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刀劍亂舞同人】惡習難改 - 02.Colo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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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想到我在監獄裡待到快發霉，所以才來探望我嗎？」
「我看你在這裡過得挺好。要是你真的不想待在這兒，任何地方都關不住你。」
「這裡的確挺不錯，二十四小時供餐吃到飽，我都沒機會感到餓。」
「那是因為你餓了就會開始吃人，沒人想在活著時被開腸剖肚然後一點一點被吃掉。說真的，那實在太變態了。而且你那玩弄別人感情再把人帶到床上吃掉的癖好完全讓人無法茍同。」
「親愛的，這表示你還沒見過我真正感到餓的樣子。況且食物就是要在身心愉快的當下享用才美味。」
「隨你怎麼說，總之通知你個好消息：你出獄了。」
「什麼？難道就不能再多關幾年嗎？我完全不介意。」
「但是聯盟的傢伙介意，他們巴不得你趕快滾，你快把他們吃垮了。正好有人願意將你保出去，老傢伙們高興壞了都在開派對慶祝。」
「嘖，是誰這麼多管閒事？」
「你的老朋友，日本那邊的。」
「好極了，幫我轉告對方『去死』，然後你可以回去了。」
「沒門，這是父親的命令，機票跟行李都準備好了。玩得開心，兄弟。」







2.Colors
Everything is grey（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His hair, his smoke, his dreams（包含他的髮絲、他的菸霧還有他的夢）







　　在穿越時空裂縫的當下，空間扭曲擠壓內臟的不適感持續了幾秒，短暫的耳鳴令夏利煩躁地擺動耳朵，不論經過多少次他都還是不習慣這個。

　　現在他們來到時空夾縫中由審神者的靈力所構築的世界，從車裡望出去週遭盡是被大雪覆蓋的白色土丘，它們深深淺淺起起伏伏，連綿不絕，宛如長長的裹尸巾舖在上頭。

　　夏利抬頭望向深沉又厚重的灰暗天空，那裡突兀地有一道裂縫，彷彿有人拿了把斧子蠻橫地鑿開一個黑色大洞，冷風從那裡灌進來，冰冷的雪從結界的裂縫處溫柔又不容拒絕地落下。這裡的世界已經與現世部份重疊了，這同時說明審神者的情況不太樂觀。

　　黑色轎車緩緩沿著外牆與護城河前進，穿過大橋後便是城池御門入口，一座又一座高聳的石垣層層包圍遠處的天守閣，堅固的石牆有不少已經傾倒、以及被破壞的痕跡，就連建造於石牆上作為小型要塞的城櫓也都難以倖免，不難想像這裡曾發生不只一場激烈的戰鬥。

　　要前往城郭的中心也就是本丸的話，接下來的路程便不適合再乘車前行了，雖然夏利做好在大雪天裡徒步行走的心理準備，但看著展延在面前彷彿沒有盡頭的層層階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

　　推開車門佇立於雪地上的夏利呼出一口白氣，雪花如同羽毛緩緩飄落，溫柔地吞沒所有聲音，掩埋土地之上的所有事物，讓一切窒息在無聲的純白裡。

　　夏利抖落耳尖的細雪，和西伯利亞那兒比起來這種程度的寒冷根本不值得一提，但他開始有點想念伏特加入口時火熨一般的灼燒感了。輕輕嘆氣後他拍了拍轎車車頂。

　　「接下來就麻煩你啦，朧車小弟。」

　　車燈明滅了幾下，彷彿像是人在眨眼似地，接著便安靜無聲的沿著原路穿過御門離去。狐之助有些擔心地道：「夏利大人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您讓朧車在城外啟動結界準備『封城』，若是情況不利您會無法及時撤離……」

　　「別傻了狐之助，你真的以為我們有逃跑這個選項嗎。」攏好大衣的夏利邊說邊爬上階梯，狐狸式神小跑步跟在一旁。「我最初接到的指令就是要封鎖本丸，能出去的只有任務目標或是屍體，我可沒打算成為後者。」

　　「……也就是說夏利大人您是要執行肅清任務了。」

　　「沒那麼直接，你也知道日本人說話就是喜歡彎彎繞繞，但是我想不到『就讓無用之物隨這個空間一起消失』這句話解釋為『解決掉他們』以外的意思，所以沒有錯，這就是一次肅清任務。」

　　狐之助差點沒踩穩台階一頭栽進雪堆裡，他撲上夏利腳邊緊緊扒住對方褲管不放，帶著哭音尖聲叫道：「夏利大人，您這是要反悔了嗎！？」

　　式神過於激動的行為讓夏利微微睜大了眼，他無奈又好笑地安撫對方。「冷靜點狐之助，我也說了是最初啊。既然決定要幫你我便說到做到，我沒理由突然變卦──至少現在還沒有。」

　　狐之助爲夏利誠實的直白尷尬又不安地收起爪子。

　　他自然是該感到憂心和焦慮，儘管作為助手曾與夏利相處數年，他還是從來沒有搞懂過對方，時刻盤繞在心底的畏懼和戒備使他從未真正信任過他。狐之助努力說服自己應該相信對方一次，但他總會想起夏利的離去造成怎樣無可挽回的結局，以及三日月宗近眼底滿溢出來的痛苦與悲傷。

　　「不用這麼掙扎啊狐之助，」夏利邊走邊輕快的說，「既然無法相信那就盡情地利用，那又不是什麼壞事。把你製造出來的人給你太過乾淨的『心』了，但好歹還算有點警覺。」

　　狐之助小心翼翼地問：「夏利大人……在下能夠知道您改變主意的原因嗎？」

　　夏利感到被冒犯似地從鼻子哼氣。「再加一項，除了太過天真以外還充滿好奇。」

　　正當狐之助以為會被拒絕時，夏利開口繼續說下去，語氣顯的有些漫不經心。

　　「總的來說是心情問題吧，時間政府派遣來的官員──叫寺門還是什麼來著的──囉唆了一大堆守護歷史、拯救未來之類那些你我都不相信的陳腔濫調，我才不管任務失敗會死多少人又會不會被關回牢裡，他非得在放飯時間跟我說這些麼？那可是週四的焦糖布丁，我愛上那座監獄的最大理由，結果他卻硬生生讓我錯過了最後一份點心？於是我把他的頭摁進馬桶裡，決定毀掉該死的任務。」

　　狐之助抽了抽嘴角。現在他知道那個官員的頸椎固定器是怎麼來的了。

　　「……若是在下沒有提出這件事，那麼夏利大人打算怎麼做？」

　　夏利回頭望了式神一眼，螢綠色的眼睛像極了冬夜裡徘徊在森林邊緣的餓狼，他咧開滿是惡意的微笑。

　　「東方有很多吃下妖怪就能延壽的傳說，而聽說吃下靈力極高的審神者甚至能永生不死呢。你覺得我該試試看嗎？」

　　「夏利大人！？」

　　見到狐狸式神炸起全身的毛，夏利咯咯笑著。「我想比起吃掉審神者，擄走對方、研究體內靈力的生成方式會是比較實際的做法，畢竟在日本的創世神計畫啟動時所謂的審神者只不過是普通的神職人員罷了。」

　　見到夏利眼底閃著光芒的戲謔笑意，狐之助既惱怒又無奈地說：「夏利大人，您的玩笑開過頭了，這一點兒也不有趣。」

　　「噢，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在開玩笑呢？」夏利聳聳肩，口吻的遺憾似真似假。

　　這就是狐之助永遠搞不懂夏利的其中一個地方──他說出事實但卻總是與真相有好一大段距離，你無法從他的話語中窺見他的心。而如果對方有意，他會引導你一步步踏進言詞的陷阱，微笑著看你深陷其中卻毫無頭緒。

　　對狐之助來說夏利是道永遠解不開的謎題。

　　很快地，他們就來到通過本丸御殿下的通道。那條本該有火把照明的石砌地下通道此刻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從入口吹出的冷風不斷發出哭號，跟著夏利走進通道的狐之助不禁打了個寒顫。

　　作為式神的狐之助能夠清楚看見牆壁與樑柱上一道道劈砍的裂痕與已經發黑的大片血跡。他好幾次跟隨時間政府組織的武裝人員深入本丸，他們一點點地向前推進，每次都有不少人永遠留在這裡回不去，這群刀劍化身、經常出入戰場的九十九神已經比一支軍隊還強大，血肉之軀的人類與之相比實在弱小得可憐。

　　但這看似自殺的行徑並非毫無成效，再強大的付喪神也會疲憊也會受傷，審神者陷入昏迷後他們便無法進行手入爲自己療傷，更別提除了時間政府以外他們還要對抗時不時侵入本丸的檢非違使。隨著每次的抵抗一把又一把刀劍化成碎裂的焦黑碎片，有的刀劍男士折在了人類手中，有的被歷史監督者碎刀，也有的因為受了重傷卻遲遲無法死去不斷承受痛苦、看不下去的刀劍親自替對方解脫。

　　狐之助爲此感到心痛和悲傷。

　　「別同情他們狐之助。」夏利的嗓音將他拉回現實，他眨了眨眼，對上男子在黑暗中微微散發幽光的綠眸。

　　「他們選擇與時間政府為敵時就注定會落到這個下場，憤怒帶來恐懼，恐懼帶來憤怒，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被自己的憤怒和恐懼毀掉前阻止他們。」夏利的語氣既堅定又令人信服，隨後他的語調變得如鋼鐵般冷硬，充滿令人無法忽視的脅迫性。「所以收起你無用的憐憫心，這件事不會因為你的同情就結束。給我時刻警惕著，你是這場戰鬥的關鍵，要是你死了我就只好真的來場肅清了。你不會想看到那樣的結果。」

　　夏利說的不錯，他們已經十分接近天守閣了，說不定短刀就在附近潛伏著，伺機割斷他們的喉嚨。狐之助提起十二萬分警戒，他想道，這是爲了日月日音子以及刀劍男士們，如果他沒辦法撐到最後他就救不了他們了。

　　他們順利通過了通道，眼前的一切變的寬闊明亮，狐之助花了點時間適應光線。

　　那座標誌般顯眼的三重六層天守閣沒有被白雪沾染，不僅如此，環繞週遭的成排櫻花樹正兀自綻放著絢爛的粉色花瓣，如同被一片夢幻色彩的雲海簇擁。仔細瞧的話，會發現本丸似乎有一道隱形的牆將大雪阻擋在外，牆外是即將入夜的灰暗寒冬，牆內則是晴朗的春日白晝，如此不可思議的景象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世界錯位交疊。

　　飄落的花瓣穿過風雪躺在夏利伸出的掌心上，上頭殘存的陽光餘溫很快就在低溫下消失不見，他挑起一邊眉梢。

　　「看來一路上沒遇到襲擊不是因為我們運氣好，而是因為刀劍男士現在無法離開天守閣──日月日小姐差不多快撐不下去了。」

　　狐之助沉重地點頭同意。「正是如此，夏利大人我們得快點兒，趁檢非違使還未入侵趕緊救出音子大人。在下知道哪處的結界較為薄弱，從那裡潛入可以最大程度上的避免衝突……」

　　才向前走沒幾步他就被夏利猛地揪住脖子往後扯，幾乎是同一秒，一支箭矢插入狐之助方才待的位置。狐之助直到被放回地面都還是睜圓著眼瞪著那支差點穿過他頭顱的箭。

　　「和死神差肩而過了啊狐之助，才告訴你要提高警覺你就忘了這回事。」夏利抬頭看向天守閣的最高處，他危險地瞇起了眼睛。「從身形判斷是厚藤四郎，這個距離已經是弓箭的射程外了，一擊不中他就直接發布入侵警報，看來不驚動任何人潛入是沒戲了。」

　　「十、十分抱歉夏利大人！」

　　「這不怪你，這座城幾乎沒有任何隱蔽的藏匿點，要在短刀的偵查下悄悄潛入是不可能的事，恐怕你說的結界薄弱處正被他們嚴加把守呢。至於爲什麼正門只有一把短刀警戒著……」

　　夏利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道：「大概是沒料到會有傻子選擇從結界最強的正門處侵入，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人手不足──紀錄在刀帳上的有五十一把刀，這半年來折在時間政府手上的有十一把、確認被檢非違使碎刀的有七把、重傷不起的有四把、推斷被同伴折斷的有三把──數字應該再向下修正，畢竟他們守城守了半年又被斷絕糧食，就算付喪神不需要經常進食仍會感到飢餓，他們應該都虛弱到不行了，但還是保守估計我們得對付二十六名刀劍男士。」

　　狐之助緊張地看著從天守閣走出的人影，「夏利大人，您真的想和刀劍男士們先講和麼？」

　　「我可是按照你的請求，姑且先嘗試『讓戰爭消失於談判桌上』，要是他們想打我不介意陪他們玩玩，但我們時間有限，我的耐心也是。」夏利朝走近的人影咧開一個稱不上友善的笑容。

　　走在最前頭的是一襲白的鶴丸國永，他的神情輕鬆自在，步伐悠悠哉哉，彷彿只不過是來場飯後散步罷了。在他身後的是燭臺切光忠和笑面青江，黑髮的太刀男子緊緊皺眉，一隻手毫不掩飾地按在刀柄上，而長髮的脇差雖然掛著從容的笑容，但其動作相當謹慎，毫不意外若是有什麼狀況能隨時拔刀。

　　夏利微微瞇起眼打量刀劍男士，他們看起來狀態十分好，想到整個城內都看不見屍體，夏利的笑容便逐漸擴大。

　　刀劍男士們堪堪停在結界邊緣，雙方儘距離五步之遙。

　　「喲。」鶴丸隨意地抬起手打招呼。「你是時間政府派來談派的嗎？」

　　「這要視你們是否還有談判的籌碼而定。」夏利好心情地道：「而且在你們率先偷襲之後你覺得我們還能來場友好的對話嗎？」

　　狐之助不安地抓了抓身邊的人的褲管，提醒他他們不是來挑釁激怒對方的，但夏利沒理他。

　　「唉呀這只是一場誤會，」鶴丸狀似無辜的眨了眨蜜金色的眸子，無奈地兩手一攤，「小孩子只是對狐狸敏感了點，所以才想稍微警告一下。你得知道我們對沒有敵意的談判人員還是很友善的。」他在談判人員這個詞加重了音。

　　夏利點點頭。「既然想談一談你得先拿出誠意來，首先你該請我們進入結界再請我們喝杯茶，外面真的挺冷的。還有，你不覺得讓人躲在高台拿箭指著人是件十分失禮的事？」

　　鶴丸像是被逗笑似的笑了起來，然而眼底不見笑意。「這話是我們該說的，哪次時間政府派來的人真想好好談？你說是吧狗耳朵的先生？從你踏進御門那刻起你的殺氣就沒收斂過。」

　　「嗯哼，也就是說咱們談崩了？」

　　夏利一副惋惜的模樣，伸手掃落肩上的雪花。狐之助讀懂了他的暗示：準備正面突破。

　　「是啊，所以──」鶴丸這次是真正地綻開笑容：「請你死在這裡吧。」

　　同話語落下的還有疾射而來的無數箭矢，它們精準地掠過鶴丸三人身邊，往夏利逼近。

　　「現在！」

　　狐之助跳上夏利肩膀的同時一團夾帶火星的煙霧猛地爆發四散開來，箭矢撲向煙霧，但它們落空了。夏利矮身衝出煙霧，他不是向後逃去，而是直直往鶴丸等人的方向跑。鶴丸無法不感到詫異，戰鬥的本能讓他下一秒拔出了刀，雖然他覺得這完全沒必要。

　　對方根本是自尋死路，有結界擋著他根本進不來，只要下一波箭矢射來他便無處可逃────

　　「你說誰想逃啊？」

　　夏利咧開了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後用力揮拳。

　　乓啷！

　　玻璃碎裂的巨響轟然響起，整座城隨之劇烈搖晃了下。白晝的天空破裂了，藍天和白雲的碎片如雪崩般砸落地面，帶著太陽溫度的鏡面迅速黯淡下來然後像是蒸發的水氣一樣消失無蹤。

　　雪落了下來。

　　鶴丸等人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包圍上來，那名一身黑的男子踏進仍尚未被雪覆蓋的乾燥地面。在黑夜中對方的眼瞳變成泛著紅光的金色，裡頭翻湧著殘虐與暴戾，以及一切令人顫慄的恐怖慾望，與之對望的當下你只能無助的感到絕望。

　　城牆外頭閃過一陣藍光，有人啟動了結界，鶴丸意識到這個空間被封鎖起來了。

　　黑色的野獸露齒一笑。


　　「寶貝兒，要逃的是你們，可是你們哪兒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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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其實被人說是「狗」夏利有點生氣了，雖然當下沒表現出來但事後會讓人死很慘，不過鶴丸應該會沒事的，美人嘛，總有一些特權=W=（你）
狐之助應該從頭到尾都在內心尖叫「這明明就跟說好的計畫不一樣」XDDD

附帶一提，這裡本丸的設定是以日本三大城之一的熊本城為參考
我已經預感到下一篇就是打打打殺殺殺，寫過一萬五千字打鬥場面的我頓時感到累不愛

那麼最後感謝大家的閱讀！