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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面俠》第六回:所謂掌門

作者:渺羽│2016-12-08 02:03:44│巴幣:14│人氣:578




第六回:所謂掌門
 
  十一月上旬,夜雨榴與魯仲恆二人受師所命帶廖非豪回長安,他倆考慮到廖非豪傷勢未癒,朝西前行五日後,便用了些在城裡錢租輛馬車,載著廖非豪繼續朝西處走。又一日多後,三人便已到達長安,儘管魯仲恆不喜歡廖非豪,而夜雨榴亦不知如何和廖非豪開口閒談,於是一路上三人話都頗少,慶幸的是,路上未有發生什麼壞事,既未碰上野盜,那蒙面人和葉雲也沒襲擊他們。
 
  衛夫子村就位於長安城外的西方,夜雨榴也不是第一次到長安來了,但從未從東門進去過,比起懷念更多的是感到新奇,在通過城門後。三人知道道別之刻快到了,而送到城西處的霸天門門口前時已是午時,數名弟子開心得出來迎接師父,而夜雨榴亦是瞧見了在廣場裡數名弟子正對著假人揮劍。
 
  廖非豪此時盯著夜雨榴,道:「二位賢姪,辛苦了。」
 
  夜雨榴在一路上就已多次感到這名掌門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飄忽,使其渾身不自在,而現下確定了當日魯仲恆所言並不虛,不論是出於何種理由,那廖掌門當真是反覆朝她身上瞧。但他瞧魯仲恆的次數亦是不少,卻是似乎多半露出怒意。她也不願懷疑一派掌門是無恥下流之徒,但她決定回去定要和師父說說這事。
 
  但對方是掌門,而自己不過是個小輩,她仍要皮笑肉不笑的客套道:「不會,掌門您也辛苦了。」魯仲恆見此,則是雙手抱腰,哼了一聲。
 
  廖非豪在一路上瞧了魯仲恆那麼久,也瞧得出來魯仲恆性格剛烈衝動,雖是為此窩火,卻也得擺出個長輩風範,不和他計較道:「二位和老夫都經長途跋涉,來者是客,二位賢姪何不坐下歇息,喝杯茶再走,老夫便請門下弟子端茶來。」說罷,便喚門下弟子去端茶來。
 
  既然二人認為那葉雲並非小人,甚至相信其為無辜之人,那不免會對這口口聲聲道他是姦淫師妹殺害知縣之逆徒的廖非豪有多少好感,那一路上的那些視線更讓夜雨榴對這廖掌門滿是戒心,夜雨榴不是個傻子,至少還有防人之心。
 
  夜雨榴便道:「不必,家師道過,晚輩難得和師兄來一趟長安,便要好好遊玩一陣,可不想耽誤了時間呢。」那夜雨榴不願多言,便後退欲早些離去,廖非豪卻已從徒弟手中端來放著三杯茶的小盤,又道:「難不成連喝杯茶的時間都沒有?」
 
  夜雨榴道:「這……」低頭,一時語滯,編不出什麼好理由推託,總不能當著他的面表現出懷疑,頓時間壓力都壓到頭頂,那廖非豪又高聲道:「老夫好心不過是想請兩位喝口茶歇歇,你倆小輩竟是不領情?好你個褒禪派,兩個徒弟都這般無禮!出於名門正派便瞧不起我霸天門了?」
 
  此話一出,那霸天門人都放下手邊動作,全朝三人之處走來了;其聲調之高,甚至引來了路人圍觀,眾人細碎談論著此事。
 
  「怎麼了?霸天門有人吵架了?」
 
  「褒禪派什麼時候多了這倆無禮的徒弟?人家好歹是一派掌門啊!」
 
  「連喝杯茶都不願意,擺明的瞧不起人家、欺負人家啊!」
 
  「看來那褒禪派不過是改了個名字,實際上還是和華山派差不了多少。」
 
  「小實,你看清楚了,這便是所謂名門正派中人的嘴臉,你要當心可別給這些人騙了。」
 
  那霸天門掌門廖非豪在長安名聲甚佳,眾人當中竟是無人替褒禪派的兩位弟子說話,一面倒的責罵褒禪派的這倆徒弟怎會這般無禮,魯仲恆越聽越覺得這些閒人的聲音吵耳,那夜雨榴與魯仲恆不知的是,此乃心戰。武林中人不論武功再高,也怕口蜜腹劍,陰謀詭計。夜雨榴這下便是懷疑那茶有問題,亦是不可道出,否則在這些人眼裡便成了大門派欺壓小門派的醜事。
 
  今日廖非豪便是要他倆都飲下這兩口茶。
 
  夜雨榴和魯仲恆都無法確信那茶是否有問題,自然會心虛。而現下就是茶內真下了藥,他倆也不得不喝下去。
  
  魯仲恆再也看不下去,便吼道:「煩死人了!我師妹便是不想喝下那色老頭的茶有什麼大不了的!」然而一人之聲豈能壓過眾人之聲?眾人聽言便罵出許多不堪入耳之言,魯仲恆性格剛烈,若這些人不是些平民百姓,他早一刀砍過去了,豈會就此罷休?又罵道:「那色老頭一路上就死盯著人家師妹看,被人念兩句瞧不起人,也比我給人迷昏,比師妹給這色老頭迷昏姦了來得強!你們要是真信那色老頭便喝下那三杯茶試試!」
 
  那廖非豪聽言,大罵道:「你這豎子竟敢這般汙衊長輩!任大俠怎會教出你這等逆徒!」說罷,便提起茶杯,一杯一杯的一飲而盡,罵道:「若老夫下了迷藥,又怎敢這般飲盡!否則藥效一到,老夫不得攤了?」
 
  魯仲恆一瞧當真傻了,他一路上便以懷疑廖非豪許久,他不信葉雲做了姦汙師妹之事,於是便懷疑了指責他如此做之人。方才他是為了保護夜雨榴清白才拒飲那茶,他早已暗自確信廖非豪是淫賊,自是未料到裡面當真沒有下藥。
 
  這下連他都懷疑,難不成他當真看錯人了嗎?但魯仲恆仍不願放棄道:「或、或許他先吃了解藥也說不準!」
 
  廖非豪又道:「老夫已以行動證明自身清白,你卻執意要含血噴人?」,不只廖非豪,眾人都憤怒的對那那魯仲恆叫罵。
 
  「各位鄉親讓讓啊,讓讓啊!」
 
  此時,人群中一道女聲喊得特別宏亮,給雨榴和仲恆都聽著了,那人擠過過一個個百姓,終於才擠出人群來,到了二人跟前。
 
  夜雨榴一瞧那女子大概大自己一、兩歲,長相亮麗卻濃眉大眼的模樣,再瞧其頸以下之身段,便想起她剛至褒禪山的那日,魯仲恆曾因其胸前豐滿笑她鄉村野婦、肥乳胖臀,但眼前這人更是何等的「鄉村野婦、肥乳胖臀」啊!那女子胸前之物竟是豐碩如瓜,她都懷疑她低下頭來瞧不瞧的見腳趾頭了。而那臀也翹得夜雨榴目瞪口呆,她雖不羨慕人家胸前的龐然大物,也羨慕人家有那般美臀。
 
  魯仲恆亦是嚇著了,他真沒見過如此「鄉村野婦」的女子,尤其在這世道以胸小為美,故此都城女子流行束胸的風氣下,胸前這般豐滿的女子他這輩子還真沒見過。但他又瞧人家姑娘腰間繫著捆鞭子,衣裳上亦似有不少暗袋以便收納暗器,便知這姑娘亦是武林中人,估計是為免練內功時受傷,便不纏束胸任其成長了。
 
  廖非豪一見這女子,眉頭一挑,便道:「姑娘是?」
 
  女子笑道:「晚輩乃唐門家外弟子衛蕸,毒啊藥啊我唐門中人可是最清楚的!既然這位少俠要說前輩下了藥,晚輩不才,便來測個幾下,辨別是誰有理,也好化解誤會。」
 
  廖非豪心底一驚,想道那唐門中人竟會出現於此?四川唐門乃是毒藥與暗器之大家,在中原武林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平民百姓也很可能聽過他們的威名,雖說用毒為許多名門正派所不齒,但另一方面亦是鑽研醫術,懸壺濟世,甚至還有套喚作化毒掌的功夫可助人排毒抗毒。論名聲、論規模,那褒禪派在他們眼裡連個屁都不是,今日有這唐門中人替自己出頭,縱然並非唐家人,而是家外弟子,亦是走運了。
 
  而夜雨榴之反應全然不同,一聽女子報出其名,便道:「衛蕸?莫非是蕸姊嗎?」衛蕸聽言,便回頭一瞧,瞧了夜雨榴臉良久,才又驚道:「子留?妳可變得真多!長得真大!」視線便落在夜雨榴那長近五呎的頭上,夜雨榴聽言,亦興奮笑道:「蕸姊也是,變得真多啊!長得……真大。」視線卻落在衛蕸那引人注目的胸脯上。
 
  魯仲恆瞧那夜雨榴竟是認識唐門中人,亦有些吃驚。
 
  衛蕸又道:「他鄉遇故知,自是讓我歡喜,可化解誤會才是當前要事,廖掌門,可否將那幾口茶杯借晚輩瞧瞧?」
 
  廖非豪聽言,便將盤子給衛蕸,那衛蕸便盤腿席地而坐,將盤子至於兩股上,全然不管他人怎麼瞧她這姑娘家,又從服中暗袋抽出數根色澤長短各不同之細針,夾於指縫間,接著道:「諸位請看好,我唐門善使毒物,因此平時亦在辨別毒物上費心,免得在自個兒和那些毒物打交道時也中了。這些針便是用於辨別毒物所用,尋常迷藥可瞞不過它們,一碰其便會變色。這杯內仍殘有些汁,就讓姑娘我來試試!」說罷,便將針刺入茶杯底部,以針試毒。
 
  魯仲恆心驚膽顫的瞧著衛蕸,當她拿起那數根針後,瞧了瞧其上色澤,絲毫未變,便確定首個茶杯未給下藥,而她又將那些針刺進另一茶杯內,再拿出,色澤依然未變,最後衛蕸將細針突進最後一杯茶,拿出後,便嘆道:「看來這位少俠當真多慮了,廖掌門當真不如你所想那般。」說罷,便一手拿著盤子,起身將數根針至於魯仲恆眼前,那數根針仍未變色,意味著三杯茶都未被下藥。
 
  魯仲恆卻是仍不放棄,道:「你說尋常迷藥瞞不過那些針,那或許他用了──」話才到一半,夜雨榴便拉住他的手道:「師、師兄,再辯下去就太難看了。」
 
  衛蕸又道:「少俠說笑呢!若那迷藥如此珍稀,對毒術未有鑽研的廖掌門又該從何得到呢?」語畢,便將盤子交還給廖非豪。
 
  夜雨榴衛蕸與她是舊識,總不會騙她,那三杯茶應該是當真無問題,她和師兄都是多慮,這結果一出,四周之人對他倆的謾罵聲便更多了,那魯仲恆不甘心的道:「呿!要不是這老頭兒在路上一直死盯著我師妹!我才不會懷疑他是個淫賊呢!」
 
  廖非豪聽言,道:「我之所以瞧她,是瞧她跟根骨驚奇,羨煞任掌門收了這般前途無量的徒弟!而魯賢姪,在路上我之所以瞧你!是瞧你性格頑劣!至此亦不知悔改!仍欲強安罪名在老夫身上!此事老夫會請人知會任掌門,可不會就此這麼算了!」
 
  魯仲恆聽言都要氣炸了,可道出之話卻是吱吱嗚嗚,兵刃功夫姑且不論,那廖非豪在口舌上的功夫可比魯仲恆強多了,又有衛蕸在旁佐證,這下他便再也道不出話來。眾人見狀,竟是哈哈大笑,夜雨榴這下也對那些閒人有些不滿了。
 
  不滿歸不滿,該做的還是得做,夜雨榴便低頭道:「廖掌門,晚輩和師兄多有得罪了,晚輩不求原諒,但求我倆有可補償之處。」
 
  廖非豪笑道:「好說,老夫想想──正好!老夫多日不在霸天門,不能確認弟子進展如何。如此好吧,我們先準備一會兒,等會兒申初三刻之時,你倆便來此處露個幾手,讓我幾個弟子見識下褒禪派的厲害,亦好了解自身不足。」
 
  此話一出,身旁弟子紛紛道師父英明,他們亦欲見識名門正派的手腕如何。夜雨榴聽來是沒太大問題,甚至連魯仲恆聽了也不反對,如果只是這樣便能補償今日之過失,那真的是便宜了。
 
  最後在誤會冰釋之下,兩位褒禪派弟子走出人群之中,人群的視線亦落在二人身上,那魯仲恆還不甘心道:「瞧什麼呢?瞧落水狗有這般開心嗎?」衛蕸好不容易與舊識相逢,自然亦是跟在二人身後。因衛蕸方才之舉,魯仲恆對衛蕸沒好感,欲趕她走,但夜雨榴勸說下魯仲恆還是讓她跟了。
 
  ※
 
  正於午時,三人決定先去祭五臟廟,於是在一間餐館便坐了下來,就數張木桌木椅放在屋外,並不豪華,三人一餐不過三十文錢以內之事,那衛蕸與店小二閒扯了數句,點菜後便在店小二離去後,那衛蕸便決定與兩位褒禪派弟子閒扯。
 
  衛蕸道:「子留,稍待一下。」便以兩掌托起雙峰,將那兩團玉兔置於桌面之上歇息,嘆了口息。店小二人在較遠處,卻也被這舉動雙目都要嚇得彈出。雨榴見狀,道:「蕸姊辛苦了。」,衛蕸笑道:「娘她也如我這般大小,不辛苦,早料到了,子留妳年紀小,身子可能仍會長,說不定哪天也得像我這般做呢!呵,我這次來長安,本是來談公事的,卻未料到子留妳會在此出現,亦如我這般成了武林中人。」
 
  魯仲恆見兩個姑娘談天,卻全然不理自己,便有些寂寞地道:「喂,師妹,妳怎麼會認識唐門中人?不向師兄我介紹一下她是誰嗎?」
 
  雨榴思量了會兒,便道:「記得我曾提過教我作打油詩的夫子嗎?蕸姊便是他的女兒。大約是三、四年前的時候,她離開了我們村裡,我倒也不曉得她是如何成為唐門中人的。」
 
  衛蕸嘆道:「娘她死得早,那時爹欲再娶妻,若是如此也就罷了,但那對象竟是沒大我幾歲。我便氣不過和爹大吵一架走了,後來才知爹他在不久後便鬱鬱寡歡病逝,我可當真是個不孝女兒啊。」又道:「子留若欲知我是如何拜入唐門內,我便道給妳聽罷。當年我傻裡傻氣的出走村裡,卻又不知根本沒保護自身的能耐,沒兩三里路便遇上野盜,命在旦夕之時,給一位唐門中人給救了,我無處可去,便只好纏著她,最後亦隨她一同拜入唐門下。」
 
  雨榴笑道:「恰好,雨榴與蕸姊故事相似呢。」衛蕸聽言,便問道:「雨榴?」雨榴笑道:「啊,蕸姊還不知,我現在改名作雨榴了,及時雨的雨、榴花的榴。畢竟不論恩公或是師父都嫌我本名難聽,我便在師父所次之字後擅自加了個字,成雨榴了。」
 
  那魯仲恆此時問道:「那妳呢?總不會有人人名直接寫作『俠』的吧?」
 
  衛蕸笑道:「我名作衛蕸,草字頭的蕸,唸作『俠』,而非『加』,許多人都會弄混呢。」雨榴聽言,亦是笑道:「小時候我也是如此。」
 
  店小二此時端了碗陽春麵給魯仲恆,那魯仲恆便提起筷子默默吞入麵條乾瞪著兩位女子談天,那衛蕸又道:「我聽聞故鄉遭流寇襲擊,似乎叫作雙花賊吧?被官府與我等唐門中人趕跑,卻又北上作亂莫非當日子──雨榴妳亦在村中?而那位恩公便是──」話到此處,她便瞧向那正在嚼麵的魯仲恆。
 
  魯仲恆道:「瞧我作什?又不是我,是臭嘴邪拳那兔兒爺。」衛蕸驚道:「竟是桃源門主嗎?不對,那妳不應該入桃源門嗎?怎會成了褒禪弟子?」魯仲恆便解釋道:「因為我那大師兄當日恰好去那衛夫子村,要將師妹和某個姓尚的湊成對,結果反給那賊頭打得落花流水,也讓那兔爺一同救了,不過那兔爺嘴太臭,師妹受不了,所以便纏著大師兄跟他拜入褒禪派門下了。」
 
  衛蕸笑道:「姓尚的?莫不是道阿成嗎?我先前才聽說他應試中了探花,或許妳沒發覺,他自小便喜歡著留子妳了,你倆會走在一塊也──」夜雨榴面色凝重,硬是切斷衛蕸之言道:「阿成死了。」衛蕸聽言,面色蒼白,問道:「怎麼會?」夜雨榴道:「為了保護我,給那賊頭砍死了。雨榴之所以欲成為俠,便是希望不再是位只能拖累他人的平凡女子。」
 
  衛蕸低頭一陣苦笑,此時一道羊肉粥端至其胸前,但她也沒什麼食慾了,只是意思意思的將食物放入口中。魯仲恆見狀,竟是譏道:「瞧妳這般難過,莫不是也像師妹一般傾心於那個阿成吧?」
 
  他未想到,衛蕸卻於此時苦笑道:「正是如此,雖然是那數年前之事了。」弄得魯仲恆汗顏,那衛蕸又道:「我和留子自小總喜歡同樣的事物,今日一看,甚至連對男子的眼光亦是類似。」魯仲恆見此,便搔了下面頰,道:「對不住,節哀順變。」衛蕸亦只是搖搖首。
 
  雨榴見衛蕸聽聞阿成死訊,便哀怨起來,欲轉移話題,再問道:「方才聽蕸姊道來長安乃是來辦公事的。亦即是說唐門之事,我和師兄倆在這江湖乃是初生之犢,對什麼事都好奇,可否道來和我倆聽聽?」
 
  衛蕸雖知雨榴用心,但卻不點破,笑道:「師叔讓我來替他談生意的,你們知唐門雖是毒術大家,亦鑽研醫術,兜售丹藥,此次來長安,便是要來和你倆方才提到的杜門主,他有意向唐門買入不少綠礬,還要我們乾餾成油運給他們,因為量太大,不知用意為何,才讓我來約在這長安探探他的虛實。」
 
  魯仲恆道:「那兔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再打些什麼鬼主意。」說罷,  夜雨榴便笑了,只因她正巧瞧見某個腰間上掛著個魚鉤的男子緩步走至魯仲恆身後,面帶笑容的從後「哇」地叫了聲,魯仲恆和衛蕸都因此嚇了一跳,夜雨榴笑得合不冗嘴,那桃源門主竟有如此似是頑童的一面。
 
  杜承生嘻嘻笑著拐個彎、若無其事的坐在夜雨榴身旁,衛蕸大驚,想道這如此俊美之男子為何人,從後接近竟是全然沒有讓她發現,杜承生笑道:「魯兄你叫誰兔爺呢!若不是小爺我肯定會趁方才朝你後腦拍上一掌。」
 
  魯仲恆罵道:「你怎麼又這般偷偷摸摸的從後來啊!又沒半點聲音到底是想嚇誰啊!」杜承生笑道:「嚇你和姑娘唄!在那邊談論他人之事,還在背後叫人兔爺,別人真來你們便噤聲了?」
 
  衛蕸瞧著杜承生的模樣,竟是瞧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便起身低首笑道:「門主,小女子乃唐門家外弟子衛蕸,方才多有冒犯了,還請見諒。」早有聽說那桃源門主是名美男子,今日一瞧還真是如此,長得如此俊,衛蕸瞧了竟是心頭一陣亂跳。
 
  夜雨榴暗中一驚,想道蕸姊她今日在長安會面至此,除了對長輩外從未用過謙詞,怎的碰上了個杜承生便這般有禮?那衛蕸才說罷,便步至杜承生身旁,笑著便坐下,臂膀還有意無意貼著人家,衛蕸又道:「杜公子果真如傳聞所言,長得可真是俊。小二,拿罈酒來!」
 
  那店小二聽言,便照著衛蕸之言從店內提了罈酒與數個酒杯至衛蕸前,那衛蕸笑咪咪地,又如先前一般將兩團玉兔擺上桌面,先前用意乃是歇息,現下她在杜承生身旁,用意便不同了。其後她便為自己與杜承生倒酒,推了杯酒給他。雨榴見此,心忖:「人家長得俊是俊,但也就是再俊也不該瞧著人家便犯花癡啊!」而那杜承生的神情也是因此有異,想來衛蕸讓他困擾,便道:「姑、姑娘,我倆等下還要談生意呢,喝不得。」
 
  但夜雨榴眼力甚好,細細瞧去,見那杜承生竟是羞紅了臉,她想道那杜承生莫不是挺喜歡衛蕸這般做吧?那杜承生眼神飄忽卻又不經意反覆瞧向衛蕸,就似要作正人君子卻不敵邪念,又想道這桃源門主莫不是喜歡胸脯豐滿之女子吧?這世道世人雖多以小胸為美,但人各有所好,美醜豈有絕對之說?縱然這世道眾人會視有蕸姊這般身材之女子為鄉野蠻婦,但在三個朝代前衛蕸肯絕對是個絕世美人。
 
  衛蕸又笑道:「沒關係。」語畢,她便將自己那杯酒一飲而盡,又道:「小女子在客棧訂了間房,公子若醉了便來小女子房裡歇息歇息。」這話令魯仲恆和夜雨榴二人聽了耳根子都紅了,那衛蕸怎會如此不知恥?但杜承生又道:「姑娘好意,承生心領了。」瞧來他仍在把持,然而衛蕸說到此處,臉竟是全紅了,看來她雖是在犯花癡,卻也不常這般做,就不知她現下這般是玩笑抑或是認真為之。
 
  見承生有意回絕,衛蕸又激道:「小女子聞公子今年正值弱冠,且尚未成婚,但莫不是二十年來公子從未嘗過女子的滋味吧?」杜承生聽言竟是頷首道:「小、小爺雖是如此,又與姑娘何干?」還真給那衛蕸說中了。衛蕸又道:「恰好,小女子今年一十七歲,亦是未曾嘗過男子的滋味,破瓜之年已過卻是仍未破瓜,很是寂寞,今日不妨就讓小女子陪公子破了這醰二十年的好酒。」
 
  魯仲恆終於瞧不下去,罵道:「你們倆快點去開間房談生意!別在這裡!眾人都看著呢!不害臊嗎?」
 
  給這麼一吼,衛蕸才終於冷靜過下來,發覺方才那番話引來了其他客人視線,眾人皆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瞧著衛蕸,令衛蕸脹紅了面,低首默默將羊肉粥放入口內,裝作方才之事從未發生過。
 
  衛蕸雖是有些花癡,倒也不至於碰上個俊男就會隨便勾搭上去,這世道女子十五、六歲成婚乃是稀鬆平常之事,雖說武林中人通常較尋常人家晚婚,唐門中仍有些長輩給衛蕸壓力,要她早點嫁為人婦,否則年紀更長些後便難出嫁了,畢竟尋常百姓總比武林中人多的多。今日一見這杜承生年齡與己相近,事業有成又才貌雙全,便是怦然心動,欲讓他將自己娶進門內。可方才之言是隨口道之,一不小心便說過頭了,現下想起連她亦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道出那般沒羞沒臊之言。
 
  杜承生對此尷尬地笑道:「姑娘這般美人若對承生垂青,自是讓承生高興,可我倆現下不過是初次見面,認識不深,實不應進展到那般。若是承生真點頭答應了,怕是姑娘屆時亦會後悔莫及。」衛蕸聽言,抹了抹臉,沉默不語。
 
  魯仲恆諷道:「拒絕的好,這花癡便是送我我也不要。」衛蕸看似要生氣,但竟是對魯仲恆之言無言以對,對此那夜雨榴道:「師兄別這樣,蕸姊和你不熟,不知你只是嘴壞了些並無惡意。」
 
  魯仲恆竟又道:「便是扣掉花癡,也是個肥婆,換作是我哪怕是獨身終老也不敢娶如此女子入門。幸好師妹妳的花癡蕸姊看上了杜村長,這不是挺好的嗎?鄉野蠻婦配兔兒爺,村姑配村長,挺登對的!」夜雨榴罵道:「師兄你真是!為何好話總是道成壞話啊!你若覺得蕸姊和門主登對直言便可!作什麼這般彎彎繞繞的?」
 
  杜承生苦笑道:「沒事沒事,夜姑娘莫須介懷。妳也知小爺亦是出了名的臭嘴,自是不會介意和我一般臭嘴之人。倒是二位又是為何來到這長安?」見魯仲恆似是懶得解釋,雨榴便解釋道:「杜門主有所不知,十數日前霸天門掌門廖非豪在長安城外給他們下叛徒葉雲夥同另一名蒙面人伏擊了,那兩人窮追不捨,竟是一路追著他至褒禪派門前,我與魯師兄、以及家僕老黃合力之下方成功擊退他。今日我倆便是奉家師之命,送霸天門掌門平安返回長安的。」
 
  杜承生聽言,思量了半晌。問道:「我方才在城裡聽路人所言,說是褒禪派二人當著眾人之面藉名門正派之威欺壓霸天門小門小派。原想道只是無聊的傳言罷了?現下瞧見二位,莫不是兩位和那姓廖的起了些衝突?」
 
  魯仲恆汗顏道:「是我的錯,一路上我見到廖掌門反覆朝師妹身上瞧,簡直像個色老頭,又見其逆徒葉雲看似老實,不似江湖傳言所道是會姦淫師妹之人,便懷疑那色老頭是才是那淫賊。當他拿出那三杯茶來時,我便以為他欲以迷藥迷昏我二人,想對師妹她行些無恥之事,拒飲那茶,好在你身旁的那衛姑娘方才為其證明清白,我才知不過是我多慮,錯枉好人了。」
 
  夜雨榴亦道:「雨榴亦是懷疑他了,幸好蕸姊出手幫忙。」衛蕸聽言,笑道:「不會,害雨榴妳受苦了。」
 
  杜承生笑道:「噗!你倆真傻!就是那姓廖若當真是名淫賊,他能行淫許久而不給發覺,肯定城府極深,自然會知那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那姓廖的那時若當真那般做了,貴派掌門肯定會為此要他的項上人頭。那霸天門名字土氣,武功水平弱不堪言,僅靠平時行點小善累積名聲。便是我桃源村挑三名功夫平平的壯丁出來擺個陣,那姓廖的亦不會是對手,更何況是那堂堂的華劍大俠?」見杜承生竟是如此瞧不起那霸天門,雨榴和仲恆面面相覷。
 
  夜雨榴道:「門主似是對霸天門頗有微詞?」
 
  杜承生笑道:「是對那姓廖的有微詞。我行走江湖已有段時日,亦是接觸過幾名霸天門弟子,有特別弟子之間所使招式略有不同,揮劍時發力方式徹底錯了,招式亦雜亂無章。」
 
  夜雨榴又道:「莫不是那些弟子資質不佳,所以劍法才那般毫無章法?」杜承生又道:「不可能,你說入門一、二年發勁動作有錯還可能,那些弟子均是入門已久,勤能補拙,資質再差之人練個三五年也得個有模有樣。只有一種解釋,便是那姓廖的藏私藏得兇。」
 
  魯仲恆又道:「你是說他故意不給某些弟子真傳?」
 
  杜承生道:「雖說師父怕失了面子,給弟子藏私不傳乃人之常情。但說句難聽的,正因數代掌門為了面子都不給弟子超越的機會,諸多武林門派才會一代弱過一代,最終消亡殆盡。那姓廖的傳授劍法全憑自身對弟子的好惡決定,還不只藏私,更是蓄意對某些弟子亂教一通,霸天劍法本就平平無奇了,這般給他胡搞成了『發癲劍法』,若真用於應敵只會害弟子丟掉小命,在我瞧來他累積名聲無非是為了多收幾名弟子多騙些學費罷了,無異於謀財害命之野盜。」字字句句中皆滿是不屑,此話亦是讓雨榴與仲恆憶起當日與葉雲一戰時,葉雲所使得那些不像樣的劍法,又想起師父當初對廖非豪不懂教弟子的評價,若是這臭嘴邪拳所言為真,那葉雲定亦是那些繳了學費,卻未得師父真傳的弟子之一。
 
  衛蕸問道:「公子真對那廖掌門那般反感?小女子瞧那廖掌門脾氣是大了些,看上去亦是名正人君子。應該不至於作出那般事吧?」
 
  杜承生又道:「據三位方才所言,承生聽了便是感到有些蹊蹺,可否將事情經過詳細道來,承生雖沒大兩位幾歲,倒也是較多江湖經驗,得以給些建議,防人之心不可無,你三人可不能就因為那茶沒下藥而卸下警戒。」
 
  聽言,三人便向杜承生詳細解釋前因後果,杜承生聽三人之言,思量了許久,而後又道:「哼,到底是誰欺負誰呢!衛姑娘,承生另有一事相求,此事只有妳辦得到,拜託您了。」
 
 
 
 
 

 
註一:
  瓜:古語指的是哈密瓜、甜瓜。
  簡單來講,會這般形容就是指衛蕸是F以上的巨乳啦。
註二:
  雖然不少故事的唐門都只使毒藥和暗器,但本故事中的唐門同時也為了增加毒藥致死率鑽研醫術,唐門本就是虛構門派,所以請不要拿這點說我寫錯了。
註三:
  有關衛葭的名字讀音,我發覺微軟新注音輸入法裡葭念作「ㄐㄧㄚ」,音同家,可教育部異字字典裡所寫了個破音字念作「ㄒㄧㄚˊ」,一整個莫名其妙,本故事裡也念作「ㄒㄧㄚˊ」。
  最後實在受不了,改名作蕸,義相同音也唸作俠。   
註四:
  綠礬經乾餾便會成為綠礬油,綠礬油即硫酸。
  同時代通常被混著其他藥材拿來治療皮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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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PLUS修正帶
lag幾百年的美女wwww

12-08 11:07

渺羽
但再往後四百年也是美女喔wwwwwww12-08 11:15
渺羽
其實有LAG千年。12-08 11:19
PLUS修正帶
總之配置跟現在這一版的meta完全對不上

12-08 11:20

渺羽
meta?什麼意思?12-08 11:25
PLUS修正帶
這種配法在這一版的遊戲環境不適用www

12-08 11:27

渺羽
人家天生就長那樣和她的配點無關w
在這時代會被叫肥婆又不是她能選擇的w12-08 11:38
曉螢幻晶
發癲劍戰撩陰劍,武俠史上兩大菜劍交鋒 www

12-08 19:10

虛無行者
估計是為免練內功時受傷? 是避免吧?

12-09 21:03

渺羽
為了避免的縮寫。12-09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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