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冰與月
「咳咳……黛安娜!妳沒事吧?」
艾希從一陣暈眩回神過來,看到天上的大坑洞,才想起剛剛被雷歐娜的閃光給打入地底。撿起掉落至身旁的弓,並在這許多石塊堆疊、灰塵瀰漫的地下,一邊找尋黛安娜的身影一邊呼喊她的名字。
「碰!」
這時艾希身邊有好幾塊巨石堆積的地方,碰的一聲往外炸開,手持月牙狀彎刀的黛安娜就從裡頭爬出,全身上下也和艾希一樣,衣衫不整且都是灰塵,相當狼狽。
「嗯……我沒事,只是剛洗好的頭髮又髒了……」
「欸?想不到黛安娜也很關心自己的頭髮,我還以為妳就像一般的神靈使者一樣,只會專注重要大事呢。」
用手一邊撥弄凌亂白髮上的灰塵,一邊露出苦笑回應:「哈……也許是我平常一臉不好親近的樣子吧……」
兩人談話到這裡,路西恩與雷歐娜才從上方跳下,落地時裝甲與地面接觸,發出沉重的金屬聲。
路西恩不等兩人做好準備,就舉起黑白雙槍、扣下板機,火紅的炎彈如豪雨般襲來。
往左右兩邊跳開,分別用斷垣殘壁來抵擋炎彈的傷害,不過此炎彈在打中石壁上後,很輕鬆地就打出好幾塊凹洞。
「黛安娜!妳看看四周有沒有什麼可以利用的!」
黛安娜很快地巡視四周景象,沒有一項事物能幫到目前的情況,轉頭對艾希因不讓聲音被槍聲蓋過去,而放大音量喊:「妳應該也很清楚吧!這裡除了石頭之外什麼都沒有!妳那邊的石壁快碎了,我來掩護妳!」
語畢,黛安娜將施展出光盾,拉長至艾希那邊,要她趁現在趕快移動至黛安娜身邊。
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於是開始等待石壁碎裂。一旁的黛安娜露出驚訝的臉色,再喊:「趕快過來!不然妳會被炎彈打成蜂窩的!」
「也許可以這麼做……」
不上幾秒,石壁的防守已經瀕臨極限,而碎成好幾塊小石。
在炎彈傷害的自己的肉身之前,艾希猛然跳起躲避攻勢,落地後很迅速的壓低身子並開始奔跑,在眾多殘壁碎石的區域急奔著。
黛安娜用光盾勉強擋住炎彈攻勢,注意到艾希的行為後,也像是突然領悟的什麼,也開始仿照起來。
兩道銀白身影,如準備捕食獵物的毒蛇般,在殘壁間四處移動,讓路西恩漸漸地無法精準捕捉住兩人,子彈也開始有虛發的情況發生。
黛安娜移動至兩人後方,高高蹬起,揮出三道劍氣擊中兩人的背甲,而艾希也隨之射出箭矢,命中是命中了,但依然沒有明顯效果。
一邊奔跑的艾希看著兩人的堅硬外殼,在黛安娜奮力的劈砍下,總算是出現了裂痕,於是將手伸入腰後的腰包裡。
「是時候了……」
從腰包取出一顆橙色寶珠後,嘴裡唸:「偉大風之祖靈,請容許我使用颶風之力!」
艾希在最後拉長了尾音,接著光球就發出了比原本還要刺眼的黃光,自動飛往艾希的左肩旁漂浮著。
接著從石壁間跑出來,正面迎向雷歐娜與路西恩,左手凝聚魔力成寒冰箭矢,拉滿了弓往前跑。而被此引起注意的兩人,也將目標放在艾希身上,路西恩平舉雙槍,射出炎彈,不過這次的攻勢略顯方才激烈。
不過艾希臉上並沒有一絲畏懼,反而是露出更加堅毅的神情射出箭矢,在遠處看著這幕景象,一把箭矢對抗數以百計的子彈。
而在箭矢與子彈接觸之前,箭矢分裂出數十把較短的箭,與此同時,艾希肩膀旁的光球也射出同樣的冰箭,數量之多到,將子彈群完美的抵擋住後,仍有剩餘的箭矢飛向路西恩。
然而不等路西恩接招或是雷歐娜防禦,艾希繼續凝聚冰箭並射出,光球也是沒時間休息的噴發冰箭。
黛安娜步履蹣跚的移動至艾希旁,瞧見那顆光球,憑著以前閱讀古物書籍的印象道:「那是……『芮蘭颶風箭』?」
「聽部落的長老說過,這神物是十幾年前一名『女刺客』,出身入死取得並託付給我們部族的。這孩子不好駕馭,很多弓術大師都無法運用自如,但與我的契合度特別高,於是長老就託付給我了。」
「真沒想到妳還留了這麼一手……」回望被冰箭群攻擊到無法還手的兩位菁英,只能任憑冰箭打在裝甲上。
「不管是多麼堅硬的石頭,只要不斷攻擊,就算是用水也能擊碎。」
瞧著兩人裝甲上已經出現坑坑疤疤的痕跡,連雷歐娜異常堅硬的盾牌也都被打得不成原型。
「況且……留一手的人不止我吧?」艾希微轉頭,斜眼瞄黛安娜挑了一下眉,接收到這表情的黛安娜,撥弄長髮輕笑一聲後,訴:「是啊……本來怕太久沒用,技巧生疏怕丟臉。」
黛安娜緩步走向前,閉上雙眼,感受自身魔力在體內的任何一處流動,並將魔力給釋放出體外,全身被幽紫色氛圍縈繞。
「歷代的輕藐之月啊……請准許我解放武神之力!」
隨後她張開眼睛,眼球已被黃光給覆蓋,額頭上的月亮印記也由淡藍轉亮黃,潔淨無瑕的白髮一瞬之間被染成海藍,全罩式鐵灰盔甲的部分區塊碎開,露出姣好的肌膚。
黛安娜用手持的彎刀一揮,讓幽紫氛圍幻化成的黑羽往四周散落。
「哦?是『闇之女武神』啊,以前常常在故事書看過,真懷念呢。」
「艾希,能否讓他們乖乖地不要動?」
「了解。」
艾希停下如颶風般的箭矢攻勢,讓黛安娜衝出去,與兩人交戰,自己則是在原地慢慢凝聚一把特大的冰箭。
黛安娜首先用高速移動的殘影技巧躲開炎彈,靠近路西恩,砍出一道銀白劍痕,爾後雙槍的槍管便被砍下,缺口非常的平整。
而在雷歐娜準備朝黛安娜的後腦勺劈下致命一擊時,艾希準備的大冰箭已經蓄勢待發,瞄準後射往黛安娜腳踩的地板。
「快跳起來!」
遵照艾希的指示,跳了大概有三尺高的黛安娜,低頭看底下的狀況,只見冰箭插入地板的瞬間,房間發出了巨大晃動,不僅震飛了兩人,也爆出了許多冰碎片。碎片碰觸到菁英的裝甲上,開始附著且擴展結凍面積,很快地就將半空中的兩人結冰。
運用放出魔力的技巧,黛安娜將魔力聚集在腳底,作為推進力往下飛去,看準了後頸部揮刀,乾淨俐落地切開冰塊、外殼,將控制器取出。
落地的黛安娜,迅速解除了這身姿態,被慢跑過來的艾希攙扶,黛安娜一邊盯著倒地的兩人,一邊將手掌內的控制器捏碎,而艾希便自動解除結冰效果。
面具隨著裝甲光芒黯淡一併脫落,雷歐娜率先醒了過來,並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裝甲,也看向艾希和黛安娜。
貌似是控制器拔出的影響,導致雷歐娜的頭腦出現陣痛,她不適地搓揉額頭,虛弱地問:「我……怎麼……了?」
「妳被當成魁儡控制了……嗯?」
黛安娜注意到雷歐娜兩眼無神、臉色蒼白的跡象,再加上身體周圍的光芒也黯淡下來,便將額頭靠過去與對方的接觸,她感覺到雷歐娜的生命力,正逐漸消逝,語氣中透露出些許顫抖地對艾希說:「艾希!快點打開傳送門!」
「這裝甲......吸收了我太多魔力......」
同時雷歐娜咳出了血來,黛安娜跪在地上,雙手抱著奄奄一息的對方,語氣中透露的不安越來越大,道:「妳撐著點……妳不會有事的。」
「別傻了……一但日光之力黯淡下來,就……不可能再次被照亮……這妳也明白的吧?」
看似情況緊急,艾希也不再多問,按下脖子上的按鈕時,房間開始出現劇烈晃動,從樓上也開始掉落石,正好把傳送門的術式給破壞。
「現在還不能解釋太多,我馬上就帶妳走……」
艾希攙起昏迷的路西恩,黛安娜也想同樣的抱起雷歐娜,但卻被對方回絕,說:「不行的……我只會變成你們的累贅,我也快不行了,丟下我吧。」
「說什麼傻話?我是來接妳回家的啊,走,我們回去吧!」
「哼嗯──這句話曾經是我對妳說的吧?」
「夠了……妳快點跟我走啊……」雷歐娜看到那張平常掛著沉著容貌的成熟女人,再這時變回了那愛哭的女孩。
雷歐娜用虛弱的指尖拭去了黛安娜眼角邊的淚水,並露出從以前到現在,都帶給她等同於太陽,溫暖的微笑。
「抱歉了……這次反而是我要先丟下妳先走了呢。」
語畢,接著雷歐娜便奮力推開了黛安娜,高舉長劍,釋放出自己所剩的所有魔力,強行打開一道傳送門,艾希見此地崩壞的程度越來越嚴重,二話不說拉住黛安娜往門內跑去。
「雷歐娜──」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