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黎明
火星的夜晚很冷,對大部分的人來說,能繼續賴在床上不動是最美好不過的事情。
不過,三日月.奧古斯卻在半夜跳下床鋪,套上CGS剛發給他的長外套,躡手躡腳地離開房間。
距離童兵們集體訓練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
他輕巧地躲過監哨,通過走廊,前往距離主建築有五分鐘路程的倉庫。
推開倉庫門,十來張床舖呈現在眼前。每張床舖上都躺著跟三日月年齡差不多的孩童,即使是深夜,他們依然因為疼痛而呻吟不斷。
三日月毫不猶豫地步向最後一排最角落的床鋪。
奧爾加.伊茲卡被放置在那裡。
這裡是放置觀察孩童的地方。躺在床上的孩子們,都是接受阿賴耶識後身體正常卻因發炎發燒而待觀察的。
通常CGS會將這樣的孩子放在倉庫裡五天並給予簡單照料,如果過了五天還是無法康復的話,CGS會將他們帶往「醫院」,從此不再回來。
奧爾加待在這裡已經第三天了。
不過不同於大部分呻吟的孩子,奧爾加只有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地側躺在床上。從緊閉的雙眼可以看出,他試著讓自己入眠好保存體力。
「奧爾加、奧爾加。」
聽到熟悉的聲音,奧爾加隨即睜開眼。
「……三日,不是叫你不要再來了嗎?」
相較於還在被觀察的奧爾加,三日月倒是手術完當天下午就沒有什麼大礙。因此,CGS隔天就將他編入預備軍中,成為預備軍後就得聽大人的指揮,像這樣擅自進入倉庫,是會被嚴重處罰的。
前天三日月就因為被抓到而挨了一頓揍,結果昨天頂著張腫臉繼續來找倉庫找奧爾加。
「這個。」
忽略奧爾加責備的話語,三日月專注地從口袋撈出一個圓型盒子。
「這是什麼?」
「黑大叔給我的,說擦在背上,奧爾加會比較舒服。」
雖然三日月講得不清不楚,但奧爾加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叫做雪之丞的人。
他是奧爾加動完手術後,唯一沒有上前揍他當出氣包的傢伙。
原型的盒子裡裝滿了某種膏狀物體。
聞了聞味道,奧爾加認出那是某種雜草,可以當藥用。以前受傷時,他也會拿這種草敷在身上。
他為什麼要給這個?
「嗚!…….」
奧爾加還來不及細想,身後的刺痛感就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三日月不知何時已經拉開他的薄被,幫他塗抹藥膏了。
「很痛嗎?」
「……不會,三日,謝啦。」
「嗯,奧爾加要趕快好起來。」
小小的雙手輕輕地將藥膏抹勻在微微發紅的脊椎四周。
「嗯,沒問題的。」
藥膏很冰,身體很痛,但三日的聲音和認真的氣息讓他感到安心。
會好的,他還有想做的事情,也不能放下三日月一個人在這裡。
也許是心安,也許是藥效發揮作用,奧爾加不知不覺地闔上雙眼,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