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_!」
「快住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帶給人們,幸福。
她不是那個溫室裡的花朵。
不是脆弱得什麼都做不到的孩子。
那一年,她十五歲。
逐漸長開的身體有著少女的青澀也還有著女孩的稚嫩,那纖細的手臂揮舞著鋒利的短刀,那是誰也沒想過的力量。
一刀、兩刀、三刀……
錯了,哪裡錯了……
大家都這樣想著。
那個總是被他們寵著、保護著的孩子,如今用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力量,在砍殺、在殺戮。
艷紅的血沾上了白髮、渲染了那一身白衣。
天空在燃燒,橘紅的色彩像被潑灑的顏料似的。
村子燒了起來,那是溫暖卻讓人絕望的色彩。
那個人說的是對的。
少女笑了,她並沒有感到任何害怕,鮮血噴濺在臉上身上,熱燙的觸感反而使她提振精神,周圍愈來愈熱了,可能是誰打翻了燈油吧。
那個人說的是對的。
看著哀嚎吼叫著逃竄的村民,少女一步步向前,因為他們都不明白,死亡並不可怕那是一種解脫,所以才會害怕。
人們總是對於自己無法理解或未知的事物抱持著恐懼而拒絕。
所以,這樣就行了。
那麼我來動手啊。
因為,這是我的使命不是嗎?
她深信不移。
完成這裡之後,就能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將是另外一種自由。
血染了半身,她卻恍若未聞。
走出那已經了無生息的村莊,火在停息,人的生命也終止了。
她抬頭,村外的一棵樹出現在她的視野之中,那名白子少年就站在那,微笑著看著她。
他說:
做得很好。
○
然後呢?
噢,故事還沒結束呢。
可憐的,又令人憎恨的孩子相信了那番讓人幸福的話語。
初見世界的她並沒有被教導判斷是非的能力。
養育她、最終被她所毀滅的那個村子也不過幾十來人。
而最終她身上所背負的卻遠遠不只那幾十條人命。
呵呵呵,離開村子後,她跟著少年走了。
扭曲的,是少年;擁有力量的,是少女。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呢?
生來詛咒世界的少年,痛苦且扭曲;
生來擁有力量的少女,無知又盲目。
他們的名字?這很重要嗎?
最終幕,也只是開端而已……
●
她殺了多少人了?
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至始至終都是她動手,少年──一直陪伴著她的那名男性永遠只是看著她,對她鼓勵、對她微笑。
不知道是幾年過去了,少女長成了女子、少年長成了男子,變成成人的他們力量不再局限於那幼小的身體裡。
帶給他人幸福。她一直是這樣想的。
不曾懷疑、從未懷疑。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她明白的,自己是特別的。
從降生那一刻開始就能明白,她無法理解人們為何痛苦,不明白什麼是悔恨,之於他們,自己卻是特別的。
為什麼特別?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她唯一能依靠的卻只剩下男子。
他們所經之處皆遭遇了毀滅。
血洗了村子,他們成了人人口中的殺人犯、通緝犯。
可是她不在意,他也不在意,所以旅途還在繼續下去。
她以為生活就會繼續這樣下去,直到他們老死,又或者病死。
也許也會被人殺死,但那樣也無所謂。
無情無欲的她,只對殺人時的瞬間感到悸動。
好似病了。
但都無所謂了。
然後──
然後他們的旅途,總有一天走到了盡頭。
全身都在痛。
感受到鮮血流出體外,溫暖一點一點的失去。
視野模糊,女子伸手想抓住男子的手,手卻顫抖得無法移動。
為什麼?為什麼?
他們明明為曾失手過。
那個人到底是誰?
「愚蠢的孩子。」
是那個人的聲音。
即便是這種時候,她也沒有感到任何憤恨的情緒,反而是聽見了男子的怒吼。
他也和自己一樣受了很嚴重的傷吧。她想。
為什麼?為什麼?
「__和___對吧,真沒想到你們可真會逃,害我花了不少功夫。」
他在說什麼呢……
她的意識已經愈來愈模糊了。
「你到底是誰!」
她聽見男子的怒吼,以及那個人的訕笑聲。
「我?我就是因為你們亂搞才被派下來收拾殘局的_。」
的什麼?她聽不見。
「真受不了你們,害得這世界得提早百年結束了。」
「哈哈……這世界早該毀滅掉!」
「毀滅了也沒用,接著又是下一個新的面貌,不過放任你們的話,事情重來可就麻煩了。」
「咳……那你想怎麼做?」
男子突然冷靜下來了。
彷彿早就知道會有什麼結果似的。
她卻完全不明白。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然後,她聽見了宣判聲。
「男子Curse,因誘拐白靈下凡並誤導其殺戮,判其魂飛魄散,不得入輪迴。」
什……什麼?
「女子Soul,因聽信他人話語而私入凡間,並造成世界秩序錯亂且罪孽深重,其念在非故意生事及其新生白靈子的身分,判其進入輪迴百世以償還此世所殺性命。」
後面的話語,她再也聽不見了。
對,就是這樣。
這就是最終判決了。
接著兩人就死囉,男的當場被打得魂飛魄散,永遠消失,女的死了之後靈魂墮入輪迴,一世又一世……
呵呵,如果那個人知道會有那種結果的話,也許也該把她也打得魂飛魄散才是。
睜開眼,仍然是處在一片黑暗之中。
繃帶也不能夠阻擋她的視線,即便自己所在的地方空無一物。
夢結束了。但那只是眾多夢中的其中一個。
眾多輪迴中的第一個而已。
她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會是白靈呢?如果只是一個普通靈魂就好了啊。
偏偏還是擁有力量,白紙一般的白靈子。
哦?怎麼結束輪迴百世的懲罰?
輪迴還孽可不是開玩笑的。
第一世死後百世,她嚐盡了所有痛苦。
什麼樣的酷刑幾乎都經歷過了。
全是為了償還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可偏偏她是白靈,和一般人不一樣的靈魂所蘊含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進入新的一世之後,為什麼一定不能擁有前一世的記憶呢?」
她呢喃,如果她記得,或許就不會這樣了。
她詛咒著世界。
被硬生生推下懸崖的時候詛咒著;
被人硬壓入水中的時候詛咒著;
身體被許多刀具切割刺穿的時候詛咒著;
被人拔掉指甲或是身在火中的時候詛咒著;
情感被背叛的時候詛咒著;
被人說是災厄之子的時候也是、被人當成惡魔的時候也是。
……
她一直詛咒著,就像尋常一般人那樣怨懟自己的遭遇。
只因她不記得了自己的罪孽。
最終,百世下來所累積的詛咒幻化成了黑暗,吞噬了那個世界。
白紙一樣的白靈,也被層層染黑。
她已經不像最初那樣無知,百世內她仍然殺了人,無論是為了自保還是娛樂。
「哈哈,適得其反呢。」
世界因她而毀滅。
她卻因為自己造成了那股詛咒的力量而昇華。
然後,成為了神祇。
據說,白靈就是神的前身,白靈修練到一定程度最終會成為神祇,無法達到的將會變回一般靈魂。
她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最終還是成神了。
哈哈,這樣不好嗎?
她開始抓撓臉上的繃帶,發出不知道是哭聲還是笑聲的聲音。
很好啊、很好啊。
黑色的長髮超過了腰部及地,幾乎都與黑暗融為一體,黑色的衣裙宛如黑暗的衣裝,肌膚蒼白被黑色襯托得近無血色,十指指甲呈暗紅色如染血而洗不淨。
被抓鬆的繃帶散落,雙眼睜開無神而空洞,異色的雙眼染著血戾之氣。
她所毀滅的世界,不過就是眾多分支世界的其中之一。
詛咒所留給她的力量不只是她的力量,還有著殺孽造成的負面仍然追著她,每一世追著她、殺掉她,直到她成為神。
神位正名,Evil.
生於白紙、存於絕對的黑暗中。
世人所名──邪夜。
祂微笑。
最後──
「祢叫做邪夜嗎?」
「人類取的人名對吾而言毫無意義,你若如此認為便是吧。」
祂早已,把自己的一切破壞掉了。
Fin.
Yeah,就是這樣囉。
雖然寫到後面已經愈寫愈懶了。
總之就是個誤入歧途,最後一發不可收拾的結局,才造就了現在的那個神。
其他的神也想要寫一篇這樣的,不過等有空再說吧~
圖是下午時隨便撇的,只是懶的打稿結果反而畫得很麻煩=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