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要事︰
結束湖畔洗澡的小插曲後，殷切期盼的南京已經抵達
攜家帶眷的百姓們在車站內各自散開來，直到沒入人群中
俞紅與郭軫相擁片刻後，倆人也在此劃下驚嘆號，背馳訣別
連奔帶跑的郭軫回到了那熟悉的仁愛東村後
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見過學長們、師娘、副隊娘及小墨婷和未出世的孩子寧遠的墓
心繫朱青的郭軫，話一完，一行人便分頭找尋朱青，
郭軫想也沒想的就往那地方而去…
一把青《未亡的夢》之兒女情緣
郭軫一路奔跑到金陵女中，學校裡一個人也沒有，空蕩蕩的
走到樓梯口，郭軫原想上樓到閣樓看看，但內心的直覺卻直接否定
穿過拱門，越過廊道，走到了莊嚴寧謐、令人心情平靜的禮拜堂
駐足在大門前，郭軫深吸一口氣，正要推開門時聽見裡頭熟悉的交談聲
葛瑞琴牧師對著朱青說「女孩，妳畢業了！」
葛牧師覺得奇怪，直問朱青「妳的飛行員呢？」
「他，也畢業了！」朱青拿出照片，低頭看了一眼
葛牧師心疼地表示「現在回來學校，和我們一起走吧」
「可以再幫我們祈禱一次嗎？」
「我們是在這裡結婚的」朱青眼神略帶感傷
葛牧師答應朱青的請求「女孩，請跪下」
朱青跪在地上，雙眼微閉，內心卻早已像空洞般沒了靈魂
葛牧師手拿聖經，嚴肅中帶有一絲同情，對著朱青禱咐
「我代表教會在至高至聖至愛至潔的上帝面前問妳，
妳願真心誠意與他結為夫婦，遵行上帝在聖經中的誡命，
與他一生一世敬虔度日，無論安樂困苦、富貴貧窮
或順或逆、或健康或病弱，你都尊重他、幫助他、關懷他、
一心愛他並終身忠誠地與他共建的家庭，榮神益人！妳願意嗎？」
朱青聽到這，淚水早已止不住，抽蓄哽咽「我願意」
站在大門外的郭軫何嘗不揪心，雙手推開大門的同時…
葛牧師轉向另一邊，對著空氣略帶怒意說「該死的飛行員！」
「我代表教會的上帝面前審問你，你願替她承擔苦痛、悲傷
、怨恨和不可預見的一切事物，你必須守護她、眷顧她、陪伴她
一生愛她並一輩子與她長長久久，相生相隨！你願意嗎？」
朱青臉側過一旁，凝視空氣，假想著郭軫猶在身旁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我．願．意」郭軫帥氣地推開大門，大聲喊道
葛牧師遠遠看到郭軫以為是幻覺，嚇得擁著聖經直喊「我的老天…」
那富磁性的聲音，朱青一輩子都忘不了，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
火紅花邊地毯、空蕩木座椅，日照映射落地窗，閒情午後時光
此刻的禮拜堂氣氛就像凝結般，那句我願意仍在迴盪著
郭軫與朱青只有咫尺之間，原本已不存在的人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兩人就像一年一度跨上鵲橋相會的牛郎與織女終於在此刻見到彼此
郭軫一步一步地走向朱青，朱青緩緩起身，複雜的情緒油然而生
朱青投向另一半的懷抱，郭軫結實的手臂牢牢地抱著，此刻不願再鬆手
一雙玉手搥著郭軫的胸口像在訴苦，偎在懷中小鳥依人般被呵護
惹得朱青雙眼如湧泉，哭花臉成了淚人兒，郭軫實在不應該
一道白影飛進禮拜堂，在兩人身旁來回穿梭著，最後落在郭軫肩上
白鴿513叼著一枝鮮摘的玫瑰花鮮豔欲滴，朱青伸手接過這賀禮
「謝謝」朱青相當感動，白鴿513完成任務後便飛了出去，再也沒出現過
外頭一陣吵嘈聲，凌亂的步伐聲，不知有幾人全擠進了禮拜堂
小邵、小周和空軍小太太們都樂見這歷史一刻，紛紛起鬨說親親親親
副隊和副隊娘當了現成的見證人，小太太們開心地灑著花瓣
「就算你們沒說，我也是會親的」說完，郭軫便對朱青深情一吻
反倒是朱青害臊，羞紅了臉緊閉雙眼，滋潤的吻是觸覺享受
受不了郭軫那舌尖在唇裡的挑逗，朱青也不甘示弱伸出舌打纏
像在跟郭軫說「壞蛋」
葛牧師看到這般情景，溫文的獻上祝福「願主庇佑您們」
在這個動亂的時代，還有笑鬧聲是非常難得的情景
即使周圍的環境產生巨大的變化，但不變的終究是人心
戰火的殘酷無情對照婚禮的濃情密意，是一種強烈的感官衝擊
一行人從金陵女中禮拜堂回到了仁愛東村裡
郭軫也一路新娘抱攬著朱青，展現出驚人體魄和羨煞路人的目光
小周領著小太太們打理空軍村，希望營造出朝氣蓬勃的景象
摘去不吉利的紙紮飛機，退去色澤的器皿重新上漆
凋零的花草拔除改種野薑花、藍星花來襯托質調
整條巷道有如蝴蝶在藍點中曼妙輕舞，時時刻刻都能有更好的心情
老鞏拿著鐵鎚敲敲打打，將眷村中象徵枷鎖的鐵柵門拆除
取而代之的是簡約活力的紅藍白拱門，與外頭打通了連結
日落西斜黃昏好風景，外頭忙著，裡頭倒也沒閒著
在師娘家廚房裡的朱青忙著烹飪料理，師娘則在一旁指導
至於郭軫則像個打雜的，備盤、洗菜、試吃佳餚樣樣來
「刮魚鱗時小心別弄傷手」師娘叮嚀著
朱青動作顯得有些笨拙，郭軫一旁看的擔心受怕
「這粗活兒我來做就好了！」郭軫一手接過朱青手上的大魚
朱青洗淨手後，捧著郭軫的臉「好好好，你最貼心了」
才一會兒，郭軫兩三下就把魚鱗刮淨、剁頭去尾除內穢
花了兩小時烹飪好的雙一大餐，象徵十一大隊的勝利菜單
一張大圓桌坐滿了等著開飯的人們，當菜餚一道一道端出來後
紛紛得到每個人的驚呼、讚嘆聲，給足了朱青大大的面子
待朱青和郭軫入座後這飯局就成了
椅子還沒坐熱郭軫就起身，斟了杯熱喉的機油釀
「這杯，我敬在座的人共襄盛舉」喝完又斟了一杯機油釀
郭軫語帶歉意「這杯，郭軫自罰，害大家擔心了」飲畢再倒了杯桂花酒
「這杯，也是自罰，太晚歸巢害太太負氣離家」
坐在一旁的朱青擔心郭軫「好了…別喝太多酒，對身子不好」
「遵命，老婆大人」郭軫握著朱青的手
這時大隊長、副隊、士官長和九大隊長都一一舉杯「敬郭軫！」
「哎，別淨喝酒呀！菜都涼啦」副隊娘小周訓斥著
桌上那滿滿的十一道菜，一道菜代表一個人，顯得絲絲入扣
豆瓣燒鯉是師娘的拿手菜，魚肉吃起來甘醇入味，口感鮮嫩細綿
醬滷白肉是郭軫最愛的菜色之一，富嚼勁且鹹香下飯，無法忘懷的好滋味
酒糟燴綠筍是對應大隊長江偉成，意味好酒沉甕底，節節高升的官階
象徵小周的餐點是小雞燉榛蘑，十足地道的東北菜，爽朗濃郁直通腸
小邵是景品八寶飯，具南方特色的閩菜，隱喻副隊備有多樣特質
老鞏除了最愛的機油釀還有一道糖醋蹄子，令人垂涎吮指的下酒菜
老韓是以茴香炸春捲作代表，內餡豐富、表皮酥脆，每一口都是喀滋作響
銀耳紅棗甜湯是最受小孩子喜愛的一道甜湯，自然是小默婷一人獨享
朱青自己的菜餚是香煎肋排，迷人的羅勒香氣、創新突破的味覺食感
一鍋滿滿豐食的雜燴大鍋湯，供給十一大隊絕佳的活力來源
壓軸的神秘佳餚是朱青精心特製夫妻肺片，象徵對郭軫如生命共同體的愛
一道以牛肉及心、舌佐以芝麻、紅油涼拌而成，麻辣鮮香風味別致
每個人吃的津津有味，意猶未盡，再輔以機油釀和桂花酒，簡直人間享受
「雖然過兩天就得撤退到臺灣那頭，但今兒個不提這事」
小周感傷之餘仍舉杯向大伙兒飲上兩杯才過癮
「小朱青呀！等我們到了那地方安定下來後，造個連排宅子，
就妳、副隊娘我和芊儀當鄰居，住在一塊，妳說好不好呀」
小周明顯已經喝醉了，但聽得出那是開心到酒後吐真言
「郭軫啊！前幾天以為你不回來那時，我真是兩眼一抹黑，心涼直掉淚」
「老鞏呀，哪壺不提提哪壺…真是狗肉進不了大上海，該罰」
小墨婷舀滿一碗甜湯代替香酒「郭叔，朱青乾媽是我的！不能跟我搶」
這一番話讓大家哄堂大笑，朱青摸著小墨婷的頭髮，郭軫顯得吃味
「墨婷，郭叔問妳，五一得幾」
「五一得三」小墨婷很快的就講出來
「那朱青乾媽來南京是要找誰呢？」
小墨婷看著朱青「找513飛行員」
「這就對囉！所以朱青乾媽是郭叔的」
小墨婷對著郭軫吐舌頭「大人跟小孩子搶，羞羞臉」
你一言我一語此起彼落，師娘家騰出歡笑聲，這個夜月無暇、清風徐徐
趁大伙促膝長談，享用佳餚的同時，郭軫拉著朱青藉故離開
一溜煙，兩人離開師娘家，短暫停留在上樓的階梯
「怎麼了？」朱青站在更上一階望著郭軫
郭軫面露不懷好意「上樓就知道」
「不行！你非得現在講」朱青指著郭軫的鼻頭
郭軫作勢要咬朱青的手指「跟妳算總帳」
「……算什麼帳」朱青縮起手指，征了一下
郭軫二話不說便拽起朱青扛在肩上「而且還要一條一條算」
「啊～放我下來，郭軫！」朱青一直拍打郭軫的背
走上梯回到屬於兩個人的家，一種睽違很久再度歸家的心情
郭軫打開那盞泛著淡黃光的燈，拿起高腳杯倒滿兩杯紅酒
沒有音樂的薰陶，紅酒助興下兩人臉上都泛起潮紅
就像沉浸在紅酒裡的紅玫瑰般，迸開花蕊一抹嬌顏
彼此對望，深情入迷到相視而笑，感受取代了言語
「在東北時，漸漸淡忘妳的身影」
「但此時此刻，眼前的妳是那麼地美麗動人」
「你甜湯喝太多了嗎？」朱青心裡很高興但卻又表現的很矜持
門旁一對烏溜大眼直往裡頭瞧，裡頭的男女卻未發覺
郭軫牽起朱青的手，跳起在新生社學的交際舞
朱青把臉貼在郭軫的胸膛，聆聽著屬於自己的男人的心跳聲
在七坪大的小屋內挪著步伐轉小圈，沉浸在兩人世界裡
「算帳，要從哪一天開始算呢」朱青抬頭看著郭軫
「別急，這只是前戲，要醞釀情緒」郭軫講的冠冕堂皇
朱青一聽覺得有道理「是呢！不急，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能好好算」
「到那時，都老了，連打罵都費力」郭軫想像著老去的彼此
朱青直接潑郭軫冷水「那還很久很久」
「所以，愛要及時…」郭軫話才說完，便把朱青輕推在床
「填滿妳的空虛」郭軫一手解釦，扶著朱青的那手緩緩傾放
朱青躺在床上，心跳聲撲通撲通，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郭軫赤裸的上身，朱青伸出手撫貼，重溫那消逝一年的觸感
指尖輕輕劃過朱青的上唇，郭軫伸出手將夜燈熄滅
寧靜浪漫的夜除了交談聲，隱約中有小孩子嬉鬧跑跳的笑聲
「郭軫，有聽到男娃的笑聲嗎」「…我只聽到女孩的呵呵聲」
郭寧遠趕著要再次投入娘胎裡，小墨婷對著寧遠嘻笑說再見
「師娘曾說過…是孩子回來找媽媽」朱青感傷難過
郭軫安撫朱青「寧遠是回來跟我們道別的！別傷心了」
因緣負傷共床枕，願求佳人渡此生
一張字條而促成這段奇妙的姻緣，學生時期的朱青很天真也很有想法
千里迢迢只為了看寫字條的人長怎樣，還被笑說真找來算她倒楣
曾經一句只見一面，不糾纏了卻越將公親事主給纏在一塊
不知該說是朱青高明還是郭軫厲害…女學生越不理睬，飛行員卻越死纏著
說到底還是以靜制動略勝，朱青的樸素拘謹收服了情場浪子郭軫
郭軫歷經一年多的征場洗鍊，桀驁不馴被往肚內吞的淚水給磨圓
家，讓他歸心似箭，抹去了以往的高傲不羈、玩世不恭的心態
郭軫摟著朱青，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心跳聲彼此唱雙簧
朱青側過頭，仔細端詳著因戰事離家而一年多未見的丈夫，面貌猶昔未變
「地平線你先去，仗打完我也去，但是…」朱青欲言又止
郭軫也側頭，凝視著朱青「但是我已回來，地平線卻再也去不成，是嗎？」
「對一半！就算你已去地平線，我也去不成」朱青悠悠說著
郭軫不解「為什麼？」「因為我眷屬證給了小太太小鄧，所以出不了城」
「那簡單，我駕著戰機，在地平線失速打陀螺，就能看見那一秒，我太太朱青」
朱青握起粉拳，輕捶郭軫胸口「你豬頭，甘冒生命危險只為了看見那一秒」
「怎麼會，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像導航塔般指引，那是一種情感連結」郭軫捻著朱青髮絲
朱青微微起身「是嗎？不是想著那個甘肅八三軍醫院的勿忘我嗎？」
「勿忘我？」郭軫一時會意不過卻又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感受
朱青離開床，郭軫也跟著下床，走到約七尺高的漆木櫃，櫃裡盡是郭軫的物品
最底層是一年多來累積的公文電報件，派調移防以及升遷官職的布達證書
末二層放著略為略舊稍裂、掉了漆色的枯白木盒，放著漸漸泛黃的字條
朱青意有所指的說「你看，這些滿滿的字條都是你的傑作」
郭軫著實嚇了一跳，已分類好的字條有京津滬渝冀豫皖湘蘇浙陝隴鄂各域，看得眼花撩亂
看到當時寫給墨婷的字條〔願求墨婷帶我歸〕，郭軫不禁笑了開來
「女大學生和女護士就算了連墨婷也受害，你呀！害人不淺！」朱青白了一眼
郭軫將朱青拉到桌緣「那時只是想找個寄託，根本沒想那麼多，妳也知道不是嗎」
「不知道！只知道你太風流倜儻，真是敗壞了野花野草」朱青搶過郭軫手上的木盒
找著甘肅的域號隴，翻出了一張甘肅八三軍醫院勿忘我俞紅的字條
「這張！」朱青拿在手中，郭軫接過字條看了一下，俞紅兩字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郭軫憶道「這個勿忘我俞紅…我還真給遇到了！」在朱青面前，郭軫不保留任何心事
朱青原以為郭軫只是跟自己逗著玩，但看了郭軫正經八百的臉不得不相信是真有其事
兩人坐在椅子上，郭軫將字條放在桌上「答應我，不要亂想！」
「我哪有亂想，我聽你怎麼交代！敢胡編亂造今晚就睡外頭」朱青落下狠話
郭軫說起這段過程「我能回來有一半是因為俞紅，沒有她，我可能早葬身在東北某個角落」
「那是傷得太重，有賴白鴿513相助，導引了軍護士俞紅前來醫治，可不是我自個去找她的」
朱青略展笑顏「我明白，所以得找個時間當面謝謝她，救了我丈夫郭軫，對不？」
「還沒完呢！講完…妳就會明白來龍去脈，醒來後發現自己窩在一個廢棄的窯洞裡」
「俞紅她呢也瑟縮在我身旁，但青妳放心，我們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這點我發誓保證」
「好啦！我知道，你繼續講，後來呢？」朱青內心泛起一陣漣漪，所幸波動不大
「後來就趕車，鬧了個洗澡的小插曲，她月事來不敢跟著洗，拿塊布罩著她」
朱青雙眼睜得大大，鼓著臉「所以…你空降有偷看人家洗澡？」
「沒有！她有的，我太太朱青也有，有什麼好看的！」郭軫笑笑一把將朱青摟在懷中
「早上回到南京後才在車前廣場分開，不過我那時真不知勿忘我就是當下的俞紅」
朱青欲掙脫郭軫「那如果知道呢？是有納妾的打算嗎？」無奈郭軫抱的緊緊
「喵～」肥貓513伸了個懶腰，不一會又慵懶地伏在靠窗的桌子旁
朱青郭軫兩人相視而笑，打斷了尷尬的話題，肥貓513成功救援到郭軫
「從沒有想過納妾這個問題，也不打算納妾，因為有一個朱青就足夠了」
朱青聽了心花朵朵開卻故意裝的不領情「現在是不打算，未來可能就要考慮了」
「不會的！郭軫說到做到」郭軫當真立下毒誓，此情不渝，一輩子只要定朱青一人
朱青抱著郭軫沒有言語，感受那抨動的心跳，一切的一切如此真實，悄然落淚
郭軫擁起朱青又親又吻，走向床鋪，蓋上被單像打鬧似，沒人知道被單下的兩人發生何事
《待續》
創作內容
一把青《未亡的夢》之兒女情緣
改編一把青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