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宅、鬼妻、羅莉控
(1994年6月，特殊部門總部，內華達)
特殊部門秘書艾倫‧圖西拎著紙盒走下飛機，迎面而來的是外勤部隊成員海嘉‧曼恩與伊迪絲‧查瑟，背後跟著一個戴膠框眼鏡的年輕人。
「波士頓好玩嗎？」海嘉愉快地接過紙盒，香甜氣味從裡頭飄出。
「變了不少，幸好食物依然如昔。」圖西聳肩回應她。「詹姆士‧金的訓練目前如何？」他瞄了年輕人一眼。
「接近完美。」伊迪絲搓揉詹姆士的頭髮回應道。
「只差沒有實戰經驗，那遠比把教科書上的東西背得滾瓜爛熟有用。」海嘉對圖西眨了眨眼。
「或許最近有機會，總得讓新人見識妳們的工作實況。」圖西友善地和詹姆士握手一陣後便走回辦公室。「還有，詹姆士，你推薦的那兩個徵招人選還有待加強，而且其中一個根本毫無用處。」
「我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圖西先生竟然願意親自去測試他們。*」詹姆士望著他的背影說道。
(*作者註：這件事參見番外篇〈黑色通靈版〉)
「榭爾溫和戴爾嗎？他們的確需要磨練，外加榭爾溫不是幹這行的料啊！他根本是顆石頭！」伊迪絲想起去年在倫敦度假*時的趣事不禁笑了出來。
(*作者註：參見番外篇〈密林之子〉，內有戴爾大學時跟榭爾溫的失敗告白XD)
「或許體能方面還有點用處，不過看在特殊部門越來越需要非正常人的份上…那小子還是去打籃球好了。」海嘉嘆口氣回應她然後轉頭看著詹姆士，這次是用他的代號稱呼。「對了宅詹，等會兒要開會，記得提醒隊長他們。」她知道這孩子其實討厭別人直呼他的姓名。
「知道了。」宅詹吹著口哨漫步在冰冷走道上。
這裡遠比任何地方都像他的家，他已經被所謂的家庭拋棄太多次，只有這地方不會奪走他的家人，如果那些探員能稱為家人的話。離開大學後他便定居這座位彷彿從沙漠中長出的鋼鐵城寨，所有東西都像小時候第一次踏進來時沒有太多變化，只有硬體設備沉默道出歲月不斷流逝而已。
他走到一扇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敲門，他很清楚這時最好別打擾裡頭的居民，但海嘉的吩咐還是不要違背比較好，不過舉起手時房門便自動打開了。
「喔嗨阿宅，龍介說你就在外面。」泰瑞‧柯林斯探頭出來向他問好。
「呃…你沒穿內褲。」宅詹翻了個白眼回應全身光溜溜的探員。
「沒辦法，炮打一半你就跑來敲門了！！」泰瑞誇張地笑著。「那兩個天使阿婆又有什麼吩咐？還是隊長又找不到我們在發飆？」
「海嘉說等會兒有會要開請記得出現。」宅詹偷瞄房間一眼確認裡頭的確有另一位探員，那對在黑暗中發光的黃色眼睛常讓他寒毛直豎。
「好啦我記得啦，而且你好像也要出席的樣子。」泰瑞搓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盯著他。「你的第一個任務，看來會非常有趣。」
「我方便先得知內容嗎？」宅詹幾乎無法壓下內心的激動，他已經期待出外勤很久了。
「有點耐心，小傢伙。」黃色眼睛的主人出現在泰瑞身後並伴隨一陣微風，看來那對翅膀沒在剛才的激情中收起來。「既然已經名列其中就別再用無謂的擔心壓垮自己，先去好好休息吧，你昨天沒睡不是嗎？」
「加…加藤先生？」他吞了口口水直盯著那對黃色眼睛。
「叫我龍介就好，你太有禮貌了。」加藤龍介露出狡黠的笑容。「不如先去通知你師父吧，那傢伙最可能忘記開會。」他摟著泰瑞的腰說道。
「好…你們慢慢忙…」宅詹頭也不回地逃出走廊。
「你又把小宅宅嚇跑了。」泰瑞轉過頭親吻龍介，這讓有著黃色雙眼的日本人放鬆地瞇起眼睛。
「那小子真的很容易驚嚇，總是讓我忍不住出手。」龍介在他唇邊低語。
「你還真管不住自己啊，看來我得好好看緊你了。」泰瑞把他抱起來繼續熱吻，不過就在他要關門時，伊迪絲的聲音突然從走廊另一頭傳來。
「開門幹炮是你們的新情趣嗎？」金髮天使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
「在訓練場和女友打得火熱的人可不是我們喔。」泰瑞對她扮了個鬼臉。
「總之你們很清楚不能讓詹姆士在這次任務中受傷，他只是來見習的。」伊迪絲指著他們碎念。
「風險是一定有的，伊迪絲，我們不能給予任何保證。」龍介無奈地回應她。
「我不懂圖西為何突然要讓詹姆士參與這次行動。要逼他成長也不是這樣，那只會揠苗助長。」泰瑞在關上房門前皺眉說道。
伊迪絲也同樣皺起眉頭，但她打消那些懷疑，也許適時相信圖西並非壞事。
精確計算，那是前警探艾倫‧圖西重獲新生後的專長，雖然通常缺乏人性兼掃興的份彷彿會開口告訴你成功通過小行星帶的機率只有3720分之一*，但他們這些幹盡骯髒事的探員又需要人性幹嘛？她努力說服自己。
(*作者註：這個梗來自《星際大戰》裡的機器人C3PO的台詞XD)
宅詹踏進昏暗的辦公室時聞到一股熟悉的檀香氣味。
「詹姆士？」辦公椅傳來一陣問候。
「嗨，老師。」宅詹愉快地走向正在飛快打字的印度人。
只有這個人直呼他的姓名時不會讓他感到厭惡，他這麼想。
「訓練進行得如何？」阿拉夫‧辛格停下手邊工作，轉過辦公椅對他露出燦爛笑容。
「伊迪絲說我表現不錯。」宅詹也開心地笑著。「對了，等一下要開會，海嘉要我來提醒你。」
「開會？好像有這回事，我倒真的忘了。」阿拉夫不好意思地搔著頭髮。
「你總是忘記開會啊老師。」
「哈哈，沒辦法，一摸到電腦就停不下來。」阿拉夫深了個懶腰從座位起身，順手拎起吊掛在門上的皮外套穿上。「我先去找隊長閒聊。你看起來有點疲倦，睡個覺會比較好。」臨走前他這麼說道。
「噢…是的。」他端詳鏡子裡的自己一陣，實在看不出有哪裡精神不濟，也許那些體質特異的探員自有辦法分辨(或其實是他死不承認而已)，他只好在阿拉夫的辦公室裡找張沙發躺下來休息。
阿拉夫‧辛格的下一站並不是隊長的房間，也不是會議室，而是空無一人的訓練場。
他知道有人在這裡。
「依然知覺靈敏啊。」女人的聲音竄進雙耳。
「隊長…娜塔莎。」阿拉夫抬起頭，一道人影從天花板上的樑柱跳了下來。
「想跟我運動一下嗎？」外勤部隊隊長娜塔莎‧妮可按下按鈕，鐵捲門發出噪音後走出一尊巨大的機器人。
「我還沒做暖身操。」
「跟今晚的任務比起來，這應該就是暖身操了。」娜塔莎露出微笑。
「我找出那些案發現場的所有監視器，但還是無法解讀監視器錄到的影像。」阿拉夫一邊閃躲機器人一邊說道。
「它們錄到什麼？」娜塔莎俐落擊中機器人的腦袋讓它變成一座行動緩慢的大郵筒。
「長條狀的龐然大物加上四隻長了爪子的腳。」阿拉夫賞了那東西最後一擊，看來又要花不少錢維修這些訓練機台了。
「你想說的是…我們將要面對的是頭怪物？」
「恐怕是。」
「除此之外你還看到什麼？」娜塔莎知道對方理解她的言外之意，那是他們多年來培養的默契，甚至早已超越愛情使他們無法割捨彼此。
「妳知道我無法時常預測未來，只能在關鍵線索出現實偶爾得到那不可知存在的啟發，而且經常語焉不詳。」阿拉夫笑著說道。
「而你這次感到害怕？」
「我已經告訴圖西了，他會讓詹姆士參與這次行動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阿拉夫握住她的手。
「『他必須成長。』這是圖西告訴我的。」娜塔莎幾乎能猜出答案，但她無法說出口。「你看到了什麼？」
「離別。」
~*~
兩小時候，艾倫‧圖西站在投影布幕前看著探員們。
「詹姆士呢？」他掃視四周後不禁皺起眉頭。
「這裡，我把他帶來了，竟然睡在阿拉夫的辦公室。」龍介把睡眼惺忪的宅詹拎進會議室。
「我讓他睡在那的，這小子剛才看起來快累倒了。」阿拉夫輕拍宅詹的頭髮回應道。
「翅膀，加藤，你的翅膀快撞到吊扇了。」圖西對龍介翻了個白眼。
「抱歉！」龍介紅著臉把閃爍金黃色澤的褐色翅膀收回體內，坐在一旁的泰瑞趁機對圖西扮了個鬼臉。
「這幾個月來，南方發生數起攻擊事件，受害者只有一人生還。那些受害者…我不太想說他們是受害者，但那些人的確莫名其妙遭到詭異的襲擊。」圖西指著照片上的一片狼藉。
泰瑞吹了聲口哨。
「真是精采。」
一具殘破的屍體。那個倒楣鬼被打成蜂窩，和另一個失去腦袋的同夥被電線纏起掛在天花板上。
兩人都身穿白色長袍。
「遭到攻擊的仇恨團體，聽來真諷刺。」圖西放出下一張投影片。「過去我們也常遇到這類惱人的案子，多半是黑吃黑的情形，但從這幾次案件來看，恐怕已有非人類生物涉入其中。」畫面中有半根燃燒的十字架，上半部已經斷掉插進牆壁讓整棟建築陷入火海，地面滿是屍塊和到處四散的尖頭罩。
「非人類生物的證據呢？」伊迪絲悠閒地翹起二郎腿。
「除了大量彈痕外，我們還在案發現場找到巨大爪印，還有留在建築物和受害者身上的咬痕。」圖西繼續放出幾張受害者的細部照片。「不過鑑識組都沒能找到任何生物性殘留，也就是沒有異樣的組織、體液或毛髮等東西留下，就連那些咬痕都是…彷彿受害者是被空氣咬死的一樣。」
「還有可能是攻擊者的武器造成這些貌似是動物攻擊的痕跡…」
「我本來也這麼想，但從目前找到的幾個原本就裝在案發現場的監視攝影機來看，攻擊者極有可能是某種未知生物。」阿拉夫把錄影帶塞進放映機，灰白色螢幕上只有一團巨大的長條狀物體竄了過去。「長條狀身體、四隻或是更多隻長了爪子的腳，可能屬於某種型態接近蜥蜴的巨型生物。」
「有拍到那生物的頭嗎？」龍介突然狐疑地翹起眉毛。
「很可惜沒有，你想到了什麼？」
「沒…我只是想到東方的龍而已，但那東西只存在神話中。」龍介頓時覺得這麼說有點諷刺，和人類相處太久的壞處就是經常會忘記自己也是個怪物。
「我們在阿拉巴馬州的案發現場找到一位倖存者，目前已精神崩潰，但他的證詞的確出現關於這隻神祕生物的形容，類似你說的東方龍。」圖西按下錄音機按鈕，喇叭爆出一串淒厲的尖叫。
「大蜥蜴！一條可怕的大蜥蜴！那東西會咬死人！啊啊啊啊──還有一個拿槍的小鬼到處掃射！我只記得這些不要把我給呃啊啊啊啊啊──」
剩下的錄音都被無法解讀的囈語和慘叫聲佔據，圖西不耐煩地關掉錄音機。
「抱歉，人是我拷問的所以有點吵。」海嘉聳了聳肩。
「天啊海嘉，妳又對犯人幹了什麼好事？」娜塔莎壓下對同僚翻白眼的慾望。
「用電的。」
「我就知道。」
「我們對數量不明的目標所知不多，但可以確定目標只攻擊種族仇恨團體。」圖西對他們說道。「而這情況也在那些人渣之間形成傳聞並讓他們更加警覺，例如有團體試圖召喚抹滅者*的行動便在這陣子銷聲匿跡幾乎無法追蹤。最近的攻擊集中在田納西，目前掌握到的資訊是有個兄弟會準備今天在那裡舉辦大型集會，他們恐怕也想誘使目標現身，你們這次的任務就是在那裡埋伏。」
(*作者註：小說中的虛構怪物，目前是主角二人組的小跟班XD)
「還真不想為那些跟納粹相差無幾的混蛋操心，說不定殺死他們的人本身就是種族主義下的受害者。」伊迪絲不屑地看著布幕上的照片。
「但我們不能對報復性的殺戮坐視不管。」圖西拔下眼鏡擦拭著。
「就像我們這些為了復仇而痛下殺手的怪物一樣？」
「…是的。」他看了伊迪絲一眼。「如果那條大蜥蜴和槍手是貨真價實的東西，那就把他們逮捕歸案吧，說不定還能收編他們。」
~*~
運輸機上已經站著醫官南森‧托倫斯(Nathan Torrance)正心神愉快地看著迎面走來的探員們，當他發現宅詹也在其中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不會吧？這小子也要跟來？」他指著宅詹大叫。
「來見習的，之後或許會經常跟著我們亂跑。」娜塔莎吩咐一旁的技術人員將幾把槍交給宅詹。「我們也不年輕了，總得快點找到接班人。」
「也是，看著你們我也開始擔心往後人生了。」
「少來了，你這殺人醫生現在才幾歲？」伊迪絲搭上他的肩膀。
「哈哈，妳還是很愛叫這名字！」
殺人醫生是南森在地下社會的綽號，他原本是個優秀的醫學院畢業生，卻在目睹家人被搶匪殺害後走上險路，一邊接洽各種暗殺委託一邊行醫，這讓他曾經名列黑白兩道的頭痛人物，最後被特殊部門逮捕收編。
南森總是戲稱在這裡工作不用繳所得稅。
裝死總有許多福利，不過卻是犧牲整個人生換來的重新開始。
「我可不像妳這老不死的妖婆，沒這個青春肉體我會找不到約會對象耶！」南森和她打鬧起來。
「妳女友跟肌肉棒子的感情真好。」泰瑞對海嘉耳語。
「就當作是兩個小女孩在幫對方編辮子吧。」她嘟嘴回應道。「話說回來，你跟龍介上次不是還找了南森玩了場三人…」
「那沒有發生。」龍介意味深長地笑著。
「為何？」
「怕被我們榨乾，各種意義上。」泰瑞趁機湊過來對龍介上下其手。
「也是，你們的傳聞太過可怕，南森大概不敢冒險。」海嘉看過這兩人的檔案，這對亡命情侶過去曾在一個到處收購非人類生物的馬戲團工作，直到泰瑞無法忍受團長的殘忍行為後便慫恿這位有蝴蝶翅膀的日本老兄一起逃出那個鬼地方，但也不幸在逃亡期間身受重傷而被迫成為龍介的同類，兩人成為探員前經常為了飲食需求而上演仙人跳的劇碼。
吸血生物。海嘉想起那些老電影。
宅詹仔細翻閱這次任務的說明，試著不去想起自己會暈機這件事。
「到現場一定要記得一件事。」阿拉夫在他身旁坐下。
「什麼事？」宅詹突然感到一陣不安。
阿拉夫還想告訴最寵愛的學生更多，但他無法這麼做。當他從監視器裡找到關鍵影像時，那該死的通靈者能力不是時候地預示這會是他的最後一次任務。
他看見一片血紅。
「想辦法活著。」
「我知道，老師…這我當然知道。」宅詹不解地看著他。
「我太愛操心了！總之小心點就是了！」阿拉夫緊緊抱住他便快速放開。
~待續~
本來想把加藤桑弄得嘴賤一點，但想想還是不要讓他太囂張好了，等小說第三部再讓他和泰瑞出來嘴砲，就連死人也能把活人嘴砲到不要不要的還真是糟糕(住手)
下一段就是探員們的便當秀與宅詹的原力覺醒(三小啦)了，由於之前已經在人設插圖這篇提過應該不算爆梗吧XD 
創作內容
《紐約驅魔師》三部曲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