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
夏季的校園,一瓣火紅於心頭蔓燒,每個畢業生都迫不急待的想要展翅高飛,所以畢業生們看不見,看不見那一抹染紅整片晴空的鳳凰花;側耳傾聽,便能聽到,風兒夾帶花朵上寄宿的祝福,順著仲夏和煦的暖陽,為畢業生插上夢想的雙翼。
──題記
畢業的鐘聲響起,禮堂內一一散去的人影中,沒有一人留情駐足。焦急離開的畢業生們早已忘記,忘記入學時一起圍著溝火的那份溫度,那份互不相識卻又為初識而感到喜悅的熾熱;大學四年同窗是多麼的不容易,就像將一杯冰水不斷加溫,用四年的時間去煮一段情緣,過程中蒸發的是離去地同儕,沸水呼出地熱氣勾勒多少回不去的畫面。
獨行的我,夾著無序的心,凝著木然的眼神,在即將陌生的校舍徘徊;指尖撫過積灰的課桌椅,雙眼映照的是一年級時盛滿歡騰氣氛的教室,細數著早已離去的面孔,靜寂中竟期盼時光逆流,回到大學新鮮時懵懂。穿梭在驪歌響起前的時光,渴望再次體會老師嚴厲卻暗藏溫柔的訓斥、朋友嘴上無所謂卻相挺到底的義氣、學弟妹迎新篝火前靦腆的笑容……可回過神來,卻人去樓空,視野所見早已被塵埃覆蓋,耳聰所聽早已被窗戶隔絕。
鄰近畢業才能停下腳步思考,思考大學四年對自己的意義;忙碌總是充斥生活,忽略不斷崩壞的感受早已成了習慣,使我忘記自己一直以來相信的,相信「大學」能跟同一批同學齊步走到畢業。
整理回憶就像剝洋蔥一樣,記憶中的甘苦都藏在嗆辣的洋蔥皮裡,剝的時候是一片片地剝,每剝一層便會露出早已遺忘的人事物,剝到最後,雙眸便潸潸地浸濕衣衫,因為剝洋蔥的人清楚知道,知道不管離開的人有誰,逝去的都是回不去的青春。我一次次的在腦海梳理著思緒,心中默念離去的人有緣便會再見,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決堤而流,零碎的記憶中存在太多美好,每當試圖重組妳的身影,眼前卻是妳一步步離去的腳印,愈不睜眼認清心裡的面孔卻越清晰。
對於人來人往的大學校園而言,一個同學的離去不會有太多人去在意,對於整個系而言也不會有太大的差異,形式上的送別後哀傷反而過於情緒化;然而直到重視的人休學而去,直到同窗妳的蹤跡遠離,才發現同學兩個字對我的意義。當我看著畢業照,發現人群裡沒有妳的身影,發現人要離開後才能真的看清,所謂存在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