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反正得不到——就硬搶吧，像女孩子們最愛的遊戲，得不到就搶過來，搶不過就私底下動手。這些手段她已經玩很久了，不管在職場上還是情慾裡，沒有人講求道德也沒人可以安然脫身。
沉悶卻清爽。
一簍簍光清楚帶起飄揚的塵，她只覺得美極了，光照映在身下的人時是多麼耀眼，被隨意扔棄的衣物散在地上，林丹齊毫不手軟將黃馨慧吃個精光，她已經聽夠對方三不五時發出的咒罵，反正手只要稍稍勾起碰觸敏感地方，這頭抓狂的小貓就會軟下來。
看著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紅印，林丹齊勾起滿意的笑容。
手指上還殘留著液體，她伸舌舔去當是自己應得的獎勵。
林丹齊知道做這種事情只是在突增自身慾望，畢竟這些日子都是她碰黃馨慧而黃馨慧從來沒碰過她，兩人之間完全是單方面的付出與承受，林丹齊輕撫上她的臉頰就被拍掉，只露出一抹深層的笑意。
「妳很討厭我。」
「……」
她沒有回應。
「那如果我死了，妳還會討厭我嗎？」
黃馨慧一聽瞪大眼睛，林丹齊笑著撿起地上衣物，然後在一旁的桌上放了張卡，這舉動讓她清楚看見眼前的女人露出厭惡表情，只笑笑靠著桌子解釋，「我要走了，這張卡的密碼是妳的出生年月日，我知道妳討厭這種行為……但怎麼說，這樣就夠了。」
她又從自己包包拿出另一樣東西，黃馨慧忍不住挑眉，看著自己過去被摔壞的手機此時好端端地被放在桌上，連同那把消失已久的車鑰匙。
「妳一定不會用我給的東西，所以我只好把東西修好還妳。」
林丹齊淡淡說著，她迎上黃馨慧理解不能的眼神時發笑，看看對方，整個驚訝到忘記先撿起衣服穿，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緩緩抽痛，像是在努力證明自己的存在，「其實，我本來想說先試試一年，如果妳沒愛上我就讓妳走。」
所以在看到張廖品瑄出現妳又為她心動時，我發現自己不管付出多少金錢心力來改變自己，妳仍只追逐那女人的影子，被她的一舉一動帶著走。
「但是沒辦法。」林丹齊臉上掛著大大微笑、搔搔頭沉思了一下，「我還是很愛妳，但是這樣不行。只要一遇上阿瑄的事我就會失去理智。」
「什麼死了？」結果黃馨慧開口根本只在意她說的那句話。
林丹齊的霸道她當然不愛，只是提到死亡……她該怎麼去恨這女人？她所造成的傷害就像卡在心裡的刺，她恨這根刺扎在心頭上的感覺，卻又怕拔下來會讓舊傷持續復發。
在恨與情之間，她淡化了對另個人的愛。
「只是開個無聊玩笑。」林丹齊拉起包包，「對不起呢。」
「妳這是分手砲的概念？」黃馨慧抽抽嘴角猜不透她在想什麼，剛剛還像是神經病發作一樣現在卻突然耍憂鬱。她拎起地上的衣物穿上，看林丹齊一直盯著自己又一陣頭痛，「不是要走了？」
「嗯。」她點頭一下，拎起包包就開門離去。
黃馨慧看她消失的如此爽快有些不敢置信，她深信林丹齊一定從未有放自己走的想法，本來以為自己永遠出不了那扇大門，結果只是出來買菜、臨時想回家看看有沒有信件就重獲自由。
她特地到門口待了十分鐘，那下去後的電梯一直沒到自己的樓層。
黃馨慧無法從窗外看她的車還在不在，拿起不熟悉的大樓對講機撥到管理室，結果得到對方一出電梯就離開大樓的消息，沒任何異狀也沒任何不尋常行為，她卻覺得這才是最不正常的事情。
前些日子那女人還管東管西把她每天鎖在屋子裡，結果現在不過是收到張廖品瑄拿來的東西就像被蜜蜂螫到急著跑了……黃馨慧拍拍自己的腦袋，她為何要去猜想林丹齊的行為？此時該好好把門鎖上、推些障礙物堵門才對。
她看了看，現在最方便的障礙物就是門旁那箱東西，推過去擋住門後她開始打掃家裡，一個月沒住的感覺有些陌生，甚至連桌子、櫃子都沾上灰塵。
黃馨慧慶幸的是自己習慣良好，簡簡單單就把這小小的家打掃乾淨。
她開始研究自己的手機有沒有被安裝什麼定位系統或是竊聽器，滑到眼睛酸時她仍三不五時會偷瞄門口細聽任何動靜，甚至趴下來看門外有沒有人，檢查門口有無任何可疑物品。
「妳又再玩什麼把戲？」黃馨慧喃喃自語，這感覺就像第一次收到張廖品瑄寄來的錢時一樣震撼。當時物價還低，從來沒有一次拿過二十張藍色小朋友的她和奶奶兩人都震驚的久久無法回神。
「我在幹嘛啊……」已經浪費了半天的時間，她決定不再去理林丹齊，反正那傢伙一向很怪，搞不好等晚上或是明早時就會突然出現把她帶走了。
但是沒有。
像是失衡的時間慢慢導正，黃馨慧回過神時確定林丹齊不會來了。
她已經錄取上新學校能去教書，雖然想過千百萬次的「如果那廢渣又突然出現把她拐走怎辦？」不過這些都隨著學期結束而消失，這段時間她只跟渣渣軍團裡的渣渣、人渣、渣灰還有連絡，剩下的兩人……一個是沒勇氣面對，另個則是團謎。
其實，只要手機拿起來撥撥電話或者傳訊息就可以了，但是她無法，雖然不曾愛過林丹齊，可是對方所做的一切也無法隨時間淡化。她覺得自己的皮膚還很熟悉對方的觸感，想起那一個月裡，林丹齊對自己說了好幾十次的喜歡還有撒嬌，雖然討厭硬上的行為但她對自己幾乎寵過頭了。
明明答應過要陪她的……現在卻莫名其妙被放生了。
她討厭她過度奢華、以自己為中心的想法，可是很難不在意她眼中的寂寞還有那像孩子的個性。黃馨慧悄悄分析過了，林丹齊貌似只對自己信任的人表現出這種情感，她不知道對方的童年，但很深信與她母親早逝有關。
而且那句死了真的很讓人在意。
黃馨慧在差點踢到桌子時終於停下踱步的行為，她苦著臉看手機，最後終於鼓起勇氣按下自己一直不敢撥的那條號碼……每一次的嘟聲都像是要人命，當她懊惱自己幹嘛一時衝動打電話時，對方接了。
『哈囉……』
這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她差點喊錯人，還好及時注意到。
『嗨，請問阿瑄在嗎？』
『妳是……』
黃馨慧無奈地扯扯嘴角，之前可是賭命救這小鬼，結果現在卻被忘了，還好在她要開口時對方呃了一聲像是想起記憶，聲音瞬間提起不少精神，『是柴柴嗎？』
『嗯。』
『她目前在洗澡喔。』
她一聽忍不住抽抽眼角，現在這什麼時間居然在洗澡？不過想想兩人之間的時差的確是她打擾到對方休息，黃馨慧決定不多浪費一秒，直接說了，『小鬼頭，妳能幫我問阿瑄知不知道廢渣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哪是小鬼……』黃馨慧很想直接吐槽她即使把手機拿遠了還是能聽見這咕嚕聲，『好，等我一下下，先不要掛斷喔。』
不到幾秒她就聽見蹦蹦蹦的敲門聲，遠遠地聽到了張廖品瑄的嗓音……黃馨慧覺得自己像是又嚐到令人陶醉的美酒，即使那聲音很小卻令她沉溺於其中。
『妳穿好衣服再出來啦——』
然後電話另頭的尖叫將她打醒，表情頓時彆扭了一下。
『妳又不是沒看過。』這句話很清楚了，下秒黃馨慧直接聽到張廖品瑄的聲音近在耳旁，『怎麼了？』那柔柔的三個字令她又渾身輕飄飄，不過一聽見後方的人聲音就瞬間回到現實。
她們已經在一起了，自己不該干涉。
『妳知道廢渣最近怎麼了嗎？』
不要問多餘的——她在心裡提醒自己。
『就平常那樣？』
……這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嗎？
『好吧，那我再問看看其他人。』雖然得不到自己想問的，但是能聽見張廖品瑄的聲音她就很滿足了，正要掛斷電話時卻聽見另一方傳來輕嘆聲，黃馨慧的手指停在距離結束通話的圓圖前。
『柴柴，如果妳真的對她動情了再去問吧，我覺得此時正是妳們兩人最好的冷卻時間，妳好好去想、仔細去想。』
她愣怔半晌後得到一個掛斷聲，雖然想回都冷卻半年了，可是這話一到口就說不出來，或者說不敢相信她會如此在意林丹齊，明明對方只是個罪犯，不只扼殺他人自由又強取身體，而她自己也很討厭這種行為卻又在意。
好幾秒後手機螢幕又亮起來，她看見張廖品瑄傳了一則新訊息，點開上頭是一條從未見過的電話號碼。
她抿緊唇發現手指在顫抖，硬是撐著頭皮撥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可是兩個人都沒說話。
她的手指緊緊捏著手機，想聽仔細另一頭的聲音。
一片靜悄悄的。
『……噗。』
林丹齊輕輕的笑聲很淡、毫無精神，黃馨慧低頭看著地板，感覺自己的心境被那一聲撩起漣漪。她不愛她是肯定的，可是在失去後卻發現自己無法像以往瀟灑。
林丹齊不再說話卻也沒掛斷，黃馨慧卻漸漸覺得眼淚掩埋了自己。
她搞不懂自己了。
『不要……突然把我丟下啊……』
她的聲音是沙啞的，黃馨慧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其實這段日子她早就知道答案了，她害怕寂寞也討厭一個人，從奶奶過世後就是張廖品瑄陪著自己，她永遠無法習慣一個人，每當要獨自一人面對一間空房時她就想逃出去，去夜店、去學校都好，因為那裡人很多有不同的歡笑聲。
所以那段日子，林丹齊將她帶走也是另類的救贖，她在那不用怕自己會被拋棄、要獨自一個人面對所有夜晚。林丹齊一定會回家陪她，就算她鬧脾氣偷偷跑到娛樂室睡，一覺醒來身旁總是又多了另個人。
『好。』
她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一片黑暗中點起一盞光。
『我現在就去接妳。』
『嗯。』
黃馨慧吸吸鼻子，當她掛斷電話後抱膝靠著牆，終於無法再否認自己內心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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