哭著跑了出去,我也真的很擔心呢…但看來已經沒事了呀。」
「嗯嗯…也要謝謝祈呢。對了,莉莉兒…小聰她怎麼樣了?」
「我代替了你的角色給她訓示了一番,她現在應該在為尋找答案苦惱中吧。其實她也是很內疚的,你就別太難過了。」
「嗯,辛苦你了呢,莉莉兒,也十分感謝你。」
「這也是小意思而已,我也希望藉由這次的吵架,能把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和心聲傳到聰的心裡,讓她改變一些『缺點』。」
「希望…呢,對了,莉莉兒,你要去哪裡?」
「啊,我約了瑟蕾和琉璃在這裡等候,要到唐卡那邊採購一些日常用品喔。」
「啊……琉璃醬剛剛離開了,她們應該在飛空庭登陸場那邊等候你,你也快點過去跟她們匯合吧。」
「好的,今天晚上好像會下雨的樣子,鈴你就在下雨前回家吧,我們應該也很快就會回去了。」
「嗯嗯,路上小心。」
在與莉莉兒的對話中,鈴香得知聰香已經有所悔意,因此為了打算讓她不背負著太沉重的愧疚感,在快要黃昏的天色下,鈴香毅然啟程前往伊斯特市。
★
(關鍵字…就在那句說話之中…?)
聰香邊繼續打掃邊思考莉莉兒留給她的課題,但一個小時過後,她還是對答案毫無頭緒。
(總是替自己找藉口辯護我是理解啦,我自己也承認的確這是個壞習慣…但隨此之外,還有甚麼呢?)
就在聰香苦惱著的同時,家裡的電話鈴聲響起了,但是沒有顯示來電者是誰。
「你好,這裡是『羽衣家』,我是『天翼羽衣』,請問有甚麼事嗎?」
由於在整個奧克魯尼亞世界『羽衣家』在『戒律戰爭』過後已成為一個較為知名的冒險者家族,因此在當接聽家庭電話的時候都會以行政的方式說話。
但在電話的另一端卻沒有傳來聲音的回應,相對的,在電話的上方出現了一些懸浮在空氣中的虛擬文字,因此聰香按下『確認』的選項。
在數秒過後,這些虛擬文字的上方出現了一個大約23吋的虛擬屏幕,而在電話另一端的人物也顯示在屏幕上。
簡單點說,這就是視像對話的再進化和再電子科技化的版本吧,在奧克魯尼亞世界裡這稱為『映像傳送對話』、簡稱『映傳』。
【聰~~姐姐很想你喔!我今天晚上回來埃米爾世界啦,大家還好嗎?咦…怎麼家裡好像只有你一個呢?】
【憧姐姐,大家都到道米尼世界那邊了,只有鈴、祈、真雪和蒂娜在這裡……】
【啊…是這樣喔,怎麼啦,聰?怎麼語氣好像挺陰沉的,不像是你呢,鈴在哪裡?】
【這個…沒甚麼啦,她外出了,只有我在家打掃。】
【…怎麼了,聰?跟鈴吵架了嗎?】
「嗚噗!」
在與『羽衣家』的長女憧談話的時候打算喝一口茶放鬆的聰香聽到這句話馬上把茶噴出來。
【為…為甚麼憧姐姐會知道…】
覺得不可思議的聰香充滿疑惑的詢問憧。
【你在打掃的話,鈴是不可能不在旁一起的,單憑這點就猜到啦。】
【……沒甚麼的啦!小問題而已,鈴她很快就會回來的,放心吧!】
【你真的覺得是這樣嗎,聰?鈴生氣我們可真的從沒看過呀…】
【…憧姐姐?】
由於憧所給予的回應也是聰香的意料之外,因此除了疑惑之外,她開始產生了一種新的感覺——擔憂。
【沒事,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希望是我想太多…聽好了,聰,別怪姐姐嘮叨和多事,一定要哄回鈴喔!】
【是啦知道啦,真是的…好像整件事情就我完全錯誤就對了。】
【這也是你要反思的地方喔,聰。好了,往沃特雷亞的船來了,我就先掛線囉。】
【嗯,晚上見吧,憧姐姐。】
【再見聰,姐姐愛你唷~】
(……甚麼跟甚麼嘛,雖然我也幾乎沒看過鈴生氣,但我想她也應該很快就氣消並回來了吧。)
對於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完全正確的聰香重新拿起從憧映傳回來後就放下了的掃帚繼續打掃的工作。
但不過,經由莉莉兒和憧的相勸,使她更加明白剛剛的吵架對身為孿生姐姐的鈴香來說,真的是讓她感到受傷害的一件事情。
(…果然我還是待鈴回來,好好的道個歉吧。)
性格倔強的少女,直至現在才萌生了這個決定。
於是,少女繼續打掃的工作,又進行了一個多小時。
(……等等,難道莉莉兒說我的第二個『缺點』是…)
而在打掃的時光當中,聰香依然不忘尋找莉莉兒所留給她的課題,但偶然地,經由於憧的映傳對話,使她終於找到了眉目。
(如果關鍵字就在那句說話當中,而在憧姐姐聽到後也與莉莉兒同一種反應,這應該就沒錯了……唉,我也算承認啦,原來我也給其他人添了這麼多的麻煩呢…)
雖然不知道自己找到的答案是正確還是錯誤,但總算開竅的少女展現了從今天起就一直沒有表露的微笑。
就在此時,『滴答滴答』的聲音突然從窗戶外傳來,使聰香停止了打掃並把視線移往窗台的位置。
(說起來今天晚上好像會下雨呢,黃昏剛過,看來這場雨來得比較早呀…)
聰香走到窗台及所有房間並把窗戶關上,以免雨水飄進屋裡。
(鈴她還沒回來…應該沒事吧?下雨她也許在商店內避雨呢,那就不會那麼早回來了。)
但也就在確定短時間內鈴香還不會回來的這個時候,『叮鈴~』的門鈴聲響起來了,使聰香也嚇了一跳。
「呃…該怎麼辦…對了,準備、準備…」
由於大門上並沒有安裝看到外面的小孔,而聰香也沒有施展感應魔法,因此她真的不知道站在門戶外的是誰。
「對…對不起啦,鈴,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吧。」
於是,伴隨著這句由衷(她自己認為)道歉的說話,少女戰戰兢兢的把門徐徐打開。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會這麼做呀…好可愛唷,聰。」
「………好想挖個洞躲起來…」
聰香在客廳的角落雙手抱膝瑟縮成一團的坐著面對牆壁,身旁更彷彿有烏鴉在幫助她增加霉氣的樣子。
事因剛剛在大門外按鈴回家的並不是鈴香,而是前往唐卡島採購日常用品的瑟蕾斯、琉璃和莉莉兒。
「不過,祈主人她們沒那麼早回來我是理解,但鈴香主人還沒回來呢,我也真的有點掛心…」
總是杞人憂天的瑟蕾斯代替聰香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沒事啦沒事,我在出發找你們前也吩咐鈴說今天晚上會下雨,通知她在晚飯前回來的,我想也應該差不多回來了。」
「聰香也真是的,這麼說鈴香當然會生氣啦!一定要好好道歉唷!」
「琉…琉璃,聰香主人已經在內疚了,就不要再責備她了…」
琉璃依然維持著自己的強勢作風,而瑟蕾斯則在旁安慰著聰香。
「好了,你們倆,該來準備晚飯囉,聰很快就會回復原狀的,不用擔心。」
「「是~」」聽到莉莉兒在廚房的吩咐,瑟蕾斯和琉璃也進入廚房幫忙做晚飯。
『轟隆轟隆~!』過了一會後,本來是微雨的天氣突然變得雷雨交加,而天色也馬上漆黑了起來。
(……今天原來是雷雨呢,多久沒有過這樣的天氣了。)
聰香看向窗戶外暗自打量著,但亦由於天色的關係,使她的擔憂情緒馬上浮現出來了。
(鈴…還好吧?都已經是吃飯時間了,你還沒回來的?)
聰香走到家庭電話旁打算拿起電話致電孿生姐姐,但她在撥號並按下確認鍵後又突然把電話掛上。
(…果然還是繼續等待她回來吧。)
但是,少女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一瞬之間的膽怯情緒,造就了她在這天晚上最大的後悔與遺憾……
『叮鈴叮鈴』~又不一會兒後,大門的門鈴聲又響起來了,由於莉莉兒她們還在廚房裡準備晚飯,因此聰香又是以剛剛的戰戰兢兢的心態開門。
但是這次她的心情平息了許多,因為知道鈴香總算平安無事回來了的時候……
「聰姐姐,我們回來啦!」
「聰香姐姐,我要馬上去換個衣服。」
「聰香姐姐,浴室沒人的話我想先去泡個澡喔。」
「啊……是,是的,蒂娜請便。」
回來的是祈、真雪以及蒂娜,由於沒有帶備雨傘,縱使有魔法遮掩著,但難免在這種大雷雨的天氣下依然顯得較為狼狽。
(……鈴…)
聰香悄悄的把大門關上,但她的擔憂情緒又進一步提升了,因為她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鈴她…害怕打雷……」
「對呀,聰姐姐,鈴姐姐她害怕打雷呢。怎麼了……鈴姐姐她還沒回來…?」
知道實情的祈從原本回到家的興奮心情也突然變得嚴肅及擔憂。
於是聰香又馬上跑到家庭電話旁拿起電話準備致電鈴香,而她這次是抱著『甚麼也沒所謂了,只想聽到鈴香的聲音』的心情。
但電話卻在此時突然響起鈴聲,正當聰香知道這一定是鈴香致電回來的時候,諷刺地,顯示的名字並不是鈴香。而因為對方已回到埃米爾世界,因此有來電顯示了。
【是……憧姐姐?我是聰香…】
【聰,不好意思呀,因為雷雨關係,飛空庭要延誤了,我趕不及回來吃飯啦,你們就先吃吧,也幫我跟妹妹們問好唷。】
【…好的。】
【……怎麼啦,聰?還沒解決跟鈴的吵架嗎?】
【憧姐姐…鈴她,還沒回來……我開始擔心了,因為她很害怕打雷的…】
【…別擔心啦,鈴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應該是在商店或朋友家中避雨吧,會很快回來的,別擔心了。】
【…嗯,好的。】
【訊號很不好呢,我就先在這邊掛掉了,別太擔心啦,聰。】
「…是憧大姐喔…」
祈也因為得知剛剛的對話亦非鈴香而感到落寞,而聰香決定相信憧的說話。
(……憧姐姐,希望你說的『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是錯誤的,吧…)
但是少女現在,也只能如此的在心裡祈求了。
★
「晚飯做好囉~咦…鈴她,還沒回來嗎……」
三位御魂把晚飯端到客廳的飯桌的同時,莉莉兒卻注意到聰香和祈的表情是擔憂及沉重的,因此推測鈴香在大雨之下還沒回來。
「………」
而兩位少女不想作出任何的言語回答,因此僅以點頭示意。
「那麼,嘗試一下用電話撥打給鈴香試試?」
「…沒用的,剛剛憧姐姐致電回來後我也有嘗試撥打給鈴,但回傳的訊息卻是通話對象的手機已經關機…」
聰香壓下嗓子及聲音回答,她的擔憂已經完全的表露在臉容上了。
如是者,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
雖說時間如流水般匆匆飛逝,但對在『羽衣家』的各位,特別是聰香來說,就彷如煉獄般的煎熬。
在已經是傍晚的時刻,雖然天雨已經比剛進傍晚時微弱了許多,但打雷還是依然的頻密持續著。
少女非常的後悔、亦也非常的愧疚,如果在下午時沒有因為自己說出了那句說話的話、
如果沒有因為自己為了出風頭而搶吃草莓布丁的話、
亦如果沒有因為總是以為自己是絕對正確並因此高傲地先入為主的設想她人的想法的話,就不會弄得如此的現況。
她很想哭,但她知道哭泣根本改變不了現狀,亦因為自己是目前在『羽衣家』中最年長的,所以她不能夠表現出軟弱。
「……我出去找鈴,大家留守在這裡等我的消息吧。」
「聰姐姐要去,我們也一起!」
「對呀,聰香姐姐…我們跟你一樣也非常擔心鈴香姐姐,一起去找她吧。」
「聰香姐姐,這個時候集合眾人之力一定能找回鈴香姐姐的。」
「祈、蒂娜、真雪……」
「聰香主人,我們也要一起!」
「鈴香那個笨蛋,找到她一定要先說教一下呀!害我們這麼擔心…嗚…」
「聰,走吧。一起去找鈴。」
「瑟蕾斯、琉璃、莉莉兒……」
「你可不要再說『要獨力完成了』喔?」
「……嗯,我們出發吧。」
「「「「「「噢!!」」」」」」
在聰香的指令下,『羽衣家』的眾人正式開始尋找鈴香的任務。
「『皇族理律.空間把握』!」
聰香在上城公會元宮的前地使用自己的固有魔法,但卻發現上城裡完全沒有鈴香的蹤跡,因此知道鈴香並不在上城及下城。
而這個涵蓋的範圍,也是目前聰香使用『空間把握』的幾乎最廣域的範圍了。
「憧大姐也知道了,她正在趕回來。」
「鈴…你究竟在哪裡……」
「世界的範圍太大了,我們也不知道鈴她在哪個方向…而如果像這樣不斷使用『空間把握』的話,聰你也會撐不住的…」
「不用擔心我…只要能找到鈴…」
「……瑟蕾、琉璃、詩納摩,我們去找人幫忙吧,現在這個時刻,多一個線索就是多一個機會。」
「「「是!」」」聽著莉莉兒的指揮,兩位御魂及詩納摩阿魯瑪也四面八方的跑開並尋找上城及下城住民的幫忙。
「祈到南軍、真雪到西軍、蒂娜到北軍詢問看看吧,詢問究竟鈴她往哪個方向走去了…」
「「「嗯。」」」聰香也指揮三位妹妹各自前往自己所屬的混成騎士所屬軍團詢問鈴香的下落,縱使她知道機會很微,但她還是要把握每一個線索。
「再來展開更廣域的一次吧…『皇族理律.空間把握』!」
「……嗚!」
這次的『空間把握』範圍涵蓋了小半個奧克魯尼亞平原,但依然沒有感受到鈴香的存在。
由於這次的範圍已經超越了聰香能控制的範圍,因此魔力的反衝令她感到一瞬間的暈眩,少女按著臉部單膝跪在地上,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就這樣倒下。
「鈴…你一定要沒事……」
抱著這股強烈的目標和信念,使她馬上再度站了起來。
過了不久,三位妹妹們也分別回到上城中央並匯報她們在各方位可動橋得知的出入境訊息:
「「「沒有…」」」這樣的回應。
「雖然不能排除交接班的隊員下班了的可能性,但現在看來東邊是…最有機會的了…」
「聰姐姐!你還好嗎?」
注意到聰香的語氣變得急喘及虛弱,因此祈下意識地詢問了聰香的魔力狀況。
「沒事……這次要張開更大的範圍……『皇族理律.空間把握』…!」
「咕嗚……!」
但是,這次的『空間把握』只維持展開了數秒的時間就馬上解除了,因為施術者聰香的魔力維繫不到這個廣域感應魔法的持續展開。
而且,由於魔力已經快要枯竭,因此少女馬上就站不穩並往前摔在地上。
「聰香姐姐,請你不要這樣……這樣可是找不到鈴香姐姐,更會讓你受傷的…」
個性較為沉寂的『羽衣家』第七女兒真雪也表露出傷感的情緒並安慰聰香。
「真雪說得對呀,聰姐姐…鈴姐姐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聰香姐姐,先住手吧…」
祈和蒂娜也附和著真雪共同勸說聰香姐姐不要再勉強自己,但是——
少女再度站了起來,雖然雙腿已經因為乏力而顫抖著,但她還是再度站了起來。
「找不到鈴…的話……我就要…繼續找下去…她一定,在等著我們的……回應我吧…『皇族理律……』。」
「「「聰(香)姐姐,住手(啊啊啊啊啊)!」」」
「『皇族理律.空間把握』!」
聰香無視眾人的阻止,在魔力極端低下的狀況下,展開了比首兩次還要廣範圍的『空間把握』,以上城公會元宮為圓心,足以涵蓋整個奧克魯尼亞平原了。
「咕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魔力極端低下這也是個不會改變的事實,由於強行張開超廣範圍的『空間把握』,聰香抵受不住了魔力的反衝而整個跪倒在地上。
『空間把握』亦因此還沒完全展開就強制解除。
「聰香姐姐,住手吧!你太亂來了!『神聖擁抱』!」
蒂娜馬上作出了應急的魔法措施並衝上前去扶助,使聰香得以喘過氣來。
「對啊,聰姐姐!我們也很明白你的心情!但還請你冷靜一下!這樣做反而會傷害了自己的身體呀!」祈也衝上前扶著聰香。
「與『戒律戰爭』時相比……這些苦痛又算得上些甚麼……鈴她,現在一定很害怕……一定在等著我們救她……與這相比……這些痛楚又怎麼了…!」
「聰,大笨蛋!」
突然,在純白聖堂那邊傳來了這樣的一句喊話,使大家都愕然地轉頭往那個方向遙望。
「是憧姐姐,她趕回來了!」、「太好了……」、「有憧姐姐在肯定會有辦法的……」
在場的眾姐妹也感到一道非常強烈的安慰及強心針降臨在身旁。
「憧姐姐……」
聽到憧如此的喊止,使聰香一直無法冷靜運轉的腦袋得以平息下來。
憧跑到聰香的前方,雖然在喘著氣,但也馬上做出一件讓四位妹妹意料不到的事情。
『呯啪。』
「……啊。」
聰香下意識地因感到疼痛而伸出右手輕輕觸摸著右臉頰的位置。
因為憧抱著失望的情感而一巴掌打在聰香的右臉頰上。
「你就不能冷靜一點嗎!?這個大傻瓜!
鈴她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相信她,如果她回來看到你這副模樣……嗄…你猜她會高興嗎?她會原諒你嗎?不會呀!你現在……只是在藉由傷害自己的身體去證明『自己也很努力』而希望求得回報而已,這是鈴她絕對不想看到的事情呀!」
雖然還沒完全回過氣來,但憧狠狠的對著自己的妹妹說教著。
「……我……」
而聽到憧如此說自己的聰香,也頓時無言以對。
「聰,沒問題的,鈴她不是小孩子,你是最清楚的。我們現在先整理一下已知的情報,再推斷究竟鈴是往哪個方向走了吧。」
「……她不在上城區域、也不在奧克魯尼亞平原……這是我在『空間把握』得知的事情……」
面對著姐姐的說話,雖然聰香還想替自己想更多的藉口辯解,但還是選擇遵從憧的意見。
因為也許聰香自己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這其實也真的是自己最深處的想法吧。
「好,那麼蒂娜,你知會北方海角的北軍;祈,你知會南方海角的南軍及阿伊恩薩烏斯市的收發部隊;真雪,你知會軍艦島的西軍以及行商人們;我會知會東方海角及東海岸的東軍。大家先確定一下鈴有沒有過境吧。」
憧在知道聰香告知的已知條件後,馬上作出行動的指揮。
「「「是!」」」
三位姐妹也頓時展開映像傳送對話工作。
「憧姐姐……我……」
但沒有被分配到工作的聰香卻抱著疑惑的眼神看向憧。
「聰,你已經筋疲力竭了,先休息一下再說吧。」
「不……我還可以!嗚……」
也許是一直跪坐在地上突然抬頭喊向憧的關係,使聰香的視線進一步昏昡。
「聰,我知道你一個人就很強,但不過,這世上是有很多事是一個人獨自無法完成的。在適當的時候依賴他人並非軟弱的表現,大家並不會如此的看輕你。我相信鈴她,也很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
(為甚麼…小聰你總是要想辦法勝過別人呢?為甚麼總是要弄到自己遍體鱗傷……也不願意選擇求助他人甚至依賴我…?為甚麼總是要那麼高傲的看著他人呢!)
這一連串鈴香曾經說過的話語,在聰香的腦海裡不斷浮現。
(我知道你總是一個人背負著很多責任…雖然你在最後真的能獨力完成,但是,在你那獲得成就感的背後……是否也是滿佈著傷痕的呢?)
(這世上根本沒有甚麼十全十美的超人,而他們也只是很能忍耐的……生命個體而已……)
(………)
(……)
終於理解自己最愛的孿生姐姐的這些說話背後的含意,聰香那一直積存在眼眶裡的眼淚頓時決堤而出。
「看來,你找到答案了呀。」
一邊知會著東方海角和伊斯特市亦一邊注意到聰香的舉動的憧面露微笑說道。
「憧姐姐…我……」
「「「我們把大家帶來了!!!」」」
「!」
聽到一大群人的腳步聲從南方傳來,因此聰香轉頭往後方看去。
「啊……」
「聰香,莉莉兒通知我們了,我們一定會幫助你找回鈴香的!」、「『羽衣家』是我最親近的朋友!所以大家一起加油尋找吧!」
「埃米爾、瑪莎……」
「『羽衣家』的孩子失蹤了真是太大件事了呀…我會通知在世界各地的姐妹們一起注意的!」、「我也是,我在世界各地也有很多姐妹們的,她們讓我來通知!」、「縱使跟他們不太相熟,但瑟蕾醬和琉璃醬在大雨中請求……我也會通知我的同業,看看他們有沒有注意到那孩子經過或怎麼吧!」
「裁縫阿姨、寶石店阿姨、精製師大叔……」
「詩納摩通知我們了,我們全部阿魯瑪也會協助你尋找鈴香的,你不要擔心,聰香。我們可是有過雷雨中尋找小孩的經驗呀。」
「堤斯(死神阿魯瑪)、阿魯瑪的各位……」
看著眾多熟悉的臉孔站在自己的前方,並在這個異常惡劣的天氣環境下依然選擇來到這裡並表示無償提供協助,使聰香剛剛收起的眼淚再度崩潰。
「如果是以往的你,肯定會說『自家的事不要麻煩到他人』、『這麼簡單的事自己解決就好』,那麼,『天翼羽衣』,你要下達的指示是?」
對於這個感動的場合,憧也眼眨淚光,但還是微笑著引導聰香突破長久以來束縛著自己的思維。
而聽到姐姐這樣的說話,聰香伸出手擦了擦眼淚,並把視線從左而右目視了一遍站在眼前等待著指示的同伴們。
「各位……請……請助我一臂之力!鈴…鈴香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不論要我付出甚麼代價我也在所不惜……我以『天翼羽衣』之名請求你們……!」
聰香使用鈴香經常作的動作——九十度最敬禮式鞠躬以示感謝。
這一刻,聰香終於明白,所謂的依賴他人,其實壓根兒就不是表示出軟弱和自己做不到的事,而是——
聰香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那裡有著縱使在暴雨中但仍撐著傘不斷努力通知著各方以尋找那一絲的線索的同伴們,
這樣的一種信賴和牽絆。
【報告蒂娜閣下,北方海角這邊並沒有鈴香閣下的過境紀錄。】
【古魯杜先生,要你親自通知我真的感到不好意思……明白了,在西邊和摩根、甚至飛空庭航路也完全沒有『天鷹羽衣』的消息是吧?】
【祈!我們收發部隊在阿伊恩薩烏斯並沒有找到鈴香,復活戰士大哥也說她沒有入境阿伊恩薩烏斯。】
不斷不斷的消息開始傳到以公會元宮一樓大堂為根據地的大伙們,使範圍不斷的縮減。
聰香則把接收到一切可能的線索後,在世界地圖上不斷劃上交叉符號,以表示鈴香並不會出現在這些地方。
【憧閣下!我剛剛問過兩小時前交接換班的同事,她說大約在五小時多前有看到鈴香閣下過境到了伊斯特市!然後在大約三小時半前回到東方海角並往上城方向離開!】
「!!」
「五小時多前……那個時候剛值黃昏,並未下起這場大雷雨…而三小時半前,應該是剛好下起微雨,直至三小時前才雷雨交加而已……」
「依照鈴的步速,不會錯……是伊斯特街道!!」
正當大家都因得知鈴香的大概所在地方而歡呼的同時,一個映像傳送對話,把這個欣慰的瞬間——
徹底打破。
【憧閣下……我是隸屬奧克魯尼亞東海岸分部的東軍通訊隊員,我們根據剛剛東方海角的隊員及你提供的資訊…以覆蓋整個東部大陸的映像傳送網路翻查鈴香閣下的手機訊號記錄……】
眾人頓時屏氣凝神,但由於多多少少都感受到這股聲線蘊含著一定程度的難言之隱,使大家都只能呆在原地並祈求帶來的是好消息。
【最後接收到的時間和地點……是三小時半前東方海角的……懸崖邊…】
「不……不會的,鈴……胡說!不可能!」
「聰,先冷靜一點!」
【然後我們剛剛和帕米拉小姐在東海岸的岸邊……】
「不要……求求你,不要說出那句話……」
在公會元宮一樓大堂的大家,紛紛把雙手掩著嘴巴,並也像聰香一樣,表現出『接受不到』的表情。
【發現了鈴香閣下的手機………】
這個沉重的訊息把剛剛還帶著希望的眾人徹底的壓垮,特別是在場的『羽衣家』的五位姐妹們,更是難掩一瞬間爆發的傷痛情緒。
「胡說……不…不要……鈴……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聰香在聽到這段說話後,情緒已經徹底崩潰,並推開眾人衝出元宮外。
【……我明白了。謝謝你,東軍的朋友。】
「大家,還不能放棄希望…鈴她也許只是把手機丟失了而已,不代表她出事了對吧?我們也到奧克魯尼亞叢林、伊斯特街道、奧克魯尼亞段丘和東方海角這些地方繼續尋找吧。
但是,由於現在依然雷雨交加,因此也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大家可以決定留守在這裡、甚至回家……不要緊的…從剛剛開始一直幫助我們,我們『羽衣家』對你們表示衷心的感謝。」
憧雖然在聽到東軍帶來的這段說話後也難免動搖,但還是冷靜地作出了下一步的對策,而在旁邊的祈、真雪、蒂娜亦擦拭眼淚,並對現場的協助者給予謝意。
「我們也要去!」、「對啊,一起尋找吧!」、「不要放棄希望!還不到絕境,鈴香閣下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趕緊出發到現場吧!」
雖然憧已經有覺得協助者們已經十分努力,並希望他們休息的想法,但全體也自願外出到雷雨交加且不知道地點的地方協助搜尋,使她感到十分驚訝以及感動。
(我甚麼時候……也被聰香不願依賴他人的想法傳染了呢?呵呵……)
【謝謝大家,那麼東軍的朋友,你能協助我們搜索一下東海岸的範圍嗎?】
【這是我們的榮幸,憧閣下,我們會聯繫帕米拉小姐一起。】
(……現在也希望聰不會闖出甚麼禍啊…)
★
(小聰你呀,可是要多替別人想想才行呀。)
(特別是願意幫助你的人呢,其實被人拒絕,心裡是非常不好受的呀……)
(試試稍為放下一點自己的自尊心,不要那麼自我中心看看?)
「鈴……鈴……我求求你,你不要有事。老天爺!!算我求你了!不要讓鈴她有事……你一定不可以有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聰香一邊回想著鈴香告訴過自己的種種說教、一邊對著下著大雨的天空怒吼。
「嗚……!」
結果由於拼命的奔跑,使她根本沒去注意地板存在著甚麼樣的障礙物,導致自己不斷踏到水坑;亦也會像這樣被石頭或樹枝絆倒。
只不過,縱使自己被石頭或樹枝絆倒而慘摔在地上,再加上在沒帶雨傘的情況下被大雨毫不留情的淋得十分狼狽——
她依然不顧一切全力奔跑。
彷彿少女在自己的心中,已經再沒有那所謂『自我』的感覺,即使自己不斷受傷、不斷跌倒,她依然不顧一切全力奔跑。
在這種速度下,聰香已經通過了奧克魯尼亞東平原,並來到了奧克魯尼亞段丘。
「鈴……!鈴香……!你在的話,我求求你回應我!!即使我……」
「即使我沒了這條性命,我也要你平安無事啊啊啊啊啊啊!!!」
「……………小聰…?」
「!!!」
彷彿聽到了呼喚自己的聲音,因此聰香四處張望,但也只是看到一望無際的平原以及高聳林立的樹木而已。
「『皇族理律.空間把握』!」
不過,縱使張開了『空間把握』,依然沒有任何除了野生魔物的生命反應。但聰香並未因此放棄。
「鈴…!你在的吧!再呼叫我的名字!拜託了…!我知道你的說話其實只是因為一直最疼惜的是我!我還要聽你更多的說話……
拜託了,回應我吧!我最愛的孿生姐姐…!!」
只是,不論再怎麼呼喊,依然沒有像剛剛一樣彷如幻聽一般的聲音傳到腦海裡。
於是,聰香突然感到全身乏力,並以雙膝及雙手跪扒在地上,任由大雨的無情踐踏、而響徹的打雷聲以及大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亦彷彿在諷刺嘲笑著她。
「求求你……回應我啊……鈴……萬一你真的出事的話,你叫我……還怎麼面對自己以及大家……求求你……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所懷抱著的希望又突然變成絕望,因此聰香的情緒又再度陷入……不,是已經徹底崩潰了。
縱使再怎麼堅強的少女,一個具備著完美主義氣質的少女,
在此刻,也只能放聲大哭。
(哈哈,鈴,你怎麼聽到打雷就嚇得躲在床底下或衣櫃內呢?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小聰也知道我很怕打雷嘛,嗚嗚……還取笑我,笨蛋……)
「……!」
在腦海的深處,小時候這麼的一股對話像解鎖般竄然而出,讓她重新想到當鈴香在極度害怕的時候會作出甚麼樣的反應。
少女重新站起來環視四周,並把雙手心放在胸前,冷靜的感受著。
(我不是捉迷藏啦……但小聰不在的話,我遇到打雷就會害怕得躲在昏暗的地方等著你回來……縱使打雷停了,我也依然會等著你……)
「等等,該不會……」
找回了這些記憶的碎片,少女下意識的看向海邊的那個洞窟。
聰香一步一步的抵達洞窟的外圍,這時憧和祈也剛好抵達段丘,並發現了聰香的行徑。
「聰姐姐嗚唔唔唔唔唔唔…!」
「看來已經沒事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她們倆吧。」
感應到洞窟裡傳來的微弱氣息,憧捂著準備叫喊的祈的嘴巴安撫著。
「鈴……?」
聰香把頭和身子探進洞窟裡,發現的是——
一位與自己的髮型及髮色一模一樣的少女,用雙手緊捂著耳朵、身體坐著瑟縮成一團,並驚惶地把視線逐漸逐漸的移往洞窟的入口處。
那雙眼眸、那股視線,充滿著恐懼、以及徬徨。
「鈴……」
「小……小聰……」
『轟隆!』但雷神像是看不過眼這個畫面似的,在最溫馨的重遇片刻下響起了這天晚上最響亮的打雷聲。
「咿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而鈴香當然害怕得再度縮成一團,並捂著耳朵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鈴……!!」
聰香看到自己的孿生姐姐如此的害怕,已經不再打算控制不知道是欣喜還是愧疚的淚水,任由它們在自己的臉頰上打滾。
並跑上前去緊抱著渾身發抖的少女。
「對不起……對不起……!鈴!我就在這裡…!沒事了…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而她現在也只能夠,擠出這些自己也不知道在說甚麼的詞語來安慰鈴香了。
「小聰……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好害怕啊小聰…!!!」
相對的,鈴香則緊緊抱著並抓著聰香的衣服放聲的大哭。
一位是從不會生氣、受著眾人依賴的少女;
一位是雖然自我中心、但總是能獨自一人把事情完成的少女。
雖然都是堅強的人,但也許真的說穿了,這也只是很能忍耐的個性罷了。
世界上並不存在完美的超人,聰香深深的上到了一課。
【通知各位,我是憧,已經找到鈴香了,她平安無事。我代表『羽衣家』感謝大家的協助,真的,我們無以為報。】
在得知平安的消息後,真雪、蒂娜以及協助的大家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以示放下沉重的負擔。
「那麼我們要過去嗎,憧大姐?」
「就讓兩位先依偎一下吧,畢竟也能讓兩人重新和好嘛。」
「嘛,這麼說也是!我們就不要打擾『羽衣家』最恩愛的兩位吧!」
「今天的事……我真的很抱歉,鈴…我…」
「會輕易的道歉,真的不像你呀,小聰…」
在聰香還沒說出他自己的解釋,鈴香就已經打斷了她的說話,並把手指放在她的嘴唇上。
「不用對我道歉的,因為……我是你的孿生姐姐呀。你的感受,我都知道喔。所以,不用感到內疚;也不要感到悲傷。」
隨勢地,鈴香把整個身子傾靠在聰香的肩膀上,並環抱著她的右手。
「鈴……」
「我們多久沒有像這樣靠在一起了?」
「……」
知道這是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因此聰香選擇讓鈴香繼續說下去。
「今天發生的事情,雖然小聰你說了那句話,我的確很痛心……但是,也許我自己真的如你所說,實在是在意過頭了、過頭到我真的忽略了孿生妹妹的你的感受。這麼想的話,其實我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呀。」
「……我也是…一直注意不到你那些說話其實只是因為疼我…我自己也沒資格作為孿生妹妹說這種話……」
「雖然,那刻我的確是非常生氣的,但是,縱使我不知道剛剛的過程如何,當我看到滿身濕透、被淚痕所掩沒、遍體鱗傷的來到我的面前,我真的……
我真的感到很感動……
我很害怕…很害怕這天晚上如果你不在我身旁,我到底會……怎樣……」
聰香感覺到右手的拉力更強,而且在顫抖著,因此推測鈴香肯定在哭泣,於是並不打算看她的臉容。
雖然在剛剛被找到後就表面上很堅強,但其實她也只是一個像自己、像姐妹們、像大家一樣的女孩子而已,從最根本而言,就不是『沒有問題』。
「…沒事的,鈴……我就在這裡,在你的旁邊……」
「但是,小聰在我旁邊…真的太好了……」
「嗯…嗯嗯…啊,說起來,鈴你為甚麼要到伊斯特市?」
「啊!沒…沒甚麼啦……」
突然,聰香聽到在鈴香的右方傳來一陣塑膠袋移動的沙沙聲,因此便順勢看過去。
那是一個外表滿佈泥巴的塑膠袋,但稀奇地內裡卻沒被泥巴沾污,就像是在所裝載著的東西在滾出來前就已經被撿起的模樣。
「這是……草莓布丁…」
聰香拿起袋中的任意一個杯裝食品查看,發現這就是今天導致她們吵架的主要元兇。
「……只是順道而已,沒甚麼啦…」
鈴香忸怩地說著,不願承認自己是為了妹妹而刻意跑到出產地伊斯特市購買的。
「謝謝你,鈴…那麼,我不客氣了。」
「等等啦!很髒的耶…外表都充滿泥巴了…」
「只要是鈴親自製作或親自帶回來的東西,不論外表怎麼糟,都會是我在這世上嚐過最好吃的東西。也希望,鈴有時間的話就能照顧我;我遇到困難的話,也一定會依賴鈴姐姐。」
「小聰王子殿下,嘻嘻……」
鈴香把頭埋在聰香的胸膛裡轉動,而聰香亦微笑著抱著這位撒嬌的少女。
「雨停了呢,鈴,我們也回去吧?大家應該也很擔心了。」
「呵呵,憧姐姐已經用『廣域感應』告知我大伙都已經得知並回去了,我們…再在這裡停留一下吧?」
「…真拿你沒辦法呢,公主殿下。」
「嘻嘻。」
雨雲過後,夜空的星星在天上閃爍著;月光亦高掛在天,照亮著一片漆黑的夜晚,與星星一同點綴著天空,
彷彿剛剛長達六小時多的大雷雨並不存在著一般。
奧克魯尼亞的星空,是如此的華麗、亦是如此的浪漫,
偶有流星劃破天際,看到的人也能許下願望。
就像那朵純白的鮮花一樣的,純真潔白的願望。
終有一天會實現的。
含苞的花蕾亦終有一天會綻效成美麗動人的花朵,
終有一天,願望會實現的。
「對了,說起來,鈴你的手機………」
「呼~…沙~…呼~」
鈴香和聰香兩位孿生姐妹在海岸邊繼續依偎了一小時後,鈴香看來是因過於疲憊而依靠在聰香的肩膀上睡著了。
「…『神之加護』。」
而聰香看到姐姐已經熟睡,也沒有作出驚醒她的動作,而是小心翼翼、輕輕地用魔法把姐姐倚上自己的背後,並緩慢的往上城方向走去。
「小聰…想要一直在你的身旁…」
「…啊啊,當然了,公主殿下。」
知道這是夢話的聰香,展現了深夜裡最美麗的一抹微笑。
在世上,是沒有永遠不會停息的雨的,
終有一天,雨會停止,陽光會綻放、彩虹亦會向你招手。
在這之前,請勇敢地向著前方邁出腳步,
不論多艱辛、多困苦,只要有人能夠在那刻依賴、有人相助,
困難一定會化成經驗,成為道路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
只要還記得這股一直幫助著自己的無形聲音,
那一定能引導你前往——
那朵純真潔白的花朵之下;
那片永無邊際的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