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01 個性
決定暫時靜觀那些未知的敵人會有什麼舉動後,秦云和妲米歐便先行回家。
瑞臣關上門回到客廳時,秦陽才大大地嘆口氣。
「嘆氣的話幸福會溜走喔?」瑞臣笑嘻嘻地坐到人身邊輕揉亂對方的髮,「累的話待會就早點洗洗睡?」
「……我原本覺得,云哥跟妲米歐是一動一靜剛好可以互補,但現在似乎不是。」
「妲米歐比我原先想的還要衝動很多,特別是有關云哥的事。」
「哎,那也是因為這件事阿云無辜捲入的關係吧?她本來就是個樂觀、有衝勁跟朝氣的活潑女孩兒啊~」
「這種時候樂觀等於大意、衝勁等於魯莽、只會誤事!」秦陽睨了對方一眼,「她都幾歲了,又不是小孩子、更不是你女兒。就因為你跟云哥老是寵她……」
「沒辦法嘛~女孩子就是要拿來疼的嘛……」
「……」
給我看看狀況啊真是的!受不了,真是拿這男人沒輒。秦陽有些頭痛地揉揉眉心,「這次的事件可不是小孩子吵架打架,是會扯上刑責的案件啊。」
擔心就老實說嘛──何必老是繃著一張臉呢?瑞臣搖頭苦笑,但他亦明白自家戀人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的個性。
嘛,這樣倒也不壞。陽那隱藏在冷峻面容下的是灼熱的關切之情,而他將以那份情感為基礎去犀利又完美地替自己所在乎的人討回應有的公道──可謂反差萌之完全體現也!
「……你又在想什麼不著邊際的事。」
「咦?啊哈哈哈,沒有啦──」瑞臣擺擺手笑得好不燦爛,然後又斂起笑容拍過秦陽肩膀。
「我相信不論如何,他們倆都會挺過這個關卡的。民事賠償的部分還要靠你哪。」
「那不是當然的麼。」秦陽自信一笑,「不用你說我也會完美勝訴的。」
(個性‧完)
插曲02 牽掛
「大笨蛋──!」
俐落地抓過老友的衣領給他來個過肩摔,帕里歐一腳踩上還沒爬起的人的背後。
「你怎麼這麼聽話?她叫你帶她去你就照做,怎樣?被傳緋聞很開心是不是?」
「她是想協助搜查,所以我才……」
「你以為你對她好,其實根本就是在害她!」帕里歐不客氣地開罵,「這個社會很現實,對女人最重視的是名聲、是清譽,何況妲米是公眾人物!就算秦云不介意你跟她傳緋聞,但這社會又哪是這麼寬容藝人的?」
縱然那張照片很明顯可以看出他們不是在接吻,但那樣的姿勢、角度與地點確實都容易引人遐想,而且這還發生在媒體宣傳云妲二人鬧分手的消息之後……不對,就算云妲沒分手,這照片也可以被解釋成妲米歐腳踏兩條船,那更不堪。
看阿鬼不再掙扎,帕里歐挪開腳,再次拎起老友的衣領直視對方的眼眸。
「……這就是你不適合妲米的原因,你太心軟,不能適時地給她糾錯。」帕里歐靜靜說道,「我是寵她的過來人,我清楚這樣的愛對她來說會造成什麼後果。這一點我已經告訴過晰跟秦云,他們對妲米疼愛但嚴格,你做不到辨明是非,就沒有在人生路上帶領她的資格。」
「再說,萬一你的長相被黑道察覺,你又該怎麼保護你姐姐留下的孩子?」
提及小綠,阿鬼身子一顫。
當初自己無法拯救姊姊,他實在不忍心再看妲米歐跟秦云也被這票人拖垮。
自己幫倒忙害了妲米,帕里歐儘管罵了他,卻不提窩藏自己的事被黑道發覺可能會是什麼下場,此時只擔心自己和小綠。
實在虧欠他們太多,這樣只會惹麻煩的自己……
「……到時候……」
他張口似乎想說什麼,猶豫了會兒才道:「這段日子你也照顧我不少……」
還沒說完,帕里歐一拳揮過正打在他臉上。
「你以為我會放你走?少做夢了!」
「欸?」阿鬼愣愣地發出一個單音節,「你……」
「你想帶著小綠、還是想自己消失到哪去?逃避能解決問題嗎?」帕里歐單手掐住對方臉頰迫使他正視自己,「現在警方應該不得不注意到這票人,你難道不想看那些黑道被逮捕的那一天嗎?」
「……可、可你又不讓我去跟他們接觸……」
「廢話!你個白癡!」帕里歐忍住想一頭槌往對方鼻子撞去的衝動恨恨地啐了一口,「當然是叫你在這裡閉嘴靜靜等著看啊,難道你還想再去惹他們嗎?」
「你乖乖的在這裡做你的廚師,我不介意你的身分背景,也不介意花錢雇用你提供你地方住,更不介意多照顧一個小綠。孩子無辜。」
你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啊……阿鬼想說卻又說不出口,他確實需要這份工作,身邊信賴又能聯絡到的人已經不多。帕里歐縱然有冷酷跟實際的一面,也有妻兒,卻仍義無反顧地對他這個曾遭受黑道迫害的老友伸出援手。
「……不過,你如果敢對妲米或晰有什麼妄想,你就等著被登上社會版吧。」
「我明白的,你個妻奴妹控。」
「靠。」一腳把老友踢翻在地,帕里歐大步跨出休息室,「我待會叫小綠過來。你們倆在新聞退燒前最好都不要離開這裡。」
「了解。」阿鬼老實地抬手對帕里歐行了個軍禮,後者哼了口氣後碎念了什麼,反手碰地把門甩上。
帕里歐其實不必強調,妲米歐對自己來說已經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對妲米歐的心情也早已沒有情愫,有的僅是如數年前他們作為哥哥的朋友與朋友的妹妹這種鄰居一樣的關係。
秦云是太強勁的對手,在那年幾番對話中就已明確分出高下,自己在沒有鼓起勇氣追求時就已沒有追求的權利。他們對彼此的愛戀是那樣堅定不移無法改變,亦被眾人所祝福。
一切對他來說都只能是回不去的從前。
門被打開,小綠小跑步進來,撲在阿鬼懷裡。
「拔~尼怎麼哭哭惹?阿帕叔說你做的菜難吃了嗎?」
「阿爸剛跌倒了啦~」
「拔笨笨,小綠教你魔法喔~裘裘跌倒哭哭也是被小綠的魔法治好的喔~」
小綠的小手輕搭上自己的手,然後輕輕唱起歌,雖然童言童語意思阿鬼聽不甚懂,但小綠那十分慎重的神情卻令他感到無比溫暖。
將來會是體貼的孩子呢。阿鬼心想。
「小綠已經是你的女兒了,不要辜負她。」
帕里歐離開前的低語迴盪在阿鬼心頭。不知那是否是老友為人父後的心情,還是他隱藏在那看似萬般皆不在意的表情下的重情。
「……小綠。」
「再過一陣子就是妳的生日了,阿爸帶妳去買禮物吧……」
(牽掛‧完)
插曲03 原因
「葉檢,這就是我剛說他在監視畫面被拍到時所穿的衣服帽子。」
「葉檢,那些化妝道具、如果不是于月從自家電影公司弄來的,就可能是演藝圈內有人拿給他的,應該好好清查他的交友關係……」
「葉檢……」
「……」
偵辦刑案果決犀利、查緝毒品膽大心細,總是能確實蒐集證據將惡人繩之以法、在同期檢察官中威名赫赫、連前輩都對他禮遇三分的葉大檢座──此時正聽著小偵探吱吱喳喳地對現場證物提出意見,刑警們蒐證之餘也頗覺新鮮地偷偷看著他倆。
「難得葉檢肯耐著性子跟小毛頭現場蒐證呢。」一旁有點年紀的大叔刑警打趣地以肘推推瑞樹,「記得當年葉檢雖然是願意教你,卻也還是一口一個笨蛋的罵你呢。」
我想葉子之所以肯好聲好氣,那是因為披著青山皮的底下其實是女性──
──而且也比葉子矮的關係。
瑞樹沒把這件事說出口。他可不想在公開場合討皮痛。
不過那刑警的話倒是讓他想起從前還是個菜鳥的自己。
瑞樹還在警大時就聽過葉檢辦案雷厲風行的名聲,在心中不免把他想像成一個驍勇剽悍的剛猛男子。畢業前他有過機會跟前輩去法庭旁聽,他看見檢察官席上坐著個明顯比周圍法官律師都要臉嫩的金髮少年。
前輩說,「那個金髮的就是葉檢。」
「咦?那個少年?」瑞樹雖然驚訝,但開庭後他立刻被葉雨燕與臉蛋不符的魄力給震懾住。
後來作為見習刑警,瑞樹參與了某個案件的搜查,當時他一介菜鳥,又是初次到現場蒐證,對證據有疑慮而提出重新調查現場的意見時遭到全員反對,當時聲援他的只有葉雨燕一人。
儘管聲名素著,葉雨燕卻不以此自滿,對待他這個菜鳥雖然嚴格歸嚴格,卻也是相當認真且信賴著他。
那時葉雨燕不只把經驗教授給自己,另外也給了自己比經驗更重要的東西──
「……在那邊傻笑什麼。」葉雨燕一臉莫名其妙地嘖了聲,「要去查其他房間了,還不快過來。」
「是,葉檢。」
收拾好心情,瑞樹趕緊跟上對方腳步。
(原因‧完)
尾聲 因為愛你
某天晚上。
「云……對云來說,性……是什麼呢?」
妲米歐輕聲問道,秦云眨眨眼望著她,那粉眸裡的是單純的提問,並非質問或挑逗。
「嗯……」他沉默了會兒,似乎是在整理思緒並斟酌字句,「我想,是傾訴自己愛意的直接方式?有些事情不擅言語,行動表示是最快的呢。」
「……那、」挪挪身子往上爬至能直視對方的高度,「云那時阻止我的原因……?」
看過那照片的隔天早上,心情煩悶的自己本想要云抹除那份記憶,云卻溫柔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事後發生許多種種使這短短的發展被暫時遺忘,時至今日有閒才想起來問。
「在情緒低落的情況之下,躁亂的心情可是能好好感受這行為中帶來的快樂嗎?」失笑俯首淺吻過妲米的額間伸手擁得更緊了些,語氣中帶著寵溺,「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的。」
「呣……」臉紅地倚向對方。
確實,倘若是那時那般心情,極欲忘卻的那些照片,可能反而更加揮之不去。
方才自己所說的看法,亦含有自己的期待與理想——她與云之間的情愛,總希望是最最甜美幸福的。
所以云才阻止,他愛惜她、不願她在這個過程中難受或痛苦。
「……我真的覺得……身邊的人是你真好。」
「嗯,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喔。」他唇角仍是那抹淺笑,輕順著對方柔軟的髮絲說道。
「嘻,」被那順髮動作弄得有些睏,妲米蹭了蹭人懷裏找好舒服的角度,「……想一直和你一起呢……」
如夢囈的低語讓人無法聽清,但依稀是這樣的句子。
或許經歷過那些事件難免令人不安,但為了保護懷中最重要的存在,那一點恐懼就似乎輕易的讓自己拋諸於腦後。
──守護這份幸福,是當下自己唯一有的念頭。
秦云替彼此拉過了薄被,感受著對方微高的暖意,讓睡意一點一滴的將他拉入夢鄉。
在很多很多年以後,妲米歐也是這樣依偎在秦云懷中。他們的笑容是那樣恬淡平和,即便牽著的手皺紋滿佈,即便眼角唇邊都有了歲月的痕跡,彼此能如此恩愛相守,幸福──
──就只是如此簡單美滿。
(因為愛妳‧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